第22章 上

鄭允浩剛到皇子府,宮中就有人來通知說“聖上傳召,有事要議,速速進宮”。鄭允浩連休息也不得,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宮中去了。

金在中安頓好元碩,便也和金欄一起出去了,他要去古玩店和金希澈見面,用他的人來調查這件事。

其實他對于鄭允清也是半疑半信——連鄭允浩都對自己親哥哥産生了懷疑,更何況他?再者,他覺得這件事确實有可信之處,因為之前他們設計破壞了鄭允逸和慕皇後的關系,如果慕皇後放棄鄭允逸另尋合适人選,那麽只能選鄭允清了,而如果鄭允清一個想岔将鄭允浩當成敵手,那麽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前世的此時,鄭允浩不在京中,鄭允逸和鄭允律正聯手對付鄭允清,故而最近這些事并沒有發生過,金在中雖然有些意外,但并不感到驚愕,原因無他,他的重生已然改變了自己和鄭允浩的命格,那麽其他人的命格也定然會相應的改變。不過,這一世他絕不會再讓前世的悲劇重演,鄭允逸和慕蘭熙,他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如此一想,他也覺得無論來任何事,他都能夠坦然而勇敢面對!

正思慮着,目的地到了,金欄的聲音傳了進來:“殿下,到了。”

金在中壓下了腦海中不斷浮動的想法,起身下車,走進了古玩店中。

古玩店的掌櫃見是他,十分恭敬地上前兩步低聲道:“貴人樓上請,我家老板正在樓上清點物件。”

“清點物件”便是在清點情報了。

金在中點了點頭,随着掌櫃的一起上了樓。到了樓上,只見金希澈和一名黑衣人正在談話,見金在中來了,金希澈揮退了黑衣人,笑着道:

“貴客臨門,蓬荜生輝啊。”

金在中也不在意他的無禮調侃,因為他知道,若是不出所料,金希澈日後必然大富大貴,鳳霸天下!

他莞爾一笑,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有事相求。”說着,毫不客氣地坐到了金希澈的對面。

“又是什麽事?”金希澈聞言,有些不耐煩地以手托腮,喝了口茶道,“上次的事還花了我好些力氣呢,要不是我幫你揭過去了,你才沒有這個閑情逸致來與我耍嘴皮子……”

金在中自然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滿,點了點頭道:“是是是,多謝金大哥幫忙,這一次的忙金大哥若是幫了,我就再告訴你關于你有緣人的一條信息。”

上次他只告訴了他對方名叫“韓庚”,是個背景複雜的人。

金希澈這時不禁有些納悶,這個金在中連東神朝廷中的事都要借自己的手來調查,何以那家夥的事他調查得這麽清楚呢?更何況,連自己都找不到那家夥……這中間一定有蹊跷!

如此想着,他更狐疑地看向金在中,問道:“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還是說,你根本就認識他?!”

金在中笑着搖搖頭,他怎麽能說,這是因為前世你自己找到了他所以我知道?“我不認識他,可是我确實知道,至于這些消息來自哪裏,金大哥就不要再問了吧?”

金希澈自然知道金在中這樣的人一定會有自己得到消息的渠道,至于怎麽知道的,自己确實不方便問,想到這裏,他只好點了點頭,道:“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慕家的二少爺慕青闕和五皇子鄭允清之間的關系。”金在中毫不保留,說罷,擡眼看向金希澈,“能調查到嗎?”

金希澈聞言,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鄭允清和慕青闕?還真有趣,不過,慕家可不好打聽啊。”

金在中自然知道慕家不好打聽,否則也不會來找他了,便屈攏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我自然知道,所以這一次關于韓庚的事,我會将我暫時知道的都告訴你。”

金希澈聞言燦爛地笑了,語氣甜膩道:“哎呦,你我之間,談什麽交換,傷感情!”

金在中笑着斜睨了他一眼:“我可不想欠你人情,你自有富貴榮華的一天,到時候再想還,就不容易了。”

金希澈有些聽不懂他的意思,只當他是在調侃自己,便笑着道:“你知道就好。”

金在中點了點頭,正色道:“你要找的韓庚最近應該去南祀了,他去南祀,也是為了調查自己身世,他在北祁的父母親,不過是他的養父母罷了。”

韓庚的養父母在北祁是做皮毛生意的,是個富商,與金希澈的父母是表親,故而自小認為親家,還交換了聘物,若是要解了婚約,必要将聘物還給對方,所以金希澈才一直在找他。

金希澈聽了,點了點頭:“這樣就好辦,我自己心裏有數了。”又喝了口茶,笑着對金在中道,“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一定幫忙,你就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如此多謝金大哥了。”金在中笑着從袖子裏摸出一塊寶石來,塞給金希澈,“這是北祁送來的,金大哥喜歡,就去做個配飾,解個思鄉的念想。”

那寶石未經雕琢,有小兒拳頭大小,熠熠生輝,十分美麗,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金希澈也不推卻,徑直收了,笑眯眯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那麽在中告辭了。”金在中笑笑,轉身下了樓。

出了古玩店,他正要上馬車,突然聽見旁邊傳來陣陣起哄聲,轉頭望去,只見是一家棋社,正在店外設擂臺,這擂臺十分特別,上頭坐着六位棋手,棋手面前擺了六副棋盤,可對面卻只有一個人,正輪流在這六副棋盤前落子,可見此人是個高手,可一人挑戰六人。

金在中眯起眼,只覺挑戰六人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再一想,卻是鄭允逸手下的第一謀士張易盛!這張易盛精通兵法謀略,因此亦是個棋癡,極其酷愛下棋。金在中莞爾一笑對金欄道:“我們前去湊個熱鬧。”

兩人走到人群前,金欄便問了旁人這裏在做什麽,那人道,棋社今日設了擂臺,只要付了錢都可上前攻擂,且可随意挑選對手,只要能贏了其中一位,便可拿走今天的頭彩,許多人覺得簡單,便上前攻擂,可哪裏知道那六個棋手都是高手,因此直到現在,也還無人拿走頭彩。直到方才,有人前來攻擂,且一人挑戰六人,現在正下到關鍵處。

金在中一看那六個棋局,便知張易盛今天贏定了——那六副棋局,每局布局都不同,可卻每局都步步為營,十分精彩,可見張易盛此人謀略之高。

只是,金在中細細一品,卻能夠看出張易盛此人的缺點——為人陰險毒辣,凡事必要斬盡殺絕,不肯給人留半分生還餘地,且為人太過自大,已然有些狂妄的味道了。要知道下棋做人,都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如何當得了逢棋必贏的常勝将軍?

正思忖着,突聽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叫好聲,原來是張易盛已經贏了。

“還有人不服嗎?若是無人能敵國這位張先生,今日的頭彩便是這位張先生的了!”棋社的老板環視一周,對衆人吆喝道。

張易盛過足了棋瘾,本也不要頭彩,正要得意地潇灑告辭,突然看見人群中站着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長相俊美,一身天水碧華服,長身玉立,站在一堆凡夫俗子中,恍若谪仙下凡,驚為天人!

他認得他,是鄭允浩的皇子妃——金在中!

他暗暗一笑,對上了金在中的視線:“這位公子似乎對在下的棋藝有高見?”

衆人聞言,頓時将目光對準了人群中的金在中,見他長相俊美,氣質不凡,頓時也覺得此人定有不俗的棋藝,便都起哄着叫他上前攻擂。

金在中正想着要走,突見張易盛看向自己,嘴角的笑容還帶着一絲得意與挑釁,他心思一轉,笑着道:“高見不敢,前輩若能賜教,晚輩自然願意奉陪。”

他知道,張易盛是認出自己來了,特意邀請自己,想試一試自己的為人和謀略,他也正好許久不下棋,自然不會讓他失望!

兩人落座,棋社的主人正要叫人清理棋盤,金在中笑着叫住了他:“這位老板,張前輩是此中高手,若是只用一副棋,自然是辱沒了他,不如還是六副,如何?”

棋社主人有些吃驚,但見這位俊美公子笑意盈盈,面不改色,不像是誇海口的,便笑着道:“好,好,看來我們今天是要飽一飽眼福了!”

張易盛并不反對,只是打量着金在中,這個男人作為質子嫁給鄭允浩,不僅不憎恨鄭允浩,還一心一意輔佐他,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智謀,能保得了鄭允浩多久呢?

棋盤已清理完畢,兩人相對而坐。張易盛穿着樸素,長相清奇,卻天生帶一股師爺的味道,然而他三十多歲的年紀能夠成為鄭允逸的第一謀士,已經很了不得了。金在中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張先生可聽過盲棋?”說着,伸手從一旁的金欄手裏接過一條布條,看着他曼聲道,“眼中有棋局,不如心中有棋局,張先生以為如何?”

圍觀的衆人見狀,頓時都吸了一口涼氣,這年輕公子真是了不得啊,年紀輕輕,竟有這樣高超的棋藝!

張易盛略一怔忡,随即笑着道:“好,很好,老板,借在下布條一用!”

老板連忙送了一塊布條過來,張易盛和金在中分別蒙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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