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距離

“三斤豬肉換十二個肉松餅？我沒聽錯吧。”福小公子的聲音，因為驚訝而不由自主放大。

韓丹鳳卻是氣定神閑，“福小公子，你沒聽錯，對方确實這麽開價。當然，你們也可以照舊，三文一個。”

傻子才照舊。

一個肉松餅三文，一份十二個就是三十六文，而三斤豬肉只要二十四文，多要還能優惠。

杜子銘一錘定音，“那就這樣定了，明天起每隔一天要一百二十個。豬肉我會派人送來，順便把肉松餅拉回去，至于韓姑娘，麻煩你從中牽線，就按五文一斤給你酬勞，希望不要嫌少。”

五文一斤，一天十斤就是五十文，韓丹鳳自然是不嫌棄的。雖然她每次能從這個交易中獲得六十文。

交易談成，雙方甚是滿意，只有福小公子百思不得其解。他還在糾結為什麽賣家突然要求換成三斤豬肉。

出門的時候，看到快要落成的門臉房，杜子銘停了一下，“貴府的房子這是要完成了？”

不知道他為什麽有此一問，韓丹鳳頓了一下，“還早着，正房和東廂還沒蓋。”

肉松餅的交易讓她每兩天能賺六十文，這下他爹應該不反對繼續蓋房了。

“對了，等我家的門臉房蓋好了，想跟杜公子商量一下，啊……”

韓丹鳳不小心踢到一塊碎磚頭，向前撲去。

前面杜子銘和福小公子并排站着，福小公子似乎腦後長了耳朵，立即往邊上一跳。他是安全了，眼看韓丹鳳就要臉朝下撲到地上。

斜裏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韓丹鳳背後的衣服，硬是将她提了起來。不待韓丹鳳站穩，杜子銘就伸開手，伸着兩手問，“請問哪裏有水，可以讓我洗一下？”

韓丹鳳很無語，這樣子，好像把她當成了瘟疫啊。随手一指廚房，韓丹鳳也懶得帶路。

杜子銘二話不說，去了廚房。

看着突然沉默的韓丹鳳，福小公子偷瞄了她一下，“韓姐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還以為有其他危險，就躲了……”

“沒事。”韓丹鳳也惜言如金起來。

“還有我表哥他……”福小公子繼續開口。

知道他想為杜子銘解釋，韓丹鳳卻不想聽，“還要謝謝杜公子出手相助之恩。”

福小公子啞口。

杜子銘已然洗好回來了，韓丹鳳眼看他把兩手搓得通紅，頓覺刺眼，“杜公子要酒嗎？”

杜子銘和福小公子一起望向她。

她有些咬牙切齒，“酒可以消毒。”

福小公子頓覺頭痛的拍拍額頭。

杜子銘也意識到了什麽，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

看他們沉默，福小公子只好挑起話題，“韓姐姐剛才想說什麽，等門臉房蓋好後……”

說到正事，韓丹鳳不再端着，“我是想說，等我家門臉房完成了，能不能拿點羽絨服到我家門臉房賣？”

這個問題福小公子回答不了，因此他也轉頭去看杜子銘。

杜子銘面無表情，“這個恐怕不行。”

再次被拒絕。

韓丹鳳忍不住有些火大，于是冷冰冰的回答，“謝謝杜公子解答。”

不歡而散。

福小公子心不在焉的跟着杜子銘走了，韓丹鳳坐在桂花樹下沉思。她不是土生土長于這個世界，等級觀念不強，直到被杜子銘明晃晃的嫌棄……

這一刻，她才感覺到了距離。他是貴公子，聽說家裏還是官身，而她就是個土妞，沒地位，穿得不好，又曬得黑，确實是高攀不起。

“姐，你嘗嘗我新做的饅頭。”韓大寶端着一盤饅頭找到韓丹鳳。

“不錯。”韓丹鳳拿起一個白白胖胖的的饅頭，“你這外表已經很接近我夢中的饅頭了。”

她輕輕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充斥味蕾，韓丹鳳有點想哭——久違的饅頭，她終于又吃到了。沒忍住一口氣吃了兩個，郁悶也一掃而光，眼看韓大寶眼巴巴等着她的評價，她擺擺手，“不錯，你這水平，拿出去賣沒問題了。”

韓大寶頓時松了一口氣，“那我多做點，晚飯吃饅頭，大夥試了沒問題明天就開始賣。對了，還有餃子，明天先做饅頭和韭菜雞蛋餡的餃子。這價格怎麽定？”

韓丹鳳思索，“一斤細面兩文錢，可以做十個饅頭，我們就賣一文錢三個吧。至于餃子，水煮餃子和蒸餃就十個一份，兩文錢，煎餃就再加一文。”

韓大寶點頭，“行，饅頭餃子做起來雖然麻煩點，比茶葉蛋獲利卻高些。”

看到韓大寶興奮的樣子，韓丹鳳也高興了，“現在我們勉強也算有五種吃食，等門臉房蓋好，我們就選個門臉房認真做。明天我再去看看買兩個小火爐和鍋子回來。”

“好啊！”韓大寶很是興奮，“明天我跟你一起進城吧，我想去跟福掌櫃正式辭工。”

韓丹鳳有些意外，随即釋然，“你自己打定主意就好。”

韓大寶欲言又止。

韓丹鳳不由挑眉，“怎麽？還有什麽事？”

韓大寶猶豫半晌，終于下定決心，“杜公子……我聽福掌櫃說，他家是官家，姐姐與他談生意就行，千萬不要有其他牽扯。”

大概韓大寶也知道她與杜公子不歡而散，她讓弟弟擔心了。韓丹鳳望向韓大寶，不由暗嘆，“知道了，姐姐有分寸。”

當天晚上，韓大寶果真做了饅頭。

黎揚第一個捧場，邊吃邊發表感概，“這個饅頭好吃，比餅子軟，比飯香，我們給主家做事，真是掉進福窩了。吃了很多沒吃過的吃食，可惜房子就要蓋完了。”

三間門臉房确實接近尾聲，韓丹鳳心底想把正房和東廂一起建了，不過這個沒經過父母同意，也就沒提出來，只是問，“大寶想把這個饅頭和餃子放攤子上賣，你們覺得可還行？”

王三虎大嗓門，“行！怎麽不行？你們這地界過路客多，這饅頭來了拿上就能走，又頂餓，我打賭能大賣。”

林大壯幾口吃完一個，“這個饅頭怎麽賣？我預定幾個給家中兩個小的。”

聞言大寶松了口氣，“一文錢三個。”

林大壯摸出兩文錢，“要六個吧。”

“好咧。”還沒開張就賣出了饅頭，大寶終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努力的方向，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