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晉江獨家發表 [VIP]

被吻住的瞬間, 唇上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神經末梢帶來的絲絲酥麻,自唇上緩緩流淌,直達心底。

雪花簌簌而落,砸在黑色雨傘上。

質地良好的傘面微微傾斜, 沒有落腳點的雪花被彈開, 像泡泡般碎在空氣裏。

顏蘇怔然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低頭吻過來時, 目光專注而深沉。

傘面擋了光, 炫目的雪白光束投影在他長而密的睫毛, 形狀格外漂亮。

耳邊是呼嘯的風,伴随着幾個哥哥姐姐的交談聲。

察覺到他勾引似地引導她回吻他, 她的心跳猛地漏跳一拍。

“怎麽回事?裴三在幹嘛?”

“傘面擋着看不見。”

“靠,這天也忒冷了點, 難為他能在外頭凍這麽久。”

“話說老爺子怎麽突然松口了?”

……

腳步聲越來越近,顏蘇心跳得厲害,想後退,又被他勾回來。

倉皇之下,她爆紅着臉張了嘴,就聽男人喑啞如酒的嗓音緩緩響起, “我愛你。”

“轟——”

Advertisement

內心建立的防線如同潰堤之蟻轟然倒塌。

大腦炫光般空白一片,眼前盡是男人好看的眉眼,清泉一般直勾勾注視着她。

她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僵在雪地裏動彈不得。

忽然,他後退一步, 松開她時, 傘面也在此刻擡起。

雪花落在他黑色羊絨大衣, 結了六角冰晶。

裴時瑾回頭看向來人。

“你們倆幹嘛呢?”

對上宋燕丞質疑的眼神, 裴時瑾擡手蹭了下水光潋滟的薄唇,沒回應他,反而低頭問被親懵了的小姑娘。

聲線是情.欲方歇的沙啞,“眼睛好點了麽?”

小姑娘紅着一張俏臉,烏黑澄淨的眼蒙了層水霧,唇色被他滋潤後染成了豔麗的薄紅。

顯然沒明白他的話,杵在風雪中淩亂。

宋燕丞狐疑地繞高兩眉:“什麽眼睛?”

指了指小姑娘泛紅的眼尾,裴時瑾微微一笑,表情一如既往的斯文從容,就仿佛剛才按着人親的人并不是他一樣。

“小朋友不小心被風雪迷了眼睛,幫了個小忙。”

話落,他彎腰與她平視,“問你呢?有沒有好一點?”

終于從沖擊力回神的顏蘇,擡眸直視着他,就見他漆黑的眼玩味淺淺,薄唇是被她染上的水光,奪目的很。

臉頰滾燙得幾乎能燙熟幾只螃蟹,類似偷.情的強烈既視感,令她心髒快要從胸坎兒裏跳出來。

這會兒江霧裏跟周澤晏也到了。

三雙六只眼睛齊刷刷地望着她,顏蘇面紅耳赤地垂下小腦袋,蚊子哼哼似的憋出一句,“好、好一點 。”

擾亂一池春水的男人輕輕嗯了聲,“那就好。”

瞬間又回到清貴矜傲的貴公子模樣。

顏蘇:“……”

“行了行了,別擱這兒瞎扯了,凍死人了,你們都不覺得冷嗎?”

“是挺冷的。”江霧裏笑了笑,“小蘇蘇臉都凍紅了。”

宋燕丞沒動,冷哼一聲:“确定是凍紅的?”

顏蘇陡然一僵,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好在宋燕丞沒追問下去,被周澤晏扯着他往前走,不忘嘲笑他,“瞧你這樣子,不知情的以為你家小白菜被拱了一樣。”

宋燕丞:“滾吧。”

周澤晏勾着他的脖子,回頭喊人,“裴三走不走啊?”

顏蘇大氣不敢出一聲。

黑色雨傘驀地遞了過來,她錯愕擡眸,男人什麽都沒說,只是沖她輕笑了下,理了理落了雪的羊絨大衣,漫不經心應了聲,邁開長腿朝他們走去。

年夜飯很豐盛,外頭點燃了煙火,星火燃燃,不時劃過夜空,點亮雪夜。

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從他說了那句“我愛你”之後。

縮在沙發上抱着一只小熊抱枕,小姑娘雙頰緋紅,把自己埋在抱枕裏頭。

悄悄瞄了眼客廳。

桌面擱着圍棋,家裏很安靜,唯有棋子落下的聲音清晰可辨。

顏蘇從小熊抱枕裏探頭,黑白分明的眼落在男人身上。

這會兒他正被她爸爸拉着下棋。

男人脫了大衣,裏頭照舊是件白襯衫。

大約天冷,襯衫外頭套了羊絨馬甲,像極了她追英劇時迷戀的雅痞紳士,貴氣逼人。

視線落在他執黑棋的手指,瞧他不緊不慢地落了子。

顏蘇捏緊小熊的領結,盯着人修長的手指發呆。

一直都知道裴三哥哥有雙特別漂亮的手指,以前只幻想過他拿手術刀的樣子,倒是沒想到他下棋的模樣簡直太殺人了!!

這樣的男人。

說愛她。

小姑娘重新埋在小熊抱枕,心跳失常間,明媚的眼睛彎了彎。

像是察覺到什麽,宋和平捏着棋子,偏頭看向沙發上的小姑娘。

良久,他淡聲喊,“顏蘇。”

“啊?”

“來倒茶。”

冷不丁被點了名,顏蘇從嘤嘤嘤地甜蜜中回神,丢下小熊抱枕,她去沏茶。

幫宋和平沏完茶,她又沏了杯,放在裴時瑾面前。

忽然就撞上了他深沉的目光,她心頭一跳,茶水差點都拿不住。

就見他垂眸輕笑了聲,禮貌地道了謝。

聲音很輕,偏啞調。

讓她無端想起他們接吻後,他的聲音也是這樣的撩人。

宋和平端了茶杯,不動聲色地注視着兩人,眼底情緒不明。

……

夜深了,書房還亮着燈。

顏蘇口渴喝了水,路過書房,房門虛掩着,瞧見裏頭透着光線,她好奇地瞄了眼。

書房裏,兩個男人還在下棋,表情卻都不算輕松。

顏蘇迷糊地想着:爸爸竟然拉着裴三哥哥下了一晚上的棋嗎?

走近了,聽到男人清越斯文的聲音響起,“嗯,知道。”

他說,“她還小,我沒想讓她承受壓力。”

宋和平落下一子:“希望你說到做到。”

顏蘇:“?”

他們在說誰?

等再靠近想聽清楚時,他們已經不再交談,專注棋局。

這個年過得挺熱鬧,大年初二研究所來了很多哥哥姐姐,大都是她爸爸帶的學生,一口一個小師妹地喊她。

顏蘇在院子裏堆了個小巧玲珑的雪人,想給裴時瑾看看,卻發現拜年的人裏頭少了他的身影。

等了一天,也沒等到人。

發了信息,他只是說有事情在忙,讓她乖乖等着。

顏蘇蹲在雪人跟前,用手套碰了碰雪人的胡蘿蔔鼻子,不免有些失落。

到底在忙什麽呢?

忙到都沒有跟她短暫相處的時間麽?

下午江霧裏跟周澤晏過來,顏蘇趴在客廳畫畫,聽周澤晏說,“裴三去瑞士了啊?幹嘛去?”

“MH那個項目呗。”

“你說的是MH在瑞士的滑雪場?怎麽?他想要?”周澤晏有點懵,“他要個滑雪場幹什麽?”

宋燕丞不置可否:“打造度假區吧。”

“嘿,說到這個,要不要一塊去瑞士滑雪?小不點兒好不容易來一次,就該去瑞士玩個high。”

宋燕丞冷笑:“你确定是想去滑雪?”

被戳破心思,周澤晏也不惱,無所謂地聳聳肩,“當然是想去看看那個想跟他聯姻的小姑娘長什麽樣。”

“聽說還挺漂亮,跟小不點兒長得有點像?”

宋燕丞冷冰冰地看着他,“哪兒特麽像?你眼睛有毛病?”

“行行行,惹不起你這種妹控!”

畫筆一歪,雛菊少了一瓣,像是拖了條長長的尾巴。

顏蘇握着畫筆,愕然望向已經上了樓的幾人,聯姻?誰?裴三哥哥嗎?

裴三哥哥要跟誰聯姻?

長得跟她有點像的小姑娘……又是誰?

二樓,江霧裏若有所思地望着客廳裏的小姑娘,小姑娘明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整個人陷入了恍惚之中。

江霧裏不禁想到前幾天跟裴時瑾的一次攀談。

他那會兒剛下飛機,突然就問了她一個問題,“你有一個堂弟叫江雲起?”

她愣了愣,笑問,“你不記得他?”

男人慢條斯理解開袖扣,語氣玩味,“我應該記得他?”

江霧裏被噎了下,轉念一想,也對。

他這人從小就優秀的一比,又出生在那樣的家庭,雖然特地斂去了豪門公子哥兒的那股子傲慢,身上卻是與生俱來的矜傲氣質。

大概無形中就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而他自個兒并未察覺,或者說根本不在乎。

這是一種天生的上位者帶來的氣息,旁人根本學不來。

也因此,在附中東分校區上學那會兒,一堆的迷弟迷妹。

因他對戀愛沒什麽興趣,專心搞事業,很快就吸引了一票的事業粉。

江雲起就是其中一狂熱分子。

江霧裏想起畢業典禮時,那孩子還特地盛裝出席,跟這人搭了話。

鑒于他是她堂弟,這人難得跟她小堂弟多說了句,“加油。”

随後,這位原本打算學法律的小堂弟,冒着被家裏人打死的風險,二話不說學了醫。

江霧裏心想:在這人回了安和集團後,她特別想知道這位小堂弟的心理陰影面積。

聽他提起,江霧裏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江雲起的事兒,只是說,“一個高中的小學弟,你不記得也正常。”

他散漫一笑,“是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他那會兒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冷。

那個小堂弟得罪他了麽?

雖然跟這位小堂弟不算親近,到底是自家人,江霧裏多問了句,“他惹到你了?”

男人偏頭看她,漆黑深邃的眼帶着笑,卻沒什麽溫度,“嗯?”

不可能吧,她想,都沒交集的人,怎麽可能惹到他。

良久,才聽他輕飄飄說,“只是不太喜歡有人惦記我的。”

後面沒說明。

江霧裏:“?”

當初沒聽明白,後來給家裏打了電話,側面了解到她祖母的拉郎配。

江霧裏才恍然大悟,他口中的“惦記”是什麽意思。

跟這人認識這麽久了,其實他的處事風格永遠都是雲淡風輕,就算面對競争對手,也絕對是一種讓對方感到舒服的方式去處理。

很少見到他對什麽東西産生“占有欲”這種情緒。

現下想來,他口中的“他的”,其實應該是“他的小姑娘”。

視線再度落在客廳裏的小姑娘身上,江霧裏這些天猜測的東西全成了真實。

這個認知讓她頓覺棘手。

眼見小姑娘蹲在地上撿畫筆,江霧裏莫名心疼她,跟那人談戀愛,尤其是現在這麽個狀況下,怎麽都不是最好的時機吧?

理智如他裴三少,到底在想些什麽?

飛往瑞士的路上,顏蘇得知那姑娘名叫宋羽織,跟她一樣讀大一,學美術的,現在在佛羅倫薩大學念書。

MH集團的小千金,獨生女,說是含着金湯匙出生也不為過。

“真不告訴裴三嗎?”

周澤晏嘿嘿笑,“這才刺激!來個偷襲,瞧瞧他到底是在搞事業還是在幹別的。”

宋燕丞鄙夷地看着他,“你以為他是你?”

“誰知道呢?說不準就看對眼了呢?”

顏蘇窩在座椅上,圍巾攏得高,悶悶不樂地想着。

心裏雖然不舒服,又打從心眼裏相信他。

裴三哥哥那麽驕傲的人,絕不可能随随便便說“我愛你”這種話。

既然說了,一定是真心喜歡她。

心裏甜絲絲的,卻又不免心酸。

想想還是好氣啊!

胸口悶悶的,酸酸的,有點想哭。

讨厭。

她為什麽要因為這種事兒掉眼淚!

話是這樣說,眼底依舊水霧彌漫,她覺得丢臉,幹脆将整個人埋在了圍巾裏。

江霧裏眼瞅着小姑娘的情緒低落了下去,掐了一下口無遮攔的周澤晏,“別說了。”

“?”

江霧裏非常“溫柔”地笑笑,以眼神警告他:不想被某人整死,最好閉嘴。

周澤晏瞬間沒了底氣,意興闌珊地往旁邊一瞄,他驚了,“小不點兒怎麽了?”

江霧裏怕他不小心又戳到人小姑娘的心事兒,忙替她解圍,“困了吧?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精力充沛。”

周澤晏:“……”

……

下榻的酒店配套了滑雪場,顏蘇瞧着上頭大大的LOGO,挂着[MH]的标志。

富麗堂皇的酒店,頂奢的配置,跟國內的滑雪場不可同日而語。

從沒像現在一樣深刻意識到,她跟裴三哥哥之間隔着的不只是父母,還有不可逾越的階級。

這家酒店以及滑雪場,都屬于那個同樣姓宋的女孩子嗎?

“換衣服沒?”

“換了換了。”

“剛下過雪,這會兒正是滑雪的好時候,走不走?”

江霧裏說,“蘇蘇不會滑雪,你們去吧,我陪她去初學者的地方指導一下。”

宋燕丞熄滅了煙,笑了下,“謝了。”

江霧裏愣了愣,半晌才遲疑道:“突然這麽客氣?”

宋燕丞挑挑眉,“我以前對你很不客氣?”

江霧裏在心裏吐槽他:你客不客氣自己不知道?

但面上還保持着微笑,“再見。”

宋燕丞不置可否,勾着周澤晏的脖子晃晃悠悠出了門。

江霧裏罵了他一句神經,一回頭,瞧見換好滑雪服的小姑娘正目不轉睛望着他們倆。

她莫名一陣心虛,旋即又回了心神,“滑雪服合身嗎?”

小姑娘點點頭,正低頭擺弄着頭盔。

她皮膚極白,剛剛可能偷偷哭過,小巧的鼻尖還泛着紅,一雙眼睛烏黑水潤,透着天真,偏偏低垂着小腦袋時,又有種獨屬于少女的妩媚。

江霧裏發現這小朋友非常适合豔麗的顏色,明明是一副清純無辜的模樣,穿了水紅色滑雪服後,漂亮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盯着她瞧了半晌,江霧裏突然明白了裴時瑾的私心。

對着這麽個可愛又單純天真的小姑娘,真的很難不動心。

她若是他,也只會想把小姑娘私藏起來。

還別說,這倆人站在一塊,單從顏值上來看簡直絕配。

将來要真在一起了,生了寶寶不知道能漂亮成什麽樣。

江霧裏一陣好笑,回過神來,喊她,“蘇蘇,你準備好了嗎?”

“好了。”擺弄了一陣,顏蘇不好意思道:“霧裏姐姐,這個頭盔我好像扣不好。”

“我看看。”

想過會很快見到裴時瑾,沒想到會在滑雪場見到他。

過年人多,諸如MH這種頂級滑雪場,更是上流社會人士極度青睐的存在。

入目所及皆是各色各樣的滑雪服,顏蘇沒怎麽滑過雪,上次滑雪還是跟曹蕊去Z城的滑雪場,雪質不好,硬邦邦的,差點沒給她摔死。

從此之後,她對這種極限運動敬謝不敏。

眼下到了地方,別說上滑道,她甚至只敢在最最最初級的地方練習。

看着旁邊的小朋友都比她滑的好,顏蘇垂頭喪氣地下了滑板。

江霧裏拍拍她的小腦袋,鼓勵道:“別灰心,慢慢來。”

“要不姐姐你自己去玩兒吧。”

江霧裏啊了聲,顏蘇覺得一直耽誤人家的時間,實在過意不去。

“我想休息一會兒。”

滑雪是個體力活,對于初學者來說,确實累得夠嗆。

江霧裏了然,“那你回休息區還是在這兒待會兒?”

“在這裏吧。”她還想觀摩一下別人的動作要領。

就算不滑雪,單純看看雪也好。

早聽說瑞士的粉雪一流的棒,作為資深的愛雪人士,顏蘇覺着自己單純看看雪都能看一天而不嫌煩悶。

更何況,瑞士真的好美,童話照進現實的感覺,讓她恨不得分分鐘攤開畫板,即興做幅油畫。

江霧裏:“那行,你自己乖乖的別亂跑,姐姐去一下洗手間。”

小姑娘應了。

江霧裏臨走不放心,“有事打電話給我。”

“嗯嗯。”

目送江霧裏離開,顏蘇長長松了口氣,果然還是一個人待着比較舒服,她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雖然很喜歡這個姐姐,久了,還是覺得麻煩人不太好。

将滑板丢到一邊,顏蘇蹲在地上,扯下手套,團了個雪球放在掌心玩。

不知誰喊了聲“裴總”,熟悉的中文令她微怔。

等再擡眼,猝不及防就看到了裴時瑾。

天寒地凍,又是在滑雪場這種地方,他依舊是黑色及膝羊絨大衣,筆挺地襯衫,奇怪的是沒系鉑金針鏈,襯衫紐扣松了兩顆,看上去有種散漫的性.感。

顏蘇錯愕地看着他,注意到他戴了黑色綿羊皮手套,手裏似乎團了個雪球,捏碎了,被風一吹,雪球化成粉雪,随風而逝。

裴三哥哥?

她從雪地起身,不及開口,一抹窈窕的身影入鏡。

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兒,穿了寶藍色滑雪服,摘了墨鏡,正偏頭跟他說些什麽。

突然,女孩兒被旁邊的人碰了下,一個踉跄,她的手搭在了男人的手套上。

顏蘇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砸到了心髒,疼得她難以呼吸。

……

雪球碎了,随風而逝。

裴時瑾垂眸看着擱在自個兒手套上的滑雪手套,輕飄飄看向宋羽織。

漆黑深邃的眼睛冷淡的很,毫無波動。

宋羽織似乎也沒預料到,她驚了驚,忙松手,紅着臉道歉。

男人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她剛松口氣,就見他慢條斯理扯下手套,丢給一旁的外國助理。

那模樣仿佛她身上帶着什麽致命病毒。

宋羽織深覺委屈,這時候卻又不方便說什麽。

生在MH,深知将來聯姻的命運,無法做主的婚姻讓她懼怕。

後來被父親帶着去應酬,眼前這個男人優雅從容的模樣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與她見過的纨绔子弟不同,他好似對她一點興趣沒有,只是窩在沙發上喝酒。

當時她就想着,如果逃脫不了聯姻的命運,跟他其實也不錯。

至少,他看上去是個很有風度教養,貴氣紳士的男人。

宋羽織斂去剛才的窘迫,主動開口搭話,“父親說您有意入股MH,這個度假村是MH最頂級的項目,如果方便的話,我帶您上山頂看看剛落成的木屋別墅?”

說完,卻沒見到眼前的男人搭腔。

宋羽織疑惑地看向他,驚訝地發現他好像根本沒在聽她說什麽,只是專注地望着不遠處。

他不說話,她也不敢接口。

裴時瑾确實沒聽她在講什麽,當初看上這個度假村,除了集團發展外,更深層的是他的小朋友天真無邪的一句,“喜歡玻璃球裏的世界”。

他那會兒一臉好笑地問她,“玻璃球裏的世界?”

這小朋友總是語出驚人,小腦瓜裝着一個奇幻瑰麗的世界。

她揚起明豔的小臉,一本正經問他,“裴三哥哥你沒見過那種玻璃球嗎?聖誕節送的那種。”

比劃不清,她索性帶着他去了精品商店,拿了一個八音盒給他看,“瞧,就是這種,裏頭有小木屋,有風車,有好多雪,璀璨的燈。”

小姑娘趴在展示臺,心之神往,“要是現實裏有這麽美的地方就好了。”

說完,突然想起什麽,她眼睛一亮:“不過,瑞士好像還真有這種地方呀,跟童話一樣。”

回憶到這兒,裴時瑾瞧着不遠處那塊空地,擡手比劃了下,大約還真能給小朋友搭一個漂亮的風車。

身後的女孩子低聲喊了句,“裴總,您有在聽麽?”

驟然被打斷思路,裴時瑾不悅地蹙眉,漫不經心回頭時,冷不丁看到站在距離他幾步之遙的小姑娘。

小姑娘紅着眼眶,一動不動地杵在那兒。

裴時瑾微微一怔,沒來得及細想,就見小姑娘蹲下來團了個大大的雪球,奶兇奶兇地朝他砸過來。

離得近,雪球砸在他心口的位置,“砰——”地炸開一朵雪花。

砸完,顏蘇重新蹲下來,又去團雪球。

說不難過是假,可是也不願意随随便便給人判死刑。

既然喜歡了,就要全身心地信賴。

至少問問他。

心裏打着這個主意,沒像個慫慫的傻瓜一樣落荒而逃,選擇了問問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種“我不聽我不聽”的事兒,她覺得挺……不明智的。

然而重新蹲下來時,眼淚依舊止不住,噼裏啪啦地就砸了下來。

溫熱的觸感跟冰涼的雪花交織。

她用力眨眨眼,想要眨去丢人的眼淚。

頭頂突然陰影落下。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掌心是一只團好的雪球。

她稍稍愣神,吸了吸鼻尖擡頭看過去。

男人深邃的眉眼彎了彎,雪球被他把玩着掌心。

他問,語氣溫柔又寵溺,“真不要?”

顏蘇揉了揉通紅的眼睛,一開口,眼淚又掉下來:“幹嘛?”

“給你出氣。”

“……”

他又往前遞了遞,“要不要?”

小姑娘二話不說,拿過來就砸在他心口。

這種程度連撓癢都不算,更談不上疼痛。

裴時瑾卻生平第一次感受了心髒劇烈抽痛是怎樣的難以言說。

是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他讓他最珍貴的小朋友傷心了。

顏蘇砸完,其實氣已經消了一大半,畢竟剛才也見到他丢掉了被那個女孩兒不小心碰到的手套。

抿了抿紅唇,她才想再砸一個雪球,就見他慢條斯理脫掉了羊絨大衣。

顏蘇:“?”

她總算願意跟他說話,“你幹嘛?”

裴時瑾脫掉大衣,折好,丢在一邊的雪地。

這會兒,他就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衫,風一吹,領口的小燕尾邊微微晃動。

顏蘇心頭狂跳,怔然望着他。

就見他低頭靠過來,映入她眼簾的是男人無限風華之下的寵溺。

“不小心被碰到了衣袖。”

修長的指蹭了蹭小姑娘哭紅的眼,擡手扣着她腦後,将她摁在心口處。

他親了親她紅透的耳垂,低啞道:“我遵守一下男德。”

“衣服不要了,行不行?”

▍作者有話說:

抱歉,我出來挨打。

這章又是有點長。

為了彌補我的過錯,加快進度,我努力再寫一章。

小木屋大概在下章了。

咳,可能,大概,手慢無。(狗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