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晉江獨家發表 [VIP]

上一次聽他喊“顏小姐”還是兩年前的平安夜, 帶着捉弄的意味兒,讓她受不住,只能頃刻間丢盔棄甲。

這會兒的一句“顏小姐”充滿了紳士與缱绻。

非常正式的介紹。

衆目睽睽之下。

清貴矜傲的男人以絕對優雅的姿态,朝她伸出手。

完完全全的商務禮儀。

顏蘇面上強裝鎮定, 內心慌得一批。

眼下這種情況, 不管怎麽應答都勢必要回應。

頂着一衆探究的目光, 顏蘇習慣性地拉高圍巾, 從座椅站起, 心亂如麻地遞手過去。

伴着她低如蚊蚋的聲音, “清大美院大三生,顏蘇。”

被男人很輕地握住手指, 再規矩不過的商務禮儀。

他輕笑了下,嗯了聲。

旋即松開她。

這麽個不算觸碰的觸碰, 讓她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原以為旅程途中,這人會說些什麽。

奇怪的是,除了那句自我介紹,他從頭到尾都沒跟她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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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就當是完全不認識她。

中途加餐,空乘送上了熟悉的紅絲絨蛋糕。

顏蘇聽說某些航空公司會為SVIP定制餐食, 瞧他與旁人截然不同的餐食,大約是常坐這趟航班。

是因為時不時飛瑞士嗎?

她以為他好久都不再吃這種齁死人的紅絲絨蛋糕了。

現下又回到了原點麽?

果然,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真的為了誰而改變。

想到江霧裏跟自己說過,這人并不是多喜歡甜的東西,吃這種自殺式的甜品, 多半是為了解壓。

所以……

這兩年來, 裴三哥哥壓力很大嗎?

其實不難猜想, 偶爾在財經新聞或者娛樂新聞獲悉他的消息, 大都是安和集團裴三少又又又地收購某某某。

這樣高強度的工作,顯而易見的壓力大。

然而,總吃這樣齁甜的蛋糕,身體能撐得住嗎?

剛才沒細想,眼下一瞧,果然發現他似乎比兩年前清瘦了些,整個人也變得沒那麽斯文,反而有種莫名的冷感。

沒有交集的兩年間,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心潮翻湧間,空乘已然為她準備了餐食,“顏小姐,這是您要的玫瑰酥,給您放這裏您看可以嗎?”

什麽玫瑰酥?

顏蘇睜着一雙迷茫的眼,偏頭一瞧,空乘将替她準備的精致餐食一一擺好。

幾塊色澤美麗的玫瑰酥就擱在晶瑩剔透的水晶盤裏。

與她以往吃的那家私廚如出一轍。

其他的餐食也都是她以前最愛吃的。

最令人吃驚的竟然還有幾只萌萌噠的小兔子布丁。

顏蘇記得那會兒跟他在冰雪王國,冷得不行,去商店裏買熱飲。

瞧見外頭放的各種小動物樣式布丁,她一時好奇,便趴過去打量。

店員熱絡地跟她推薦:“小姑娘要不要嘗嘗咱們C城的特産?”

“C城的特産?”

店員一一指給她看,“凍梨,凍柿子,還有這些小動物布丁,很好吃的,要不要嘗嘗?”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吃冷凍産品嗎?

莫名有點刺激。

只是産品太多,哪一個都想要,就好愁人。

她趴在那兒猶豫應該選什麽。

身邊的男人突然湊過來,貼近她耳邊笑問,“想不想吃?”

她點頭,又添了句,“但我不知道選什麽才好。”

他怔了一秒,一臉好笑,“就這事兒讓你猶豫這麽久?”

她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他笑了下,擡手揉了揉她的毛線帽,跟店員要了每一種小動物布丁。

回酒店的路上,她看着懷裏一大票的布丁,悄悄問他,“裴三哥哥,這些會不會太多了點?吃不完怎麽辦?”

“留着慢慢吃。”

“但……”她不好意思小聲嘀咕,“我想每一個口味都嘗嘗。”

他懶散靠在車後座,似笑非笑看她,“沒關系。”

她沒聽懂,懵懂地看着他,“诶?什麽沒關系?”

男人擡手蹭了蹭她沾了奶油的嘴角,溫柔說,“吃不完哥哥幫你。”

微微怔愣一秒,她旋即明白他說的“哥哥幫你”是什麽意思。

是說她可以全都嘗一遍,然後剩下的丢給他麽?

耳尖陡然發燙,心裏想得卻是裴三哥哥那麽潔癖的人,吃她吃過的東西……

他卻仿佛洞悉她的心思,單手掌着她腦後,壓過來。

低頭吻化她唇齒間的奶油,瞧她紅着臉低聲嗚咽。

他輕輕地笑,“這樣的不都嘗過了?”

……

回憶到這裏,顏蘇臉頰滾燙,不明白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這事兒。

一定是因為兔子布丁勾起了她壓在心底的記憶。

輕輕攏了攏圍巾,顏蘇下意識看向身邊的男人。

他好似并沒注意,拿了濕毛巾,正擦拭着修長的十指。

動作慢條斯理的,格外賞心悅目。

心頭突突直跳,亂不成調。

裴……

這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生日那晚,在車裏,到底有沒有跟他接吻?

是他送自己去的酒店嗎?

既然如此,現在又裝作不認識她。

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小姑娘心裏犯着嘀咕,即使過去這麽久,依舊擋不住,瞞不住的心事顯露無疑。

裴時瑾漫不經心擦拭着手指,餘光打量着她的神情,漆黑的眼彎了抹微妙弧度,面上卻平靜斯文,不動聲色。

煎熬的十幾個小時裏,到了後頭,顏蘇索性把臉往窗口的地方一偏,閉上眼睛裝作睡着的樣子。

她睡眠質量一直不好,兩年前跟他分手後,就越發變本加厲。

奇怪的是,在這種不安環境下,大約是這人在身邊的緣故。

緊張到極度就是放松,末了,她還真睡着了。

不多時,空乘過來收餐盤,“裴先生請問您——”

裴時瑾修長的指抵在薄唇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空乘會意,沒打攪,蹑手蹑腳地收拾了餐盤。

……

顏蘇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

醒來,發現身邊的男人正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表情頗有幾分玩味。

她脊背一僵,本能地就去摸唇角。

手指沾染濕潤之後。

呆滞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來了又來了!

為什麽每次都在這人面前丢臉!!

一張幹淨的紙巾遞過來,顏蘇一愣,看他微揚起唇角,非常斯文地提醒她,“顏小姐這裏。”

指尖輕蹭了下,在她僵硬地瞪着他時,裴時瑾散漫微笑,“唇膏花了。”

顏蘇:“……”

下榻的酒店是Treasure度假村裏新建的六星級,這座酒店去年才落好,全鋼結構,玻璃為主材,樓層不高,只有四層,建築風格卻十分獨特。

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朵燦然盛開的玫瑰花。

顏蘇的房間在頂樓,套房有一個超大露臺,露臺上搭建了一只小木屋。

玻璃頂,胡桃木面,不大,裏頭只放了張貴妃椅,連着一個未做隔斷的浴室。

說是浴室,其實就是一只圓形按摩浴缸。

瞧見木屋和浴缸,顏蘇心頭重重一跳,不知怎麽的就想起那個夜晚,被他摁在木屋親吻,哭唧唧地喊他“哥哥”。

随後被他捂住嘴巴,在她耳邊低啞輕笑,“又亂喊?嗯?”

她不明白,含着哭腔問他原因。

很快,她就親身體會到了,某些時候真的不能亂喊“哥哥”,可能真會死人。

瞧見這如出一轍的浴缸,顏蘇只覺得耳根發麻,只瞧了一眼,飛快地關上小木屋的門。

以前最喜歡的小木屋,大露臺,大浴缸,躺在小木屋裏透過玻璃穹頂仰望星空。

現在都變成了讓她臉紅心跳的負擔。

前來竄門的小分隊把套房轉悠了一遍,發出感慨的聲音。

“靠,蘇蘇你這個套房也太棒了吧!!咱們的金主爸爸好雙标啊!”

“關金主爸爸什麽事兒?這明明是人蘇蘇手氣好,直接抽了套豪華套房!”

“嗚嗚嗚嗚!!我怎麽就沒有這種運氣!”

“你幾人間啊?”

“雙人間。你呢?”

“單間。不過沒蘇蘇這房子豪華!瞧瞧這氣派的雙人大浴缸,都能在裏頭略略略了。”

“……姐妹,你好污啊。”

顏蘇聽得面紅耳赤,蔣丹摟着她,搖啊搖的,“蘇寶你的手氣也忒好了叭,三次都拿到最好的牌,以後我要是玩游戲,一定找你幫我抽卡。”

萬年非酋的顏蘇:“……”

想到什麽,蔣丹賊兮兮地看着她,“不過,我怎麽覺得贊助咱們的那個裴先生好像對你……”

顏蘇一口打斷,“不是。”

“我什麽都還沒說,你這麽心虛幹什麽?”

顏蘇:“……”

關瑾看出她的不自在,忙拉着蔣丹轉移了話題,“別亂說了,那位裴三少說不定都有了內定的未婚妻了,你這麽說容易給蘇蘇招惹麻煩。”

“不是,你們不覺得他對蘇蘇很不一樣嗎?”

有人調笑:“男人嘛,都喜歡長得漂亮的。家裏紅旗不倒彩旗飄飄,蘇蘇又是個學生妹,那麽單純,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也正常吧。”

“不過蘇蘇,就算不結婚,跟他談段戀愛,或者一場露水姻緣其實也沒什麽。”

藝術系的姑娘們開放,并不避諱這種話題,“長得帥有錢會撩,是我早淪陷了。”

這話說的露骨,顏蘇不悅地蹙了蹙眉。

沒等出聲反駁,蔣丹替她怼了回去:“他那種男人一看就是朵不可指染的高嶺之花,你讓他對你雙标一個?指不定你脫.光躺人床上,人都不會正眼瞧一眼。”

“……”那女孩兒不爽極了,跟蔣丹争辯,“蔣丹你什麽意思?”

“你什麽意思我就什麽意思。”蔣丹勾着顏蘇肩頭,“再說了,我們蘇蘇有個超級寵她的霸總哥哥,才不稀罕什麽裴三少,對吧?”

顏蘇:“…………”

“說到這個,好久沒提到你的霸總哥哥。蘇寶你們最後在一起了嗎?”

關瑾重重咳了聲,可惜蔣丹完全沒眼界力,不依不撓地問她。

顏蘇被纏得頭疼,不想被一堆人八卦,她只好說:“be了。”

“???”

“嗯。”顏蘇面無表情道:“暗戀失敗,以BE告終。”

關瑾:“?”

蔣丹憐愛地抱着她,哄寶寶似的,“沒事兒,咱們蘇寶長這麽漂亮,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話落,又道:“突然覺得安和集團的裴先生好像也不錯。不然你幹脆跟他一起,氣死你的霸總哥哥。”

顏蘇一頭黑線:“……”

幾個姑娘在套房裏七嘴八舌的,顏蘇的心思卻不免飄遠。

沒由來就想起下了飛機,到了下榻的酒店,酒店工作人員說是上頭吩咐了,為了讓大家玩的盡興,搞了一個有趣的小游戲。

所謂的選房游戲。

住什麽房間全靠運氣,簡而言之就是——抽牌。

又是帶戶口本單身證明,又是抽簽選房。

當時衆人只當這位金主爸爸癖好特殊,也沒在意。

只有顏蘇心頭狂跳,抽卡嗎?

果然,很快就瞧見她光風霁月的裴三哥哥不緊不慢出了電梯。

沒穿風衣,只套了白襯衫黑西褲,照舊是鉑金針鏈穿插過小燕尾邊。

顏蘇想不明白,同樣是白襯衫,這人為什麽總能穿出一種清貴範兒。

轉念一想。

他本身就出自頂級豪門,媽媽又是那樣才華橫溢的美人,在油畫界蜚聲中外。

渾然而生的這種氣質也實屬正常。

工作人員拿了卡讓衆人抽。

等輪到她時,就見這人從沙發起身。

接了工作人員手裏的紙牌,不緊不慢地洗着牌,期間,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注視着她。

末了,停在她面前。

将紙牌遞給她,男人彎腰與她平視,語調沙啞,“顏小姐,抽麽?”

“……”

那麽多人眼巴巴瞧着他們,顏蘇心想,那會兒她的臉一定紅成了番茄。

被一堆人圍觀,她手足無措得像個孩子。

而這人遞過來的紙牌明晃晃地紮眼。

沒法子,她只好硬着頭皮抽了。

抽完,他睨了眼她手裏的紙牌,輕笑道:“顏小姐運氣真好,每一次都能抽到Queen。”

一口一個“顏小姐”,從他嘴裏說出來,總是有那麽點暧.昧。

“……”

真的是運氣好麽?

周澤晏都說這人是玩牌的好手,連他常年混跡牌桌的人,跟這人玩牌都會質疑他有沒有抽老千。

答案很明顯。

思緒飄飛間,聽見蔣丹問:“下午咱們滑雪去呗,教授說這兩天自由活動,自個兒去采采景什麽的。我超想去Treasure的那個頂級滑雪場,聽說雪道是賽事級別的。”

顏蘇:“你們去吧。”

“你不去啊?”

“我不會滑雪。”

因為兩年前的酸澀經歷,她再也沒去過滑雪場。

作為冰雪之城的C城人,蔣丹拍拍胸口,豪氣幹雲地給她打包票,“放心,包我身上,這個我最在行。”

顏蘇搖頭,“你們自己去吧,我真不去了。”

“那你下午打算幹嘛?”

“……在酒店睡覺。”

蔣丹鄙視她,“好不容易來趟瑞士,你竟然睡覺!!!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關瑾也拉着她,溫聲勸導,“一起去吧,寫生需要靈感,你窩在酒店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出去走走。”

她說,“我跟蔣丹都會滑雪,可以帶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顏蘇覺得再拒絕就顯得不合群。

何況,關瑾跟蔣丹對她一直挺不錯的,尤其是蔣丹這姑娘,人單純,大大咧咧沒心眼,顏蘇還挺喜歡她。

下午雪停了,正是滑雪的好時候。

距離來這個滑雪場,兩年已過。

顏蘇記得上次來這兒,上頭還挂着MH的牌子,現在四處可見的是安和集團的LOGO,以及那個大大的“Treasure”。

當初她只是随口說說,沒想到那人真就給她弄了風車,做了一個大的玻璃花房,在冰天雪地裏種了玫瑰。

就好像沒什麽事情能夠難倒他一樣。

這麽久了,顏蘇心裏知道,她其實并不是因為氣他最初的欺騙。

他那麽驕傲的男人,不屑于對她說謊。

說了真的愛她,大概就是真的。

心底清楚是一回事兒,随之而來的是無形的自卑濃濃籠罩着她。

不管從哪方面,她好像都跟他不太匹配,在他眼裏,大約真就拿她當一個小孩兒寵。

裴也說的沒錯。

她只會給他帶來麻煩,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

讓她對待這段感情變得躊躇,變得裹足不前。

很多時候也會想,如果她也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就好了,就能正大光明站在他旁邊,而不是被他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

可惜……

她現在還只是個一事無成的小姑娘。

如果她的油畫能獲得大獎……

“蘇蘇快點,你想什麽呢?”蔣丹在不遠處沖她招手。

被打斷思緒,顏蘇啊了聲,搖搖頭,甩去不該有的紛擾,抱了滑雪板追上她們倆。

來之前,是萬萬沒想到會在滑雪場遇到裴時瑾。

男人正低頭整理滑雪手套,身上套了件淺色滑雪服,他膚色冷白,唇色卻十分豔麗,這種顏色特別襯人。

戴了深色護目鏡,與滑雪服的顏色呈現鮮明對比。

顏蘇很少見他穿淺色衣服,大約是工作性質的緣故,平時總是中規中矩的襯衫西服,或者大衣。

這會兒穿了素淺的滑雪服,竟有點像曹蕊追的那些個頂流小鮮肉。

滑雪場人多,不時有女孩兒頻頻示好,他似乎沒在意,或者說習以為常。

也不知道跟人女孩兒說了什麽,女孩兒們悻悻然走開了。

原以為他這趟來瑞士是出差,倒沒想到他還真是過來度假的。

工作已經不忙了嗎?

忽然,男人擡眸看過來。

視線相交的那刻。

他似乎愣了下,随後摘了護目鏡,就站在不遠處一瞬不瞬望着她。

顏蘇的心跳陡然漏跳一拍,幾乎是剎那間紅了臉,這塊又無所遁形。

偏偏穿好了雪板,走路像個笨拙的企鵝,想逃都沒地兒。

蔣丹驀地從後頭探頭,“你看什麽呢?”

“沒沒沒事。”

“咦?那不是咱們金主爸爸嗎?靠!這男人穿滑雪服竟然這麽帥!跟他穿襯衫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關瑾也瞄了眼,臉上一熱,“好像是真的帥!”

這人穿西服襯衫時,瞧上去斯文的一比。

然而穿這種休閑衣服,骨子裏透着那種莫名的玩味,簡直荷爾蒙滿滿。

“是吧是吧,連你都這麽覺得,那就是真帥炸!”扭頭看向發呆的顏蘇,蔣丹問,“蘇蘇,其實我覺得跟你的霸總哥哥BE也挺好,咱們金主爸爸不香嗎?”

顏蘇:“……”

為什麽周圍的人總是致力給她拉郎配??

“而且老許那麽固執的老頭子都對人贊許有加,說人有涵養。”蔣丹持續安利,“他好像确實很懂油畫的樣子,跟那種附庸風雅的公子哥兒不太一樣。”

顏蘇木着臉:可不是嗎?裴三哥哥是她女神的孩子,藝術涵養當然一流。

咦?

等等!!!

她都說了不會再叫“裴三哥哥”的!!

而且——

她幹嘛那麽驕傲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郁悶着,就見他把滑雪板丢給了一旁的助理,邁開長腿徑自朝她走來。

完全挪不開腿的顏蘇:“……”

有的人約莫是天生自帶氣場,強悍得一比,令人不敢直視。

等裴時瑾在她們仨面前站定,發現對面的三個各懷心事的小姑娘全都杵在那裏,誰也沒吭聲。

關瑾畢竟也是個小富二代,常跟着父親出席各類宴會,見過些場面。

她率先跟他打了招呼,“裴先生也來滑雪嗎?”

裴時瑾莞爾,“嗯。”

很禮貌的一個回應,莫名令人緊張。

關瑾有些局促地說,“這個滑雪場真挺漂亮的,聽說山頂還有木屋別墅,是Treasure的一大特色。”

話落,見對方并沒有聽自己說了什麽,只是傾身向前問一直出于呆滞狀态的小姑娘。

聲音很輕,略顯沙啞,簡直就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顏小姐不會滑雪?”

顏蘇:“……”

又是一個“顏小姐”。

顏蘇不明白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她被他一口一個缱绻的“顏小姐”逗得面紅耳赤。

不等開口,又聽他說,嗓音裏含了些淺笑,“不然教你滑雪?”

顏蘇臉頰爆紅,“我不喜歡滑——”

蔣丹推着她,跟推銷自己最寶貝的東西,“那就麻煩金主爸爸啦!!”

猝不及防被推出去的顏蘇:“?”

還沒反應過來,蔣丹又推了推她,顏蘇穿得鞋子不舒服,被她這麽一推,本能地就往前栽倒。

裴時瑾眼疾手快去撈她。

知道他的小朋友臉皮薄,這麽多人瞧着,他沒碰她,只是很紳士地虛扶了下她的手臂。

“沒事麽?”

顏蘇羞得腳尖發麻,“……沒、沒事。”

不想跟他表現得很熟的樣子,顏蘇佯裝鎮定地跟他道謝:“謝謝裴先生。”

裴時瑾盯着小姑娘緋紅的俏臉,半晌,他語帶戲谑,“顏小姐客氣了。”

顏蘇:“……”

蔣丹像個磕CP的狂熱粉,笑嘻嘻道:“那我們女鵝就完完整整地交給金主爸爸啦!一定要教會我們女鵝哦!她最喜歡雪了。”

“先謝謝金主爸爸為我們提供的美好假期!”

到這種地步,還看不出這位金主爸爸是什麽心思,蔣丹覺得自己白談了這兒久戀愛。

“金主爸爸加油!”

裴時瑾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謝了。”

“不客氣不客氣!”蔣丹沖着關瑾使了個眼色,“那我們先上雪道啦!蘇寶拜拜!”

顏蘇:“……”

她沒想到自己就這麽被無情地抛棄了。

眼見唯一能幫自己脫離苦海的朋友也不見了,顏蘇現在就像是被拴在藤上的螞蚱,上下不得。

裴時瑾低頭瞧着小姑娘羞赧的臉,傾身過去,沖她伸出一掌,“學不學?不是最喜歡雪嗎?教你玩點開心的?嗯?”

這會兒沒人了,這人也不裝了。

顏蘇低垂着小腦袋,心裏亂成一團麻,當裴時瑾主動牽起她的手時,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沒躲,也沒動。

只是問他,“清大美院的那棟樓……”

他答,“嗯,我捐的。”

“還有那七個億的現金。”

“捐了。”

“……為什麽?”

裴時瑾慢條斯理回她,“你不是說有藝術天賦的人值得被發現,被鼓勵麽?”

“有了那筆錢,應該能替更多人實現夢想,何樂不為?”

顏蘇:“……”

他又靠近幾分,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緋紅的臉頰,“還想問什麽?”

小姑娘默了一秒,才又道:“那、那這個度假村——”

他答得漫不經心,“嗯?那你喜不喜歡?”

“……”

他盯着她低垂的眼,嗓音莫名啞了幾分,“不問我為什麽這麽做?”

答案不言而喻,還問什麽。

她的臉頰好燙,困在手套裏的手指不由縮緊。

察覺到他輕捏了下她擱在手套裏的手指,顏蘇像是一只被咬的貓,忙不疊松手。

知道這小朋友的心結,裴時瑾沒勉強,任由她逃避。

過了會兒。

裴時瑾聽小姑娘甕聲甕氣問他,“你不是裝作不認識我麽?”

聲音隐隐帶了些許小女孩兒的撒嬌意味兒。

又可愛又委屈。

裴時瑾瞧着自家別扭的小朋友,啼笑皆非道:“某個小朋友不是說‘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裴三哥哥’了?”

顏蘇:“……”

稍稍停頓,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所以換安和集團的裴先生追可可愛愛的顏小姐,嗯?”

顏蘇:“……”

“沒有欺騙,沒有謊言,不是喜歡騙人的裴三哥哥。”

他擡手按在她腦後,壓過來,将她摁在懷裏。

聲音裏是難得的認真與毫不掩飾,“而是安和集團的裴時瑾。”

“正式追顏蘇小姐,行麽?”

▍作者有話說:

裴三:正式追你行麽?

小蘇蘇傲嬌臉:我考慮一下叭。

裴三:嗯,懂了。

裴三:上小號。

宋二:??你小號是啥?

裴三:倒在雪地裏易推倒的貴公子——裴嬌嬌。

宋二:呵呵!

下章真的要結婚了。

不然你們打我!

嗚嗚嗚嗚嗚嗚!

我太難了。

下章很晚,能寫完我就發,寫不完明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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