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個學生

等田真帶着她家大娘子走了，青花這才和青馨兩人開起臨時的家庭會議。

青馨這還吮指回味呢，那酥油皮香得她就是吃飽了還覺得饞，見青花和她勾勾手指便坐了過來。

「馨兒你說，這千層油餅你看是不是能成一門生意？」青花自己也說不準，她覺得挺好吃的，在那九紅城她沒注意過吃食，也就買了些個主食和食材回來，這拿手上吃的小食她除了街口那甜團子便沒再多看其他。

青馨聽這一兩句哪還不明白了，當即便問道「親姊可是想開設個小食攤？」

「不錯。」青花幹脆地承認了「就這女紅我幫不上什麽忙，全靠你一人縫也不是辦法，就這幾件衣服的錢咱們還有剩點，不如支個攤子坐點買賣，自古吃食都是最賺銀子的了。」

青馨說道「但村裏的人不興吃外食的，就是吃着那也是一文半文的頂天，我瞧親姊的千層餅用油那麽足，怕是那幾文錢賺不得不說，還得往裏賠。」

她說的沒錯，可青花卻對她親妹一笑「賣給村裏人能有多少，咱得把這小食攤拉上城裏去賣，城裏人吃的用的都要講究，一文半文的那有錢戶還不一定瞧得上眼。」

青馨頓時目露崇拜，只覺得她親姊現在說什麽都是對的。

可惜不論是青馨還是隔壁吳嬸都沒能給青花更多的建議了，吳嬸一聽青花還想到城裏支攤子又不同意了，說道「你一個妹子抛頭露面的可不容易，支個攤子那都是體力活，哪裏是你們倆妹子支得起來的？再說了小食攤也不是什麽都能賣好，咱們這鄉下粗食城裏人哪裏看得上眼，不入做好你那針線活才是。」

青花都還沒給自己說辯兩句，一旁的青馨就上前來不服道「吳嬸，我親姊昨天是真的給做了好吃的，肯定能賣好。」

吳嬸卻苦口婆心「唉呦我的馨妹子啊，你哪裏能知那城裏人都吃些什麽喝什麽，咱們覺得好的在她們眼裏可都是最粗的，城裏都是什麽人啊，哪可都是天上的生活，哪裏稀罕咱們的食物。」

青花在旁聽着也就不說了，她發現吳嬸對于城鄉之間有很大的誤解，這是觀念問題，很難叁言兩語的就能說盡。

吳嬸見青花沒再繼續說下去，便以為她已經放棄了，這才注意到一個娃子在青家那有些破的院子裏，埋着頭手執一支樹枝，在土地上抹抹畫畫的。

「這不是田真的大娘子嗎？怎麽在這兒玩？」吳嬸好一會兒才認出這娃子是誰家的。

田家平常不太與人交流，怎地會讓一個小娃跑到這兒來玩？

青花沒想隐藏只是笑道「我看田善這孩子挺乖又對習字有興趣，便讓她來家裏，我有時間便教她幾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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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嬸聽了呵笑一聲，對青花這話是一點兒都不信的，可又看田善在地上抹抹畫畫，便走過去瞧上一眼。

這一看便倒抽了口氣，田善那連樹枝都上拿不穩的小手，在泥地上緩緩地寫了幾個簡單的大字出來。

吳嬸一個大字都認不得，可她還是看得出來田善寫的可都是真的大字，吳嬸一介鄉間嬸婆最是崇敬那習字的讀書娘，一時半會兒的下巴都合不上了，就看田善規規矩矩地坐在小凳上，不太熟練的寫字。

青花過來看了看後，覺得田善這大小二字習得不錯，便又多教了水火二字，都簡單常見。

吳嬸看青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結巴問道「花妹子，你是怎麽習得字的？還能給田善教幾個？」

青花早在青馨問她時便想好了理由，一字不差的交代「會的也不多，以前去城裏遇着個會幾個大字的姑娘，她給我教了幾個。」

前因後果都說不清了，青花便道自己也不認得那人，就是見了叁兩面的，姓甚名甚全都不清楚就是，反正字就這麽習來了，還道「也不知城裏人怎想，可能會幾個字就想顯擺，反倒讓我學了去。」

吳嬸腦袋亂哄哄的早已聽不清青花在說什麽了，反正這字是真的字，便道「那...那青花呀，你看，你看咱們吳婉是不是也能跟來習幾個？」她說得很是尴尬，一張老臉說完後都赤紅起來。

她自然也知道這要求過分了些，可能讓小孫女習幾個字，以後嫁人了也不怕被欺負不是？會幾個大字的妹子總能嫁得好些，前些年那村長的女兒嫁人，不也就因為會寫自個的名兒就給說了個有牛有田的婆家。

田善很是維護她的先生，怕她的先生給人白教書了便道「吳嬸嬸，給我們先生教字是要給束修的。」

她童顏童語倒也不讓人反感，反倒是讓吳嬸面紅耳赤「你也知道吳嬸我沒什麽銀兩......」

可說完後吳嬸又後悔了，摸摸錢袋裏那幾枚孤孤單單的銅錢，咬牙道「不然青花你說吧，一個月多少錢能成？」說着便摳出袋裏的銅錢纂在手心裏。

青花摸摸田善的腦袋，趕忙的對吳嬸道「吳嬸這太見外，你幫過我和青馨許多，明兒就把吳婉帶來吧，趁着田善也剛開始，兩人一起學着也有個伴兒。」

見吳嬸還攢着銅錢，她又說「我可不能收你文錢，收起來吧。」

吳嬸這到不好意思了，可這文錢得來确實不容易，她又給小心的收了起來，才道「不然你看，我把倉庫裏一袋子面粉給你送來可好？」

她說得很是沒底，那面粉是小米輾的還挺便宜，村裏人有時會拿來弄成面條吃，或捏幾個餅子帶去田裏幹活時配着水吃，口感不好還只一袋子的......

青花卻忙道「那好那好，我昨天正把面粉用光，那一袋子面粉我就收下了。」

吳嬸像是怕青花變卦了，回身就去她屋裏拿面粉過來，還順道拉了個看上去水靈的小妹子出來。

吳婉本來在家裏頭縫縫補補，年紀小縫的也不好，但奶奶說得學她就學，沒想奶奶風風火火的就把自己給拉出了屋，帶到青家去了。

「婉兒，以後青花就是你的先生，你叫她一聲。」吳嬸慎重其事。

吳婉看上去呆呆的特別聽話，便喊道「先生。」

青花接過面粉，又看這天還早便說「既然來了就留下吧，幾個字簡單，你今天就能習得。」

吳婉腦袋歪歪不甚明白，讓吳嬸用手肘拐了一下胳膊，便又道「知道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