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愛麗絲, 你在嗎?我回來了。”
畢竟前後收了近四個億外加三條大宗商品貿易線,一夜夢回十三年前對森先生來說都不算挑戰。那個傲氣十足的天才少年仿佛在他身上重新複活,帶着幾分心虛和忐忑敲響戀人的家門。
幾乎下一秒屋門就被人拉開, 金燦燦的大愛麗絲穿着家常連衣裙, 尖叫着撲向心上人:“林太郎!”
她臉上的喜悅真實且自然, 仿佛過去的七千多個日日夜夜都是如此。女人揚起少女般羞澀的笑意,如同枝頭輕盈美麗的小鳥落進森鷗外懷間。
“今天下班很早。天方大臣終于要重用你了嗎?其實仕途不順也沒關系,貝爾西歌舞劇團只有我一個人能跳首席,我……”大愛麗絲心裏眼裏只有面前的黑發男人, 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生怕他工作不順心, 她略過大家都不喜歡的話題,擡手輕輕替他松開領帶結:“你的風寒才剛好沒多久,別太累了。”
“……”
他确實在那段日子裏染上過風寒,彼時懷着身孕的愛麗絲一邊操持家務一邊還要照顧躺在病床上起不來的自己。于是森鷗外舒展開眼角, 握緊大愛麗絲的手:“Ich liebe dich.”
我曾經愛過你, 我曾經深切的愛戀着你。
比對我的前途,比對我的驕傲都還要深切。
金發女郎收回自由的那只手捂住嘴,蔚藍的大眼睛星光閃爍。男人微笑着從背後捧出一束花送到她面前:“抱歉,之前工作太忙冷落你了。今天是聖誕節,所以早點回來陪着你。可以原諒我嗎, 親愛的。”
“啊, 沒關系, 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以照顧好自己。雖然不知道這會兒我媽去哪兒了,但她現在一定不會再給你冷眼看,也不會再把你關在門外不許進來。”
大愛麗絲笑着眨眨眼, 鮮活的氣息吹在森鷗外臉上, 男人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黯淡——即便此刻她表現得如此正常, 也不能說明她的病情有什麽好轉。
當年大愛麗絲精神崩潰時森鷗外請過醫生為她診斷——她瘋了,智力也退到了嬰兒的程度。經過檢查醫生認為她因為刺激過度得了一種妄想症,并且完全沒有治愈的可能*。離開德國前他本想送她去達爾道夫精神病院的,可她又哭又叫表現出了罕見的攻擊性,又因為懷着的孩子月份越來越大,最後只能留在家裏就這麽煎熬。
再往後,他歸國服役,從每個月的津貼裏節省出一部分輾轉托人打到維爾根特太太賬上。
但是現在的大愛麗絲,明顯不像當初那樣完全喪失了作為人的所有理智,仿佛只是認知出了點問題。
“也許媽媽去找她的朋友聊天呢,随她高興,也省得她啰嗦你。”他照着年輕時的模樣回答她,一時拿不準該怎麽繼續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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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愛麗絲已經将視線移向森先生身後。
那裏站着個身姿高挑皮膚白皙的大眼睛少女,五官有些眼熟,黑頭發和紫眼睛讓她既想親近又非常忌憚。
“這位是……是林太郎你的朋友嗎?”
森由紀努力讓自己的笑容不要朝哭泣的方向變化。
任誰被自己親媽醋香四溢的盯着看都會和她現在一樣,這種無法形容的心情堪稱酸爽。
“親愛的?這是……”森先生想要解釋,但他張不開嘴——女兒降生前大愛麗絲就瘋了,她因妊娠與絕望的身心雙重折磨而形如枯槁,手裏總是攥着片尿布哭泣。那片布是他們最後一次争執時她拿在手裏縫補的,她正在為迎接孩子的到來做準備。
想必在他抽身離去之後有人費勁心力的愛護她,不惜用一個又一個謊言替她圓滿臆想,這才将她岌岌可危的理智拉回能被其他人容忍并接受的範圍內。
“您好,維爾根特小姐,我是森由紀,林太郎的妹妹。兄長向家人說了你們的事,我替雙親前來探望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事兒您可千萬別客氣。”
哄了她這麽多年,由紀太知道該怎樣安撫情緒激動的母親。
果然,大愛麗絲的氣息迅速變得平和歡快:“呀!多不好意思啊,林太郎太過分啦,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姊妹要來拜訪!”
說着她踮腳在已然石化的男人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快進來吧,我去看看有什麽能吃的。”
女人哼着歌率先轉向室內,森由紀和森鷗外對視一眼,前者晦暗,後者憂郁。
“從前在家裏她就總是把我認成你。”少女艱難的張開嘴:“家裏本就沒有我的位置,已經習慣了,沒什麽可失望的。”
“如果可以選擇,我曾想過最好不要來到世上。所以你那些迫不得已的道理大可以省省,我也不高興知道你們之間究竟誰對誰錯。”
一個冷漠自私,一個盲目無知,哪怕中間沒有相澤之類的攪屎棍他們也不會好多久。
維爾根特太太是對的,她沒有看錯人。
沒有給森鷗外說話的機會,話音剛落森由紀就越過生理上的父親走進這棟第一次拜訪的房子。
“我進來了,失禮了哦。”
少女聲音清脆歡快,沒有半分陰霾。
森鷗外站在門外深呼吸,重新挂上微笑來到待客廳室。他将手裏舉着的玫瑰找地方養起來:“親愛的,你也忙了一天,快來坐下休息。”
“馬上就來。”
大愛麗絲隔着走廊應聲,如入無人之境般當着店員與顧客的面從冷凍食品展示櫃裏端出自己覺得好吃的點心,施施然帶走。
“吃點蛋糕吧?林太郎,你快去切點水果招待由紀妹妹。”
“好!”
口袋裏藏着手術刀的森先生乖乖走去冰箱翻找,大喇喇翻出制作蛋糕要用到的預處理水果,胡亂往盤子裏一堆就算完成任務。
目睹一切的森由紀:“……”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們兩個還真是絕配。
“吃呀!”
大愛麗絲将蛋糕和水果都擺在森鷗外面前,圓桌一半滿滿當當,一半空空蕩蕩。她看了一下,似乎覺得這樣不太好,馬上挪了又挪,把亂糟糟的水果朝森由紀推了好幾下:“由紀妹妹留下吃晚飯吧?我去廚房看看……烤幹酪和香腸?”
不,千萬別!
森先生的島國胃年齡大了受不得折磨,森小姐也不敢奢望母親下廚的成果能吃。萬一她又臆想出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把拖鞋給烤了端上桌可怎麽辦!
這輩子也沒有如此急迫的召喚過部下,森鷗外迅速掏手機、敲鍵盤、發送,然後極盡溫柔道:“親愛的,今天是聖誕節,怎麽能讓你辛苦操勞呢?我訂了火焰布丁和烤雞,等會兒店鋪裏的夥計就會送來。”
“那我去開瓶父親留下的酒?”她表現得就像是個熱情好客的女主人,森由紀飛快從椅子上站起來:“啊——!抱歉,我帶了伴手禮結果忘在車上了,這就去取,請稍等片刻!”
酒什麽酒,老維爾根特裁縫留下的酒早就被維爾根特太太賣光維持生計了。在外孫女跟着對門神父下海打工前,家裏是真的窮到兩天餓五頓,唯一那頓不是土豆就是豌豆。
她笑着行了個慌慌張張的屈膝禮,出門來到不遠處的便利店,胡亂點了架子上最貴的紅酒結賬。等待包裝的時間少女給廣津柳浪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首領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要人趕緊送兩道菜過來救命。
好在部下們就等在商業街中心待命,臨時找家西餐廳沖進去威脅老板下廚并不是什麽難事。
一小時後,滿頭白發的“送貨夥計”将熱氣騰騰還燙手的餐盤送到,大愛麗絲甚至頗為同情他這樣的年紀還要為生計來回奔波。
不明真相的廣津柳浪:“……”
這位夫人性格略有些天真了,難以想象首領居然是這種品味。不過想想他平日裏的愛好,黑蜥蜴負責人突然不知道是該欣慰于老板并非戀1童1癖好呢,還是鄙視他騙女人。
關鍵是大小姐,大小姐與那位夫人之間也就是發色瞳色存在明顯差異,完全沒法否認他們一家三口的血緣關系,但……人與人還真是千差萬別!
“溫馨”的聖誕節晚餐平安結束,森由紀将盤子交給負責照顧大愛麗絲的人,他們同時兼任着甜品店店員:“辛苦你們,有什麽需求只管張嘴提,首領忙不過來的時候告訴我也可以。”
這些人都是森鷗外的鐵杆心腹,被留在這樣一個偏僻的町市裏,絕不可能只為安置大愛麗絲。然而哪怕是Port Mafia的大小姐,店員從她手裏接過盤子也只簡單點了下頭,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天色逐漸暗淡,确定森鷗外只能讓大愛麗絲從明顯的精神失常狀态下表現得“像是個正常人”,實際上對她的情況沒有任何緩解,森由紀就懶得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反正十幾年前他就有辦法從容脫身,現在還不是一樣該怎麽騙她還怎麽騙她。
随着曠野上的色彩慢慢從絢麗轉向深邃,大愛麗絲再次變得焦躁起來。她頻頻看向窗外,放在森由紀身上的目光也越來越警惕:“由紀妹妹要留下借宿嗎?你自己家住在哪裏?”
“我住在……柏林,這就告辭了。”
少女起身客氣道別,在母親緊張且懷疑的視線中獨自走出這棟房子。
回到車上,她拆了一包便利店買的糖果:“聖誕節快樂,人人都有份!”
廣津柳浪笑着道謝并拿走一粒硬糖,森先生的保镖們遲疑片刻,跟着伸出手:“謝謝大小姐,您也節日快樂。”
等了沒多久,森鷗外手裏牽着他的異能生命體朝衆人走來。廣津柳浪和保镖們下車迎接首領,森由紀坐在座位上沒動。少女隔着車窗玻璃看着那個金發碧眼的嬌憨女孩,直到森先生揮手讓她散去才收回視線。
“回橫濱。”
完成許諾的森先生直接下令,黑色轎車猶如離弦之箭,迅速融于夜色之中。
全程沒有任何人再發出任何聲音。
回到本部,黑色大樓沉默的豎立在海岸線邊。森鷗外讓保镖和廣津先行退下,擡手帶着女兒走向尚在施工中的其他建築。
“親愛的……”男人站在那裏,任由海風吹動半長不短的頭發遮住眉眼:“聖誕節快樂。”
“……”森由紀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沒錯,我會快樂的。”
父女兩個再次不約而同垂下眼睛沉默。過了一會兒,少女張嘴提了個出乎森鷗外意料的要求:“讓我看看你那個洋娃娃?”
他頓了片刻——【Vita Sexualis】
金發碧眼的稚齡女孩從空氣中慢慢顯現,穿着可愛的護士服,手裏抱着比她人還高的巨大針筒。
森由紀:“……”
這便宜爹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她彎下腰,捏着異能生命體的下巴要她擡頭看着自己。愛麗絲醬氣鼓鼓的,大眼睛裏醞釀着可疑閃光:“……痛!”
“我有點好奇。”少女松手,輕笑聲在風中飄了很遠:“這是誰?”
她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整個人突然精神起來。森先生神速消滅“證據”,然後顧左右而言他:“異能生命體形象是會變化的,得知你的消息時她就變成這個樣子……或者我也可以讓她長大!”
背後傳來陣陣幻痛,他非常有求生欲的謊話連篇。
“噢。”森由紀不置可否,但也沒有再追問什麽,只是微笑:“聖誕快樂,爸爸。”
呼……至少今天不用面對暴怒的女兒了。
說來也真是奇怪,被她看出愛麗絲醬身上關于與謝野晶子的痕跡,他竟然會有種難得的心虛感,就算她母親也不一定能做到這一點。
兩人站着一塊邊吹風邊欣賞即将完工的另外幾棟樓,森由紀說起新年後的打算:“等到春天我要再去趟俄羅斯,這次帶上蘭堂先生。符拉迪沃斯托克沒有Port Mafia的辦事處,需要從頭開始建立一處橋頭堡。當地的黑1幫作風比較強硬,實力不足的人去了恐怕會丢臉,而且我們也不可能把安全這種事托付給合作夥伴,佩圖霍夫又不只是他自己。”
“蘭堂?”森鷗外的聲音裏多了絲寒意,森由紀回頭看向他:“我要買下他,你開價吧。”
兩雙紫色眼睛一同變得淺淡,森鷗外戲谑道:“我倒是沒想到親愛的你會對年長男人更感興趣,太宰君不好玩嗎?”
“我為什麽要他,您不知道?”少女笑得薄涼。這份笑容成功讓森鷗外誤解到其他方向:“哦,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必須提醒你,親愛的,一旦他恢複記憶,就會變成一顆随時可能爆炸的炸1彈。”
“他的來歷……”男人擡起眼睛:“或許不是可以用金錢簡單衡量的東西。”
“但您拒絕不了金錢,尤其是眼下。”森由紀表現得像個想要新玩具的執拗孩子,森鷗外看着她,衡量許久後張嘴:“你能為了蘭堂支付多少。”
少女豎起一根手指,男人眯起眼睛。
“他(暫時)歸你了,但是忠誠于Port Mafia的大前提不能發生改變。否則……我作為首領有權下令處死威脅組織安全的任何成員,我是說‘任何’,懂嗎?”
他轉身走向本部大樓:“調令我就不發了,你手裏有銀之神谕,開春後就出發。”
“親愛的,等你從俄羅斯回來,我這邊還需要你去辦另一件大事。對你來說不算什麽,只是占用的時間有點多,或者說……該預祝你玩兒得高興。”
氣氛變得和緩,方才的劍拔弩張不見半分蹤影。但是森由紀知道,這是父親的怒意,以及他認為的“小小懲罰”。
但是蘭堂值得。
在美軍基地裏男人的亞空間盛裝體積還只有十立方,塞個“戰斧”塞得艱難萬分。而整理衣櫥時卻不再有什麽限制,那堆衣服明顯超出十立方的範圍,他帶得毫無壓力。一個奔三的人異能力還能短時間內二次發育麽?
只有一個真相,曾經的力量正在逐步恢複。
異能力者本人能糊塗到完全沒有察覺嗎……這事兒發生在作為超越者的蘭波身上怎麽想都不太可能。再者如果只是力量恢複,在以實力為尊的Port Mafia裏完全應該大張旗鼓公之于衆,不但能夠提升自己的地位,而且可以鞏固森派系勢力的影響。然而他一個字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也就是說,随着力量,記憶也逐漸複蘇。
他的忠誠動搖了。
森鷗外大約也察覺到了些許端倪,所以蘭波做為首領的近身護衛最近總是被派出去做些暗殺任務——這并非看重,實乃不着痕跡的疏遠。
好在他還沒徹底露餡,首領也還沒徹底下定決心。
森鷗外留在內務省的卧底被森由紀利用相澤謙吉反向滲透監控,至少現在來看有關于“超越者蘭波”的情報還沒有送到Port Mafia首領手上。不過那也只是時間問題,一旦他确定這個超越者無法為自己所用,或者被他發現還有更好的替代品……蘭波将必死無疑。
先把人送去俄羅斯,再往後無論他是要叛逃還是怎樣,反正一個超越者要走【杯子】這種暗搓搓沒啥屁用的異能力也根本攔不住。大不了自爆出【毒】的存在,森鷗外多少會看在這份價值上妥協幾分。
——要是能有人也這樣認真的愛着我就好了。
不管是蘭波先生對待搭檔魏爾倫,還是紅葉小姐對待前任情報幹部。
執着的、純粹的、熱烈的、決絕的、哪怕被灼傷也奮不顧身……真的想要。
“真冷啊!”
站在空地上吹了半晚上冷風,森由紀搓着胳膊只想早點回卧室喝些熱水暖暖身體。
唔……鼻子有點堵,為着這點事着涼感冒可就不好了。
等她來到重新刷成米白色的房門外,就看到一只太宰治正靠着門框坐在地上打游戲。激烈的按鍵聲此起彼伏,黑發少年一臉猙獰,身體也随着畫面變化不斷左右搖動,玩得相當投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惡!居然敢丢道具暗算我!”眼看戰線全面崩盤,他把PSN塞進衣袋咬牙切齒:“……”
有點想順着電波爬過去暗殺對手的意思了。
森由紀走過去用腳尖踢踢他:“搞什麽?這麽晚還不回你的集裝箱。”
“禮物啊,有人說今天要送我一份聖誕節禮物。我可是難得耐心等了這麽久耶,送禮物的人難道要厚顏無恥的假裝沒有這回事兒麽?”
少年從地上跳起來,反手拍拍并不存在的灰塵:“快點!”
“聖誕節禮物是互相送,我确實有給你準備,你呢?回禮呢?”少女走到自己的卧室門前,用肩膀擠開礙事的家夥,低頭看看門鎖:“你把電源拆了?!”
“差點電死我,嗛,失敗品,留着幹嘛?”他對于沒被電死這件事非常遺憾。森由紀也有點遺憾——居然被拆了!
打開屋門,裏面曾經看得人血壓飙增的粉紅色被一片米白取代,女孩子從櫥櫃裏取出一只包裝好的方形物體隔空扔出來:“拿了禮物就滾。”
少年接過禮物拿在手上晃晃:“書!”
抱着自己的聖誕節禮物,他不但沒滾,反而低頭鑽進別人卧室,甚至反手鎖了門:“外面好冷,你要我就這麽吹着風走回垃圾場?”
“你也說那是垃圾場。不要禍害我的卧室,否則就把你倒着挂在首領辦公室外面。”森由紀翻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出燒水壺,灌了冷水接上電源丢着不管,又去翻了條大圍巾把自己從頭到腳裹起來:“凍死我了!”
說話間太宰治已經撕掉聖誕節禮物的包裝紙看到了禮物的真面目,正興奮得泥鳅一樣滿屋子亂跳:“耶!《完全自殺手冊》!真是本好書啊!”
顧不上道謝,他迫不及待翻開其中一頁:“墜樓……yue,失重缺氧、碎屑會嵌在道板磚裏鏟不起來,太惡心了,一點也不清爽。”
好不容易等到熱水入喉,森由紀長長嘆了口氣:“要不要叫織田過來接你?都這麽晚了你不休息我可要休息,好像感冒了……”
“這兒不是卧室?你休息呗,我要慢慢讀這本好書。”太宰治連個眼神也沒給森由紀,徑自脫了長外套往別人昂貴的地毯上一坐:“不用擔心我,還有,麻煩幫忙把空調溫度調高點。”
森由紀:“……”
不然還是打死這家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