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話雖如此, 第二天嚴爵還是老實早起,去器材室上了跑步機。他很有自知之明,也還惜命, 沒那個膽量跟着安保隊的兵哥們一起訓練。

一直到早飯時間, 他才擦着汗從器材室出去,想着回宿舍收拾一下自己準備幹飯。只是剛跨過院門, 他就被蹲在房門口玩手機的張子真發現了。

“嚴哥!”張子真驚喜出聲,兩三步跑到嚴爵面前,“早上好啊,鍛煉去啦?累嗎?”

看着把“谄媚”兩個字寫在臉上的張子真, 嚴爵非常不适應,握着毛巾尬聊:“早上好, 你怎麽不去吃飯?我們食堂挺好吃的。”

“我這不是初來乍到,不太适應嘛, 就想着能不能碰碰運氣遇到熟人。”張子真眉開眼笑:“正好, 碰到嚴哥你了。”

嚴爵:“……”

恕他直言,為什麽他有一種張子真已經是特管局新入職員工的錯覺?還有,他什麽時候成對方的熟人了?只在昨晚見過一面的熟人嗎?

嚴爵覺得張子真的自來熟可能是燙傷級別的。

可能是看出了嚴爵沉默下的含義, 張子真不等他說話,就主動道:“嚴哥你回去洗澡吧, 我去吃飯了不打擾你。需要我幫你打飯嗎?”

笑容明媚态度體貼, 完全沒把嚴爵的無語放在心上。

“不用。”嚴爵拒絕, 迅速遁走, “我先回去了。”

然而張子真是那麽容易擺脫的嗎?

嚴爵端着餐盤,非常想無視那個蠢兮兮, 動作誇張地沖着他招手的人, 但是為了避免引來更多人的圍觀, 他只好快步走過去坐在對方身邊,讓那人消停。

張子真笑眯眯地指指身邊,說:“嚴哥,我特地給你占的位子。”

他這麽殷勤的原因,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雖說把張子真留下來就是為了能從對方嘴裏知道更多的,有關現如今道家的情況,過不了多久也有人會來詳細詢問,不該嚴爵負責,但對方都主動送到門前了,他也不好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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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好奇啊。

再說了,張子真這個國家已知的第一個,還積極自薦一心想貢獻自己力量的能人異士,未來肯定會與官方有更多的接觸,甚至直接招攬也不是不可能。對這個極有可能會成為同事的年輕人,他不吝啬給對方一點自己能說的消息。

嚴爵放下餐盤,看着張子真的臉裝作無奈的嘆氣:“有什麽想問的,問吧,我等會兒有事外出。”

張子真眼睛“咻”地一亮,也不扭捏,直接問道:“嚴哥,你是特管局的顧問,那你知道加入特管局有什麽要求嗎?”

嚴爵:“……”他怎麽知道。

實際上,他自己能當上顧問,純粹是因為特管局的總部設置的地點非常的生活化,親人随和,上面為了他的身心健康,讓他沒有焦慮與壓迫感才會把他塞進特管局,弄了個顧問的名頭待着。

他一個走後門進來的編外人員,哪裏知道特管局的招人要求?

嚴爵塞了一口菜,故作深沉地搖搖頭,吐出兩個字:“保密。”

“沒關系。”張子真也不失望,“我一定會好好做人,努力表現,加入特管局和嚴哥成為同事的!”

“你為什麽這麽想加入特管局?”嚴爵反問:“你這種出身名門的道士,還很有天賦,不該是向往自由灑脫的人生嗎?”

中二病們不都該有一個偉大的像風一樣的理想嗎,這位怎麽老是想着往國家機關鑽?

“大人,新時代了,我們正一教都改正一學院了,掌門都變成院長了,再怎麽自由灑脫也不可能灑脫過國家法律。我可是根正苗紅接受新時代的教育長大的道士。”

張子真振聲道:“而且這可是傳說中的特管局啊,國家官方管理玄學界的機構,我要是現在進入特管局那就是妥妥的元老,不就能名正言順的,管理那些比我強比我牛逼的人了嗎?還是國家鐵飯碗,誰不想端?”

嚴爵:“……有道理。”

少年,你的中二病真的該治一治了。

為了防止自己再從張子真那裏聽到什麽更加無語的邏輯,嚴爵要過了話語主動權,把話題引到了靈氣複蘇上。

“靈氣都複蘇了,你們還沿用着道家的修為等級?”

他昨晚緊急補了一下課,搜了張子真口中的“授都功箓”是什麽意思,“不都該是練氣,築基什麽的嗎?”

張子真并沒有嫌棄嚴爵問題的不專業性,他已經感覺到這位顧問,甚至院子裏的所有人身上都沒有靈氣,是普通人了。

現在靈氣剛剛複蘇,從科學世界觀轉移到超自然世界觀,一切都在起步階段,他們道家都還在摸索中呢,特管局的人不了解有什麽疑問都是正常的。

想了想,他先問:“嚴哥你看小說嗎?”

看到嚴爵點頭後,張子真用一種非常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雖然我們把世界異像叫靈氣複蘇,但咱們現在應該身處‘現代靈異玄學文’這個分類裏,而不是‘現代修真’分類。”

嚴爵反問:“這兩者不應該是可以互通的嗎?”

“是啊,理論上應該是可以互通的,但是,目前世界上并不存在任何與修真有關的,真實可證的修仙功法與奇珍異寶啊。沒有修煉渠道,也沒人能造的出來,這條路不就直接封死了嗎。”

張子真也惋惜:“所以現在我們只能做到把佛道兩家,或一些特殊職業所學的知識,從理論變成現實,能捉鬼養蠱而已,并不能像小說裏那樣修煉,自然也不能沿用修真體系的等級。”

目前的玄學界沒有修真有關的功法。嚴爵暗自點頭,又一個重點,可以記下來發給潘局。

張子真說完,遮遮掩掩地小聲問:“嚴哥,你稍微給我透露一下,你們對我們這些玄學界的人是什麽态度,有什麽規章制度呗?我給你們提供了這麽多消息,應該算有點交情了吧。”

“你們特管局這一聲不吭地,總讓人有點提心吊膽。”他又猜:“你們該不會是故意什麽風聲都不露,就為了抓一個犯罪的當典型樹威吧?”

“不會是我吧,我可什麽都沒幹,最多算個私闖工地需要批評教育的罪。”

嚴爵:不,我們什麽風聲都不露,純粹是因為我們不知道,甚至此特管局也非彼特管局。

然而他不能這麽說,只能再次擺出深沉臉:“保密。”

不過為了讓張子真放心,他又補充:“只要你們一心為國,不曾犯罪,國家不會虧待你們。”何止你們,國家對任何公民都是如此。

兩人的問答牛頭不對馬嘴,最後卻殊途同歸,張子真甚至沒有懷疑就當即一副放心的表情。

吃完飯,張子真被人請走,嚴爵也在多了一倍便衣的保護下外出刷分。

靈氣複蘇,一切計劃都被打亂重來。

諾爾那邊的交易進程還不見影子,他們這邊卻有了突發狀況。為了盡早準備好武裝力量,上面只能先讓嚴爵在商城裏面買了一些亞特蘭蒂斯大陸的海産品用着,幸好這些海産品的價格都不高,體積夠大利用率夠高,他們積分也夠多,這點毛毛雨出起來一點也不肉痛。

阿魯諾斯并沒有投入食用。

含有能讓人魚增強力量的海怪,卻和他們世界的生物有着很多的相同基因,原先還滿頭霧水的研究院,在得知靈氣複蘇的消息後,靈感爆發,有了新的猜測與研究方向。

至于特管局,到底還是沒能逃脫變成了真正“特殊事件管理局”的命運。

誰讓特管局的總部地段太好,還非常的生活化不像別的機構那樣有一個冰冷,惹人注意的外表呢。而且性質還單純,員工也少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完美增加一項業務,還不手忙腳亂。

潘文成很滄桑,但不得不接受。

而且也沒有多少時間讓他唉聲嘆氣。在抓到張子真的第二天一早,他就和文旭陽等一衆部門的領導,大佬們,組成臨時團隊緊急前往秘密地點開會,商讨關于靈氣複蘇後,該如何管理的二三事。

各種針對玄學界的能人異士們,妖魔鬼怪們的法律,限制,懲罰等等一系列維護國家安穩的條例,都要經過他們這個臨時組起來的強大團隊的手。

不單是條例,超自然生物的辨別标識,身份認證,溝通發布任務的平臺,人員資料如何記錄歸檔等,也是需要他們苦惱的事情。

在這一點上,所有沒什麽經驗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掏出了由小說整理而來的各項設定,從中翻找,想看看有沒有适用他們目前的狀況的。

靈氣複蘇已經一個月,雖然張子真說,玄學界的人還在驚奇與探索階段,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沒有流落在社會中單幹的“散修”,在發現自己擁有力量後不違法亂紀。

唯一慶幸的大概是,修真不像異能,沒有門路的人就算有親靈氣的體質,也是如嚴爵一般感知會變強而已,并不會發火球或者造水箭。

前所未有的壓力下,所有人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使用,高強度的工作即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更別提是一衆四十歲左右,甚至六七十的人能承受的。

熬夜一天不算稀罕事,連着熬兩天就要出事了,可外面還有大堆工作等着他們呢,雜亂的毛線團沒理出開頭,他們不敢休息,更不想浪費時間。

最後,還是不知道哪個鬼才,想出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損方。

亞特蘭蒂斯商城裏,有出售高級精神藥劑。藥劑的功效是可以讓人維持十二小時頭腦清明的狀态,副作用是藥劑失效後,使用的人會頭疼兩小時。

團隊的人從嚴爵那裏拿了幾百支藥劑。

工作時每人發一支喝,然後卡着藥劑失效的最後一分鐘,播放諾爾念詩的錄音,集體暈厥五到六小時不等,醒來繼續喝藥劑肝工作。

想出這個辦法的人簡直了,直接利用暈倒後的無知覺來抵禦兩小時的頭疼,還能讓人順便睡個覺休息一下。

可怕的是,據說這個辦法廣受好評,團隊的大佬們連聲稱贊。

嚴爵從潘文成贊許的語氣中,得知這件事時除了沉默只剩下佩服,想給這幫大佬們跪了。

為了讓潘文成在忙碌之餘開心一下,或者說聽到一點好消息放松一下心情,嚴爵主動說了自己已經開始鍛煉的事。

果然,那邊的潘文成聽了之後,非常欣慰的問了他的鍛煉方式,還順口問了一句他在跑步機上的速度,想關心一番讓他不要逼迫自己。但是在嚴爵報了跑步機的速度後,他滿口鼓勵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小爵啊,你在跑步機上散了這麽久的步,是時候該改走為跑了,慢跑就行,別拉傷了。”

嚴爵艱難地挂斷了電話。

他明明就是在慢跑啊,整整一個小時,怎麽到了潘文成那裏就變成了散步?嚴爵郁悶不已。

想當初在上學的時候,他四處打工時也是個扛一袋米上六樓都不帶喘氣的壯士,畢業後開始坐辦公室,為了業務四處拼命久而久之就沒時間鍛煉了。體能下降也不能全怪他懶啊,是生活,讓他變成了一條鹹魚。

鹹魚嚴爵在各處跑,搜刮積分的時候,被榨幹信息一滴也不剩的張子真,可以離開特管局了。

當然,離開前少不了一些叮囑與“坦白”。

比如,為什麽特管局成立後不吭不響呢?那是因為國家正在商讨制定針對玄學界的條例,目前還沒有完善所以才沒有動靜。

張子真作為意外被他們抓獲的小道士,他們也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麽處理,要不要提前透露消息。這幾天,他們更是苦惱該不該信任張子真,讓對方把國家組建特管局的消息帶回去,悄悄散播一下,好讓玄學界的人有個心理準備。

負責張子真的那名同志動作到位,表情真摯,讓旁觀的嚴爵心中大呼戲精。

而張子真,不出所料的相信了。并且把胸脯拍的啪啪響,一臉嚴肅認真的保證,一定會把消息帶到,讓他們準備好資料等待國家傳喚,來特管局挂牌。

随着張子真的離開,四合院內都安靜了不少。

可能是熱的太久天公也受不了了,終于肯降下一場瓢潑大雨,嚴爵也就難得的沒有外出。

還是抓到張子真的第二天,嚴爵就給諾爾和灼風說他們的世界,發生了一件關乎整個世界局勢的大事,他接下來一段時間會非常忙碌,只能偶爾來幼兒園看一眼,有事就給他發提示。大事是什麽,等他們這邊弄清楚之後,他也會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擔心。

兩只崽都乖巧極了,懂事的讓嚴爵專心做事,不用惦記他們。

嚴爵頗為感動,照例給他們投喂了一番零食。作為大吃貨國的一員,有事沒事吃點好吃點緩解情緒,有什麽不對?

今天終于有時間待在特管局,嚴爵吃過飯就去了保密等登錄游戲。

因為時間有點早的緣故,他并沒有抱着能見到兩只崽的期望,不過在他習慣性的去看了一眼學生檔案後,卻發現兩只崽都在游泳館。

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半沒錯。

灼風身為一名刻苦的妖修,早起晚睡都是常事了,起床也正常。問題是,諾爾一名不用上學正在發育期的幼崽,從來沒有在這個點起來或進入幼兒園過。今天為什麽這麽早?

作者有話說:

昨天回家太晚了沒能更新抱歉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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