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美食街上天南海北地彙聚了多個城市的美食, 別管它到底正不正宗,起碼從外表來看它們還算是成功的。

嚴爵帶着三只崽在每家小店前都停留了一會兒,只有偶爾等他們争論出個具體的, 才會進入買上一份, 畢竟兩只崽吃不了太多,剩下的都要嚴爵幫着吃, 買太多會浪費。

買好食物,他分出去一點讓灼風用靈氣包裹着隐形後,就那麽飄在三只的面前讓他們拿着吃。

阿青什麽都吃不了,嚴爵早有準備, 給他塞了一塊雨花石讓他聞着香味吃自己的小零嘴解饞。

“要不要試一下?吃過一次就知道到底好不好吃了。”

站在一家渝市特色美食小店前,嚴爵報了店外的主打菜色後, 就一直等三只讨論完“血到底好不好吃”這個問題,最後, 他提出了讓他們親身試驗一下的解決辦法。

然而三只同時搖頭。

有好吃的肉在, 為什麽要吃血啊。諾爾和灼風同時發出了靈魂感嘆。

不過他們雖然不想嘗試,但也有在觀察店門口的人,見他們都快樂地拿着裝有小份毛血旺的盒子吃得開心, 心中不免感到好奇。

衆多人中,吃相與表情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長相英俊的棕發年輕男人。他就用兩根小簽子, 一下下地夾碗中堆得冒尖的血, 在夾的過程中, 臉上還會帶上有些迫不及待, 渴望的表情,送入口中的那一刻, 眼睛更是滿足地眯起, 仿佛他捧着的不是幾塊錢一份的毛血旺, 而是什麽山珍海味。

真有那麽好吃?

諾爾和灼風對視一眼,到底沒敢嘗試,催促着嚴爵趕緊離開。

走過可怕的毛血旺,嘗過了好吃的炸串後,他們再一次見到了以“血”做菜的店——鴨血粉絲湯。

“老師,是你們國家如此,還是整個世界的飲食文化都是如此?”灼風不免驚奇:“到底是誰發明的,把血凝固後做菜啊。”

嚴爵也不知道啊,他只好解釋:“我們這裏每個國家都有不同的飲食文化,可能是我們國家歷史悠久的緣故,所以奇奇怪怪的食材做法比較多?”

“好了,這不是重點。鴨血粉絲湯挺好吃的,你們要嘗嘗嗎?不吃血只吃別的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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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要一份鴨血粉絲湯,再額外加五份血!”

這當然不會是三只崽崽們的要求。嚴爵幾人同時看向這個點起菜來異常豪放的男人,一轉頭,就發現還是個‘老熟人’。

剛才那個吃毛血旺表情很滿足的棕發男人。

男人對別人的視線一點也不關心,他只緊盯着自己身前老板攤位裏裝着鴨血的大盆,毫不掩飾地咽了一大口口水,視線像是被釘在那個方向一樣,緊緊占着靠前的位置不肯離開。

美食街上的店鋪門面很小,其它食客們為了給後來的人方便,都是點完就到一旁等着了。只有男人不肯離去,也不對後面人指責的目光與勸說他往旁邊挪挪的話語有任何反應。

鴨血粉絲湯和額外裝有五份鴨血的打包盒一到手,男人就快速打開了裝有鴨血的盒子,再次用和之前吃毛血旺時差不多的表情進食,吃完後還會發出滿足地喟嘆。

可能是終于吃到心儀的食物緩解了情緒,男人才慢慢往外挪去。

“真有那麽好吃?”諾爾問出了心中的想法,“那個男人難道是什麽‘血的狂熱愛好者’?老師,你們世界的人類好奇怪啊。”

嚴爵:“……”

他理解吃到喜愛食物時會有激動的反應,但是應該也沒有人像那個男人一樣反應那麽,那麽奇怪吧?到底是有多少天沒吃過喜歡的食物了啊,這比演的還要誇張。

嚴爵思來想去,還是按照諾爾的說法給男人貼上了“奇怪”的标簽。

盡管男人吃的如此津津有味,諾爾和灼風依舊拒絕嘗試,嚴爵只好帶着他們轉移陣地。然而等他們逛完一圈原路返回時,他們竟然再一次,在毛血旺店鋪門口看見了那個男人。而他,還在吃。

阿青驚訝:“哇,他比老師的飯量大好多好多啊。”

諾爾緊接着說:“他都不會撐的嗎?”

怎麽不會?

安瑾都快撐死了。

可他停不下來。不,是他的內心非常想停下來,但是他的身體與他的胃都發出了陣陣對“血”的渴望,意識也只好操縱着身體繼續吃。

他一邊吃,一邊在心中默默流淚。他真的好撐啊,他真的對血這種食材不怎麽感興趣啊,可他也根本停不下來啊。

吃完這一份,他一定,一定要去看看精神科,他嚴重懷疑他突然得了暴食症。不就是上周拔了兩顆牙,三天沒怎麽好好吃飯嗎,用不着一解禁就跟兩百年沒吃過東西一樣嗎?要是早知道拔牙有這個下場,他就算長成龅牙也無所謂了。

“你好。”

溫和的男聲從身後傳來,陷入自己思緒的安瑾被吓了一跳,扭頭朝着來人看去。

一個長的挺好看的男人正微笑着看他。

指指自己确定對方是喊他的後,安瑾從被對血的渴望占滿的腦海裏,分出出了一點警惕:“有事?我沒微信扣扣用的老年機我有女朋友不約/炮,更沒有現金不貸款也不想住宿。”

可謂是把防禦拉到了滿格。

嚴爵原本客氣的微笑一僵,無奈:“我只是有點正事想找你。”

童飛遠上前一步掏出帶有國徽的證件對安瑾一晃,冷硬道:“你好,有事需要你配合,請跟我們走一趟。”

安瑾手裏的碗差點摔了:“我,我沒犯法啊。”

吃得多不犯法吧。

“沒說你犯法,是有點事想找你詢問。”嚴爵強調:“不會對你怎麽樣的,請配合一下。”

安瑾半信半疑地抱着碗跟着兩人上了車。

嚴爵沒有和他一起,他單獨乘車後給潘文成打了個電話報備情況。

“潘局,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正在把人帶回特管局的路上,您有空或許可以回來審一下?或者找個經驗豐富的也行。”

一邊說,他一邊伸手試圖去撫摸在他周圍飄着的三只崽,三只崽卻調皮地飄來飄去躲他的手,直接将他的動作發展成了一場小游戲。

電話那頭的潘文成驚了:“奇怪的人?難道是有人用超自然力量做壞事了?”

“沒有做壞事。”

嚴爵把見到男人的三個場面快速描述了一下,解釋:“一開始我們根本沒有懷疑他,只是覺得他的吃相太過了,是第三次見到他時才驚覺有些不對勁。灼風用靈氣查了他一下,發現他的體內有一股微弱的奇怪能量盤踞。”

這是個無害,也不怎麽無害的世界。灼風雖然擔任了保護嚴爵他們的職責,但今晚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放松與玩耍,所以在嚴爵的請求下,他不會把周邊的所有人都仔細用靈氣去探查一遍,只要做到及時保護就可以了。

第三次遇到男人産生懷疑時,嚴爵先用自己的靈氣試了一下,發現自己太過菜雞什麽都感覺不出來後,才讓灼風出手。

一查,果然查出了不對。

“灼風說,那個人體內的能量和靈氣有些不同,大概與張子真體內的真氣差不多,都是一種将靈氣拆散重組後的能量。”

說到最後,嚴爵遲疑着補充:“我覺得那個人看到證件後,就是個正常普通人的反應,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不同。”

他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具體什麽情況還是要專業人士來判斷。

挂了電話後嚴爵往後座一癱,看着前方不斷後退的景色無奈嘆氣。還真讓童飛遠說中了,又是美食街遇到異常,他到底和美食街有什麽緣分?

到了特管局,安瑾被帶去了原先審張子真的房間,嚴爵則是和周濤濤碰了頭。

“潘局派你來的?這算是你的實踐作業?”

“怎麽,不行?”周濤濤斜他,“不止我,你這個顧問也要從旁協助,跑不掉。”

嚴爵聳肩,他本來也沒想着跑。

周濤濤看了眼他的肩膀,“你的三只崽兒呢?隐身了?”

“嗯。”嚴爵摸摸只有他能看見的飄在半空的三只,“他們對裏面那個人很感興趣。”

“嗯,進去吧。”

安瑾被固定在很像是電視中審訊椅的椅子裏後,整個人瑟瑟發抖扁扁嘴非常想哭。是沒給他帶手铐沒錯,但是,看看屋子裏看守人挺直的腰板,鼓囊囊的腰間,他不會被騙了吧。

正常流程他不是該被帶到警察局嗎?四合院算什麽地方啊。

“砰——”

門開了。之前叫住他的男人與一個陌生男人走了進來。

安瑾本來還想和人理論,讓人把他放了,但是對上陌生男人的目光後,他就悄聲歇了這個心思。

“你好,這裏是國家機關特管局。我是副局長,姓周。”

“你好,我是特管局顧問,姓嚴。”

安瑾想,還挺有禮貌的嘛,不過,特管局?他瞪大了眼睛,愣愣地跟着介紹:“我,我叫安瑾。”

“安瑾。”周濤濤點頭,問:“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你只要據實說,我們不會傷害你。”

說完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安瑾,目光在他棕色的頭發和色澤較淺的瞳色上停留了一會兒,先問了句:“你是混血?或者是外國人?”

“是,我是混血。”安瑾強調:“不過我是華國人,從小到大都是在華國上的學。”

這就好辦了,周濤濤讓他報自己的身份證號。

嚴爵同步通過信息系統查到安瑾的資料,和周濤濤快速浏覽後,确認了他說的話。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嚴爵問:“安瑾,我剛才在美食街看到過你吃食物的表情,請問你對待食物,是一直都如此嗎?”

安瑾怔住,萬萬沒想到他被人帶到一個充滿神秘的地方後,竟然是問他的吃相如何。

盡管有些荒誕感,他還是如實答道:“不是。我以前吃飯都很正常,是我拔了牙後才這樣的。”

他也知道他不受控制的時候行為很誇張。

周濤濤:“請問你是什麽時候拔的牙,這種情況維持多久了。”

“上周三,上周六的時候才好利索。”安瑾記得很清楚:“周六能正常吃東西了之後,我就變得有些不對勁。”

今天是周二。

周濤濤:“之前嚴顧問有注意到,你好像對帶血的食物情有獨鐘?是只對血,還是有其他也是同樣?”

安瑾抿唇,低聲道:“只對血。拔牙好了之後,我吃其他食物都覺得很不滿足,明明吃的很飽了,可在心理上總感覺像是沒有吃一樣。只有吃了血,我才會有一種,終于吃到食物的滿足感,然後一不注意就會吃很多,而且還停不下來。”

他原來對動物血這種食材并不熱愛,屬于會吃但不會主動去吃的那種。上周六之後,他突然開始對血瘋狂熱愛,吃的時候誇張的表現都把女朋友給吓到了。

自那以後他就不敢在女朋友面前吃了,都是悄悄在晚上借口和朋友出去吃飯或者聯機打游戲,躲到街上緩解自己心中的渴望。他吃的多,又表情誇張,很容易給人留下印象,于是他又學會了“流竄作案”,每天晚上換着地點吃。

今天剛去美食街,他就被人逮到了。

“我懷疑我是得了暴食症。”安瑾垂頭喪氣,“還是特定于某種食材的暴食症。希望我女朋友不會嫌棄我……”

這種想法才是一般人有的思維。

不正常的嚴爵和周濤濤等人,心中卻有着一個非常奇特的猜測。

周濤濤摸摸下巴,問地詳細了一些:“安瑾,我能問一下,你拔的是什麽牙嗎?”

“好像是虎牙吧?”安瑾比了下自己的唇角兩側,呲呲牙:“我這兩個牙齒長得很正常,不是虎牙。兩個月前,我這兩個牙齒上方牙龈的位置突然有點癢癢的,因為不怎麽明顯我就沒有管,直到前兩周正常牙齒邊上冒出了一點白色的東西,我才去做檢查,醫生說是新生的虎牙。”

安瑾吐槽:“如果它們長在該長的位置多好,我這嘴裏都沒地兒給它們長了,它們想到冒頭了。要是長出來,那我不就成大龅牙了,多難看。”

“我上周工作不忙,就去把它們給拔掉了。”

誰成想拔掉後,忌口三天,竟然引發出來個暴食症。他也太倒黴了。

嚴爵和周濤濤看過安瑾比劃的那個位置後,同時陷入了沉默。

他們确定了,安瑾确實是個對新生世界一無所知的普通人。盡管這個确認的方法讓他們非常的無語,與好笑。

嗯,如果他們沒猜錯的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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