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1P1
神學院的三年級修生們西裝革履,魚貫進入聖羅勒教堂。
他們在啓蒙所排成整齊的兩列,右手虔誠放于胸口。
今天是教會一年中極其重要的一天——這些年輕的修生們,将在這座教堂裏被授予常服,真正成為主的仆人。
而他們其中會産生一名幸運兒,跨越執事直升司铎,代替弗帕爾神父,為他們的信衆施浸禮。
經過精雕細琢的拱形門,修生們随着執事步入聖堂。
正對他們的是主受難的苦像,金桌鋪着紅絨布,上面擺着三十三根坐于黃銅燭臺上高聳的白燭。
紅衣主教坐在椅子上,弗帕爾神父在他的手邊,身後則一高一矮站着兩個執事。
天使和瑪利亞的聖象覆蓋着的屏風、雕畫着聖經故事的牆壁,整個聖羅勒教堂顯得富麗堂皇。
各領事和将要首封的修生就坐,俊秀的青年們身姿筆挺,一雙雙眼睛虔敬地盯着前方。
儀式将要開始。
撒勤雜的祭臺侍者帶領詠唱侍者和教堂唱詩班頌唱《彌賽亞》,主教翻開嵌着寶石的聖經,開始郎朗誦讀。
“願主的恩惠常與衆聖徒同在。
阿門。”
主教語畢,座下衆人皆念“阿門”。
随後他身邊的高個子執事開始逐一念讀修生們的名字,被叫到的修生兩人一排走上前去,圍着主教站成一道弧。
主教脫帽,手執權杖向下揮掃,待他誦完經文,修生們就被帶出更換羅馬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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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來的時候,修士們已經身着黑袍,他們接連走到主教身邊接受擁禮和祝福。
伯珥雙手合十,也走向仁慈的主教。
“伯珥,”主教讀出他的名字,輕輕地擁抱他,然後在他耳邊說道,“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一旁的首席執事聽到主教這番言語,将伯珥請到弗帕爾神父身邊。
一切都已經明了,這神聖禮儀的幸運兒就是這位面容姣好,骨肉勻亭的青年,此刻他上颌微斂、眼神低垂,靜默地站在主教身邊。
等待他的,将是光耀無比的神父就職儀式。
唱詩班唱到第四十章 :“我知道我的救贖者活着,末了站立在地上…站立在地上。”
主教在這樣歌聲中向在座的所有修士、領事宣布伯珥的身份,緊接着他對伯珥說:“時候已到,吾主會讓你感覺十字架的重量。
阿門。”
他為年輕的新神父披上紫色祭披,戴上神父高帽、金色十字架和聖牌。
此時伯珥便跪在苦像下,右手不住地在胸口劃着十字,口中念念有詞。
有光從教堂的玫瑰花窗上打下來,他便就迎着光合上眼,他是戴着眼鏡的,于是光又折成七彩的紋路印在他的臉上。
“阿門。”
伯珥說。
儀式結束,衆修士和領事陸續退場,在門口等候已久的信衆和将要入會的人們便開始進場。
他們早已等不及,要一睹新神父的真容,并接受神父的浸禮。
皈依者中,有農民、面包師、裁縫和木匠…他們聽從指令,逐一進到浸洗池裏,這時伯珥神父已然站在水中。
他讓這些人坐下,在他們的面前劃十字并祝禱告語。
“但願平安的神,就是那種憑永約之血的吾主,從死裏複活的神,在各樣的善事上,成全你們,叫你們遵行他的旨意。
願榮耀歸給他,直到永永遠遠。
阿門。”
伯珥這樣告訴這位名叫什亭的軍官,他一手放在這人的頭頂,一手輕輕點着他的胸口。
神父黑袍貼在伯珥的身上,在腰處收成極窄的一條,領口很高,幾乎遮住他的喉結——那是主告誡他,要少言、慎言。
“願主祝福你,什亭。”
伯珥雖然年紀尚小,但說得不卑不亢。
他俯下身,用自己稚嫩的懷抱迎接什亭。
什亭的下巴正好倚在伯珥的肩窩,只消稍一側身,什亭就能看見神父透明石頭一般的後頸,在光下罩着一層細的絨毛。
神父的頭發就像是一群躲躲藏藏的螞蟻,搔得他癢——臉癢、脖子癢、心癢。
“他抛錨在我潮濕的欲望築巢之處”,我在他的懷抱裏陶醉于他的香。
什亭心想。
伯珥松開什亭,就像是忍冬的雪從被壓彎了腰的幹枯枝桠上掉落,神父的身姿從彎折變得筆直。
他向下一位皈依者示意,并把這位還呆坐在水中的男人扶了起來。
真主要求神父的眼睛明亮睿智,他看透一切的善與惡,卻唯獨看漏了隐藏在什亭眼中的那抹癡迷的光。
是深夜。
天空是一張大網,擠滿了陰影的魚群,烏雲遮住月亮,只有一絲極微弱的光從縫中掙紮洩出,打在聖羅勒教堂的一塊玫瑰花窗上。
如今是早秋天氣,夏日暑氣不再,夜晚的空氣顯得冷重而潮濕,可是聖羅勒教堂卻點滿了紅燭,萬千火光閃爍,将聖堂和啓蒙所炙烤得明亮又溫暖。
伯珥神父晚餐後便來到聖堂進行晚禱,他心中的喜悅難以言喻,因為從兒時有記憶起,他就最向往孤兒院裏無所不能、為他和其他孩子們帶來快樂的弗帕爾神父;長大以後他更是虔誠信主,苦讀神學,順利考進神學院,在同一期的修生中也可謂是出類拔萃。
他無數次幻想過今日的首封禮,他期待着、盼望着今天的到來,但是卻從沒想過能夠真的成為神選之子。
他獨自一人立在十字架前,歡欣躍上眼角眉梢。
伯珥神父要克制自己的欲,他在胸口連着畫了好幾個十字,方才把那股油然而生的自豪給壓下去。
一邊撥弄烏木念珠,一邊背誦《百合經》的歡喜五端。
這位年輕漂亮的小神父,陶醉在自己對主的無限癡情中,絕然沒注意到聖羅勒教堂的門已經被打開。
外面開始下雨,開始只能聽見雨點落在地上的那種微不足道的聲音,一道銀色的閃電劃過,頃刻之間,雨聲轟鳴。
秋季的風開始肆虐,順着大敞的門就橫掃了整個啓蒙所,神龛上、屏風上…所有蠟燭的火苗被砍斷,一個人踏着雨水,踏着風,走進了聖羅勒教堂。
“聖血流通,又以绛色蔽袍披身,僞拜如王。
如此侮辱之甚…”什亭看到站在十字架下握拳祈禱的伯珥神父,他仍穿着今早的那身,只是沒再戴那個滑稽的黑色高帽。
燭火把他映得暖融融的,像真神一樣,甚至暈散着橘色的光。
他向他走去。
伯珥的眼鏡被猛地摘下,随後便被一個鐵般的身子箍住,力道之大,幾乎是要将他按在自己的骨血裏。
他慌張開口:“是誰!”“如此侮辱之甚…”什亭咀嚼着伯珥剛才念誦的最後一句。
背後的人手掌寬厚,還帶着粗粝的繭,死死地捂住伯珥的眼睛。
伯珥的臉漲得通紅,他掙紮,用手肘去頂那不知廉恥之人的腰腹,但是他的力量卻好像溪流彙入海洋,無論怎麽扭動都不能動那人一分一毫。
什亭的右手握住伯珥的脖子,把他的頭掰得向上仰,他親吻伯珥的耳朵和頸部,滾燙的鼻息噴灑在伯珥稚嫩的肉上,并順着衣袍滑向他敏感的脊椎。
他嘬出綿密的吻痕,時不時還伸出舌頭舔舐,伯珥出了點汗,他的皮膚剛一入嘴帶着點鹹,可是随後便是持續不斷的甘甜。
未經人事的小神父哪裏經得住這樣的猛攻狠擊,他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卻又要去威脅別人,“唔……你放開我,不然我、我要喊人了…唔啊…”“您盡管去喊吧,把大家喊過來看看,讓您的忠誠的信徒都看看,他們眼裏高不可攀的神父,正被人做着什麽事。”
伯珥即刻噤聲,他屈辱咬着自己的唇。
雨下得更大了,狠快地砸在地上,又是一道閃電,那光從窗戶上射進來,照亮伯珥面前被釘在十字架上正受苦難的主,久年失修的天花板漏下一滴雨水,落在主緊閉的右眼上。
神父看到,心中的那根弦徹底崩了,“求求……求求你,別在這裏。”
他的嗓子就像吃了變質的奶酪,喑啞撕沉,卻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魅,勾得什亭上午養在心裏的癢癢蟲又出來作祟。
什亭扳過伯珥的臉,在他的嘴巴上狠狠親了一口,用沙啞得不行的氣聲說:“好。”
他拖拽着伯珥,帶着他來到了啓蒙所的浸禮池旁。
蠟燭早已熄滅,偌大的屋子裏只透着些弱的月光,與鋪天蓋地的黑比起來不足為道。
伯珥在黑暗中只能看到那人的一個結實的身體輪廓,他害怕、戰栗,旁的什麽也看不見了,只得緊緊依附于那個挾持自己的歹者。
他被推到水裏,狼狽地跌坐在池子底,冰涼的水瞬間包裹着他,他四處亂摸,想要站起來,可剛起了一個身就被再次推倒。
“坐好了就請您別再動。”
什亭居高臨下地對他說。
“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可知道這麽做是在亵渎神靈嗎?這、這是不對的,神會将書上的災禍加于你、加于你!”盡管可憐的神父已經瑟瑟發抖,上牙和下牙打顫,他還是盡自己的全力去說服這個不知哪裏來的放肆浪徒。
休假中的軍官 什亭 和 新上任的神父 伯珥收藏評論老子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