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5P2
“您務必要來,我只希望這是他的最後一次…”範夫人握着伯珥神父的手,眼裏閃着淚光。
“我會的,這周末怎麽樣?”伯珥神父這才面對面把剛才那位在自己懷裏失聲痛哭的青年仔細打量,他長得什麽都很好,除了左側眉骨和嘴唇的釘子。
“可以,随時都可以。”
範夫人用丈夫遞過來的手絹揩了揩鼻子。
阿蔔斯注意到神父打量自己的目光。
和剛才判若兩人,他毫不畏懼地迎上,牙齒輕磕舌釘。
伯珥移開眼睛,開始專注于和範夫人說話。
“您平時喜歡吃些什麽?我好讓人提前準備。”
“不用這麽客氣,夫人,我結束後就走啦,不會停留太久。”
“哦,哦,是的。”
“上帝保佑您。”
伯珥說。
夫妻兩人連忙做手勢,他們臨走前向伯珥深深鞠了一躬。
伯珥猶豫,最後還是走到阿蔔斯面前,他把手放在阿蔔斯的肩頭,又對他重複了一遍“上帝保佑你”。
阿蔔斯側頭看了一眼肩膀上的那只漂亮的手,又轉過去看神父的臉。
“上帝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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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蔔斯說。
“萬福瑪利亞。”
他又補充道。
伯珥神父回以微笑。
阿蔔斯随着父母坐上馬車,一路很是颠簸,坐在他對面的父親和母親一直在小聲地交頭接耳,還時不時一同看向自己。
阿蔔斯不想和他們有眼神交流,于是把頭扭向窗外。
即将入冬,周遭的景物都是灰白茫茫,看起來了無生氣。
阿蔔斯看着那些樹草和建築,心裏卻被剛剛和他道別的神父塞得滿滿的。
年紀不大,烏黑的頭發下是巴掌大的臉,沉冗無趣的黑袍子套在他身上倒是變得生動了,嚴肅起來一板一眼挺有模樣,笑起來卻又發甜。
很像一個人。
像烏別。
他的親哥哥,烏別。
但是他們又有絕對的不同,哥哥沒他的那樣平易近人,尤其在三年前犯病後,就再也不願意和自己親熱。
哥哥很優秀,無論是成績還是人品。
從小他就羨慕哥哥,把哥哥放在自己的心尖上去喜愛,但他表現出來的卻不是這樣,如果不是三年前那件事情,阿蔔斯打賭哥哥絕對不會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
相比于烏別,阿蔔斯是一個“異端”。
他貪玩嗜甜,調皮搗蛋,不學無術,小烏別兩歲,卻和他天壤之別。
用父母的話說:烏別是優等生,阿蔔斯就是社會渣滓。
但他不以為然,不認為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拿不上臺面的評價,并且引以為傲。
在舌頭上打釘子,在後背和腰腹紋刺青,所有離經叛道的事情他都做了——即使他的父母是教堂最忠誠的信徒。
轟隆隆,馬車停在範宅門口。
管家拉開車門,把範先生和範夫人扶下來,正要把手遞給阿蔔斯的時候,阿蔔斯擦着管家的手跳下車,管家有些尴尬,把手收回來。
範夫人把今天在等待兒子時候求的聖母像擺在了大廳裏平時供奉主的神龛上,她囑咐身後的仆人拿塊幹淨的布來。
“我來吧,夫人。”
“不用,這些事情我最好親力親為。”
她開始擦拭神龛上的灰,其實她天天擦,那上面早就已經一塵不染。
阿蔔斯站在門廳,女仆為他脫下身上的大衣,他頭也不回地走上樓。
經過二樓東邊第三間房,阿蔔斯停住了,他看着那只黃銅把手。
這是烏別的房間,在三年前那件事情後烏別就搬到這個房間住,最開始他們是住在一起的。
阿蔔斯猶豫了一會,握上門把手,旋轉。
烏別被突然闖進來的阿蔔斯吓了一跳,他正趴在床上看書,沒穿襪子,在空中晃着腳丫,白生生的。
“你、你回來了。”
烏別有點害怕他的弟弟。
阿蔔斯走上前,在烏別的床邊站定,直勾勾地看着哥哥。
此時的烏別已然坐起來,這種被弟弟俯視的感覺并不怎麽好,他剛要站起,就被阿蔔斯按住肩膀。
“……”阿蔔斯的手掌一半貼着烏別的衣服領子,一半則貼着烏別的半截鎖骨。
“呃,今天進行得怎麽樣?聽母親說那位剛上任的神父,和我們的年齡差不了多少。”
烏別完全是沒話找話,他總是不知道怎麽和弟弟交流。
阿蔔斯挨着烏別坐下來,他比哥哥要高很多,坐在那裏還好,哥哥大概到自己的鼻子那裏,阿蔔斯開口,“我又發了瘋,像只狗一樣。”
“別這麽說,我當時也和你一樣,發瘋、砸東西。
你看,現在還不是什麽事都沒有,”烏別輕輕把手放在阿蔔斯的腿上,“會好起來的。”
阿蔔斯讨厭哥哥現在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說的話做的動作都順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怕惹怒自己。
他坐在烏別身邊,兩個人明明挨得很緊,可是他還是覺得隔着山海,抓不住、摸不到,所有的。
這種時候他開始懷念三年前的烏別,或者說是三年前短短一個星期裏的烏別。
哥哥不再優秀,不再高高在上,和弟弟一起堕落,一起腐爛,一起沉淪。
把腳往弟弟身上蹭,大腳趾和二腳趾夾着弟弟嶙峋的喉結,嘴裏含着一根手指,兩眼水汪汪。
“來操我。”
這句話是噩夢與欲望的導火索。
阿蔔斯看着現在坐在自己身邊的烏別,扭着的脖子像清冷的樹枝,渾身上下都透着禁欲和勿近。
和以前的每個他都不一樣,什麽都少了一些,有血有肉的人被削薄,只剩下軀殼似的紙片,上面畫着烏別的頭發絲和模樣,卻又不是真正的他。
阿蔔斯這三年裏從來都忘不了烏別着魔的那短時間——他們活動的地點大多數在卧室裏,床上、地毯旁、浴室裏、窗戶前…他們說話的場合大多數是在性愛中,躺着、騎着、趴在牆上、泡在水裏…哥哥和弟弟成為了彼此的性啓蒙者,短短七天,從青澀朦胧做到輕車熟路。
“哥,你真美。”
“阿蔔斯,我要你,我要你進入我,”烏別的腳趾延着阿蔔斯的胸膛向下,惡趣味地碾過乳頭,“用你的,大——肉棒,操進來。”
阿蔔斯要被哥哥的模樣燒死。
哥哥流轉的眼波,哥哥收細的腰肢,哥哥晃動的屁股,他完完全全變了。
“哥…”烏別把自己的屁股掰開,後面的穴口渾圓,上面的肉在蠕動,“你不想幹我嗎?我在等你。”
“哥…”“喜歡我很久了吧,我就在這兒,進來,然後做你想做的。”
“烏別…”“我後面好癢。”
什麽狗屁兄弟,什麽狗屁倫理,不要了,丢去吧。
弟弟把早已經硬邦邦的陰莖捅進哥哥的腸道裏,圍着哥哥的腰,像只畜生一樣前後擺動自己的臀。
哥哥的肉壁擠壓着自己的弟弟的龜頭和柱身上的每一條經絡,胯下的兩個器官成了他們唯一的快樂來源,好像只有讓它們徹底結合在一起才能讓這對兄弟活下去。
“快點…力氣大點…把我弄壞!哈啊!”“哥…哥…我愛你…這輩子我只愛你…”“我也愛你,阿蔔斯,我要你幹我一輩子…我們永遠在一起…”烏別口中的“一輩子”和“永遠”只有七天。
他們的最後一次是在中規中矩的床上,阿蔔斯後悔至死那天忘記把門鎖住。
他們的母親端着黑面包和歐芹醬進來,然後“嘭”一聲,器皿碎了,食物灑了。
烏別的一只腳搭在阿蔔斯的肩膀上,搖搖欲墜,聽見響聲後從阿蔔斯的身下探出頭,沖着母親狡黠地笑。
像是被迎頭澆上一桶涼水,阿蔔斯慌張地從哥哥身上翻下來,用旁邊的小毯子遮住了兩人的下體。
“媽…”他幾乎張不開嘴,實在是太羞恥而難堪。
烏別還在笑,歪着頭,嘴角咧得大,竟然又恬不知恥地騎到了阿蔔斯的胯間,“你怕什麽,有觀衆,不是應該更加興奮嗎?”他說着就要去探阿蔔斯的陰莖。
“哥,哥,烏別,你瘋了!”“你愛我。”
“別再說了!”阿蔔斯只想現在就堵住烏別胡言亂語的嘴,于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他不知道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下那麽狠的心,烏別暈過去。
“你們…你們…”可憐的母親這下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她指着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口氣沒過來,直直躺在地上。
……“阿蔔斯?你還好嗎?需要我叫人過來嗎?”阿蔔斯回過神,是烏別在喊他的名字。
“我…”他扶了下額頭,“我很好。”
因為實在是有點擔心阿蔔斯,所以烏別和他說話的時候與他離得很近。
阿蔔斯看到哥哥的嘴唇,顏色只比膚色稍重一些,可能是最近天氣幹燥,上面有幾道漂亮的唇紋。
他的喉結滑動。
好想親上去。
烏別注意到弟弟的目光,他感到不自在。
三年前的那次驅魔讓他失去了記憶,有一大片的時間是完全空白的,也許只有幾天,也許有幾個月。
父親母親告訴他他只是四肢抽搐,精神崩潰,“這種回憶沒什麽好的,寶貝。”
母親說。
但烏別覺得并沒有這麽簡單,阿蔔斯又對此閉口不談。
久而久之,烏別也就接受這種說法。
其次讓烏別感到困惑的是弟弟的變化,那之後他的臉上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三顆釘子,脖子上挂着個銀戒指。
弟弟的眼神、動作,暗沉沉的,常常鎖着自己,裏面有很多東西,烏別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但他總覺得阿蔔斯要吃了自己,所以他懼怕。
生活重新步入正軌,烏別和阿蔔斯的關系甚至不如從前。
“哥,今天的那個神父很像你。”
阿蔔斯生生忍住強吻烏別的欲望。
“哦,我就說他和我們差不多大,年紀輕輕的,很厲害。”
“……”阿蔔斯側過身,他寬闊的肩膀把哥哥的身體罩住,從後面看好像兩人擁抱在一起,“我坐在禮拜堂,看見上面的神父,恍恍惚惚,以為是你站在那兒。”
誘惑我的鼻子,吸引我的眼睛,可是說出的話卻讓我痛不欲生。
就像你。
看見哥哥顫抖的睫毛和隐隐欲退的身體,阿蔔斯站起來,“我走了。”
“好。”
烏別毫不猶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