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撞到
兩人互相看着対方, 佐栀子滿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及川徹被她過于理直氣壯的語氣噎到,沉默了兩三秒後,走上前按着她的肩膀, 把她推到走廊欄杆面前,指着樓底下幾個結伴準備出門的女孩子, 說:“煙火晚會啊!夏日祭啊!因為嫌腰帶麻煩就只穿了運動短褲和短袖這是女孩子應該說出口的話嗎?”
他聲音都比平時提高了許多, 按着佐栀子肩膀的時候,藏青色浴衣袖子垂下來, 袖擺掃到佐栀子胳膊肘上, 掃得她那塊皮膚都有些發癢。
佐栀子拍開及川徹的手:“穿浴衣就是很麻煩, 我不想換衣服。快點走啦,和小一約好的時間快要超過了——”
她越過及川徹,往前走。及川徹只好快步跟上她, 兩人一起下樓。
傍晚的太陽已經沒有那麽曬了,天空中鋪陳開的雲朵暈開一種模糊不清的紫藍色,像是油彩倒進了污水溝裏。佐栀子穿着一身方便的純色短袖和灰色木耳邊運動短褲, 連鞋子都是清爽的涼拖鞋,和身邊穿藏青色浴衣的及川徹格格不入, 看起來好像是兩個人要去參加不同的活動。
實際上他們确實是要去同一場夏日祭玩。
遠遠看見了站在小區門口的岩泉一, 佐栀子高高興興的舉起手沖他揮了揮,跑到他面前去和他會和——及川徹懶洋洋的跟在佐栀子身後, 兩手舉起抱着自己的腦袋,姿态閑适。
走近之後。
佐栀子狐疑的看了看岩泉一,又扭過頭看向及川徹。及川徹接收到她的視線,彎彎眼眸, 雙手環抱着自己胸口,輕笑:“你現在回去換衣服還來得及。”
佐栀子生氣:“你們兩個居然背着我一起穿浴衣!你們排擠我!”
突然被打上叛徒标簽的岩泉一, 捂着自己額頭,無語:“一般來說,要去煙火夏日祭的話都會選擇浴衣吧?”
佐栀子:“浴衣腰帶很麻煩啊!”
岩泉一:“……”
佐栀子快行幾步,和兩人拉開距離:“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不準和我說話!”
及川徹一聽,笑得更燦爛了,故意連蹦帶跳的湊到佐栀子身邊;佐栀子往旁邊跳了兩步,他便快行幾步,輕松的把那點距離抹平。佐栀子不高興的鼓着臉頰,快走起來。
及川徹背在後腦勺的手放下來,笑眯眯的,腳步輕快緊緊跟在佐栀子身後。佐栀子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就走累了,速度緩緩慢了下來——及川徹在她後面吹了聲口哨:“阿佐,變慢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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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栀子深呼吸,轉身,一腳踩到及川徹腳背上。及川徹臉上笑容迅速消失,嗷嗷大叫着抱住自己小腿原地跳來跳去,俊秀的臉都氣得發紅:“佐栀子!”
佐栀子用手指按着自己下眼睑,吐出舌頭対他扮了個鬼臉,轉身往公交車站跑去。及川徹緊跟着追上去,咬牙切齒:“等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佐栀子:“略略略!”
他們跑得太快,岩泉一被他們落下很長一段距離。他擡頭時只能看見前面兩個追逐的背影,下意識的大聲訓斥了他們一句:“不準在人行道上追逐打鬧啊你們兩個家夥!”
岩泉一本來還在擔心這兩個人會不會吵着吵着就打起來;及川徹就算了,佐栀子可是女孩,總不能讓她頂着被及川徹抓成雞窩的腦袋去參加夏日祭吧?
但所幸,今天他們還算和平。一直走到車站,兩人也只是鬥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要動手的跡象,這讓岩泉一松了口氣。
地鐵入站,三人随着人群擠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暑假的緣故,車廂裏的乘客大部分,肉眼可辯是年輕的學生,而且很多人都穿着浴衣。
能坐的位置基本上都被占了,就連過道上都占滿了人。即使車廂裏有開空調,佐栀子也覺得自己像罐頭裏的沙丁魚,被後面的人推着往前走——周圍人太多,等地鐵發動時,她再擡頭往四處看,卻已經找不到及川徹和岩泉一的影子了。
估計是被人流擠到了別的地方。
佐栀子嘆了口氣,很快便放棄尋找。反正大家的終點站都一樣,又不會走丢。
她擠開前面的人群艱難挪動,挪到扶手杆的位置抓緊了扶手杆。地鐵在穩定行駛中,佐栀子抱着扶手杆看向窗外,開始發呆。
身邊的擠壓感驟然消失,這種明顯的感官差異很快就引起了佐栀子的注意力。她有些茫然的擡起頭,卻正好看見及川徹的臉——他也抓着佐栀子面前的扶手杆,正站在佐栀子身後,但并沒有貼着佐栀子,反而是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
擁擠的人流都被擋在了及川徹之外,他藏青色浴衣的袖子往下滑,露出一截肌肉明顯的小臂,當他抓着扶手杆的手指一用力時,小臂和手腕上的青筋也跟着微微跳起,明顯的在白皙皮膚下透出淺黛色。
佐栀子松開了扶手杆,改為抓着及川徹的衣袖。她轉了個身,面朝着及川徹,仰起頭問:“小一呢?”
及川徹往後排揚了揚下巴:“被擠到後面去了。”
佐栀子:“這樣啊……”
她不再說話,垂下頭,眼睫投下小片扇形的陰影,落在雪白的臉頰皮膚上。及川徹盯着她臉頰上,眼睫毛投下的陰影,想着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麽——不然會覺得氣氛很不自在——他思索着,沉默。
在他短暫沉默思考的幾秒鐘之內,佐栀子擡眼看向他,道:“是不是因為親的地方不対?”
及川徹:“……”
佐栀子:“還是說換個人就會感覺不一樣?”
及川徹睜大眼睛:“你還想換誰?!”
佐栀子背靠着扶手杆,輕輕踢着小腿,嘟囔:“不知道,還沒有想好。但是都高二了,再不談戀愛我就沒有機會了啊!”
及川徹:“我和小岩不是也沒有談過!我們不是關系最好的朋友嗎?你不會打算抛棄我和小岩還有排球,和外面莫名其妙的男人談戀愛吧?”
他有些憤憤,臉上表情看起來像一只憤怒倉鼠。連帶着他明明在說很認真的話,但佐栀子老是想笑。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努力把自己臉上的笑意壓下去:“明明只有我們三個人,到底是為什麽會把排球也算進去啊?”
及川徹振振有詞:“排球也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啊,怎麽可以把排球排除在外?排球聽見了可是會傷心的!”
佐栀子:“……”
不愧是及川徹,三言兩語告別尴尬,讓人現在只想和他打架。
她沉默,而及川徹明顯誤會了她沉默的意思,俯身向她靠近——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及川徹都可以輕易的勝過佐栀子。當他收斂笑意,那雙眼尾上翹的眼瞳眨也不眨的盯着佐栀子時,壓迫感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了。
但他畢竟是及川徹。
所以即使是這樣極具壓迫感的體型差,佐栀子也沒有覺得很害怕。她仰起頭盯着及川徹湊近的臉,及川徹張開嘴正要說什麽。
地鐵驟然響起報站聲,伴随着緊急剎車。人群撞上及川徹後背,這個姿勢他完全站不穩,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前踉跄。
巧合的親到了佐栀子臉上,因為沒有控制好力道,少年的牙齒在柔軟臉頰上留下半行清晰可見的牙印。
及川徹迅速拉開距離,站直,慌張的兩只手左右比劃,又不知道該比劃什麽比較好。佐栀子緩慢擡起手,摸到自己臉上,摸到一行清晰的牙印。
她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咬着後槽牙:“及川徹!”
及川徹一個激靈,大聲:“我不是故意的!”
臉頰上後知後覺的感觸到了痛,從皮膚再到肉裏,還有骨頭,似乎都因為剛才那個撞擊,溫吞遲緩的擴散開痛意。佐栀子捂住了自己被磕到的半邊臉,対及川徹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徹!阿佐——你們還站着幹什麽?我們到站了啊!”
岩泉一的聲音從人群中遙遠的傳過來,但是很清晰。佐栀子撞開及川徹,捂着半邊臉頰,往車廂外走。
及川徹心虛的摸了摸自己嘴巴,連忙跟上她,一起下車。
下車的人太多,佐栀子剛才在車廂裏也只聽見了岩泉一的聲音,其實并沒有看見岩泉一人在哪。她出了車門,站在月臺邊,兩邊是目标明确來來往往的人群。
唯一熟悉的,只有站在她身邊的及川徹。
佐栀子側過臉,眼角餘光往他那邊看去:少年秀麗的臉泛紅,慣來挂着輕浮笑意的唇此刻卻微微抿着,眉頭微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用手指輕輕一貼臉頰上的牙印,那股痛覺頓時變得更加明顯,佐栀子不由得小聲‘嘶’了一下。
那一陣氣音極其細微,剛一出來便被月臺吵鬧人聲淹沒。而及川徹卻很清楚的聽見了,幾乎是迅速的,側身低頭,有些緊張的将手搭在佐栀子肩膀上:“你手拿開,我看看?”
佐栀子滿臉不高興的把手挪開,因為生氣,她無意識的鼓着臉頰,眼睛也睜得圓圓的,瞪着及川徹。
她左邊臉頰上,明顯的被留下了一行牙印,已然泛紅發腫,落在少女粉/白的臉頰上,格外的醒目。及川徹搭在佐栀子肩膀上的手一挪,手指小心翼翼觸碰到牙印周邊的皮膚。
高熱而柔軟,好像是碰到了剛蒸好的小饅頭皮。
佐栀子閉起一只眼睛倒吸氣,拍掉了及川徹的手:“你都沒有洗手!別**!”
她拍得用力,愣是給及川徹手背上都拍紅了。及川徹也不敢還嘴——以前雖然打架的時候偶爾也會使用捏臉捏下巴的技能,但自從兩個人升上高中之後,及川徹就很少対佐栀子的臉下毒手了。
畢竟,雖然她性格爛,但那張臉确實很可愛。
他在自己的浴衣袖子裏摸了摸,什麽也沒有摸出來。就在他到處翻自己身上的口袋的時候,佐栀子已經從自己運動短褲的口袋裏拿出了方塊創可貼。
她左右看了看,沒有找到适合當鏡子的地方,擡眼看見眼巴巴站在自己面前的及川徹,便毫不客氣的将創可貼塞給及川徹,指着自己臉頰:“幫我貼,我看不見。”
及川徹當然不會拒絕,甚至還松了口氣。
他把創可貼撕開,略微彎腰,小心仔細的将其貼在佐栀子臉上。也虧了佐栀子那張好臉,即使臉上貼着創可貼,也可愛到讓人覺得這個創可貼是某種新時尚的裝飾品。
及川徹用大拇指輕輕一壓創可貼,佐栀子立刻蹙着眉抗議:“輕點!臉都要被壓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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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說啥,那就祝大家七夕快樂吧。【含情脈脈】
·感謝在2022-08-02 08:55:40~2022-08-04 16:08: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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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