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喝酒
雖然大聲反駁了同組女生的話, 但同時和及川徹說出一樣的托詞,反而顯得二人關系莫名的欲蓋彌彰起來。
就連确信佐栀子和及川徹并沒有交往的同桌高橋千鳥,一時間看向佐栀子的目光也充滿了探究意味。
及川徹臉上迅速又挂起了輕浮讨喜的笑臉, 再開口時語氣不再像剛才那樣急促。他順着女生們剛剛說的話解釋了一下他和佐栀子的青梅竹馬關系,又講了些別的事情, 很快把幾個女孩子哄得眉開眼笑。
他擅長察言觀色, 說話也好聽,加上一張閃閃發光的池面臉, 在女生之間幾乎是無往不利;就連男生們, 雖然嫉妒, 卻也少有厭惡他的。
不過及川徹沒有久留,講完話便笑眯眯的揮手同她們告別,往六班的營地走去;等他走遠, 女孩子們的讨論頓時越發熱切起來。
“及川同學真帥啊!近看感覺那張臉更帥氣了!”
“說話也很溫柔,簡直就像是白馬王子一樣!”
“而且還是排球部的隊長,排球也打得很出色, 學習成績又好,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男人啊嗚嗚嗚——”
……
佐栀子習慣性聽着女生們對及川徹的贊美。從小到大, 她經常從自己的女性朋友口中聽見這些詞彙, 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也不覺得自己需要反駁。
因為是實話——及川徹确實很帥啊, 對待那些仰慕他的女孩子,也确實态度很好,說話客氣禮貌,耐心溫和。
她卷起自己的褲腿往腳腕和小腿上噴花露水, 柴火堆燃燒的光芒倒映在她光潔的皮膚上,不規則的跳躍着。
有人問她:“阿佐和及川同學真的沒有在交往嗎?”
佐栀子擡頭, 無奈:“都說了只是青梅竹馬的關系,為什麽每個人都要問好幾遍這個問題?再說了,我和小一關系也很好啊,你們為什麽不問我和岩泉同學有沒有在交往?”
坐在她對面的那幾個女生面面相觑,一時間沒有說話。佐栀子看着沉默的她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們居然連這個可能性都沒有想過的嗎?!”
“萬一我真的在和小一交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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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千鳥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幹笑:“岩泉同學不是你哥哥嗎?”
另外一個女生也跟着露出讪笑:“我一直以為你們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妹之類的——”
佐栀子:“……姓都不一樣啊!要懷疑是兄妹或者是姐弟的話,明明是我和及川徹更有嫌疑吧?我們兩個連姓都一樣耶!”
高橋千鳥小聲為自己辯解:“那是因為開學的時候隔壁及川同學就來幫你搬東西,每次和我們聊天都要強調八百遍你們不存在血緣關系,但岩泉同學好像就從來不強調這個。”
“……”
到了睡覺時間,大家熄滅火堆各自回到自己的帳篷裏。這次露營搭的是三人帳篷,佐栀子和高橋千鳥,以及班級上的另外一個女生同住。
天氣逐漸由春末轉入夏初,變得熱了起來。佐栀子睡在帳篷裏,隔着層帳篷帆布,都能聽見外面的蟲鳴聲。
她迷迷糊糊陷入睡眠,又被蟲鳴聲吵醒,腦子裏渾渾噩噩的,聽見身邊傳來同帳女生打呼的聲音。
那聲音幾乎要蓋過帳外蟲鳴。
她捂住耳朵,翻了個身,打呼聲仍舊從指縫鑽進耳朵裏。佐栀子實在是避無可避,只好搓了搓臉坐起來,被睡得亂糟糟的頭發翹起。
自然卷的頭發更容易打結,也不太好梳理。她坐在竹席上,困倦又哀怨的側頭看了眼打呼的女生——對方抱着抱枕睡得正香,而同樣早早入睡的高橋千鳥看起來也絲毫不受這打呼聲的折磨。
一時間佐栀子甚至分不清是她們睡眠質量太好,還是自己的神經過于纖細。
大概也有她平時就喜歡熬夜,睡眠習慣糟糕的緣故在裏面。
被她擱在枕頭旁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顯示有信息發進來。佐栀子小心打開手機翻蓋,調低了亮度,眯着眼睛打開未讀信息。
【及川徹:睡了嗎?
阿佐:沒有。
阿佐:你為什麽不睡?
及川徹:花卷偷偷帶了酒,他們幾個喝完就睡得像豬一樣,還打呼。
及川徹:流淚貓貓頭.jpg
阿佐:什麽酒?
及川徹:梅子酒,他媽媽釀的,在院子裏埋了兩年,被他偷偷挖出來了。
阿佐:……
阿佐:你們都沒有到飲酒年紀吧?
及川徹:偷偷喝一口又有什麽關系?小岩也喝了耶!
阿佐:被老師抓到你們就完蛋了。
及川徹:我給你留了。
阿佐:地址,我就來。】
及川徹給她發來地址,居然不在六班的帳篷裏。佐栀子在腦子裏大概回想了一下兩個班營地的地圖,合上手機蓋,輕手輕腳的拉開帳篷門出去。
外面架着幾座臨時照明的燈架,還有輪流守夜的老師。佐栀子貼着帳篷的陰影,貓腰輕快靈活的跑動,影子只在帳篷與帳篷的間隙中偶爾閃過去。
很快就到了及川徹發來的地址——在五班和六班營地交界處,兩頂教師用帳篷的夾角。佐栀子蹲在另外一個帳篷的陰影裏,距離目的地不過十來米。帳篷正面有兩個結伴巡夜的老師走過去,手電筒的燈光在那片落着月光的空地上一掃而過,成年人細長的影子一直投到佐栀子腳邊。
她看見了及川徹,對方正半蹲在帳篷夾角的地方。他還是穿之前去給佐栀子送花露水時那一身,不過套了件灰綠色沖鋒衣外套,黑框眼鏡,遙遙對着她招了招手。
等到巡夜的老師走過去,佐栀子三兩步跑過帳篷之間的空地,沖進陰影裏,跑到及川徹面前。及川徹仰起頭,看她略微彎腰,兩手撐着膝蓋喘氣,他笑出聲,說了句什麽。
及川徹聲音太小了,佐栀子沒有聽清楚。她幹脆也蹲下來,湊近及川徹:“你說什麽?”
她湊近時,劇烈的呼吸落到及川徹下巴和脖頸處,及川徹垂眼便看見她認真詢問的臉——他心髒有些急促的跳了一下,但臉上仍舊是若無其事的表情:“我說,你跑那麽急幹什麽?我人就在這裏,又不會飛掉。”
佐栀子扯了扯嘴角,雖然沒有說話,但嘲笑之意極其明顯。她懶得和及川徹掰扯那些有的沒的,直奔正題:“酒呢?”
及川徹拉下自己沖鋒衣的拉鏈,從懷裏拿出細長瓶頸的酒瓶。
酒瓶有點類似于禮盒裝,瓶頸細長,綁着一截綠色緞帶打的蝴蝶結。軟木塞已經被開過了,裏面還剩下約莫一口量的淡紅色酒液。
佐栀子把酒瓶接過來,拿高,外界燈光被透明的玻璃瓶身一折射,光線曲折明亮,照得裏面紅色酒液也晶瑩剔透起來。
“你們喝了這麽多?”
及川徹為自己辯解:“又不是我一個人,好幾個人一起喝的。”
佐栀子擡頭,借着酒瓶子折射的光,去看及川徹的臉。
那光是暖色調的,暈着柔和的金黃色,還有酒液反映的紅,反而讓佐栀子看不出及川徹臉上有沒有紅。她狐疑的盯着及川徹看了好一會兒,微微傾身湊近,在及川徹衣服上嗅了嗅。
他的外套上只有幹淨的洗滌劑的味道,确實沒有什麽酒味。
及川徹生怕她不信,扯着自己的衣角使勁抖了抖自己外套,從衣物上蓬發出來的薰衣草香味撲了佐栀子一臉。她蹙眉往後退,仰着臉,頰邊幾縷自然卷的碎發,被及川徹衣服外套掀起的氣流吹得晃了晃。
她嫌棄的抱怨:“你抖衣服幹什麽?”
及川徹:“……不是你在聞嗎?”
佐栀子:“我有鼻子,自己聞得到。”
她拔開酒瓶的軟木塞,一股濃郁的酒味飄了出來,還混着梅子酸酸甜甜的氣味。佐栀子低頭,秀氣的鼻尖貼着瓶口嗅了嗅,眼睫低垂,神色認真。
及川徹就蹲在她對面,看着她動作,覺得好像在看一只小狗謹慎的嗅聞食物;無端的聯想,但他覺得似乎把‘小狗’換成小貓小老鼠小獅子之類的形容也沒差。
他問:“聞出什麽了?”
佐栀子蹙着眉,道:“酒味。”
及川徹樂了,嘲笑她:“梅子酒不是酒的味道,難道還是果汁的味道嗎?”
佐栀子以前也沒有喝過酒。雖然父母經常不在,但她還有個很負責任的姐姐,以及相對正派的兩位竹馬,所以煙酒之類的東西,佐栀子從來沒有機會接觸。
大約是因為他們快要高中畢業了——處在大人和孩子的交界線上,可以偷偷摸摸探着頭去窺探一眼新世界的年紀。
酒味比佐栀子想象中的好聞,也有可能是酒好的緣故。她嗅了嗅不覺得沖人,便放心的抱着瓶子喝了一口。
結果是辣的。
又甜又辣,一碰到舌頭,就好像被咬了一口似的。
佐栀子迅速把酒瓶子拿開,吐着舌頭咳嗽起來。她的臉擰巴的皺起來,嘗到辛辣味道裏那一絲淡淡的梅子的酸甜味。
酒味濃郁起來,佐栀子抱着那支細長的酒瓶,被辣味嗆得像只掉進水裏的貓。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泛起紅,上翹的眼尾潤澤的浸着點水光,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評價:“難喝。”
她被辣得這樣可憐,及川徹反而笑出了聲,側着臉正要說些什麽時,一道手電筒的光驟然掃過來,伴随着巡邏老師的聲音:“誰在那裏?!”
佐栀子一驚,下意識要轉頭。及川徹當機立斷,攥住她手腕把她拽起來,低聲:“笨蛋,轉什麽頭?你一轉頭老師就看見你臉了,快跑啊!”
他拉着佐栀子跑得飛快,灰綠色沖鋒衣的外套衣擺被風吹起來,掃到佐栀子手臂上,她踉跄幾步,險些沒跟上及川徹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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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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