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的刺頭已經出現
“砰砰砰……砰砰砰……”
小小的乒乓球在鐘嶼的手和球臺之間來回彈起,牽動着蘇元的心神。
明明第一局贏得比想象中要輕松,蘇元卻納悶地撓了撓頭,看着鐘嶼眼中的興致和輕松的神色,感覺有哪裏好像不太對。
然而現在沒那麽多時間給他去思考,鐘嶼已經擺出了發球的姿勢。
蘇元收回有些飄散的思緒,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比賽中來,只是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眉頭還微微擰着,仿佛心底仍在在意着什麽。
第二局和第一局差不多,從比分上來看,雙方依然很膠着。
這是回到自己身體後的第一場比賽,蘇元并不太想考慮整體的戰術,只想酣暢淋漓地爽一發,所以他依然是采取的搏殺對策,但鐘嶼這一局的發球質量更高了,又快又轉,弧線極低,落點還很刁鑽。
說到落點,也就是球落在對面球臺上的位置,在這個方面,鐘嶼天賦一絕,就連蘇元的落點控制啓蒙,都是小時候鐘嶼用糖一顆顆哄出來的。
小時候鐘嶼就喜歡研究這個方面,更別說出國這幾年,由于沒什麽比賽可打,鐘嶼大部分時間都在練習落點和發球,加上絕佳的天賦,他現在控制起落點來可以說是更加得心應手了。
所以場上就出現了一個有點好笑的局面。
由于比賽的推進,兩人越發放開實力,相持的板數越來越多,但鐘嶼的控制落點能力……
這一板還發在蘇元的左手半臺,下一板又精準落到了右邊半臺,一板接一板,十分規律的左、右、左、右……
還好這才第二局,體力還很富裕,蘇元跑動能力和步伐很好,能應對這種局面甚至找機會反拉幾個球。
但蘇元左右橫跳着,越打心裏感覺越奇怪,他怎麽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溜的二哈呢??
在冥界不是沒被那些老滑頭溜過的蘇元瞬間驚覺,但是他哥難道是這樣的人嗎,他哥不是很沉穩的嗎!!
從小被鐘嶼的“沉穩”忽悠瘸了的蘇元這才從這場球中品出點點他哥的悶騷,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麽被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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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再左右跑得像個傻狗,自認為是只威風凜凜的狼的蘇元在心底嗷了一聲,不顧一切地拉起球來。
最後,一點微弱的差距,蘇元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居然又贏下了一局,大比分2:0。
蘇元:嗯?居然又贏了,不太對勁啊。
局間休息的時候,看着鐘嶼依然輕松的神色,蘇元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兩局他得的每一分幾乎都是不斷計算和搏殺得來的,贏得并不輕松,卻比想象中的簡單很多。
為什麽?因為他哥技術還不到位,因為自己比想象中要更強?雖然看起來挺有道理,但是蘇元知道,這并不可能。
這幾天的練球也讓蘇元對現在鐘嶼的實力了解了許多,基本功很紮實,發球尤其有威脅力,球感依然強的離譜——總而言之,論硬實力,鐘嶼是比現在身體和意識還沒重新磨合好的蘇元要厲害些的。
但比起賽來,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無論怎樣,蘇元都已經連勝了兩局,這要是五局三勝制,下一局都可能直接定勝負了。
正常人都應該會緊張,可此時的鐘嶼看起來卻是一副很放松,甚至很開心的模樣。
不應當是這種狀态,即使這只是一場練習賽,那也是一場比賽。
比賽應該有适當的緊張,也應該有拼盡全力的熱血沸騰。
賽場上那種對勝利的渴望和熱血在賽場上交織,相互碰撞出最絢爛的火花,是蘇元最喜歡的感覺。
什麽“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在蘇元看來都是些漂亮的屁話。
上了賽場誰不想贏,他享受賽場,渴望勝利,更渴望與強大的對手來一場腎上腺激素飙升的,緊張刺激的比賽。
這場比賽确實十分精彩,但蘇元總感覺哪裏差了一點點。盡管鐘嶼的球質量很高,看起來打的也盡了全力,但就是似乎缺了點什麽。
這種奇怪的感覺蘇元形容不太出來,他沒碰到過他哥這樣的對手,那群老滑頭溜他的時候基本都不會讓他拿到幾個分,而他哥溜他他居然還贏了一局。
好像不是為了得分而溜他,更像是為了快樂而溜他。
蘇元:……?而且他似乎沒見着他哥有什麽狼狽的姿勢嗷?
這麽一琢磨,蘇元感覺自己明白點了,感情他哥贏是想贏,但是大概覺得快樂和優雅也絕對不能放棄,甚至可能比贏更重要一點?
不過到底是因為什麽,恐怕只有鐘嶼自己知道了。
怪不得能連贏兩局呢,原來山芋這麽悶騷的嗎,蘇元在心底吐槽。
蘇元能發現的東西,蘇海重在旁邊自然看得更清楚,越看他的眉頭就越鎖越緊,臉也越來越黑。
場中二人沒有發現,他們即将要開始第三局的比賽。
有一說一,鐘嶼這種打法和蘇元的“沖勁十足”着實有些不太兼容,蘇元的一腔戰意猶如打進了一團棉花裏,輕飄飄的落不着地,不上不下地讓他打的有點難受。
甚至蘇元能感受到自己先前因即将要比賽而沸騰起來的血液和心情正在不受控制地逐漸降溫,狀态在慢慢回落。
也沒有其他辦法,蘇元只能來回輕跳幾下,試圖讓自己的狀态回升起來。
不能再拖下去了,速戰速決還能有點希望,蘇元明白越往後拖,自己的狀态在這種情況下會越來越差。
于是他憋着一口氣,在第三局不顧後果的、兇狠的,再次全力搏殺。
和蘇元的狀态回落不一樣,鐘嶼面對如此來勢洶洶的球,眼中光芒更盛,球越有意思,他的狀态就越好,沒有被蘇元的猛烈攻勢影響,他冷靜地一板一板加轉和加力,讓蘇元接的更加吃力。
第三局最終還是蘇元的全力搏殺占得了一些先機,再拿一局,但蘇元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這局結束後,他的體力也基本被耗空了。
于是,接下來三局,在鐘嶼的精準落點調動下,本就已經疲憊的蘇元不得不來回跑動疲于應對,擊球質量更低一籌。
連贏三局後,蘇元又連輸三局,比分3:3平。
卻是沒有最後一局決勝局了,旁邊一直一聲不吭看着的蘇海重站了起來,走到球臺前,喊停了這場比賽。
“別比了,停下。去旁邊做一百個俯卧撐,然後過來。”
蘇海重整張臉都臭了,似乎對這場比賽十分不滿意。
……
兩人都很熟悉蘇海重,小時候蘇海重休假時會接手他倆的訓練,因為蘇海重以前也是直板,鐘嶼又很有天賦,所以蘇海重就收了鐘嶼當徒弟,蘇元更不用說,他能不清楚自己老爹什麽性子嗎。
所以他們倆很清楚,一般蘇海重發脾氣的時候也是笑眯眯的,但要是真的像現在這樣黑臉了,那就是事兒真大了。
盡管不明白蘇海重為什麽突然喊停,兩人對視一眼,很明智地選擇了閉嘴不去觸黴頭。
“冷靜下來了?那自己說說吧,這次比賽都有什麽問題。”
見他們做完俯卧撐到自己跟前集合,蘇海重冷笑一聲,抱胸問道。
“蘇元,你先說!”
蘇元一直很慫蘇海重,聞言一激靈,立馬稍息立正站好,宛如學生碰見班主任臨時抽查作業。
他抓耳撓腮思考了半天,猶猶豫豫地開口:“呃……高估了自己的體力?”
“嗯,還有呢?”
“在不清楚自己體力的情況下戰術失誤,搏殺三局之後後繼無力。”蘇元耷拉下了腦袋。
蘇海重有點驚訝,沒想到蘇元還挺清楚自己的問題,其實他對蘇元的表現還算滿意,讓他真正喊停這場比賽的,不是蘇元,而是他徒弟鐘嶼。
他擺了擺手,蘇元就知道自己暫時被放過了,如蒙大赦地溜到了一邊,順便給他哥丢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鐘嶼看見了,頂着蘇海重危險的目光,淡定地給蘇元回了一眼,表示不用擔心。
蘇海重:……
看着眼前剛打完六局比賽還做了100個俯卧撐卻依然輕松,看起來很溫和還有空和兒子眉來眼去的青年,蘇海重頭一疼,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
“鐘嶼,你想上大賽場打比賽嗎?”蘇海重有些頭疼地開口。
“嗯?當然想啊。”鐘嶼有點疑惑,答道。
“為什麽?”
“因為能和更多有意思的人打球?”鐘嶼摸了摸下巴,沉思着說。
“那比賽輸贏?”蘇海重有些不抱希望地問。
“輸贏……看實力?”其實鐘嶼覺得輸贏比不過快樂和優雅重要,不過顯然此時不能這麽答,于是合理地稍稍修飾了一下語言。
當然,蘇海重當教練多年,這點修飾實在不夠看,他自然聽出了鐘嶼的言下之意。
看實力不看別的,也就是說這小子覺得實力強就算他快樂優雅一點也能贏,自己實力比不過輸就輸了,但必須要享受和高手交手的快樂。
他原本還抱了點希望,覺得他小徒弟是在國外太久沒比賽了才少了點追求勝利的鬥志,結果果然是他的幻想,這小子明顯十分清楚自己并且看起來不想改的樣子。
……得,蘇海重眼前一黑。
原來他的小徒弟也他媽的是個刺頭!
作者有話要說:
鐘嶼:沒想到吧,我才是刺頭(
蘇元:看起來很刺頭其實很聽話.jpg(主要是慫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