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計劃通
蘇海重見過的刺頭不少，收拾過的刺頭更是數不勝數，單論他收鐘嶼之前的兩個徒弟——一個乒乓球練着練着覺得場地太小轉項目去了羽毛球，另一個賊拉叛逆隔段時間就給他整些幺蛾子讓他操碎心。
所以當初蘇海重收鐘嶼當徒弟，也是看着這小孩看着乖乖巧巧的，沒一點刺頭模樣，還很有天賦才收的，當時他心裏還在暗自感慨，自己的徒弟終于不是全是刺頭了。
結果現實打破了他的幻想，幾個徒弟一個比一個刺多。
……
蘇海重又好笑又無語，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很多年前某個大賽之後的休假期。
那時候自己的兒子還是個五六歲的小包子，忽然有一天屁颠屁颠跑過來，奶聲奶氣地問他。
“爸爸，爸爸，隔壁的大哥哥也喜歡打乒乓球，你收他當徒弟好不好呀，那樣我們就能一起天天打球了！”
小小的蘇元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如何如何的厲害，收徒的門檻是如何如何的高。
他只知道爸爸是教人打乒乓球的，他很喜歡打乒乓球，但爸爸一年都很少在家，只有爸爸的徒弟有時會來陪他打打球。
但是陳飛哥哥也很忙，而且總是逗他玩，蘇元小團子很不滿足，于是早早地就開始物色新目标，所以，自從發現隔壁的大哥哥也很喜歡打球後，他就天天在想，要是隔壁哥哥能天天和他打球就好了。
其實當時陳飛是因為幹了錯事被暫時罰回省隊才有空玩蘇元，啊不是，陪蘇元玩的。
某個小團子可不知道這些事，他以自己聰明的小腦瓜子轉了轉，得出了兩個等式——爸爸的徒弟=能陪他打球，爸爸的徒弟很忙=沒空和他打球。
那他只要找一個不忙的爸爸的徒弟不就行了嗎！
蘇小元寶茅塞頓開，決定沒有這個條件就自己創造條件，隔壁的哥哥就很符合呀，于是，他就樂颠颠去跑找蘇海重了。
小團子拉着他的衣服，期待地看着他，眼神bulingbuling的，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隔壁之前似乎沒人住，最近搬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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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海重被自己兒子狠狠地萌到了，興致高漲，揉着兒子肉嘟嘟的臉蛋，倒真去見了。
他拎着兒子敲響了隔壁的門，開門的是個八九歲看起來很沉穩冷靜的小孩。
那小孩見到他似乎愣了一下。
蘇海重友好地笑了笑，把蘇元放到了地上，正準備問他說的大哥哥在哪，就看見某個團子啪嗒啪嗒跑到了那個八九歲的小孩旁邊，脆生生地喊：“大哥哥！我把你師父帶過來了！”
蘇海重：……
那個八九歲的小孩，也就是鐘嶼，他确實是愣住了，剛剛開門的一瞬間他就認出了眼前的人——曾經的乒乓世界冠軍蘇海重。
也他最崇拜的人。
要說為什麽鐘嶼小小年紀會認識曾經的傳奇，那還得虧他那不靠譜的爸媽——在鐘嶼還很小的時候，他爸媽為了去幹自己的事，開了電視把小孩往電視前一放就快樂出門了。
兩三歲的小孩連頻道都不會調，于是天天盯着CCTV5看，當時國乒仍在小球時代的最後輝煌期，出鏡率很高。
可能是命中注定，在一衆不同運動的賽事直播和回放裏，鐘嶼愛上了那個最靈活而又最有能量的小球。
但由于他爸媽的工作一直沒有安定下來，鐘嶼也不得不跟着在不同的城市生活，這裏待一年，那裏待兩年，都沒有相熟的同齡人，更別說找人一起打球。
所以他只能跟着電視一個人瞎比劃，直到他爸媽工作重心終于安定下來，決定在z市發展，才在兩個月前搬到了這裏，遇見了蘇元。
前幾天蘇元傻呵呵地和他說給他找了個師父，鐘嶼還以為是開玩笑，而現在，他最崇拜的人真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也是，之前就看到過陳飛，蘇元還和蘇海重是一個姓，早該想到的，鐘嶼略有些懊惱地想，感到有些緊張。
但越緊張鐘嶼臉上神色裝的越沉穩，這師父都送到面前了，這麽好的機會，他能放過嗎，雖然年紀小，但從小被放養野蠻生長的他如果沒點心思還真不一定能在他心大的爸媽手下安穩長到這麽大。
所以說，腹黑和悶騷果然是從小養成的。
看蘇海重臉色變得有點黑，鐘嶼反應極快，輕輕地略過這一茬，哄着蘇元去了樓上，果然過了一會蘇海重也跟了上來，他悄悄瞥了眼蘇海重的神色，似乎還挺滿意。
鐘嶼：計劃通=v=。
于是那個假期基本就是這樣度過的，蘇元和鐘嶼打球，蘇海重在旁邊看着，也會常常教點東西。
後來，蘇海重覺得這小孩确實沉穩上道，更重要的是發現他天賦也确實非常好，倒也真的收了徒弟。
再後來，鐘嶼出國，開始還能時常聯系，等到兒子出事，陳飛的傷病問題嚴重，蘇海重忙得焦頭爛額，聯系的就少了。
直到鐘嶼最近回國，這對師徒才再次相見。
也是直到這場比賽，他才發現，自己的小徒弟居然又長成了一個刺頭。
不對，蘇海重突然想起一個小插曲，當初他疑惑蘇元為什麽要喊只有八九歲的鐘嶼叫“大哥哥”，那天回家特意問了問，結果蘇元和他說，“大哥哥說他比陳飛哥哥靠譜，所以要喊他大哥哥！我覺得大哥哥說得對！”
……所以，也許，這小子從一開始就是個刺頭吧，只不過藏得太深。
回過神來，蘇海重看着眼前一個懶散靠桌一個郁悶繞圈的兩個天才，不由得扶額輕嘆，但更多的還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沒有人才，沒有成績，沒有關注，這是這麽多年國乒長時間面臨的窘境。
前些年陳飛的出現讓國乒的關注度高了不少，但陳飛退役後，那時的成績也好像只是昙花一現，眼看着就要再無人問津。
蘇海重一直很着急，也很憂心——而現在，他終于看到了國乒崛起的希望。
無論這兩小崽子怎麽刺頭怎麽皮，既然回來了，那就別想再跑掉。
當務之急是怎麽把這兩人最快地薅到國家隊裏來，一個左手一個右手，連雙打都有着落了。
蘇海重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按照正常流程，進國家隊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慢慢打比賽靠積分積累和選拔，還一個是乒乓球全國比賽單打前八名可以直接進入國家隊。
比賽資格倒是不用太擔心，他們小時候就打過不少比賽，早就在乒協注冊過，但第一個辦法顯然太浪費時間，第二個雖然已經是最快的途徑了，可是時間卻不太對，今年全錦賽是在十一月舉辦，而世界杯卻是定在了十月份。
但蘇海重可是想讓這兩人能去打今年世界杯的，他皺了皺眉，開始思索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那邊的鐘嶼和蘇元本來還在等蘇海重接下來的訓話，結果他問完那幾個問題就沒了？
蘇元看他爹一個人在那臉色變來變去似乎沒時間管他，趁機竄到了鐘嶼旁邊，兩個人湊近又講起了悄悄話。
“元寶，等會等師父走了這最後一局還打嗎？”鐘嶼低着頭輕聲問，其實他沒太打夠。
“不打，下次我們重新開一場新的比賽。這好長一會我都恢複體力了，贏了你豈不是勝之不武。”蘇元癟了癟嘴。
這次他只是一時不備被帶入他哥的節奏才沒把狀态及時調整好，下次一定不會了，這回打下來，他感覺自己贏得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嘛，蘇元美滋滋地想。
兩人正嘀咕着，那邊的蘇海重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本來皺眉威嚴的氣勢瞬間散去，“嗯嗯，馬上回來馬上回來，就在隔壁呢。”
蘇元一看，信誓旦旦地轉頭，跟他嶼哥說：“一定是我媽回來了，你看我爹那樣子。”
“什麽樣子啊？”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
“怕我媽的樣子啊~”沉浸在得意和媽媽回來的快樂裏的蘇元并沒有反應過來這聲音是從他背後傳來的，更沒有發現他哥正用微妙的眼神提醒着他。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蘇元後腦勺被狠狠一敲，感受到了他爹深深的愛意。
欸我去，浪過頭了，蘇元抱着腦袋欲哭無淚：“爹，再敲下去你兒子就要傻了。”
“得了吧，趕緊收拾收拾，你媽回來了，回家吃飯去。鐘嶼你也一塊。”蘇海重招呼一聲，就先趕回去幫忙了。
蘇元和鐘嶼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一起去保養完球拍，收拾完自己後一身清爽地慢悠悠朝蘇元家裏晃了過去。
……
“媽！！我回來啦！”一開門，蘇元一下子就撲到了他媽懷裏。
“回來了就好。”葉秋柔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背，眼中泛起了濕潤。
感受到他媽好像要掉金豆豆，蘇元頓時有點慌，悄悄轉頭給他哥瘋狂遞眼色。
“師娘，多年不見，您越發氣質美麗了。”鐘嶼溫和颔首，一句誇獎輕輕地就把即将要變得悲傷的氣氛帶了過去。
葉秋柔聞言破涕為笑，把他兩領進了門：“小嶼你還是那麽嘴甜，聽大海說你們今天要回來，我燒了好多你們喜歡吃的東西，趕快來吃。”
“好！謝謝媽媽！愛你！”蘇元興奮地給了媽媽一個飛吻，蹦跶着奔向餐廳。
鐘嶼跟了上去，嘴角含着笑朝蘇元眨了眨眼，像是在邀功。
蘇元此刻正開心着，想也不想地也給了他哥一個飛吻，鐘嶼頓時心滿意足，熟練地走進廚房端碗拿筷。
畢竟小時候他爸媽常年不着家，鐘嶼不知道來蘇元家裏吃過多少頓飯，早就成了一家人的存在。
一會後，鐘嶼把最後一道菜搬上飯桌，四人圍着桌子坐下，享受起了這團聚的第一頓飯。
作者有話要說：
親一口所有的小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