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蒼生一員
那日蘭桂坊沒多久, 有消息傳出殷墟投靠了魔族黎城王。
半月後,據可靠消息,大批魔族集結在七絕山, 準備攻打無極劍宗。
作為五大門派之一的無極劍宗,曾是仙門正道當之無愧的領頭羊,後來無極劍宗內幾位大能和中流砥柱在仙魔大戰中相繼隕落,導致門中弟子青黃不接, 跌入末位。
無極劍宗的榮耀,從未被仙門遺忘, 眼下魔界攻打無極劍宗, 其他仙門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組織精英隊伍,前去支援。
由青雲峰峰主赫連柏, 滄月峰峰主沐陽子帶領一支門派精英隊伍, 距離無極劍宗最近的蓬萊, 出發前往無極劍宗, 途中不過兩日時間。
一路上,沐清沒少找她的麻煩:“單挑,除非你能憑劍術打贏我, 我才會對你心服口服。”
姜水雲:“我管你服不服。”
平日裏姜水雲總是窩在青雲峰,難得逮到她, 內門大比上她的驚豔一劍,讓沐清念念不忘,迫切想要同她再比試一場, 此刻一着急, 直接抽劍。
猝不及防, 姜水雲被劍風掃飛, 一屁股坐地上。
時越過來攙扶發懵的姜水雲,看向沐清的眼神不善。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來其他人注意。
赫連柏最是護短,沐陽子懲罰完徒弟沐清,讓沐清給姜水雲賠禮道歉,眼見赫連柏面色好轉,才算揭過。
身上背着五十戒鞭和罰抄一百遍弟子規的處罰,沐清不能向姜水雲約戰,隔三差五地朝姜水雲所在方向望來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沐清暗戀她呢!
又一日中途休整,蓬萊這邊迎來不小的騷亂。
他們被埋伏的魔族偷襲了。
“不好,有陷阱,後面的人小心點。”赫連柏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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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黑的箭矢,密密麻麻從天降下,如疾風驟雨。
機會來了,時越找準時機朝沐清靠近,混亂中,完□□不知鬼不覺除掉一個人……
剛踏出一步,他的手腕被人拉住。
姜水雲看他一眼,祭出靈力罩:“你站在我身後,別亂跑。”
時越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只好跟在姜水雲身後,一面警惕地打量周圍,如果他沒記錯,這種陣法是仿造上古陣法的小玄陰魔陣。
他沒有擅自出手,相信很快以赫連柏和沐陽子的能力,很快會找出陣眼。
陸續有師兄弟的靈力罩被擊破,被箭矢傷到,姜水雲臉色不好,因為她感覺自己可能堅持不了多久。
箭雨唰唰,耳畔傳來疾風,撐起的靈力罩裂開一道縫隙,剛修補完東牆,西牆又坍塌了。
一支箭矢擦着她臉頰過去,姜水雲尚且沒感覺,時越好像很着急,試圖穿越靈力罩的縫隙,走出安全區域。
姜水雲拉他:“危險,不要出去。”
時越掃向陣眼的方位,眼神又劃過她的臉頰的傷口,壓下焦急,噙笑:
“師姐總是容易輕信別人,一個人最無防備最大的弱點,是後背。後背,只有交給心底最信任的人才可以。”
話落,時越被自己的話怔了下。
就在這時,陣眼被赫連柏和沐陽子一同破開。
沒了箭矢的威脅,蓬萊衆人開始準備調息,有人驚呼一聲:“怎麽回事,完全使不上靈力。”
嚴長青為弟子檢查,又拿起箭矢仔細看過後,臉色極差:“消靈散,服下解藥,最快也要明日才能恢複靈力。”
蓬萊這邊弟子一死四傷,至于她們生擒的魔族,被赫連柏直接使用攝魂術拷問。
得知魔族大軍早已埋伏好幾路,準備逐一擊破各個仙門,并将于今晚進攻無極劍宗。
匆匆給其他仙門發去傳訊符,讓他們警惕魔族埋伏,蓬萊這邊收殓完弟子遺體,帶着傷員繼續趕路。
姜水雲只是臉頰劃開了點皮,身上沒什麽傷。
赫連柏袖口一拂,靈力有如一條細鞭打在時越脊背:“劍修,就是要抗揍,你這副表情,是對為師不滿?”
時越挺直脊骨:“弟子不敢。”
赫連柏對他冷哼,一轉頭對姜水雲關懷備至:“姑娘家的臉蛋最是嬌嫩,這盒玉容膏仔細塗抹,別留疤。暫時你不能用靈力,與為師同乘一劍。”
“師尊,我會護着小師姐。”時越站了出來,堅持說。
剛才他躲三徒弟身後,令赫連柏對他些許不滿,到底沒有說什麽。
再一看,姜水雲高高興興拉着時越的一截袖角,跳上他的劍……赫連柏到現在都不明白三弟子看上時越哪裏,除了一張臉不錯。
如果不是因為姜水雲求情,赫連柏不會收時越為徒。
根骨差得很,沒什麽劍道天賦……
罷了罷了,女大留不住。
因為起勢太猛,姜水雲身子慣性往前,額頭鼻子撞上時越挺直的脊背。
【投懷送抱,趁熱打鐵,趕緊摟他腰,這小子沒接觸過女人,你摟他腰,他絕對會喜歡你。】
無視系統在耳邊的聒噪,姜水雲揉了揉撞疼的腦門,錘他狗頭:“慢點,我還沒站穩。”
後腦勺輕痛,時越非但不生氣,咧開嘴角:“抓緊了。”
【你是不是不行啊。】
系統在唠唠叨叨,姜水雲聽了一會兒老媽子碎碎念,沒忍住打哈欠,犯起困。
她捏着他的袖角,額頭靠着他的後背,打瞌睡。
感受到身後的貼近,時越身體僵硬,長睫輕顫,連呼吸都快忘了。
奇怪,他是生病了嗎?
弦月挂在天際,趕在天黑之前,終于到了無極劍宗。
橫豎姜水雲現在靈力盡失,幫不上啥忙,還有可能拖後腿,她和幾個受傷的師兄弟在無極劍宗安排的客院休息。
無極劍宗的院子本就設有結界,赫連柏和嚴長青不放心,細心地給蓬萊弟子們住處又布置一道禁制,除了結界內的人主動打開,或是化神修士親臨方能破陣。
暮色降臨,姜水雲沒法修煉,卻也無心睡眠。
不知過去多久,陸續有嘈雜聲傳來,遠處無數道劍光沖天而起,閃耀整個夜空。
魔族攻來了!
窗柩外的夜色幽深,看不見一絲光亮,沒有點點碎星子,也沒有月亮……
不對。
她記得,來時的天邊有一輪弦月。
她心裏沒來由不安:“月亮怎麽不見了?”
“是上古玄陰魔陣,據說只要開啓陣法,足以遮天蔽日,一切生靈盡毀。”不知何時,隔壁房間的沐清站到她的身側。
姜水雲吃驚:“這麽厲害,那師尊他們……”
“別聽他的,沐清師兄逗你呢,真是上古魔陣,咱們幾個估摸正手拉手趟黃泉路,真正的玄陰魔陣在仙魔大戰中損毀嚴重,現在這個只是殘陣。”一名滄月峰的師兄踱步走來,身後跟着梅雪兒。
傷員全到齊了。
數十道劍光,有規律的劃過夜空,似乎是在結劍陣,閃閃亮光,如同夜空裏的星子,把透不見一絲光亮的夜幕,割裂縫隙,瑩瑩之光透了進來,微弱如黑暗中的指明燈。
前方的黑暗即将褪去,姜水雲心裏突然沒來由不安。
她感覺很不好,因為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隐藏劇情——黎城副本開啓。】
耳畔響起電子音,她們所在的院外聚攏一團黑霧,陰沉沉,帶着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
霧氣之後,出現一群黑衣黑袍的魔人,佩戴面具,看不清面容。
為首魔人的面具不同于其他人,甫一招手,立時有下屬帶擒住一個人質,粗布衣裳,應該是附近的村民。
這些普通百姓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吓白了臉,連連求饒。
魔人一聲下令,人質被扭斷了脖子,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
見狀,後面的人質哭喊連天。
“住手,你們這些畜生,他們只是無辜的百姓,手無縛雞之力。”
為首的黑面具魔族用人質威脅:“好啊,我可以停手,只要你們打開禁制,我便放了這些凡人。不然,我便一個個殺,直到殺光為止。”
沐清:“好,用我交換你手下的人質。”
“沐清師兄,加上我一個。”
姜水雲張了張嘴:“這些魔族狡猾多端,怎麽能保證一定放過百姓?既然已經有犧牲,我們不能冒險。”
沐清扭過頭:“修行之人,當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作為蓬萊弟子,這是我的責任。師妹好好呆在陣中,不要亂跑。”
姜水雲張了張唇,嗓子一哽,好似被棉花堵住。
作為蒼生中的一員,姜水雲不由設身處地設想,假如換作是她被魔族擄走的人質,此刻的沐清,在她眼裏簡直氣場兩米八!
現在的仙俠劇,更多偏向感情,少了很多蒼生大義,男女主談個戀愛,動辄要毀天滅地,屠盡蒼生。
作為觀衆和蒼生的一員,姜水雲表示很無辜,我招誰惹誰了?
魔族用人質威脅,沐清要打開結界的舉動很傻,甚至有點蠢,可能非但救不了這些無辜百姓,還有送人頭嫌疑,但這不妨礙作為蒼生一員的姜水雲對他的欽佩。
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她做不到。
魔族果然狡詐,出爾反爾,以為他們使不上靈力,非但沒有放人質,反而立即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
魔族口中嚷嚷着要以鮮血祭奠在仙魔大戰中死去的魔族亡魂。
她們雖沒有靈力,只要一劍在手,便可憑着劍意殺敵。
沐清和姜水雲一個眼神交流,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相同訊息。
傷員裏,屬她們兩人劍法最好,負責拖住這群魔族,其餘人負責護送剩下的百姓們去安全地方。
內門大比,梅雪兒進入前十,也被安排到支援前無極撿走劍宗的隊伍裏,一路上倒是安分,沒作幺蛾子,察覺到梅雪走遠,姜水雲才收回心神。
劍鋒送進一名魔族胸膛,姜水雲費力抽回,突然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粉末,沐清大喊:“屏住呼吸。”
還是晚了,兩人不慎吸入些許藥粉。
姜水雲甩了甩腦袋,眼前的魔族出現重影,手中的劍鋒插在青石地,支撐着,很快眼前一暗。
“這些蓬萊弟子真是難纏。”
話畢,為首的魔族從袖裏取出一副畫像,對照了姜水雲,确認後:“這對男女帶去黎城,跟我去追其他人。”
耳畔似有滴水聲,一滴接一滴。
再次恢複意識,姜水雲眼睫眨了眨,睜開,眼前是昏暗的地牢,空氣裏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
“醒了。”
姜水雲尋聲望去,大吃一驚:“飛蘭真人,你怎麽也在這?”
她不是被魔族抓走了嗎?
怎麽肥四,飛蘭真人不是好好呆在蓬萊?
對面地牢裏的飛蘭張了張唇,幽幽一嘆。
外面傳來鐵鏈抽開的刺耳聲,鐵門拉開,投進一片刺目的光。
有腳步順着臺階下來,來人黑衣黑袍,背光而立,身量修長挺拔,半張臉佩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
面具下隐藏的一雙細長銳利的黑眸,他三分笑意:“師尊,好久不見,這些年徒弟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您。”
姜水雲背脊一挺,幾乎下意識順着那魔族的目光,望向飛蘭真人。
飛蘭席地而坐,在這樣的簡陋環境下,道袍整潔一絲不茍,端的是玉潤冰清:“孽障,從你背叛師門,便不再是本真人的弟子。”
吃瓜群衆姜水雲,默默給作者琳琅風月豎起中指。
艹,不愧是你,好狗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