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種東西

姜水雲:“一群人欺負一個人, 真不要臉。”

時越站到她身側,回以一個挑釁的眼神:“就是,不要臉。”

魔族那邊氣得吐血, 到底是誰不要臉?

也不知道剛才哪個王八犢子在欺負他們,兇狠殘暴,比他們這群魔族還像魔族。

一轉頭,這小兔崽子立馬裝嬌弱, 跟人家小姑娘告狀,如果不是親眼所見, 真不敢相信世上竟還有如此陰險之人!

小兔崽子說話忒氣人, 打又打不過他,氣着氣着,還當真吐出一口血來。

陸陸續續, 又有其他魔族跟着吐血, 白眼一翻, 倒在地上。

姜水雲探了探鼻息:“都死了。”

時越拍馬屁:“小師姐真厲害, 一招制敵。”

姜水雲抓抓頭,有點懷疑是白切黑的手筆。

可查看完傷口,除了她的碧影劍造成的創傷, 沒有別的傷口。

壓下心底的疑惑,她查看他的傷勢, 爪痕極深,皮肉綻開,看得她不由皺眉:“疼嗎?”

時越笑嘻嘻:“不疼。”

“受了傷, 哪有不疼的。”姜水雲又說:“上次我跟沐清師兄比試, 疼得我快哭爹喊娘, 你傷得比我還重, 怎麽可能不疼呢?”

時越随口:“比這更疼的,我也經歷過,便也不覺得疼了。”

他說話的語調,極平淡,似乎早已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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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姜水雲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又或者她的安慰其實是揭他的傷疤。

四下環顧眼前的處境,她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身後的時越跟上腳步,眼神落到她牽來的手,來自掌心的熱度隔着輕薄的衣料,穿透到他手腕的衣衫,灼燒着那片皮膚。

皮膚被熨燙得發麻,他忍不住舔舐着幹涸的嘴唇,喉結上下滾動。

時越的下颌線繃得很緊。

來到一處隐蔽的破屋,姜水雲轉過身時,發現他盯着她的手,松開解釋:“我怕你跟丢。”

時越“嗯”了一聲。

姜水雲拿出傷藥:“自己處理傷口。”

時越磨磨蹭蹭:“你不給我上藥嗎?”

姜水雲直視他:“以前你年紀小,不需要太多顧慮,現在不一樣了。”

他成年了。

時越蔫蔫應聲,擡眸,就見她已站到屋外走道,背過身去。

沉默許久,半晌無話。

這晚,姜水雲終于逮到了機會。

一個人不可能時時刻刻把東西放在身上,例如洗澡和睡覺。

見元照去淨室沐浴,姜水雲蹑手蹑腳跟過去。

時越拉着她,不可思議:“你要幹嘛,你要偷看別的男人洗澡?”

姜水雲壓低了聲音:“胡說什麽,誰要偷看洗澡了,我是去撒點迷藥,然後偷鑰匙。”

時越這才放心下來:“你好好呆在這裏,我去。”

沒多會兒,時越順利偷來鑰匙,雖然過程刺激又驚險,但結果比較滿意。

解開飛蘭真人腳上的鎖鏈,剛離開元照的府邸,驚擾了巡視的一隊魔兵。

城門布置了結界,有魔兵看守,不能出入,正當他們東躲西藏,黎城外的結界出現波動,似乎松動了些許。

從這裏望去,可以看見一道通天徹地的劍光破開雲霄。

來人着一身青衣,外罩白紗,道袍層層疊疊,身後是飛揚的墨發,手握命劍,睥睨天下,堪稱完美的五官,清冷矜貴。

“師尊。”見到赫連柏,姜水雲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于吞回肚子裏。

時越瞥她一眼,潑涼水:“仙門五派商議着如何營救門中弟子,師尊獨自前往,怕是要中了黎城王布置的埋伏。”

果然,下一秒赫連柏被卷入陣法中,沙塵漫天,遠處灰蒙蒙一片,再也看不見赫連柏的影子。

“以明光君的實力,最多被陣法牽制,不會出事。”一直沉默的飛蘭真人突然開口,又道:“黎城出入口被封,我們現在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

聽到師尊沒事,姜水雲松了口氣:“可是現在到處在搜查。”

一籌莫展之際,時越突然出聲:“我知道一條通往外界的密道,跟我來。”

說是密道,其實是一條深邃的曲折河流,幽長不見盡頭,河畔兩旁生長着茂密草叢,草片空氣裏閃爍着靈光,瑩瑩之光,照明了整個通道。

“好漂亮,這是螢火蟲嗎?”姜水雲第一次見,好奇用手指點了點。

時越:“噬魂蟲。這種蟲子會吞噬人的魂魄。”

姜水雲丢開蟲子,一臉後怕的模樣,還拿手在他衣服上抹了一把。

時越掃一眼被她揉皺的袖擺,繼續道:“噬魂蟲聽着可怕,但對活人無害。”

聽說無害,姜水雲徹底舒出一口氣,緊接着反應過來:“好啊,你故意吓我,長本事了是不是?”

她生氣擰他胳膊,時越沒躲,任她拿捏:“別鬧,前面才是最危險的地方,需要凝神靜氣,抱元守一。”

一直沉默的飛蘭突然開口:“你怎麽對魔界這麽熟悉?”

時越面不改色:“混入魔界後,我運氣不錯抓住個魔族,從對方口中套出密道。”

姜水雲:“飛蘭真人,你餓不餓,我這裏還有龍須酥,要不要吃?”

盛意難卻,飛蘭接過一份,嘗了嘗:“不錯。”

時越哼唧:“小心把牙給吃壞了。”

狗子不聽話,多半是欠揍,姜水雲拍了下他後腦勺,把自個兒的小荷包遞過去:“別客氣,自己拿。”

時越揉着後腦勺怔了怔,別開臉:“不吃。”

說話間,眼前的視野突然開闊,昏暗的通道,明亮如白晝。

“小心,抱元守一,凝神靜氣。”時越的話音,在耳畔變得缥缈,後面的聲音被風吹得七零八落,聽不真切。

眼前升騰起重重薄霧,姜水雲環顧四周,不見時越和飛蘭真人的蹤跡。

迷霧之後一道聲音在輕輕訴說着什麽,她聽着很耳熟,忍不住想要靠近。

循着某個方向靠近,喃喃自語的女音越發清晰,直到薄霧散開,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眼眶微酸,一瞬模糊濕潤。

“姜姜,我好冷啊,過來陪陪我,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熟悉的故友,姜水雲腳步停下:“小瑤,你不是已經……”

“你不願意陪我嗎,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姜水雲神臺清明,手握碧影劍朝對方斬去:“一點不像,她才不會做出楚楚可憐的姿态,你這妖物也敢冒充,找死!”

随着妖物被劍光擊破,七零八碎,眼前的幻境也如鏡子一樣破碎。

等姜水雲回過神,發現身側的時越盯着她,凝視她沾着水光的卷翹長睫:“這些是游魂修煉的魅靈,能勾起人心中的執念,或是欲望,師姐在幻境裏看見了什麽,這麽激動,眼睛紅紅的,像兔子?”

姜水雲不答,反問:“師弟又在幻境裏看見了什麽,搞得面紅耳赤,該不會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你離我遠一點。”她眼睛亮晶晶,宛如河畔瑩瑩之光的噬魂蟲,時越突然往旁邊挪了挪,一臉嫌棄她的模樣。

姜水雲湊過去,好奇追問:“真的是那種東西呀!”

飛蘭一臉茫然:“什麽那種東西?”

“就是勾魂女……”姜水雲的話還沒出口被一只大掌堵了回去,時越陰恻恻:“師姐,別鬧。”

姜水雲唔唔叫喚兩聲,點了點小腦袋,示意自己不會再亂說話,時越這才放開她。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姜水雲笑眯眯,一雙眼睛彎成月牙,恨不得當場賭咒發誓。

時越下颌線緊繃,藏在袖裏的手心似乎還能感受到她雙唇的柔軟。

過了會兒,他有意無意瞄她一眼。

正好對上姜水雲的視線,時越立刻別開臉。

姜水雲:“……”

無極劍宗,議事殿。

衆仙門話事人還在商議救人策略,收到剛傳來的消息,青雲峰弟子和百花峰峰主飛蘭真人都已安全返回,此刻正在無極劍宗安排的客院。

剛從魔界黎城回來的赫連柏腳步一頓,連休息也顧不上,掐個禦風訣,降落到屬于蓬萊弟子的客院。

赫連柏上下打量三徒弟,确認她沒少一根頭發絲兒:“看到你沒事,師尊才安心。”

姜水雲拉拔一把身側沒什麽存在感的人,賣力誇:“這次多虧時越,要不是他,弟子跟飛蘭真人恐怕沒這麽容易從魔界逃出。”

赫連柏向小徒弟投去贊許的目光:“不錯,為師現在終于放心把姜姜交付于你。”

“姜姜。”另一道聲音打斷,聽着有些陌生的聲線。

來人穿着天機閣的服飾,玉冠玉簪束發,一頭極具标志性的銀發,層層疊疊的薄紗立在半空,甫一落地,大步疾走:“姜姜。”

姜水雲下意識望向對方頭頂——師乘兮!

《蓬萊小師妹》裏的終極戀愛腦,主控不用攻略他,他自己就把自個兒給攻略了。

赫連柏主動介紹:“這位是天機閣的長老,師乘兮師長老。”

她執禮:“師長老。”

師乘兮笑如春風:“喊長老,都把人喊老了,還是喜歡聽你喊我大哥哥。”

【師乘兮好感加5】

【進入“竹馬不敵天降”劇情篇……】

泛黃的畫卷展開,村口的兩個稚童站在樹下,女童包着眼淚,另一男童手足無措。

“姜姜,別哭了,我一定幫你把風筝拿下來。”榮富貴攥緊小拳頭,堅定說。

女童吸了吸鼻子:“真的嗎?”

“真的,我現在就去給你拿。”榮富貴跳着去夠挂在樹枝上的紙風筝,不管他怎麽夠,總是差一點。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越過榮富貴的手,輕而易舉地取下被樹枝挂住的燕子風筝。

高大的年輕男人的銀發半束半披在肩後,金色發帶和發絲随風飄揚。

他穿金色不顯俗氣,一身清貴:“小孩,你的風筝。”

拿到失而複得的風筝,女童揚起笑臉:“謝謝大哥哥。”

師乘兮:“不要哭鼻子,這些龍須酥被我加以咒術,可以吃很久。以後等大哥哥閉關出來,再給你送龍須酥,好不好?”

“真的嗎,可是大哥哥為什麽要送我龍須酥?”

“因為,大哥哥在等着你快點長大。”

師乘兮宛若天人一般降臨,乘劍飛向湛藍天際的震撼畫面,在兩名幼童幼小的心靈留下向往和孺慕。

榮富貴握着拳頭,堅定地說:“姜姜你等着,很快很快我就會長得跟大哥哥一樣高,到時候給你取風筝。”

小竹馬的聲音随風飄得很淡,模糊不清。

回過神,姜水雲望向師乘兮遞來的油紙包。

師乘兮:“說過的,再次重逢,我會送你龍須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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