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程雅覺得自己肯定是豬腦子，跟這人辯還有什麽意義？
見對方掉頭就走，文裏澤腦袋一熱，酒精直接沖上了大小腦，拉住了前女友：“程雅，你到底為什麽要跟我分手？還面都不見？”
程雅咬牙切齒：“文裏澤，你主動給我打過幾個電話？除了那些按部就班的必須問的，你主動找過我幾次？”
文裏澤腦袋裏一片糊塗，簡直亂七八糟。
“你喜歡過我麽？”程雅認真的問。
文裏澤想認真的回答，最後卻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我不喜歡你，追你幹嘛？不喜歡你，跟你上床？我他媽的又不是花花公子，也不是禽獸，我不喜歡你我天天巴巴的給你打開水，送飯，幫你抄筆記？”
“其他的呢？”
其他的？
文裏澤不知道還有什麽其他的，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細水流長雞毛蒜皮柴米油鹽？他爸他媽一輩子都這樣，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程雅掉頭就走。
文裏澤也沒拉他，也沒回包間，揣着一股子勁兒快步走出了唱歌房，直奔宿舍。
三月的夜間，已經不再那麽寒冷，孤寂的樹木筆直站立，毫無聲響。
遠處操場上，還有聲音細細碎碎的傳來。
文裏澤沒心情聽，低着腦袋往前沖，腦子裏有怨憤有氣餒還有難以說清的妥協。
然後，他一閃身鑽進了小樹林。
掏出手機，文裏澤在聯系人裏找到了師父，然後盯着看了半晌，終于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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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給利息十厘打電話。
喝的酒不多不少，不至于醉但也不是很清醒，文裏澤自覺狀态剛好。
電話接通。
對方喂了一聲。
文裏澤嗓子卻突然繃緊，莫名其妙的有些難受：“師父……”
文裏澤這聲師父，其實喊的很低。
他卻覺得耗費了不少力氣，耳邊也是空空蕩蕩，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感覺不到了。
對方卻依舊沒回話。
文裏澤再次張嘴，卻覺得喉嚨被什麽給卡住了，心髒也有點不好受，連握着的手機都開始抖了起來。
怎麽會抖，文裏澤突然咬牙，肯定酒喝多了出毛病了。
那邊終于說話了：“文裏澤，說話。”
說話？他不是說話了麽？文裏澤覺得暈頭轉向，全身力氣也在慢慢流失，只能靠在樹書上休養生息。
“不說話我挂了。”
比起在YY裏聊天，師父的語調好像更加冷淡，文裏澤伸手捂住自己眼睛，咽了口口水才找回自己聲音：“師父……”
喊完之後，才覺得是真的脫力了，文裏澤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電話接通前，賀京生正在看書。
拜自己一時糊塗在游戲裏找了個徒弟所賜，賀京生最近的生活完全算不上愉悅，甚至跟煩悶挂上了鈎。
唐萌的話，讓賀京生難堪，憤懑，糾結，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結果當然是逃避。
賀京生再白癡，從生活的小細節還有溫涼的嘴裏也能大概想象出文裏澤的生活圈子是怎麽樣的，就算不關性向的事，他們也是兩個世界的人。
所以，當看到文裏澤的來電時，賀京生差點把手機扔了出去。
接還是不接？理智跟情感來了個大博弈，最終，賀京生還是接通了電話，可電話那頭卻沒有聲音。
難道是放口袋了不小心碰到了？
怎麽會碰到自己的號碼？
賀京生抿唇，希冀于冷靜自制能解決一切：“不說話我挂了。”
“師父……”
聽到聲音，賀京生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什麽事？”
“最近沒時間打游戲，好久沒見了啊。”文裏澤瞎扯。
沒時間打游戲？
賀京生哼了一聲。
躲着徒弟不理是他先做出來的，文裏澤就此不上線賀京生卻沒想過，而文裏澤究竟是怎麽想的，賀京生更加不知道。
在前一晚還在鄙視對方的不上線行為，賀京生第二天卻沒控制住在白天休息的空當上游戲瞄了一眼，這下才算弄清楚。
小夥子不是不玩游戲了，只不過沒時間晚上上線而已。
不爽的下線，賀京生對自己的行為更加郁悶，縱使沒真正跟誰談過戀愛，沒對誰暗戀的死去活來，賀京生也馬上明白了自己行為可導致的危險的可怕未來。
“師父啊，我剛遇到我前女友了呵呵，她啊，變的潮了，脾氣也變了，明明跟我戀愛的時候是個小溫柔來着。”文裏澤也不知道自己在念叨什麽：“雖然說分手就分手，但是我們在一起半年多，說沒感情騙誰啊，你說分手了我能做什麽？哭嗎？男子漢大丈夫的我可丢不起這臉。”
“她說我不喜歡她，不愛她，不就是嫌棄我不浪漫麽？師父你說浪漫算什麽啊，還不是平平淡淡才是真……平平淡淡就不是幸福？”
“我爸跟我媽就平平淡淡一輩子啊，當然也吵架，但是倆辛辛苦苦工作，養我，現在年紀也大了，我以後要好好孝敬他們，就是我媽難伺候點，我爸寵她讓她慣了。”
賀京生沉默不語。
文裏澤真想扇自己嘴巴，但是一旦話匣子打開就不能停下來，這些話他雖然朋友衆多但是也不知道找誰說，現在，他只能靠不停的絮絮叨叨阻止師父挂電話的可能性：“我分手的時候真的挺難受的，覺得自己就有個長相，別的什麽能留住她的？師父你笑話我麽，我膽子其實挺小的，也明白自個斤兩，說個笑話給你聽啊。”
“我有個前任家裏挺能，這有錢人啊……跟我思想境界就不是一個水平線的，我養不起她，也不願意當軟飯王，當時一想想，覺得媽蛋這追一百年也追不上人家的生活水平啊，就直接分手了。”
“我是不是膽小？沒上進心？”
賀京生聽對方沉默，似乎是鐵了心要答案，只能說了聲還行。
文裏澤笑了起來，開始聲音還小，慢慢有些止不住，說話也有些顫動起來，似乎終于憋不住了：“師父啊師父，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愁柴米油鹽的，你聽我說這些是不是感覺完全不能理解啊。”
賀京生皺眉，但是這個動作對方卻沒法看到：“沒有。”
“小時候有段時間，家裏條件不能跟人家比，都改革開放那麽多年了，我們家吃點雞鴨魚肉還有點糾結，我小時候又是個吃貨，就盼着老爸下班能帶點好吃的……幸好，後來老爸勤奮，老媽也勤奮生活條件也改善了……我真的，很珍惜生活，只要好好的……我爸小時候特別寵我，老媽叫我寶貝兒……哎，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傻就是被寵的？”
文裏澤思緒慢慢飄遠，模模糊糊的回想起小時候爸爸回家後的笑臉，老媽忙了一天後發脾氣，讓老爸給按摩時候的神态。
各種各樣，交織在一起，遠遠近近在貼在眼前。
然後，變成了師父兩個字，醒目耀眼。
慢慢的，文裏澤說的累了，身體也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壓的樹葉噗嗤作響。
賀京生聽着他越來越不着調的語調慢慢變成了呼吸聲，還以為這貨躺在床上，松了口氣挂了電話。
一擡頭看鐘已經淩晨2點了，賀京生頓時憂郁。
他萬年不變的作息……被……打……破……了……
清晨，太陽的光輝灑向了大地。
大自然豐富多茂，有些樹幹上青綠的嫩芽正在努力正常，有些樹上卻郁郁蔥蔥，幾只早起的小鳥扇了扇翅膀，向更高處飛去。
被震動的樹枝顫動了幾下，數十片樹葉飄然落下，蓋住了文裏澤的右臉。
早起晨跑的少年驚叫一聲：“卧槽，發生殺人案了！”
文裏澤猛然驚醒，頭疼欲裂的坐了起來。
少年眨了眨眼：“卧槽屍變了！”
文裏澤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後不顧吓呆的校友拔腿狂奔。
事件的結果是他住了3天院。
溫梁每次看他的時候都有點鬼鬼祟祟。
文裏澤瞪他。
“不能讓廣大校友知道我們認識，要不然太丢臉了。”
……
……
文裏澤淚流滿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