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賀京生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
盯着天花板好一會兒，賀京生才慢吞吞的下床洗漱。
賀母悠閑的坐在沙發上喝着茶，看見自己小兒子立馬笑了：“小生，肚子餓了麽？一起吃飯。”
賀京生點了點頭，到了飯桌上卻粒米未進。
等捧着一本書看的時候，賀京生走神就更加嚴重了。
賀母送水果到書房的時候，只能暗自嘆氣，出了書房就給賀京念打了電話：“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不好。”
賀京念只能安慰自己母親：“我待會回家。”
最近幾年，賀家已經籌備把公司總部往B市遷移，但是畢竟在北方根基深，不少工作還是得到那邊處理，因為賀京念多半時間也不在B市，處于多地飛的狀态。
等賀京念到家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
賀京生捧着的書依舊沒變，看到自己哥哥回家了也僅是點了點頭，就要讓出書房給後者處理公事。
賀京念趕忙攔住了人：“跟文裏澤吵架了？”
吵架？怎麽可能？賀京生毫不顧忌禮儀的丢下書，盯着賀京念。
長的跟他一模一樣，小時候不少人誇他們倆天資獨厚，賀家不缺錢不缺勢，他倆兄弟還不缺樣貌，甚至，用不缺都是客氣。
但是這又怎麽樣？
他用多少錢也買不來文裏澤性向改變，就算他倆還狗屁的互相喜歡。
上一秒還在告白呢，下一秒就受不了他是男人這個事實，文裏澤尴尬，他賀京生豈止是尴尬？又怎麽可能僅僅是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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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惹你生氣了？”這可不像那個狗腿子的做法。
賀京生又盯了自己哥哥好一會才開口：“你會上男人麽？”
賀京念被自己弟弟的直白吓了一大跳，當然他還沒蠢到真的去回答這個問題：“你倆性/生/活出現問題了？”
賀京生當然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他昨天來給我表白了。”
然後一時激動沒有把持住結果半途而廢？賀京念心裏冷笑，臉上卻不敢表露半分，拉着自己弟弟坐了下來：“性向不能勉強，有時候你也得學會放棄。”
賀京念滿眼認真：“我勉強不了我的感情。”
放棄，是勉強自己的感情，什麽悲哀的情緒都要自己一個人默默體會，但是堅持，卻是要勉強文裏澤。
“你喜歡那小子哪點？”賀京念完全不懂。
賀京生垂眸：“哥。”
自打他倆見面開始，賀京生還沒叫過他哥，賀京念被震驚的不行，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弟弟的腦袋：“嗯？”
“人能戰勝命運麽？你有沒有想過，別一起床就看到保姆，別一直被人誇耀，我要戰勝我的出生，我要平凡。”
“……”這麽刁鑽的問題賀京念還真的只在年幼無知的時候想過，等明白了世上的規則，他很慶幸自己擁有這些資源，至少，他可以讓母親弟弟生活無憂。
賀京生咬了咬牙：“我不知道喜歡他什麽，我今天想起我怎麽收了個徒弟？太不可思議了，他說是命運，但是……但是……命運從來沒這麽虧待過我。”
出身順遂，就連賀家那麽多煩心事都還有一個哥哥扛着，他沒像萬紳一樣做個纨绔真是可惜。
沒想到，一下子就栽跟頭了。
賀京念嘆了口氣，包容的看着自己弟弟：“你打算怎麽辦？”
“我可以試試。”賀京生表示：“勉強自己。”
賀京念第三天上飛機的時候還在郁悶。
萬紳發來了賀電，賀京念萬萬想不通的東西全部都吐槽了：“他居然說要勉強自己？”
“難道你希望他去勉強文裏澤？”萬紳表示安慰。
賀京念被這安慰之詞弄的生生一噎，在他心目中，這段感情裏賀京生是萬萬不能吃一點虧的，心裏自然矛盾：“你最近多陪陪他。”
“他又不喜歡我。”去了也只是招人嫌。
比起賀京生，萬紳跟賀京念認識的更早，兩人家就在隔壁，小時候賀京念在院子裏哭兩聲他都能立馬響應，弄的兩家人不勝煩擾，賀京念搬到B市不久後，他就因為父親工作調動也到了B市，這才認識賀京生，所以賀京生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哥們的弟弟的形象，自然而然，他覺得賀京生就是小孩子。
但是小孩子不都得長大的麽？他都想過了，青蛙王子變成王子也要公主的吻，怪獸變回王子也要心愛的人的吻，賀京生長大還不得經歷兩段失敗的感情？
萬紳表示：“你丫就是瞎操心。分手算什麽啊，哥們我三天一分手，一個月算是長期交往不也潇潇灑灑的活了下來？”
賀京念懶得理他，直接挂了電話。
萬紳唉唉唉兩聲，意識到對方挂的如此幹脆不僅有點傷懷。
“切……”兩兄弟都是薄情漢，有需要就找他沒需要就踹一邊！
萬紳作為一個文藝青年的心深深的碎了，一摸肚子覺得應該填補點什麽，于是摸索着鑰匙出了門。
經過賀京生住的那棟樓的時候，萬紳還感嘆幾句自古多情空餘恨之類的名言警句。
玩什麽不好玩感情？
萬紳眼睛滴溜滴溜的轉，開始搜索周圍的美女，這一看差點吓了一跳。
“文裏澤。”萬紳眨眨眼。
聽到自己名字，文裏澤疑惑的看過去，莫名其妙的看着萬紳。
萬紳快步走了過去，伸出了手。
文裏澤跟他握了握手：“你是……？”
“驢友。”
文裏澤啊了聲，恍然大悟。
把文裏澤帶到賀京生家門口的時候，小夥子還在震驚。
“你認識賀京念？”
萬紳連連點頭：“洛陽親友不用問，一片基情在澡盆。”
“……”文裏澤囧。
“沒聽懂？就是小時候一澡盆洗過澡，說不定還踹過對方小叽叽。”萬紳湊近文裏澤：“你可千萬別告他我帶你來的啊，這事必須得兜着，要不然他肯定削我。”
你這興奮的樣子也不像怕被他削啊，文裏澤點頭：“我敲門就可以進去了？”
“難道你想爬窗？”萬紳考慮了下：“這個确實比較有戲。但是他家在27樓，有點難度，再說了這大白天的，爬上去驚動人民警察不說，吓着遛彎的貓貓狗狗不好。”
“……”文裏澤太喜歡這個朋友了：“那你什麽建議？”
“還是敲門吧。賀京念在機場，賀伯母去送了，開門的估計是文阿姨，順表說句她做的菜味道挺不錯的……別的不用說，賀京生他保镖肯定也擱裏面裝逼呢，見你就明白了。”
“保镖？”那天在師父家沒見啊。
“嗯嗯，那我就先走了啊。”萬紳又想了想：“不過，你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以後要回報的。”
文裏澤連連稱是，目送走了萬逗比，敲門。
隔着開門的阿姨，他果斷的看到了西裝革履站的筆直的的保镖。
然後，他就被準許進了。
保镖同志領他進門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道路是彎曲的，前途是必須自己追求的。”每次文裏澤來了他都不準露面，弄的他好像跟個犯罪分子似的，這小少爺。
敲門的時候文裏澤有點膽怯。
雖然門其實沒關，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人坐在書桌邊的沙發上捧着一本不知道什麽書在發呆。
側臉也很美好。
柔軟的頭發，長睫毛，秀氣挺立的鼻子，側臉太精致了。
大概少有的時刻，會覺得師父如此的融入環境，寧靜的過于美好，像戳戳就破。
文裏澤這幾天在學校那邊的房子蹲守的時候有點後悔，這麽個人，總是波瀾不驚高高在上的樣子，卻估計被自己氣的不行。
只要再近一步，這個人就能完完全全屬于他。
一有這樣的想法，文裏澤的雄性本能就被刺激的不行，從隐隐約約感受到的喜歡，到追求，到再小心翼翼的接近，再觀察了解，到想把他據為己有，揉進骨髓的感覺。
文裏澤真的很後悔。
如果可以只一輩子當朋友，知道彼此幸福也是件美好的事情，但是一旦占有的心情湧入，那一切情緒都會變得十分可怕。
手不自覺的捏上門柄，文裏澤在賀京生擡起頭的那一剎那喊了聲師父。
賀母一回家，就被這粘稠的空氣郁悶的悻悻然的去了廚房跟文姨回憶往昔。
那邊廂，賀京生擡起了頭，眼神先是驚訝，再透露出舍不得，最後倨傲的一擺頭：“你還沒回去？”
文裏澤松開了門柄。
賀京生捏緊了書。
慢吞吞的向前，文裏澤半蹲下來，握住了賀京生的手，讓他放松：“師父，我在你家樓下等了你三天了。”
賀京生的頭依舊偏到一邊。
“我想過很多我該怎麽說，畢竟是讓人很尴尬的事情。”文裏澤頓了頓：“這麽說，師父你別嫌棄我粗魯啊……那天，我有反應了。”
賀京生怒瞪他。
“從師父你靠近到我……嗯……壓下去，也就一分鐘不到的事……我就可恥的……”文裏澤說的斷斷續續的，神色更是尴尬，甚至放開了握住師父的手，只是眼睛開始盯着賀京生：“事後我覺得，咳，肯定是因為太久沒……”
摸了摸鼻子，文裏澤繼續道：“我當時确實吓着了，我沒想到進度要這麽快。”雖然有偷偷想過但是實踐難以想象：“還有覺得會不會吓到你。”
更關鍵的丢臉的原因，文裏澤更難啓齒了：“而且……我沒跟男人的經驗……”要是弄的血肉模糊的他師父還不殺了他？就算不殺他，文裏澤自己也夠好受了。
所以，他跳開的飛快，怕自己腦充血。
要承認自己不行，真是太可恥啊啊啊啊啊……
文裏澤臉紅了。
賀京生臉紅了。
打破粉紅泡泡的是文裏澤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
賀京生诶了一聲。
文裏澤更尴尬更臉紅了，努力的擠出無辜的眼神：“我餓了。”
賀京生皺眉。
“我那天腦袋一熱跑來，身上沒帶多少錢……”文裏澤表示。
賀京生先是一愣，瞬間冒火恨不得把人踹倒：“你敢更傻逼麽？”
文裏澤十分心酸。
比起賀京生自己的小居室，賀母住的地方明顯大了很多，裝修也更溫情。
吃飯的時候，文裏澤尴尬的扒拉着白米飯。
賀母好奇的看着人。
賀京生恨不得捏死人，給文裏澤盛了碗湯遞過去。
文裏澤戰戰兢兢接過，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
賀母打破寧靜：“小生你也吃點。”這幾天吃的也少。
賀京生點頭：“謝謝媽媽。”
“文先生不習慣B市的口味？”
文裏澤悚然挺直了背：“伯母叫我小澤就行了。”
賀京生愣了愣，難怪每次不夾菜，原來是不習慣飲食。
賀母心道叫不叫小名又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僅是笑了笑：“我叫文姨再燒幾個菜，你慢點吃。”兒子喜歡，她暫時也只能觀察，還真不敢對人多不客氣。
“要不然叫外賣？我知道有幾個A市口味的餐廳。”賀京生表示。
文裏澤趕忙拒絕，夾了菜表示：“其實多吃幾次就習慣了，這邊口味對養生才好。”
賀母嗯了聲，表示贊許。
賀京生還想再說，看自己母親神色止住了。
雖然肚子餓，但是文裏澤也不敢在賀母面前狂吃，一頓飯吃的兢兢業業，簡直是終極考驗，幸好賀母大概是遵守食不多言，也沒發什麽問。
等吃完了飯，賀母把賀京生單獨叫到了書房，文裏澤被留在了客廳，邊上還多了一個妹紙在吃蘋果，穿着幹練，連眼睛都沒瞟文裏澤一下。
文裏澤只能跟保镖大哥你看我我看你。
保镖大哥表示：“你不用擔心。”
文裏澤衷心表示了感謝，又好奇起來：“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保镖大哥繼續表示：“我們神交已久。”
“啊？”文裏澤莫名其妙。
“我還兼職代練。”
還領雙份工資？文裏澤驚為天人：“有空一起切磋切磋。”
“霍家拳還是問水山居？”
文裏澤哈哈一笑，湊近機智的代練君：“霍家拳我只能跟你學習，不能切磋。”
保镖大哥心裏一動，覺得小夥子挺好相處的：“你知道為什麽沒見過我麽？因為小賀先生怕吓着你。”
“啊？”吓着他？
“嗯，怕你不自在，怕你會覺得你們有隔閡。”
文裏澤有些不好意思，心裏又有點甜絲絲的：“太可惜了，要是早見面我說不定已經成為武林高手了呢。”
保镖同志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以後不用做賊了。
作者有話要說： -. - 最近風聲緊呀。
本來打算此文完結寫寫我們的僞文藝青年萬紳童鞋的，咳。
披馬甲寫BG去？╭(╯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