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夜,賀京生就把人帶回了自己家。

文裏澤畢竟來B市已久,也不敢多待,只能回家。

在機場,賀京生臉色平靜的吩咐:“到了給我電話。”

文裏澤戀戀不舍,糾結的看着自家師父。

賀京生被看的雞皮疙瘩:“你也不能總熱情似火,你的細水長流呢?”

“啊?”文裏澤腦袋轉的飛快:“兩相結合了,就是時間問題後者不太能顯示。”

賀京生罵了個蠢。

文裏澤心想熱情這把火還沒燒光呢,來再多細水也沒用。

回到家被老媽拉着細細打量了一番,并教訓了一通,文裏澤終于被恩準回房。

首先給師父打了個平安電話,文裏澤想了想,決定還是上游戲看看,習慣性的登陸了YY,文裏澤跳到賀京生的頻道,卻發現裏面早有人了。

這人當然不是賀京生或者賀京念。

而是雲裳只為軍舞。

文裏澤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心想着要不然幹脆自己退了YY,卻沒想到雲裳已經發現了他。

“恨我麽?”雲裳只為軍舞如是說。

文裏澤想了想:“我的心情你不用考慮。”要被詢問的是賀京生才對。

雲裳之為軍舞笑了笑:“他對我,沒什麽恨不恨,不像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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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都明白,幹嘛還……”

“得不到就毀了不是很正常麽?”雲裳只為軍舞聲音有點低:“我從小這樣。”

文裏澤不語。

“我厲害不厲害?”雲裳只為軍舞自嘲起來。

“太厲害了。”文裏澤頓了頓:“怎麽辦到的?”

“怎麽辦到的?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但人心嘛,抓準了他想要的,一句話就可以利用了。像寧三三這種,我就告訴他,只要他不上線,我可以保證拆散寧一一跟寧二二,他就傻兮兮的上當了哈哈哈哈。”雲裳只為軍舞自己笑了許久,直到聲音越來越低。

文裏澤知道她閉了麥,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直接沉默。

沉默許久,雲裳只為軍舞再次說話的時候聲音裏帶着鼻音:“二少,還有沒有什麽想問的。”

“寧一一說熙月……熙月到底參與了多少?”

“熙月?”雲裳只為君舞頓了頓:“哦,你跟她感情不錯。她嘛,人精一個,沒什麽好說的,總是恰到好處的說話,恰到好處的做人。”

恰到好處的參與,誰都不得罪。

好姑娘啊。

“我也要A了,今後這些都不關我的事了。”

“A了?”文裏澤有些驚訝,他以為她報複完畢,應該大笑三千場狠狠嘲弄下寧一一跟利息十厘,卻沒想到人這麽幹脆的A了。

“目的達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雲裳只為軍舞笑。

“那你跟那個文郎呢?”

“文郎?我跟他不過是道相同相與為謀而已。你不認識他親傳徒弟吧?跟寧一一表白被拒,然後删號了。”

親傳徒弟?他聽熙月提過,還罵文郎渣男,卻沒想到原來真相如此。

“她是聰明人,轉身一退游戲全忘了,我呢……”蠢蛋一個。

文裏澤卻有點明白,現在讓他放手那是根本不可能。

雲裳軍舞不再說話,删了號,删了游戲,下了YY,删了游戲。

文裏澤給賀京生發去短信:“你上游戲麽?”

賀京生回的很快:“等我兩分鐘。”

文裏澤等了一會,利息十厘出現了,然後就地給他炸了顆真橙之心。

世界頻道沸騰了。

群衆紛紛表示這信息量太大了,劍三真好玩。

文裏澤哈哈大笑:“師父,我們把人物放在馬嵬驿吧。”

賀京生嗯了一聲。

文裏澤臨下線,給師父發了條密聊。

你悄悄的對【利息十厘】說:我愛你……

文裏澤想起,有天他找利息十厘賣萌說他要當師父,結果全忘記了。

這說明,要追一個人不一定要比他厲害,卻要對他真心。

轉眼間,暑假就飛速飄過了,文裏澤正式成為大四成員,一副前輩的模樣的瞅着來來往往的新生。

溫梁表示:“你暑假真的找人利息十厘去了?

文裏澤點頭。

“你到底怎麽回事啊……”溫梁十分不理解,這麽大的帥哥啥都不缺怎麽可能說變就變?

文裏澤稍微有點害羞:“就是感覺,不止一點非分之想了。”說完又想起了機場那次對話:“你說,怎麽讓人感覺到細水長流?”

溫梁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心想自己千萬得打住這水,認真的道:“起碼得經常見面吧?你跟利息十厘兩地怎麽水都流不動。”

溫梁的本意是打擊文裏澤的,卻沒想到小夥子完全聽了進去,下了決定執行細水長流計劃。

實行的前提,起碼也得是常見面,文裏澤思索了許久,決定開始做火車VIP客戶,這還得金錢支持,打工也是必不可少。

大四課少,文裏澤周五下午就趕火車,計劃到了周日再趕上星期一的課。

于是,在新學期才開始的第一個星期,賀京生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拍門了。

吓了他一大跳。

保镖同志從隔壁屋鑽了出來,深表嘆為觀止。

不過,兩人見面說不開心就太假了。

多數時刻,都是賀京生看着他的書,寫論文,批改作業,文裏澤看着賀京生,跟保镖同志套套近乎。自從上次賀母一語道破玄機,賀京生都會準備文裏澤喜歡吃的菜。被關愛了,文裏澤當然不能放過獻殷勤的機會,還跟着鐘點工阿姨學了學廚藝。

賀母兩次上門,都看見了文裏澤,不由得嘆息。

她這兒子,果然運氣好。

如此循環了兩個月饒是文裏澤從小鍛煉到大的身體也扛不住了。

溫梁上醫務室看人的時候很是郁悶,吃着蘋果勸解:“你這樣會吓着人家的。”

文裏澤咳嗽了兩聲:“吓着?”每次師父都很開心啊。

因為感冒,他不敢給賀京生打電話,僅是短信溝通說這周有事不能過去了,也幸好賀京生向來不是個細心的人物,完全沒有發覺有何不對。

“當然吓着,你想想,要是你女朋友這樣每周千裏迢迢的看你,你什麽感覺?”

文裏澤沉默了。

在火車上窩一夜,當然不會很好受,特別中間還遇到過過節,人擠人人推人,有次他連個坐票都沒搶到,只能到吸煙處蹲了一晚。

但是,能見到師父他很開心。

第二周,文裏澤見了賀京生,摸索到師父身邊坐下:“師父,你覺得我煩麽?”

賀京生瞟了眼自己徒弟,朝他勾了勾手。

文裏澤立馬蹭了過去。

“你每個星期都來見我,看煩了麽?”

“……”文裏澤吧唧就是一口。

賀京生有點好笑:“你下周不用過來了,我忙。”

“啊?”文裏澤頓時有些警備:“你忙?”

翻了翻手上的書,賀京生解釋道:“嗯,我導師接了個巡演的活,我要跟着他跑一圈。”

“哦。”文裏澤哦的遲疑,最後點頭:“那待會晚上我給你做菜,番茄雞蛋怎麽樣?”

吃了三周番茄雞蛋的賀京生表示,太有壓力了!

但是徒弟的心意太美好了╮(╯_╰)╭

文裏澤不能去見師父,當然回家。

老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他:“怎麽回事?你有這麽忙?”

文裏澤給了老媽一個愛的擁抱:“你這麽離不開兒子怎麽辦……老爸會吃醋的。”

文父表示自己躺着也中槍,拉過自己老婆:“你看你,以後兒子成家了怎麽辦?”

一聽這話,文裏澤深深覺得這是機會:“不說成家,我上班了怎麽辦?我還想去B市奮鬥奮鬥呢。”

這話,文裏澤以前從沒說過,饒是文父都呆了呆:“你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文裏澤咳了聲:“我也是年輕人嘛,當然想往大城市跑。”

“我們這又不差,連婚房都給你準備了,你往什麽大城市跑?”文母表示不服。

文裏澤只能暫退:“我也就是想想,還沒決定呢。”

雖然文裏澤說只是想想,但是卻吓壞了文母,晚上做了一桌的好菜撫慰兒子的心靈。

文裏澤連誇自己母上大人的手藝好。

“知道好就行,真要上了B市你就吃不到了。”文母表示。

文裏澤只能讪笑。

第二天早上文裏澤早早起床,給父母煮了番茄雞蛋面,準備了豆漿,高興的迎接兩老口起床,把文父文母給震驚的。

文裏澤表示,區區小意思以後更加長進。

老人家欣慰的不行。

到了周五,文裏澤揣着票剛到校門口就接到了賀京生的電話。

“我看見你了。”

文裏澤呆了一會,啊了一聲茫然的一掃四周。

校門口樹下,賀京生一身休閑手拿電話微笑的看着他。

一陣風刮過,幾片樹葉晃晃悠悠的飄然而下。

秋意正濃。

文裏澤感覺心跳停頓了半拍,傻兮兮的站了半晌,突然跑了過去一把抱住那人。

周圍的人驚訝的看着他倆。

文裏澤卻毫無所覺。

他終于知道,他師父千裏迢迢來看他時,他是什麽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The End

“師父想去哪兒逛?”文裏澤迫不及待的問。

賀京生暗罵蠢呆,瞪了他一眼:“叫名字。”

“哦哦……”文裏澤笑了起來:“京生你想去哪玩?”

“你宿舍。”

文裏澤有點囧:“啊?我宿舍……有點髒亂。”

到了宿舍之後,賀京生才覺得文裏澤不誠實啊,這起止是有點。

宿舍到只有溫梁一人,見文裏澤回來還在奇怪:“你怎麽回來……”話到一半,就看見了進來的賀京生,不由一愣。

文裏澤有點不好意思,拉過賀京生:“京生,這就是那個妖秀溫梁,我室友。”又對溫梁道:“我師父。”

溫梁驚呆了。

賀京生點了點頭,一掃桌子就發現了煙盒:“你抽煙?”這個還沒發現過。

文裏澤摸摸鼻子表示:“很少。師父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買點水!”說完也不等賀京生反應,拔腿就跑了出去。

人跑了,賀京生無言的嘆息,也沒坐下,直接拿起文裏澤丢在桌上的課本開始看。

溫梁站在一邊,尴尬的看着他。

說實話,跟文裏澤待久了,溫梁對帥哥的要求标準也就高了,但是看到賀京生還是覺得上帝真他媽的不公平,以前說用漂亮形容男人不可取,溫梁贊成,看到賀京生也覺得不應該說漂亮,整個人就是精致。

人站在那,就是與他們的氛圍格格不入。

過了好一會兒,溫梁才開口:“你覺得,你跟文子合适麽?”

賀京生聞言頓了頓,偏頭看他,面無表情。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天生喜歡男人,但是文裏澤他不是,他還是家裏的獨苗,爸媽都指望着他傳宗接代,而且,現在社會也不會容忍兩個男人。”溫梁覺得作為室友,不應該袖手旁觀,尤其文裏澤還是他好友:“你就不為他考慮麽?”

說完了話,溫梁盯着賀京生等他的答案,看文裏澤那熱切的表現就知道這份感情裏誰付出的多,更何況今天一看賀京生就知道,這人有錢什麽都不愁,比起文裏澤顧慮少太多了。

一旦将來分手,文裏澤怎麽辦?

“他喜歡我,我為什麽不能接受他?”賀京生反問,不悅的看着溫梁:“我又不是白蓮花湯姆蘇。”

溫梁被反駁也不捉急,前面不過是鋪墊:“那你能對他好點麽?他為了跟你在一起每天打工,每周還搭着那晃晃悠悠的火車去看你,鐵人也抗不住,病了你知道麽?”

這一問,賀京生就愣住了,兩人在僵持時刻文裏澤跑了進來,手上拿着水跟一大堆水果零食。

随手把東西丢在桌上,文裏澤擰開了一瓶水遞給賀京生:“師父,喝水。”

賀京生卻沒接過,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溫梁:“我餓了,出去吃飯。你收拾一下晚上住酒店,樓下等你。”說完掉頭就走了。

文裏澤哎了一聲,也沒拉住人,有些悻悻然的摸不着頭腦。

“我給你買了可樂。”文裏澤說着,從購物袋裏掏出了瓶子甩給溫梁,想了想直接把整袋東西都遞了過去:“我估計他也不會吃了,你跟老大他們分了吧。”

溫梁神色有點尴尬的接過東西,低頭不語。

文裏澤一看自己哥們這表情就知道不對,聯想賀京生的表現瞬間明白了,于是沉下了臉:“你是不是跟京生說了什麽。”

溫梁這才擡頭,卻發現文裏澤表情從未有過的陰鸷。他這才覺得不對,趕緊拉住文裏澤胳膊:“你別這樣,我就是讓他對你好點。”

溫梁一直不贊同他跟賀京生在一起,這他理解,但是理解只能歸為理智,情感上卻難以自制:“我跟京生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發現他臉色有所緩和,溫梁松了口氣:“我知道了,你趕緊收拾東西吧,你師父還在等你呢。”

其實也不用多收拾,文裏澤随便找了套換洗的衣服,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寝室。

樓下,賀京生筆直的站立,周圍都是好奇的目光。

文裏澤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難受之極,卻快步向前,露出笑臉:“師父,我們走吧。”

賀京生點頭,率先領路,弄得文裏澤趕緊攔人:“師父,方向錯了!”

賀京生先是呆,再是怒,再次擡腳速度更快了,直接甩掉了文裏澤。

文裏澤只能苦逼兮兮的追人。

到了校門口,文裏澤這才看見一臉郁悶的保镖大哥……現在已經成為司機先生。

一路上,賀京生都沒說話,連吃飯都是沉默以對。

文裏澤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裝萌裝可憐都不對,難道表現出自己沒事?那簡直是欲蓋拟彰吧。

到了房裏,賀京生才擺出聊天的模樣。

但是,該怎麽開口?我不需要你每周來看我?怎麽會不需要?

你需要錢為什麽不告訴我還白癡到去打工!這麽說,文裏澤的大丈夫心受的住麽?

賀京生這才覺得談戀愛是如此小心翼翼,他平時都是被照顧的對象,哪像文裏澤對他簡直是心細如發了。

該如何對一個人好?賀京生十分苦惱。

不如直接丢掉彎彎拐拐的臺詞,直入目标,賀京生認真的看着戀人,滿眼堅定與渴望:“我不想再跟你分隔兩地了。”

文裏澤毫無準備,心跳再次停擺,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心髒強度。

師父不想的,他也是萬萬不想。

激動的握住了賀京生的手,文裏澤作出承諾:“我會找機會到B市實習的。”

賀京生愣了愣,想了會,決定放棄掉進入賀氏工作的打算,慢慢靠近文裏澤:“蠢叽。”

“啊?”

“給我一年半時間。”

文裏澤心想一年半幹啥?不會再讓他等一年半兩人再不異地吧,這他可承受不來。

“我跟你回A市。”

……

……文裏澤徹底瘋魔了。

真想要去一個地方,再遠也會前行。

B市工作不算少,文裏澤還有萬紳幫忙,飛速的找到工作。

出來之前,文裏澤給爸媽數落了一通,文小子表示:“我就想出去看看,将來肯定回來照顧二老。”

然後依依不舍的走了。

到了B市,文裏澤火速的投入了工作中,就是賀京生學校比較離上班地比較遠,每天要變着花樣坐車。

才兩天,賀京生把自己的車鑰匙丢給了小夥子。

文裏澤看看車鑰匙,看看賀京生:“我不想拉仇恨啊京生。”

賀京生無辜:“什麽仇恨?”

這個時候呆萌真的好麽?文裏澤決定跟師父牽一牽小手。

第二天,鑰匙再次到了文裏澤手裏,就是車庫的車換了。

賀京生愉悅的對萬紳炫耀:“以前毫無所覺,現在雖然事前不能考慮周備,但是還是能及時補救的。”

萬紳表示,談戀愛的人都是傻逼!上趕着犯賤。當然,他不敢說。

誰叫他跟文裏澤才是真哥們呢。

到了B市之後,文裏澤跟“仗義執言”的萬紳迅速成為了小夥伴。

文裏澤覺得逗比挺好玩。

萬紳覺得終于找到了理解他的人。

文裏澤在勸慰好友找個固定伴侶而不是三天兩頭坑女同志的時候是這麽說的。

“鄧同志說的好,穩定壓倒一切,你這麽花眠柳宿你爸知道麽?典型的乘年輕潇灑的心理。”

“每個人都會長大,據我多年看文學作品所得,原因無非愛恨,我很慶幸,這次是愛讓我成長。”

沙發上,正在看書的賀京生擡頭看他,又垂下眼睛微笑。

他也很慶幸。

作者有話要說: 啪啪啪啪啪。完結了。數一數,距離上一部完結文已經四年了。這次《英雄!大戰馬嵬驿》算是完成了我的網游文夢想。寫的時候也極力的剎住自己喜歡扯淡的文風,再加上脫離已久,筆下實在不夠圓潤。

但是,我很開心一直到完結無錯愛,無小三,無虐。妥妥的親媽。

謝謝大家看完這部小說。

PASS:本來打算完結開文萬紳童鞋的故事的,連第一章都寫好了ORZ,打算照舊短文2個月完結。

但是因為構思是嚴打中的涉政文,只能悲劇了。

如果有看《螳臂擋車》的小夥伴,只能在此致以歉意了,哎。

鞠躬。

☆、【番外】今生為念

賀京念第一見到自己弟弟時候已經七歲。

那天,他站在樓梯上拐彎處,居高臨下的看着一個女人拖着行李箱牽着一個小孩伫立在大門口。

他爺爺朝他招手,喚他下樓。

女人的臉不算漂亮,至多算是清秀,唯一的可取之處大概就是眸子烏黑,眼裏有光,他曾經在照片裏見過,也曾經看過自己父親對着照片哭過。

這會,女人蹲在他面前,狠狠的抱住了他。分開的時候眼裏有淚,然後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拉過小孩說:“小念,這是小生,你弟弟。”轉頭看向賀京生,露出了笑容:“小生,這就是你哥哥。”

賀京生不喊人,好奇的盯着他。

眼睛,一模一樣,鼻子,一模一樣,嘴巴,一模一樣,就連身高都一模一樣,雖然隔那麽遠應該不同喂養法,但身材也一樣,不胖不瘦,胳膊一抓,一致的粗細。

發型倒是有點不一樣,賀京念是板寸,賀京生頭發稍長,衣服也不一樣,他穿着爺爺挑的小西裝戴着小領帶,賀京生一身休閑。

看了許久,他爺爺摸摸賀京生的腦袋對他說:“京念,你帶着弟弟玩一會,我跟你媽聊會。”完了又囑咐:“記得小心點。”

小心點,慢點,別摔着,要謹慎,要細心,要注意着點。

這是賀京念從小聽到大的念叨,在父親車禍這三個月裏,他聽的更多了。

就像他跪在靈堂前,賀小叔滿臉淚水的抱着他安慰,轉眼就在他人的恭維下露出得意的笑臉,還有各位嬸子幽幽的目光,堂兄弟們拿着新玩具幸災樂禍的悠哉。

能不小心點?

一個月前,賀家人齊聚一堂,他爺爺告誡他,待會你要注意看每個人的表情,注意聽每個人說的什麽,然後牢牢的記在腦海裏。

那場書房會談,賀家幾位堂兄弟差點沒打起來,紛紛拿出手中底牌,計算着付出,計算着籌碼,計算着回報,計算着賀氏主位。

賀京念被這些陰測測的目光盯的戰戰兢兢,卻依舊挺直了脊梁坐在爺爺身邊,小領帶勒的他脖子疼,也警醒着他。

最後,賀氏又回到了爺爺手裏。

那夜,他回到房間偷偷的哭,小萬紳爬牆翻窗戶拿着賀京念的游戲機一邊玩兒一邊逗他笑。

小萬紳說:“念念你別哭,大老爺們不帶這樣的,等咱長大了看我不削死他們,小樣兒。”

賀爺爺不喜歡萬紳,覺着這小子跟個土匪窩出來的似的,賀京生也不待見這位小朋友,萬紳屬于看了個安徒生童話故事都能跟他叨叨一上午的人。

但這會他卻覺得安心,于是他把人拉上床一起蓋被子聽他瞎扯,直到第二天萬家人仰馬翻找獨苗,賀家保姆叫起床時驚呆了的哎呀。

賀京生依舊看着他,眸子裏都是好奇:“我常聽媽提起你。”

“我也常聽爸提起你。”賀京念表示。

賀京生皺眉,也沒問父親是怎麽樣的人,打量着空曠的房子:“可我媽沒說過你住這麽大屋子啊。捉迷藏能找到人麽?”

賀京念笑了笑。

“你玩具都在自己房間不準亂丢麽?”

“什麽玩具?”

“奧特曼、超人、變形金剛、忍者神龜、足球、自行車、滑板之類的”說着突然撇嘴,一臉不屑:“還有各式各樣的狗娃娃牛娃娃小龍人。”

賀京念沒有這些,只能搖頭。

賀京生有些吶吶的,走到他面前盯着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那好,反正媽說了,帶你回家。”

“回家?”賀京念驚呆了,能進賀家這個宅子,不知道是多少賀家子弟的願望。

“嗯。媽媽說了,帶小念你回家。”

賀京念看着賀京生認真的黑眸,突然想起父親拿着弟弟照片時候給他說的,這是世界上另一個你。

原來,這就是世界上另一個我。

賀京念不知道母親是怎麽跟爺爺談判的,在一個月後,他就來到了B市。

B市的家有點小,一開門的那剎那他有點怔忪。

一只哈士奇洶湧的奔上前,賀京念吓一跳趕緊後退。

然後,蠢狗呆呆的站在那,聞聞這個聞聞那個。

賀京生不爽,一腳就踹了上去,勇猛的大型犬嗚嗚的蹭賀京生。

屋裏不是很整潔,到處散落着玩具,還有被狗咬的四分五裂的娃娃。與賀京念一直住的賀宅完全不同。

卻安穩。

換了新環境,不用面對煩人的事情,賀京念心情慢慢恢複,霸氣的惡劣的性格又開始顯露,好在賀母倒是覺得沒啥,沒費心思糾正。

逗自己弟弟玩,成了賀京念最大的樂趣,當然要是鬧過了也不行。

生活日常裏最急迫的還有改口音,改飲食習慣,認識新的朋友,學習更多知識、技巧。賀京念感覺自己真是忙的不行,人生極度充實。而在萬紳也搬來B市後,賀京念還是主動上門拜訪了一下,并經常上萬家閑坐,就是萬紳那張叨叨嘴更加讓人難以忍受了。

但在陌生環境下,有個狼親狽友感覺還是不錯的。

比如上一句跟萬紳耍賤嘴,一扭臉對人又是另一個腔調,賀京念玩的純熟。

随着各種生活習慣的改變,兩兄弟終于18歲了。

18歲的生日是在賀宅過的,而且十分熱鬧。

晚上,賀爺爺把人叫到了書房,詢問兩人的意見。

賀京生對這座大宅子最愛的就是書房,就算垂着眼站在一邊不說話也自在。

賀京念卻要對付自己爺爺。

“京生也該是時候多學學管理了。”賀爺爺表示。

賀京念卻知道弟弟志不在此:“有我在爺爺放心。”

賀爺爺皺眉:“我知道你們和睦,你不會虧待弟弟,但是你們後輩呢?”

不自己掌權,後果就是被人奪/權,被奪權是什麽概念?或者兄弟反目是什麽概念,賀京念應該不難理解。

這麽一問,賀京念有點答不上話來。

賀京生擡起頭來,表示:“不用擔心我的子孫。”

賀京念瞬間就知道自己弟弟要說什麽,趕忙拉住了人:“小生……”

可惜,賀京生打小被慣壞了,到了爺爺面前也不管不顧:“我是同性戀,不會有後代。”

然後,賀京生就被關小黑屋了。

賀京念頭疼。

卻不得不想辦法。

彼此年少,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跪在爺爺面前。

他爺爺觑下眼睛看他。

他目光坦誠,也尖銳:“我的人生計劃,我的婚姻,甚至是繼承人,都可以交由爺爺你規劃、決定。”

寂寞的老宅寂寞的只剩下笨重的大鐘發出的當當當的聲音。

最後,賀老爺子點頭了,戰戰巍巍的起身,拐杖先行,走到了賀京念身邊。

卻只停留片刻,然後回房了。

賀京念垂下眸子,不斷地回憶着他父親臨死之時抓着他的胳膊囑咐他,不要違逆爺爺,不要違逆……

那一刻,賀京念确實可笑又可悲的想過,如果當初母親帶走的他,那他的人生,愛情會不會是另一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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