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燕子忐忑了一整晚，猶豫一整晚，打算一大早便去延禧宮，求令妃娘娘幫忙——不是她相信令妃，只是一想到嚴肅的容嬷嬷，她心中就打了冷顫，這會兒，也就令妃肯救她了。

只她失算了，她折騰一個晚上，到了早晨才迷迷糊糊睡着，才睡了沒一會兒，容嬷嬷便帶着兩個宮女過來，說是要伺候還珠格格，要教還珠格格禮儀規矩。

小燕子一個頭兩個大，深覺失算了，若是昨夜休息好了，這會兒乖巧些，說不準能應付，但是她翻來覆去，一壁擔心，一壁興奮紫薇要來——這下，可得給皇後留下個不好的印象了。

容嬷嬷一板一眼的教着，小燕子開始還能支撐一二，沒多久，就有氣無力，完全支撐不了了。

卻說皇後那邊，待皇上下了朝，她便來到禦書房求見，開門見山問道：“皇上，前日永琪偷偷帶小燕子出宮了？”

皇上見瞞不住，只尴尬道：“朕已經處罰過了，小燕子不懂事，又是長在宮外的，難免會憋不住。”

皇後板着臉：“皇上，小燕子不懂事，五阿哥呢？他身為兄長，該知女兒家大了需得避嫌，自古男女七歲不同系，哪怕親兄妹也得如此。宮外是什麽樣的，臣妾不知道，但五阿哥是宮內長大，也由着小燕子胡鬧嗎？”

皇上更是尴尬，只點頭應了：“朕知道了，朕回頭再行處置……”

話音未落，皇後又道：“皇上，還有小燕子，臣妾昨日去看她，聽聞她被您帶出宮了。皇上，臣妾不是對您有意見，但她如今是皇家格格，不是平頭百姓，您不能如此放縱她。而且她年歲漸長，這樣不拘小節的名聲傳出去，如何替她尋驸馬？京城哪一家瞧得上這樣的格格？”

皇上心中升騰一股怒火，礙于理虧，到底沒有發出來。

偏生皇後不知道見好就收，說道：“令妃也是，這事兒皇上您交由她管，她連個教養嬷嬷都不安排，昨日臣妾見小燕子懵懂不知事。卻是，小燕子天真爛漫，臣妾也很是喜歡，但是天真爛漫，也得有個度。不說與其他格格一樣高貴大方，至少該有的道理都得知道吧？可是她什麽都不知道。”

“皇上，您說過，将來還珠格格要寄養在臣妾名下，臣妾便得當起一母之責，小燕子她……”

皇上怒極拍案而起：“夠了，皇後，朕将之記在你名下，不過是不希望虧待了她們。可是你呢？永璂膽小懦弱，見了朕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難道你希望，宮裏所有的阿哥格格都如同他一般嗎？若是不會教養，就別教養了。”

皇後臉色白了又白。她的永璂，為什麽會膽小懦弱？概因當初她生産不順，無有精力，宮裏大大小小的事務，她事事親力親為，無暇顧及永璂，等發現永璂的性格如此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也是她心中永遠的痛，為此，她大病一場，宮權也落到令妃手中。可如今，皇上竟拿這個來刺她？

正在這時，小路子在門邊打了個千兒：“皇上，皇後娘娘，延禧宮的臘梅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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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臉色不好，吼道：“見什麽見，沒看到朕忙着嗎？”

小路子心道，您一向對延禧宮上心的啊。只他也不敢這麽說，支支吾吾說道：“皇上，臘梅說……說還珠格格暈過去了……”

皇上皇後都是大驚，尤其是皇後，她心下不安，小燕子暈了？昨日還好好的，容嬷嬷去教她規矩，她就暈了？

皇上急忙走出去，問道：“怎麽回事，小燕子怎麽會暈了呢？”

臘梅跪在地上，面上焦急不安：“皇上，您快去瞧瞧吧，令妃娘娘說，還珠格格受傷入宮，身子本就不好。今日……今日被那樣嚴苛處罰，怎麽受得住？”

皇上摸不着頭腦：“什麽嚴苛處罰？沒有朕的允許，誰敢處罰她？”

臘梅見慣了自家主子上眼藥，自然學得十足，眼神往皇後面前瞟了瞟，又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皇上懂了，看着皇後怒道：“你竟敢私自處罰小燕子？”

皇後百口莫辯，半天才反應過來，皇上已經走出老大一截了。

皇後跟上去分辯道：“皇上，臣妾不過是見她太沒規矩，讓容嬷嬷好生教她規矩罷了，算不得處罰。更何況，皇上臣妾貴為皇後，難道格格犯了錯，臣妾連處置的權利都沒有嗎？”

皇上心中怒氣橫生，哪裏會細想，只覺得皇後是故意的，一甩袖子：“皇後，你給朕記住了，從今往後，再敢傷小燕子一根毫毛，朕絕不放過……至于容嬷嬷，哼哼！”

皇後心驚肉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她咬牙切齒，小燕子一定是故意的，與令妃一個樣，最是會博取皇上的同情。

二人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漱芳齋去了。只見漱芳齋人仰馬翻，令妃正一疊聲的讓人去熬藥端水請太醫，永琪則焦灼的看着貴妃椅上的小燕子。

容嬷嬷立在一旁，眼神晦暗不明。

皇上不由分說，上前一腳将容嬷嬷踹到在地：“你個老虔婆，一次次欺負朕的女兒！”

皇後失聲喊出來，忙上前扶住容嬷嬷，關切的問道：“你無事吧？”

皇上冷笑道：“哼，一個奴婢你都這樣關心，朕的女兒你竟然使出這般手段，朕果真是看錯你了。”

容嬷嬷見狀，忙抓住皇後的手，支撐着說道：“皇後娘娘，奴婢無事，萬歲爺正在氣頭上。還珠格格暈倒了，奴婢該罰，皇後娘娘切莫與萬歲爺起沖突。”

皇後淚水在眼珠子裏轉，就是不敢落下來，心疼得不行，偏又無可奈何。

小燕子悠悠轉醒，擡眼看了看四周，問道：“我怎麽了？這是……哪裏……”

她看到永琪，立刻一把握住他的手喊道：“永琪，永琪，我害怕……”

她不過是因為前世的經歷，心中驚懼不安。落在皇上眼裏，卻是覺得容嬷嬷十惡不赦，定然暗地裏折磨小燕子了。

他忙上前：“小燕子別怕，朕在這裏，絕不讓容嬷嬷傷害你分毫？”

小燕子“啊”了聲，才回想起來，她練習走路，本就精神不好，轉來轉去，一下子便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