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現在你自己過界了

林溫捏着手機無語片刻, 見周禮再開腔,要做什麽,她低下頭, 繼續張力威留言。

按照助理的意思, 她表示感謝, 再提出想當面答謝, 最後留下酒店地址和助理的聯系方式。

發送完, 林溫返回“消息”界面,長串的紅色圓标異常震撼。

還需要等張力威回複, 林溫退出qq, 她把在線狀态切換成隐身,再看向界面。

最新的未讀消息來幾分鐘, 內容是串震驚的表情,并配上字:“是活着的林溫嗎?我的天有生之年啊!”

賬號備注的名字叫“王振”,林溫記得他是初中班裏的體育委員, 十四五歲就已經長到米八, 座位永遠在最後排的垃圾桶邊上。

凡她去後面扔垃圾, 王振總要伸出條大長腿擋住她去路。

另條最新的未讀消息來幾分鐘, 內容大同小異,備注名字叫“許敏翔”, 林溫隐約記得他做過某門課的小組長,好幾次作業收到她這裏,會問她有有不會的題目, 他可以現在教她。

林溫許敏翔的模樣已經模糊。

再往下的未讀消息是很久以的,林溫備注的名字有印象,完全想不起方長什麽樣了。

其餘的留言時間基本都在七八年之,林溫掃了遍, 有挨點去看。

她是想着,在同樣的段時光裏,有記憶已經如此模糊,有記憶卻依舊深刻。

近在昨日,又恍若隔世。

林溫不由記起白天鄭老生在往體育館的路上說的那句話——

“你們有有這種感覺,有時候突然想起件什麽事,好像那已經是上輩子了。”

白天她搭腔,因為她覺得己什麽回憶可想。

Advertisement

誰知道過了幾小時,她竟回憶了這麽多,還是當着周禮的面。

想到這,林溫看向邊上,發現周禮又換了姿勢。

他抱着胳膊,雙腿岔開坐姿懶散,腦袋低垂,眼睛緊閉。

林溫看不到他有有在皺眉,不過他呼吸很平穩,胸口淺淺起伏着,模樣像是睡着了。

夜間醫院人少,這條走廊空空寂寂,連絲風都漏不來,此刻平靜安穩的狀态和在外的混‘亂仿佛發生在兩不同的時空,比鮮明。

林溫在這種安寧中感到了疲憊,她後背靠下來,想像周禮樣說睡就睡。

她經歷過這麽驚心動魄的天。

……不。

林溫突然頓,某段舊時空像開了閘口——

她曾經的某天,好像今天這麽驚心動魄,那回她遇到人。

林溫坐直身體呆愣片刻,然後眉心微微擰起,像尊雕塑動不動。

半晌,她偏過頭,遲疑不定地盯着周禮的側臉,眉心擰得更緊。

高鼻梁,微薄的嘴唇,清晰流暢的下颌線,幹淨的下巴和臉頰,點胡渣都有。

即使添了淤青和破口,這張臉依舊英俊年輕。

林溫眉心松開,搖搖頭收回視線。

她盯着牆壁,大腦放空。想閉會兒眼睛,已經了剛昏昏沉沉的倦意。

不知過了多久,林溫再次轉頭,目光落在身邊人的臉上。

這張臉她已經認識兩年多,點都不陌生。

周禮無論是穿正裝還是休閑裝,打扮永遠幹幹淨淨,林溫想象不出他邋裏邋遢,不修邊幅的樣子。

林溫咬了咬嘴唇,慢吞吞伸出手臂。

手停在距方臉頰二厘米的位置,她弓起手背,遮擋住周禮側臉。

似乎不太,林溫歪頭細看,過了會兒,她放下手。

這角度看不出來,她需要辨認正面。

林溫站起身,把手機擱椅子上,她走到周禮正面,站着将方上下打量番。

接着擡起手,遮住周禮下半張臉,又覺得不,她兩手拇指相貼,做花瓣狀。

可周禮腦袋垂着,這角度依舊不行。

林溫朝周禮走近兩步,不知不覺走到了他雙腿間的範圍。

她半蹲下來,兩手依舊花瓣狀,遮蓋在周禮下半張臉,包括下巴遮住。

林溫以仰視的姿勢,看周禮的嘴巴、鼻子和閉着的眼睛。

想象力不夠,她還是辨認出什麽。

林溫覺得己現在這種行為有點犯蠢,她無聲地嘆口氣,正準備放下手起來時,面睡着的人突然毫無預兆睜開眼,把捉住她兩細腕,另手同時扣住她後頸,将她扯近。

周禮氣‘色’不好,雙眼布滿疲倦産生的紅血絲,看人時顯出幾分陰郁深沉,以及淩厲。

他坐着俯身,氣息貼近林溫,嗓音帶點被人吵醒的沙啞:“想幹什麽?”

切發生太快,林溫受驚有蹲穩,她雙腕被束,摔向的時候她手肘抵住了周禮的大腿,這避免膝蓋磕地。

林溫掙紮着手腕和脖子說:“有……”

周禮松,他又問了遍:“剛想幹什麽?”

林溫尴尬,臉有點熱。

“嗯?”周禮聲音很低。

“什麽……”

“嗯,”周禮道,“那你是走錯路了?”

林溫:“……”

“想去哪兒?”

周禮明顯在逗她,林溫無話可說,手腕還掙不開。

“你松開。”

林溫邊說邊看周禮,不動聲‘色’地嘴巴看到鼻子,再看到眼睛。

周禮現在睜着眼,這雙眼睛林溫已經看過許多次,有次像此刻這樣,她與他面面,相距不過半掌,她能深深望這雙旋渦似的眼睛中。

人的五官眼、眉、鼻、口、耳,後四者都向外生長,有眼睛嵌在內。

外在總歸膚淺,內在卻深藏着太多太多的東西。

周禮在看她。

林溫的漂亮人畜無害,功勞全在她這雙眼睛,圓溜溜又熠熠生光,好像能讀出很多內容,又好像簡單純粹到了極致。

單純的人吸引人,矛盾的人更吸引人。

“林溫,”周禮這時開口,“你過界了。“

林溫愣,時聽懂他的意思。

周禮垂眸看着她,重複了遍:“現在你己過界了。”

周禮這聲說得極輕,什麽力氣,就像貼在她耳邊,順着灼熱的氣息送來,林溫耳朵陣麻癢。

林溫感覺到周禮呼吸有點急促,她掙了掙手,誰知周禮仍舊不松。

周禮收了收力,更加扣緊林溫的後脖頸。

林溫手腕還被捉着,她雙手往推,撞到周禮胸口。

周禮悶哼,被迫松了手,皺着眉啞聲道:“我他媽遲早被你害死。”

林溫第次聽周禮說髒話,這聲好像更輕了,半點精神都。

林溫‘摸’他額頭,說道:“你己要死別賴我,我你去挂急診!”

周禮動不動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己發燒了?!”林溫好氣。

周禮看她半晌,就在林溫以為周禮又要拒絕看病的時候,周禮開口了。

“嗯。”

林溫:“……”

林溫跟助理打了聲招呼。

老太太這邊還結束,助理問林溫:“嚴不嚴重?”

林溫搖頭:“還不清楚,應該是發燒了。”

“那你快帶他去看看,就算發燒,你們回去吧,還是早點休息好。”

林溫說:“如發燒打點滴可能要很久,你們到時候回去。”

“那你陪着他?”

“嗯。”

助理放心:“如你不行的話跟我說聲,鄭生這邊好,我就跟你換。”

“不用的,這邊你不用擔心。”林溫又提醒,“我已經張力威留了你的電話。”

“好的。”助理道了謝。

林溫交完,把周禮帶下了樓。

林溫小時候總生病,感冒是常态,發燒是老朋友,各種各樣的症狀太多,她經驗豐富。

周禮然是發燒,伴随肌肉酸痛,所以他這幾天總是捏脖子,臉上老是顯出疲态。

段時間林溫腳受傷,切都任由周禮擺布。現在風水輪流轉,林溫指哪,周禮就能呆哪。

挂完急症後去科室,量完體溫再挂點滴,林溫把周禮安置好,又問他拿車鑰匙。

“幹什麽?”周禮剛挨了針,點滴袋子懸挂在半空。

“我你把‘藥’拿來。”林溫說。

車就停在門診大樓面的停車位,林溫來回趟很快,除了拿‘藥’,她還把車上的備用‘毛’毯帶來了,順便在醫院內的便利店買了兩蔬菜三明治,以防周禮待會兒肚子餓。

周禮胸口的傷三番兩次被她誤碰,林溫擔心拖延太久會不好,本來想上去就讓周禮找地方上‘藥’,誰知她回到診室時,周禮已經在躺椅上睡着了。

周禮看起來真的很累,臉上身上又傷痕累累,跟半月的他判若兩人。

林溫把東西放邊上,抖開‘毛’毯,輕輕替周禮蓋攏。

已經過了十點,林溫累了,她坐在周禮旁邊的椅子,看了看點滴的分量,己調了震動的鬧鐘,然後閉眼睡了過去。

周禮渾身酸痛,睡得并不熟,他時醒時昏,多久又醒了過來。

診室裏除了他們,還剩老夫妻,牆上電視機開着,聲音卻關了。

老夫妻蓋着彩‘色’的小被子,靠坐起看着無聲的電視畫面,偶爾低聲交談。

周禮看向邊上。

在他感覺,醫院空調溫度并不低,男女老少體感溫度顯然不同,林溫是怕冷的那,她抱着胳膊蜷縮在椅子上。

周禮坐起身,把蓋在身上的‘毛’毯扯了大半過去,又林溫掖掖緊,然後拆了三明治,邊吃着,邊另手伸‘毛’毯,覆住林溫冰涼的小手。

其實之在樓上,林溫輕手輕腳在他跟比劃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周禮拿着三明治,手背擦過己下颌。

他記得己在那暑假的樣子,是不知道原來己在林溫眼裏,剩下了眼、鼻,還有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