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十一天,再見

第57章 第十一天,再見

話劇演出結束, 兩人走出劇院。對面的會議像一座巨大的藍‘色’帆船,身後的大劇院仿佛是一尊金光閃耀的獎杯,紫‘色’的噴泉坐落在兩地間, 九點半以後的市比白天更生動。

林溫很少在晚上來這裏, 她拉着周禮來到噴泉邊, 就近看花枝招展的水柱。

一旁有女孩子在拍照, 周禮:“給你也拍幾張?”

“不要。”林溫一口否決。

她不愛拍照, 這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跟她初時的經歷有關, 她不喜歡将自己的臉定格, 再供旁人評論足。

但林溫喜歡拍風景照,她拿出機跑遠, 對着噴泉和周圍建築拍了好幾張,見周禮一直看着她拍,林溫後知後覺, 體貼道:“給你也拍幾張?”

說出的話, 和周禮前提的一字不差。

周禮一個大男人, 自對拍照毫無興趣, 他有興趣的只是拍照的這個人。

但紫‘色’噴泉旁,林溫雙眸熠熠生輝, 像是滿懷期待,周禮只能順着她,給她一個當熱攝影師的機會。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林溫又跑開了, 指揮周禮站位,周禮聽林溫調度,站到一個燈光絕佳的位置。

周禮形太出衆,退成熟經的裝, 一身休閑打扮的他像個二十出的男模特,尤其他因為職業需要,習慣面對鏡,也拍慣了攝影棚照片,他随意這麽一站,吸引了周圍不少眼球。

林溫注意到有的人純粹是被周禮的長相吸引,眼驚豔和想搭讪的意太顯。

有的人卻拿着機,看一眼機,再看一眼周禮,像是在比對着什麽,還跟同行人交接耳。

林溫奇怪地皺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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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比林溫更敏銳,自也注意到了。

他瞟了眼那幾個神情異樣的路人,不動聲‘色’走回林溫身邊,:“拍完了?”

“嗯,你看看。”林溫把自己機給他看,同時小聲跟他說,“你覺不覺得那幾個人看你的眼神怪怪的?認出你是主持人了?”

認出他是主持人,也不至于‘露’出一副八卦的樣子,周禮想着題,面上沒顯。

“照片發我。”周禮恍若未覺。

林溫把照片發過,周禮從口袋裏掏出機,發現二十分鐘前他有五通未接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他立刻回撥過,對方機提示已關機。

周禮翻通訊錄,撥出另一個號碼,另一個號碼響了許久,直到自動挂斷,也沒人接聽。

林溫看出他有事,站在邊上一直沒出聲打擾他。

周禮後放下機,看向林溫,見她微微仰,專注地看着他,神情溫柔又關切,周禮想要出口的話在舌尖一轉,變成了:“再逛一會兒?還是找個地方吃點宵夜?”

林溫:“你餓了嗎?”

“不餓,你呢?”

“我也不餓。”林溫道,“你是不是有事?”

周禮想了想,說:“應該沒什麽事。”

周禮這人,行事一向果斷,就像他釣魚抛魚漂,觀察後只抛一次,選了位置就不變,不像旁人挑挑揀揀,反反複複。

他很少會用“應該”、“大概”這類模棱兩可的詞語回答別人題,除非是敷衍人。

但他的敷衍對象不會是她。

林溫勾住他的指,說:“那我們回吧。”

周禮反将她指捉進,淡淡的“嗯”了一聲。

回程本來要坐地鐵,地鐵耗時和打車差不了多少時間,周禮的車又停在地鐵口附近。

但現在周禮貌似有事,林溫做主,直接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周禮沒意見,坐進車裏,他繼續打電話,打了兩遍依舊沒人接聽。

林溫雖想他在給誰打電話,但她從來就是一個分寸感比好奇感要強許多的人,她不想過多幹涉對方隐私,只能努力提升分寸,壓制好奇。

周禮擰了擰眉,若有所地翻轉了一會兒機,偏見林溫一副“乖巧”樣,他臉上肌肉不由放松了一點,忖半晌,他告訴林溫:“我‘奶’‘奶’給我打了五通電話,我沒接到。現在她機關機,我爺爺機沒人接。”

林溫一愣,大晚上連打五通電話,看來不像小事。

林溫随即說:“那你接着打。”

“嗯。”

直到取到車子,開車回到小區,周禮也沒能把電話打通。

林溫進門,放下包和購物袋,默默廚房洗了一個,後倒了一杯水出來,掰好‘藥’片,放到水杯邊上。

再上閣樓,翻出周禮的換洗衣物,抱着洗幹淨的浴巾,将這些都放進浴室。

都準備好了,林溫跟周禮說:“你吃‘藥’,吃完‘藥’洗個澡,機給我,我幫你打電話,打通了就讓你接。”

周禮頓了頓,看了她幾秒,後将機給她,聽她的,吃完‘藥’,接着浴室洗澡。

林溫當起撥號機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好,她撥第三遍的時候,電話終于接通。

那傳來一道蒼老的男聲,講話帶着一點地方口音。

“喂,阿禮啊?”

林溫道:“爺爺您稍等一下,我馬上讓周禮接電話。”

林溫趕緊敲浴室門:“周禮,電話打通了!”

裏水聲一停,沒兩秒門就拉開了,周禮上扯着浴巾,沒來得及擦滿身的水,也沒來得及圍住腰,只堪堪遮在了腹前。

周禮毫不在意這個,他從林溫裏接過機,叫電話那:“爺爺。”

衛生間的燈瓦數高,光線亮,這和他們那一晚在閣樓的情狀不同,那晚閣樓只開着昏暗的床燈,林溫被周禮弄得多少有點神志不清,視線都是影影綽綽。

今周禮身上遍布水珠,亮光線下,他左胸上方一粒極小的黑痣都能看清。

林溫還是沒能練到神情自若的程度,她深吸口氣,抓住浴巾一角。

周禮一邊說着電話,一邊看她一眼,後松開,任由林溫拿走浴巾。

林溫把浴巾抓裏,簡單替周禮擦拭了幾下發和身上的水珠,接着打開浴巾,環住周禮的腰,替他圍好。

電話那說得不是好事,周禮繃緊了臉,臂上一根根的筋絡比平常更顯,空餘的捏着指,指骨發出咔噠響聲。

他這幾年專工作,沒什麽雜事紛擾,經歷了不少,年齡又逐漸增長,态比從前平和許多,為人處世也變得成熟老練。

這種暴怒前有的征兆已經很多年沒出現在他身上。

按理他這會兒應該滿腦都被怒火占據,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分了點,給在他身前不停轉悠的女孩兒。

周禮邊聽着電話,邊低盯着林溫為他擦水,為他圍浴巾。

林溫從到尾一聲不響,細雨似的,潤物細無聲。

周禮臉頰肌肉不再繃那麽緊,他呼出口氣,理智回歸,又成為了那個成熟穩重的人。

周禮冷靜道:“知道了,你們現在休息。”

講完電話,周禮‘摸’了下林溫的腦袋,走出浴室,他随拉開餐廳椅子,坐下來打開新聞軟件。

今晚的新聞熱搜第三,赫出現了周卿河的名字。

周卿河在從事幕後工作前,是一名主持人,得益于他格英俊的表,他的名字在二十多年前算是家喻戶曉。

九年前他事發的新聞一出,引起了一陣軒大波,後來被上壓了下,那也花費了一兩個月的時間。

三年前他出獄,網上仍有人記得他,逐漸傳出他了港城,在大集團做高管的消息。

這家集團也被人扒出,說周卿河同鄭老生夫‘婦’關系匪淺,他的集團就是鄭氏。

今又過了三年,網上再次傳出周卿河的消息,這回有文字有照片,消息可信度大大提升。

照片裏的周卿河早已不複從前的光鮮俊朗,五十五歲的他坐在輪椅上,兩鬓斑白,瘦骨嶙峋。

文字對他的現狀做了解說,說他已經殘廢,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下面半段新聞內容寫的是周禮,子承父業,原來采訪過不少商界政要人士的周禮,就是貪污犯周卿河的兒子,而周卿河今還能在港城養尊處優,自得益于他兒子的本事。

周禮面無表情地看完整篇報道,回到上方看首發的新聞賬號。

這個賬號隸屬于吳永江的傳媒公司。

而爺爺剛在電話裏說:“就是今天午,來了兩個人,說是你媽媽那邊叫他們來看看的,我們認得其一個,确實是你公家裏的,我跟你‘奶’‘奶’聽了可高興,又怕你生氣,所以沒告訴你,哪知道就變成這樣了,晚上新聞一出,你爸看到了,他整個狀态就不對了,等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現在他人在醫院沒事,你‘奶’‘奶’哭得不行。”

三年前周禮将周卿河安排到港城,因為有鄭老生的幫助,周卿河的行蹤無人知曉,吳永江這種小喽喽沒那本事查探到,否則也不至于在一個半月前跟蹤他,被他發現後一頓揍。

既出現了覃家的人,也就覃茳尤有這能耐了。

前電話聲音不小,內容林溫全聽到了,林溫髒揪緊。

周禮眼神陰鸷,他這模樣對林溫來說太陌生,林溫站在周禮跟前,擔憂地看着他。

周禮擡起,注意到林溫擰着小眉。

他知道他剛上大學時的那副鬼樣子有多吓人,周禮盡量柔和表情,捏着林溫軟乎乎的說:“我還當覃茳尤是要對你下。”

覃勝天重利,覃茳尤答應商業聯姻,覃勝天就放權給了她。

周禮母親嫁給一個“強幹”的電視臺主持人,覃勝天就收回了一切優待,讓過慣豪奢生活的千金大小姐體驗了好幾年的平民日子。

“我今天碰到她,還以為她是想利用你,讓我惹怒公,但這點段顯不夠。”今時不同往日,覃勝天不一定會因為這點兒女情事再大動幹戈,周禮道,“我還想着她會再出點什麽招,原來招不是出在你身上。”

林溫擔地:“你打算怎麽辦?”

周禮沒吭聲,眼神沉沉的。

林溫忽擡,蒙了一下周禮的雙眼。

“怎麽了?”周禮沒躲。

林溫抿唇,又放開了,她看着周禮的眼睛,搖了搖。

時間已經很晚了,林溫天還要上班,周禮讓她洗澡睡覺,林溫:“那你呢?”

周禮說:“我也上樓睡了。”

林溫洗澡了,周禮起身,拿上煙和打火機了陽臺,抽完兩支煙,他回到樓上。

林溫洗完澡出來,面已經沒人,但她聞到了極淡的煙味。

她望了一眼閣樓,慢吞吞走向卧室,到了卧室門口,她腳步停了停,還是轉身朝閣樓走。

她怕周禮已經睡着,所以把腳步放得極輕,走到閣樓門口,她往床上看。

閣樓沒開燈,室路燈的餘光讓林溫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望了一眼,林溫放下,準備下樓,背後忽傳來低低沉沉的聲音:“過來。”

林溫一頓,調朝床走。

電扇開着檔,周禮赤着身,只穿了一條短褲。他朝林溫張開臂。

林溫脫掉鞋,躺進他懷裏,周禮将人抱緊。

周禮:“今晚睡這兒?”

“好。”林溫應下。

周禮親親她,拍着她的後背說:“睡吧。”

“嗯,你也快睡。”

“嗯。”

林溫閉上了眼睛,周禮眼還睜着。

借着微弱的光,他視線像素描筆,從林溫額畫到林溫的鼻子嘴唇,再往下……

林溫的睡衣向來保守,永遠是t恤配褲子,褲子不是褲就是長褲。

不知道秋冬季節她的睡衣會是什麽樣。

周禮沒什麽睡意,他就這麽看着人,看到後來,他見林溫額出了汗。

床太小,躺不了兩個人,尤其他個子又大。

他一直抱着林溫,檔的電扇風力不夠強,林溫衣服又穿這麽嚴實,顯扛不住熱。

周禮又躺了一會兒,小起來,盡量慢慢抽出被林溫壓着的胳膊。

下了床,他将人打橫抱起。

林溫忙碌了一整天,穿高跟鞋走得小腿酸疼,累狠了睡得沉,被人抱起,她也只是在周禮胸口蹭了蹭,沒有醒過來。

周禮低,嘴角微微提了一下,輕輕腳抱着林溫走下閣樓,把她放回卧室的大床。

周禮打開空調,給林溫蓋上被子,抹了抹她額角的汗,他離開她房間。

第二天,林溫比平常早醒十分鐘,她躺在床上回想了一會兒,後起床,走出卧室,她望閣樓。

林溫像往常一樣,洗漱完做早餐,早餐端上桌,周禮好下樓。

“醒了?”林溫仰。

周禮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俯視她。

他一晚上只眯了兩個小時,林溫沒看出來,林溫一邊放筷子,一邊道:“刷牙。”

周禮盯她半晌,慢慢開口:“我天港城。”

林溫一愣,想了想,也覺得理所當,她點:“那電視臺那邊剩下的工作怎麽辦?”

周禮說:“我待會兒臺裏看看。”

“你今天別送我了,直接電視臺吧。”

“不差這點時間。”周禮沒答應。

說完這個,周禮走下樓梯,進了衛生間。

林溫打開鍋蓋舀小米粥。她并沒有深入想過,覃茳尤出的這招,表面上似乎只是讓周禮情惡劣,勉強臭一下周禮的名聲,根本達不到她争權的目的。

周禮在衛生間刮着胡子,刀片有點鈍了,他拿開看了一眼,将刀片扔了。

看向鏡子,他深呼吸,扭動幾下脖頸,他翻出新刀片。

林溫上班,周禮電視臺處理剩餘工作,一直忙到下午三點多,他回了趟自己家,收拾出一個行李箱。

周禮喝着冰水,慢慢走到書桌前。

拼圖板依舊立在桌上,絨面上是一幅只拼了一圈邊的拼圖,他已經十天沒再碰過這個。

周禮撚起一片拼圖塊,放上絨面。

想了想,周禮拎着行李出門,來到地庫,他把行李放後備箱,直接開車了林溫公司。

林溫下班,見到等在大廈門口的車,她熟練地拉開副駕門坐進,:“不是說你今天回自己那嗎,不用來接我。”

周禮道:“我行李帶上了,早直接從你家走。”

“哦。”林溫系上安全帶。

家裏沒新鮮蔬菜了,兩人超市買菜。

空氣仍‘潮’濕悶熱,到家後周禮開電腦忙碌,林溫進廚房。

飯後兩人撐着傘下樓扔垃圾,雨絲細小,他們順便小區面逛了一圈,沒人釣魚,天氣原因,夜宵攤生意也沒晴天時熱鬧。

回到家裏,照舊是周禮洗澡,洗完換林溫。

林溫洗漱完出來,客廳電視開着,周禮坐在沙發上叫她:“過來。”

林溫不由想起昨晚,周禮躺在閣樓床上,也是這樣叫她。

林溫走了過,要在周禮旁邊坐下,屁股差一點就要沾到沙發的時候,周禮墊在她‘臀’下,直接把她搬到他腿上。

林溫:“……”

周禮一笑,林溫看着他眼睛,臉湊近,親了一口。

周禮眼皮微斂,再慢慢掀開,他輕輕咬了咬林溫的下颌和耳朵,背靠沙發,将人抱牢了,說:“看會兒電視。”

依舊是那部歷史劇,他們已經看到第十集 。

林溫邊看電視邊:“你要幾天?”

“不一定。”周禮說。

“老太太她們還在港城?”

“嗯。”

“他們知道了嗎?”

“知道,天他們會派車接我。”

林溫握住圈搭在她小腹的,窩在周禮懷說:“你到了那邊,脾氣別太大呀。”

周禮故意勒緊了一下,指腹‘摸’着林溫微微帶點肉的小肚子,質:“我兇過你?”

林溫回:“你怎麽沒兇過我?”

兩人視線一對上,同時想起“兇”的那一回。

從夜宵攤一路到酒吧,酒吧包廂裏的瘋狂……

那晚其實也是林溫“兇”的一回。

周禮似笑非笑,林溫讪讪。

周禮抱緊她,笑容漸淡,他一點點吻着林溫的臉,後半集電視劇兩人都沒看。

到了睡覺時間,林溫關電視機,周禮關燈,林溫走進主卧,周禮緊随其後。

林溫回,周禮把主卧房門關上,自來熟地走到床櫃前,拿起遙控打開空調,比林溫一步躺到了床上。

林溫脫了鞋,爬上床,躺到周禮身旁。兩邊都有燈開關,周禮把燈關了,回身後,他直接伸進了林溫睡衣裏,後将她抱了過來。

就這麽抱着,沒再有其他動作。

林溫愣了愣,房間拉着窗簾,一片漆黑,她什麽都看不清。

周禮也是,他只感覺到了一片冰涼帶着點溫潤的東,從林溫頸間挂下,擦過他下巴,後搭在了他的頸間。

這是玉佛。

周禮把林溫整個抱緊,腿跨上她的,将她腿也給夾住了。

他昨晚沒怎麽睡,今晚必須得睡一覺。

周禮閉上眼,哄着人道:“睡吧,天六點叫醒我。”

“……哦。”林溫慢吞吞道。

周禮頓了頓,又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等我回來……你。”

這句話太輕,尤其是倒數第二個字,聽起來就像是周禮的夢話。

林溫很少聽周禮說粗話,多聽他說過“他媽的”,這回他說的粗話,讓她耳朵燒了起來。

林溫閉上眼睛,埋在周禮胸口,小聲命令:“閉嘴!”

周禮笑笑,不再說話。

一覺天,林溫醒來,身上睡衣已經不像樣。

她憋了一晚上,腳全不能動,扯了扯睡衣,她也懶得說人,轉身就廚房做早餐。

吃着早餐,林溫:“不打車機場嗎?”

周禮說:“我自己開車。”

“那你車就停在機場?”

“你開回來?”

“……這對你的車不太好。”

周禮忍俊不禁,不再逗她:“我叫個代駕,好能送你回來。”

林溫點。

周六,屬于他們的第十一天剛開始,林溫送周禮機場。

梅雨季節還沒走完半個月,面陰雨綿綿。

窗戶開着一小截,細細的雨絲飄進來,吹在林溫臉頰和背,清涼的氣息讓她腦清醒,她看着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一下又一下地擺動着,像是鐘表在倒計時。

到了機場的‘露’天停車場,雨刮器還沒停,林溫解開安全帶,轉看向身邊。

周禮看了她一眼:“嗯?”

林溫擡,蒙住周禮雙眼。

她柔軟溫熱,周禮依舊沒有躲,這次他沒“怎麽了”。

雨刮器的聲音響在耳邊,林溫:“你看到什麽開?”

周禮沒說話。

“好吃的?”林溫。

“我沒什麽特別愛吃的。”周禮開口。

“那你有什麽特別喜歡的?”

周禮沒吭聲,林溫底下睫‘毛’刮過。

林溫感受着,出口:“你看到我開嗎?”

“……嗯。”周禮輕聲。

林溫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後柔柔地道:“那,我拿開,你睜眼,你睜了眼,就要一直看見我。”

周禮一言不發。

昨天一整天,周禮雖看起來一切常,不像前晚那樣陰鸷,可他眼眸深黑,真的情緒被他藏進了陰暗。

林溫想起袁雪曾提過的那個周禮。

學生時代的周禮,做事随‘性’,不會壓抑欲望,固執己見不聽好話,不在意事後是否會難以收場,他喜歡讓他痛快的過程,并且不達目的不罷休。

即現在的周禮本‘性’依舊此,但二十七八歲的他,已經會用成熟掩蓋他的本‘性’了。

林溫希望他繼續掩蓋,平安健康。

林溫慢慢拿開。

周禮從黑暗回到光,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窄小的世界裏,他面前只有一個人。

那人溫溫柔柔,看着他,嘴角是月牙似的笑。

他昨晚一直隐忍着,沒有碰她。

周禮掐住林溫還沒完全收回的腕,将人扯近,從副駕拖過來,扣到腿上,狠狠地吻了下,也沒了規矩。

林溫嗚咽,無力反抗。

雨車子停了許久,車門打開。

林溫整理好衣服,捂着燙臉,陪周禮進機場內。一直等到快登機了,林溫想起代駕:“代駕到了嗎?”

周禮看了眼機:“到了,在停車場。”

必須得進了,周禮看着林溫,低親了她後一下。

直到完全看不見周禮的身影了,林溫還站在原地。

過了幾分鐘,她捂着領口,慢吞吞離開,回到停車場。

奔馳車旁站着一個男人,男人抱着胳膊,一臉死氣沉沉,看見林溫,他用他一貫平板的腔調說:“我打車過來的,你通知那條老狗,一百整,報銷!”

林溫:“……”

原來這就是代駕……

林溫仰望天,細雨綿綿,一架飛機啓航了。

林溫松,拍了拍領口。

領口底下是玉佛,玉佛底下,是随她跳震動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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