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周禮出國

第58章 周禮出國

程的路上, 林溫有點尴尬。

肖邦開着車,嘴裏碎碎念:

“知我昨晚幾點睡的嗎?今天早上又得幾點起?”

“接上我難嗎?他差這點油錢?”

“也是,我也不能跟非人物計較。”

“你們吃過早飯了?呵, 餓我算了。”

林溫包裏有一包小餅幹, 是昨天上班時彭美玉給她的。

林溫趕緊翻包, 遞上小餅幹緊急自救:“吃嗎?”

肖邦還是好應付的, 他嚼着香噴噴的小餅幹, 嘴巴被成功堵上。

林溫耳根清淨來。

肖邦直接将人帶去店裏,店內袁雪和汪臣潇都在。

雙休日客人, 上午的客人大數都是昨晚通宵到現在的, 陸續有人頂着黑眼圈‘摸’着‘亂’進出客廳,還在客廳裏各種合影留念。

肖邦再次貢獻出一間游戲房, 讓林溫幾人去裏坐。

林溫原本就約了袁雪這周六吃飯,臨時出了周禮的事,計劃才有所改變, 大家準備統一聚一次。

她還沒跟袁雪溝通過, 袁雪和肖邦卻都沒提起讓她尴尬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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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溫舒口氣, 把包包放到一邊, 在袁雪身邊坐。

袁雪和肖邦對視,彼此默契地點了一頭。

昨天晚上袁雪給肖邦打電話定午飯時間, 袁雪說:“我午去産檢,老汪陪我去,你午飯別晚, 我可是掐好了時間的,去醫院晚了得折騰。”

已經七月,袁雪和汪臣潇的婚禮取消了,但她還懷着孕, 沒必要一個人硬挺,汪臣潇該負的責任還是得負。

肖邦暫時确定不了,說:“明早我要去機場把老周的車開來,我來再說。”

袁雪原本‘摸’着肚子漫不經心,聽到肖邦這一句,她五雷轟頂,忐忑地對暗號:“真巧,溫溫明早也要去機場送人呢。”

“……也許她送的是狗?”肖邦慢吞吞猜測。

袁雪腦清目明:“沒錯沒錯,是我片了!”

于是兩人在昨晚成功相認。

有了同志的感覺美妙,袁雪瞬間撂了肩膀上的重擔。

此刻袁雪輕輕松松,拿着林溫的手機點外賣。

汪臣潇提醒袁雪別吃重口的東西,說完他唉聲嘆氣:“也不知周禮去港城還會碰上什麽事兒,他也真不夠意思,怎麽從來沒提過周卿河是他爸?”

汪臣潇是看了新聞才知這事的,看完一陣唏噓,打電話給周禮,周禮只說沒什麽事。

要真沒事,他也不至于今天趕去港城。

袁雪平常罵歸罵,但到底也把周禮當真朋友,她問林溫:“哎,周禮沒事吧?”

汪臣潇搶話:“你問她幹嘛呀,她能知?”

袁雪:“……”

林溫:“……”

肖邦:“……”

汪臣潇轉而問肖邦:“老周跟你關系最鐵,他到底有沒有事?”

肖邦早飯沒吃,一小包餅幹不夠充饑,他坐在椅子上,正吃着店裏的零食,聞言:“不知。”

“你怎麽一點都不關心?”

“我怎麽沒關心,”肖邦理所當然,“我不是知他人還活着嗎。”

汪臣潇:“……”

汪臣潇索‘性’對林溫:“雖然你跟周禮最不熟,但你比這姓肖的有良心了!”

林溫朝袁雪看,袁雪扶額,喘不上氣似的跟林溫嘀咕了一句:“他小時候大概腦子缺過氧。”

林溫:“……”

肖邦點點頭,往嘴裏塞了塊薯片。

飯後汪臣潇陪袁雪去醫院産檢,肖邦嘴上對周禮冷嘲熱諷,但他還是盡職盡責地把林溫平安送家。

奔馳車他沒開走,停在了樓門口,車鑰匙他和林溫一人一把。

林溫說:“你開走吧,不然你怎麽去?”

肖邦:“油錢還是挺貴的,我騎共享單車。”

林溫無言以對。

肖邦最後遞給林溫一張字條:“周禮讓你有需要随時叫我,這是我手機號。”

林溫一愣,接過說:“謝謝。”

肖邦走了,車子留了來,林溫捏着字條,站在車邊,給周禮了一條微信。

了沒一會兒,她就收到了周禮的複。

彼時周禮正站在港城某家私立醫院的病房門口。

他已經站了兩三分鐘,在這之前,他先去了樓的病房,看了他爺爺‘奶’‘奶’。

兩位老人已經七十歲,他們種了一輩子地,二十幾年前兒子有錢後他們才開始享福。

但老農民不會真享福,也不懂保養,他們滿臉褶子,雙手粗糙,人也幹瘦,看起來像八十歲。

周‘奶’‘奶’昨天暈了過去,醫說她小中風,這兩周內必須提高警惕,以防老人家大中風。

周爺爺一個人忙不過來,即使有鄭老先那邊照顧,他也心交瘁。

周禮看了一會兒,就上了樓,樓上病房住着周卿河。

私立醫院的走廊上靜悄悄的,鮮少有閑雜人經過,他雙手‘插’着兜,手指在口袋裏有節奏地敲擊着,兩三分鐘後,他收到了林溫的微信。

林溫說她已經到家,肖邦把車停在了她家樓,問他那邊情況如何。

周禮慢慢複完,擡起頭。

他閉了一眼睛,再睜開,眼神變得淡然許,成熟掩蓋住本‘性’,他敲了敲病房門,走了進去。

周卿河躺在床上,人醒着,見到周禮,他安靜幾秒,才開口:“我讓他們別告訴你。”

“可能嗎。”周禮走近,心平氣和地垂眸,看着周卿河。

昨晚想把自己淹在浴缸裏的人,被醫搶救了來,可惜現在仍然虛弱蒼白,活着跟了沒差少。

這不是周卿河第一次‘自殺’。

大約心高氣傲的人總有顆脆弱的心,原本強大無比的男人在入獄後一蹶不振,雙腿落殘疾後更是心如灰。

人人都以為周卿河出獄後來到港城,一如從前光鮮亮麗,誰都不知,三年前在機場,周卿河對周禮說完“我只是遺憾,我錯過了你的大學時光”這句話後,是被一旁的專業看護,推着他坐着的輪椅,陪同他登上飛機的。

周卿河患有嚴重抑郁症,他沒法對他認識的人和認識他的人,沒法看相關新聞,他必須脫離熟悉的環境,才能存去。

來到港城,他起初一直住療養院,鄭老先夫‘婦’給予他不少照顧。

去年九月,周爺爺周‘奶’‘奶’過來,周卿河才離開療養院,住進了周禮安排的公寓。

這一年周卿河看似有所好轉,至少上周禮來港出差,周卿河氣‘色’是紅潤的。

可惜……

看護送飯進來,周禮扯了張椅子坐,抱着胳膊,看着周卿河在看護的幫助費勁坐起。

他頭已經半白,眼角皺紋密布,胳膊上只有一層皮,連肉也擰不出。

周卿河拿着湯匙,抖着手,艱難地将食物往嘴裏塞。

周禮在港城一呆就是五天。

公寓是租的,港城寸土寸金,這房子積不大,但還是隔出了三室一廳,有間小小的保姆房,保姆房裏住的是看護。

陽臺小,好在能看到一線海景,周圍環境極好,沒有大聲喧嚣,早晨能看到海上日出,傍晚又能看到海上日落。

周禮這幾天忙,爺爺已經幹不動了,‘奶’‘奶’又倒了,周卿河光依靠醫和看護沒有用,他需要家人陪伴。

周禮還得忙早前計劃好的工作。

他這幾天唯一的閑暇就是站在陽臺上抽煙,這天晚上他又站到了陽臺。

梅雨季節快要過去了,天氣預報顯示今天是這周最後一次雨。

深夜的城市被雨水打濕,覃茳尤站在辦公室,厚重的落地玻璃窗擋住了朝她洶湧而來的雨。

助理敲門走進辦公室,向覃茳尤彙報:“吳永江問您這邊還有沒有需要,他可以再寫幾篇報。”

吳永江這人,覃茳尤從前并不認識。

上周一,吳永江突然找來,說他手裏有周禮的密料。覃茳尤派人去查,助理把吳永江翻了個底朝天。

“吳永江今年四十六歲,十五年前他是電視臺想要重點栽培的對象,他的頂頭上司就是周卿河。可惜當年吳永江在工作中犯了點錯,這錯說大不大,輕易就能揭過去,但周卿河大義滅親了。

這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吳永江事業沒了,老婆沒一年就跟人跑了,只給他留一個兒子,兒子也沒學好,八歲偷雞‘摸’狗,意外傷了一只眼睛,他跟周卿河就是這麽結的仇。”助理彙報。

覃茳尤聽完,當晚就見了吳永江。

那天晚上她還要去赴一場宴,她讓吳永江上了車,只給對方十五分鐘的時間。

吳永江也幹脆,直截了當:“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跟蹤周禮,誰知周末這兩天,讓我現了另外有輛車也在跟着他。”

吳永江上挨了一頓揍,知了周禮的觀察能有厲害,他換了另一個人繼續跟蹤,誰知就在前天周六,前往寧平鎮的一路上,讓他現了另一輛可疑的車子。

他通過熟人查出車輛主人,再自己一推敲,終于意識到覃茳尤或許和他有類似的目的——

他們都想對付姓周的。

時間緊張,吳永江表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後,言簡意赅只說了兩點。

第一點,他要知周卿河的消息,讓周卿河翻不了身。

第二點,他先問:“你是不是一直沒找着周禮的弱點?”

覃茳尤确實一直沒找到周禮的弱點,周禮每天不是工作就是跟朋友聚會,他工作嚴謹認真,去的酒吧也沒黃賭毒。

覃茳尤知周禮讀書時有過‘亂’七八糟的日子,誰知他這幾年竟然跟換了芯子似的,潔身自好的讓人無從手。

最就是他身邊忽然跟了一個小姑娘。

起初她還猜周禮是玩還是認真,直到這幾天看到周禮幾乎跟林溫寸步不離,嚴防守,她才确定大約是後者。

只是不知周禮是不是跟他母親一樣,表深情款款,甘為愛犧牲,實際深情具之,是再薄情不過的本質。

可惜她是奉公守法的良民,那小姑娘也簡單到讓人無處手,她還沒想出什麽招。

吳永江接着才:“當年周卿河貪污案事,我上門‘看望’過他,可能說了幾句不中聽的,周禮那小子年輕氣盛,跟我動起了手。

今年五月,我路上碰見周禮,問了問他爸現在的情況,周禮這脾氣還是沒變,再一次跟我動起了手。”

覃茳尤聽着,原本朝前的目光,慢慢轉向身邊的吳永江。

吳永江說:“是不是意外?誰都知他們父子關系冷淡,周禮那小子連聲爸都不叫。”

豈止,周禮連他母親也不怎麽叫。

覃茳尤算是看着周禮長大的,周禮八九歲那年他父母離異,小小的一個孩子,成天說不了幾句話,眼神冷漠,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包括對他父母。

覃茳尤想,周禮是恨他們的,就像她恨她父親一樣。

周禮還是更像覃家人,冷心冷肺冷血,親情哪有利益重要。

吳永江脖子戴玉,腕上是名表和手串,他摩挲着手串,笑着說:“所以,你大概一直沒找着周禮的弱點,實周禮的弱點,就是他爸。”

覃茳尤垂眸,聽了進去,但她不會只聽一之詞。次日周二,她立刻派人打聽周卿河的行蹤,周四,她參加峰會,港城那邊終于傳來準确消息。

法庭斷案只看實質證據,因為這個社會能演。

周禮說他無意覃氏,她給了他機會,讓臺長允諾了各種好處,可周禮還是想辭職。

覃茳尤看不到實質證據,她只信周禮失去行為能,或者他遠遠離開,永不出現。

而周卿河的消息,顯然給了她意外之喜,比如周卿河三年前為何去了港城,去年九年,周禮又為什麽将他爺爺‘奶’‘奶’也送了過去,而周禮辭職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

周禮原本的計劃擱淺了,覃茳尤有必要幫他推波助瀾。

覃茳尤轉身,背朝布滿雨水的落地窗,對助理:“別再管那個吳永江,周禮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

此刻周禮剛剛撥通林溫的電話。

夜裏十一點半,林溫坐在床頭,手捧手機,看見來電,她立刻接通。

“還沒睡?”周禮問。

卧室開着窗,電扇慢悠悠轉着,林溫九點半就已經上床,十一點又坐了起來,手捧手機,一直坐到現在。

“已經睡了。”林溫這樣答。

“我吵醒你了?”周禮問

“沒有,我還沒睡着。”林溫曲着雙腿,撥了撥腳趾頭,問,“你呢,上床了嗎?”

周禮靠着陽臺欄杆,手上夾着一支煙,煙絲袅袅,像各種燈光映照,黑夜裏也依舊清晰可見的雲。

周禮這樣答:“嗯,上床了。”

“困了嗎?”

“不困,你呢,困不困?”

“也不困。”

“你這幾天忙不忙?”

“還好,不是忙。”林溫簡單跟他說了點公司裏的事,問他,“你呢?”

“也還好。”周禮說。

林溫張了張嘴,一手揪着被子,想問既然還好,那他什麽時候來。

港城天氣佳,月亮金黃,林溫沒說話,聽筒那端能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

連天氣都截然不同,他離林溫遠了。

兩人都沉默了來,背後客廳傳出動靜,周禮轉頭。

周爺爺睡不着,想出來吹吹風,周禮站在陽臺上,側朝着他,他視模糊,也沒看清周禮在打電話。

周爺爺趁這會兒,把這幾天一直在琢磨的事講了出來:“阿禮,你爸不能再呆在國內了,這樣去,真會要了他的命。你從去年拖到了今年,現在既然已經辦好了辭職,那盡快再把出國手續重新辦起來吧,越快越好,我們一起走,以後再也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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