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就別喜歡了

早上程尋醒來時，姜原已經陪着姜箐帆去車站了，家裏只剩他一個人。

程尋坐在床上愣了一會兒，到浴室去洗漱。

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左臉鼓起一大塊，眼睛紅腫得跟桃子似的，嘴角被姜原咬傷的地方已經結了疤，下巴沾着昨晚幹涸的血跡，原本清秀白皙的臉現在看起來慘不忍睹。

程尋洗好後從冰箱裏拿出個冰袋，給自己酸疼的眼睛敷了一會兒，不然估計到學校看黑板都費勁。

結果邊敷時又忍不住地流淚，冰袋最後都被沾得濕漉漉的，被他扔到了桌子上。

程尋收拾完東西，穿上校服到學校。

同學見到他的樣子吓了一跳：“程尋，你怎麽了，被誰打了嗎？”

程尋搖搖頭，嘶啞道：“走路摔了一下。”

臉上的明顯不是能摔出來的傷，更何況嘴角都是破的。

但程尋到了班裏就面色冷淡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看書了，有人問除了這句其他也不答。

就剩十幾天，誰也沒有心情再一股勁地問八卦。

除了班主任。

程尋被地中海看到臉上的傷，叫到了辦公室：“你臉怎麽回事，和同學還是誰發生矛盾了？”

“沒有，是磕的。”程尋語氣平靜地回答，頓了頓又道，“老師，馬上快高考了，我想搬回寝室住。”

原本出校外住就是不合校規的，現在程尋說要搬回來，地中海當然一百個同意，拍了拍他的肩：“你最近成績不錯，照這個勢頭，高考絕對可以上個重本，再堅持幾天。”

程尋悶悶地嗯了一聲。

中午打了張借條回公寓，拖着行李箱把自己的鋪蓋又運回了寝室樓。

李攀看他突然回來，也沒有多問什麽，晚上幫他鋪完床，兩人又一起在陽臺抽煙。

天氣已經完全熱起來，開窗都能嗅到外邊樹枝散發的汁液味，程尋看李攀：“你不戒煙了？”

“戒個屁。”李攀吞雲吐霧道，“還是不行，趕不上啊。”

“趕不上誰？孫淼淼？”程尋還記得李攀以前下了晚自習還特意等在文科班門口給這女生送宵夜。

“對啊，我以為成績能追上就好了，結果人家壓根沒打算在國內上大學，準備出國啦。她讓我等她四年，四年那麽長，我都不知道自己四年後會怎樣，又怎麽答應她。”

李攀吐出一口白霧：“程尋，喜歡不合适的人太難了。”

程尋沉默不語地看着自己手中燃着的煙頭，過了會兒轉身把煙蒂在水池中摁滅，緩慢開口道：“那就別喜歡了，那麽累還喜歡他幹嘛。”

“你說的對。”李攀自嘲地笑了笑，拍了下程尋的背，“回去背書吧。”

“嗯。”程尋背對着他，在水池洗手，洗完後用濕淋淋的手擦了一把臉，這樣臉上也都是水痕，看不出他又流淚了。

又看了會兒書姜原打來電話，語氣生硬道：“你在哪，都十點多了，怎麽還沒回來？”

“哥，我回學校住了。”程尋捂着話筒低低道，還是被上鋪的朱勇跺了下床板。

他剛說完，姜原就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間斷的嘟嘟聲就像一記記的重錘，狠狠砸在程尋的胸口。

程尋把手機放下，搓了搓臉，在心裏不斷對自己重複道：“不要想，不要想，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但心髒卻酸澀的厲害，眼前的各種公式數字怎麽都看不進去，程尋有些想放棄，看了看寝室卻沒有一個人放下書，都在撐個小桌做題，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算。

等到腦子實在轉不動了，才側躺到寝室狹窄人的床上，對着坑窪不平的牆壁發呆。

閉上眼就是男人那張英俊的臉。

好難啊，真的太難了。

怎麽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程尋用手默默擦臉上流下淚，因為在學校，即使哭也不能發出聲音。

因為在這裏男生哭被認為是可恥的。

但姜原卻從來沒有說過他什麽，姜原還說自己也是普通人，也會哭。

明明都不在身邊了，說過的話卻還回響在他耳畔，讓人難過。

不想喜歡了。

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嗎？

以前沒有認識姜原之前不也過下去了嗎？

怎麽現在一想到會分開，心就會這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