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溫暖對象

我穿越了兩次。

第一次失足落海,來到了二十一世紀,第二次更神奇,穿越到了有異能力的平行時空。

我變成了“暗殺王”保羅·魏爾倫的模樣。

這是我的平行時空同位體嗎?

他背叛了法國,背叛了搭檔,可是我不想當那樣的人,所以我得想辦法扭轉自己的命運。

嘿,蘭堂,繼承我們的孽緣吧。

——阿蒂爾·蘭波。

……

早上八點。

暴雨過後的清晨,陽光早早的斜射入窗簾的縫隙之間。

客廳靜悄悄的。

擺放在那裏的茶幾、地毯有奇怪的痕跡。

兩張複古宮廷風的法式沙發被拼成了一張臨時征用的床,數個腰枕堆疊在一個方向,充當了枕頭,一張不知道從哪個房間翻找來的毛毯蓋在了蘭堂的腰腹上。

失憶八年,思鄉成疾。

積累在心底的憂愁和壓抑得到了纾解。

蘭堂的意識回籠後,尚不願意睜開眼睛,眼窩微微凹陷,略顯疲态,短時間內無法回到精神狀态最佳的時候。蓬松的長卷發在他的脖頸和鎖骨處盤繞,猶如美人魚翹起的尾尖。

他許久沒有如此甘睡過,身體得到了深層次的放松,每塊肌肉都暢快淋漓的“戰鬥”過。他與那人好似天生的一對,身心契合,初嘗情愛就不可自拔,分不清誰是主動,誰是被動,唇齒一碰,便恨不得把對方吞入肚子裏。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荒謬地跟一個看不清的男人發生關系,但是現實已經發生了,他聽見對方的聲音就恍若墜入愛河的人。

蘭堂感覺到了莫大的滿足。

第一次不那麽冷了。

那人……好溫暖,不讓他在上面這一點略過分,他勉強原諒對方了,反正自己的擇偶條件就是能溫暖自己的人。

港口黑手黨準幹部·失憶患者·蘭堂的神色逐漸清醒,內心有很多話想要與那個人溝通。

他伸手一探,咦,身邊沒有人。

蘭堂的大腦頓時驚醒。

“人呢?”

蘭堂猛然坐起身,為他保暖的毛毯滑落到地上,他看到自己一個人睡在兩張沙發的中間位置,跟自己過夜的那個人“變成了”兩個枕頭。

對方這麽早跑哪裏去了?

蘭堂不死心,撿起地上的衣服,匆匆裹上,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別墅樓上找人。別的不提,那個人的體力很不錯,一看就得到過充足的武力鍛煉,兩個人糾纏了整個晚上。

每個房間的門被蘭堂相繼推開,包括廚房和衛生間,全部檢查了一遍,一無所獲,對方幹完那事後沒有去樓上洗澡。

這不合理。

除非對方急着跑路,不願多停留。

蘭堂分析一遍後,理智上線,臉色如同開了染坊般五顏六色起來。

重點是——他沒有看到對方的臉!

蘭堂強忍着上當的心情,拉開窗簾,二話不說跑去沙發上一頓翻找“殘留物”。

他在昨夜有意扯過對方的頭發,那個人是長頭發,編着辮子,發繩都被自己拽了下來,散開後透着蘋果味洗發水的味道。

在沙發縫隙裏,他找到了一根不是自己的頭發,要知道他這裏沒有第二個人休息過。

蘭堂把發絲放到眼前,定睛一看。

這根頭發挺特別的,發根處是金色,發尾處呈現出半透光的淺金色。

“金發!”

睡了他的人是金發的男人。

蘭堂苦苦思索:“他是金發……”他的眼前忽閃破碎的畫面,“可能是金發藍眸。”

蘭堂想到自己過去工作的期間,總是會無意識地留意金發藍眸的歐洲男人。每一個擦肩而過的剎那,他都會回頭看,妄圖抓住命運的衣角,在看到對方的容貌後就失望了。

他敢保證自己要找的人非同尋常,要麽身上具備特別的标志,要麽就是一眼驚鴻的類型。

這不僅是失憶後的習慣,更是某種第六感給予他的“重要提醒”。

找到他!

看到他!

抓住他!

我的記憶肯定會蘇醒!

蘭堂面露深思,把珍貴的金發握入手心裏,發誓要查出對方的來歷。此人可不太小心,把這麽關鍵的身體信息留在了這裏。

“我想記起的人就是你嗎?”蘭堂猜測道,“你害怕我見到你?不想我看到你的臉?”

“你……不想我恢複記憶……”

蘭堂低下頭。

他去看皺巴巴的襯衣領口處,胸膛一片暧昧紅痕。

那個人溜之大吉,是心虛,還是故意的?

空蕩蕩的別墅裏,“彩畫集”的金光一閃,亞空間裏出現了一名手持掃把的鐘點工。在蘭堂的指令下,鐘點工一臉認命地去打掃衛生,擦掉那些痕跡,誰讓死人沒有人權。

蘭堂把該保留的證據封存好,洗漱一遍後,他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調查那個人。

通過地下渠道,蘭堂得到了關于“金發男人”的基本的情報。

“這是一位金發的白人男性,DNA信息裏含有高盧人、日耳曼人的民族特征,身體健康,20歲到30歲之間,暫時沒有查出遺傳病,近期的性生活頻率較低,通過錄入的DNA信息進行對比,日本境內無符合條件的人。”

日耳曼人的特點很明顯,金發、藍眸、白皮膚,頭發往往是直發、而不是卷發。

對方的形象越發清晰立體。

蘭堂與他似乎就隔着一層霧,快要呼之欲出了。

蘭堂注重情報的細節,收回物品也格外謹慎小心,他不願意由于自己的緣故,洩露了對方的身體信息,導致對方被非法之徒利用。

回到辦公室,蘭堂一身冬季套裝,把皮膚藏得嚴嚴實實。

他偶爾會換個坐姿,而不是把酸軟感彙聚到他的脊柱尾部,減少針紮般地刺痛。

港口黑手黨裏無人知曉,他們27歲的準幹部在浮想聯翩,被撩撥得無法回歸平常心。

蘭堂用手套觸碰下唇,“他親我,就像是在親一位曾經甜蜜過的戀人。”

“很柔軟……也很悲傷。”

“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之後,蘭堂一邊上班摸魚一邊調查橫濱市境內的外國人,買通黑客,積極查監控。他的重點偵查對象是金發的法國男性!高盧人和日耳曼人混血最典型的就是法國人!

另一邊,阿蒂爾·蘭波霸占了新的“空房子”,當了一回不速之客。

這裏是一處很少有人問津集裝箱,外部破舊,內部被人為改造成了适合居住的安全屋。

主人不在,外來者果斷進入。

阿蒂爾·蘭波躺在集裝箱的床上,翹着腿,毫無心虛感,回味穿越後第一次蝕骨銷魂的放縱。

在誰都不用掩蓋的黑暗裏,他把蘭堂當作前男友,蘭堂把他當作保羅·魏爾倫,混淆着彼此的感情。那些過往的、本該帶入墳墓的愛恨情仇一次性被點燃,化作狂焰席卷靈魂!

“我們又相遇了。”

“這一次,你沒有結婚生子,我沒有遠走非洲,我們還可以換個地方有新的開始,就像是我十七歲時認識你那樣……”

“十七歲的年齡,什麽都不在乎……一個美好的黃昏,咖啡屋,杯盞交錯,光影閃爍着喧鬧之聲!我什麽都不在乎,也不認真,我就是要跟你去椴樹林散步,去看田野,去看山巅,去抓住遠方海平線上的太陽。”

阿蒂爾·蘭波的嘴角噙着笑意,念出一部分以為忘記的詩歌,歌頌着十七歲的無憂無慮。

十多年前的故事,在眼前恍若昨日。

若沒有那聲槍響——

他們或許就不會走向陌路。

你緬懷了我一生,到另一個世界仍然與我融為一體。

“這是你與我的選擇嗎?”

在這個靈魂與作品折射的世界,沒有……瑪蒂爾達了。

我們不受世俗的束縛了……

……

太宰治照常把自己綁在椅子上,放顆定時炸彈,折騰完了森鷗外,他抛下有氣無力的森醫生,前往集裝箱。

他在廢品處理廠附近找到了一個好地方。

滿足了他遠離人群的愛好。

推門進去,太宰治臉色微變,看到自己組裝的集裝箱裏遭到了別人的入侵,床單有睡過的痕跡。

他再一看桌子上。

一份完整的披薩與一袋子吃完的食品垃圾就丢在那裏,顯然是趁着自己不在,偷偷住了一天。

門外就是可以丢垃圾的地方,對方太懶了。

【請你了,小鬼。】

“嘁。”

太宰治拿起貼着的紙條,去看上面沒有誠意的話。

他打開披薩盒子,看到的是略帶餘溫的海鮮披薩,也不擔心中毒,直接往嘴裏塞了一口,嚼了嚼。

“喜歡吃垃圾食品的家夥,跟我一樣沒地方住嗎?”

“放過你了。”

流浪者與流浪者完成了無聲的交流。

若不相見,就不結緣。

太宰治把床整理好,爬上去,在孤獨中入眠,他沒有看到的地方——集裝箱的正上方,坐着一個金發男人。

阿蒂爾·蘭波晃着腿,眺望星空,感慨世界的神奇。

他預測太宰治過來的方法很方便。

針對地面——大範圍釋放重力探測波。

等到太宰治的異能力“人間失格”出現,重力消失,他就知道自己要爬起來避開跑回來的少年。等太宰治出門,這裏就又是自己的落腳地了,兩人可以完美的錯開。

集裝箱好啊。

大家都是野生動物,不必嫌棄彼此。

阿蒂爾·蘭波心道:“當然,我更喜歡住別墅。”

誰讓他怕蘭堂在氣頭上。

目前論實力,他沒有把握在暴怒的蘭堂面前逃跑,誰也不知道為了逮住他,蘭堂會發揮出怎樣超出規格的力量。

“彩畫集”的上限,至今都是一個謎。

阿蒂爾·蘭波決定從心一點,不要太嚣張,盡快恢複“暗殺王”的力量,把重力操控的熟練度刷上去,他記得原著裏的保羅·魏爾倫決定背叛搭檔的時候都在顫抖?

再等等。

下次就去蹭蘭堂的別墅。

他要喝蘭堂的酒,看蘭堂的書,睡蘭堂的人,把“搭檔情”踐行到底!

這一世,他要走遍世界,更加自由強大!

……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七歲的年齡,什麽都不在乎……一個美好的黃昏,咖啡屋,杯盞交錯,光影閃爍着喧鬧之聲!

這段內容出自于三次元阿蒂爾·蘭波的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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