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遭到懷疑

自從念出了那個人的名字,蘭堂好像找到了生活的希望,一掃陰郁的氣息,他積極主動完成工作,把休息的時間節約出來調查那個人。

對于蘭堂的反常行為,森鷗外有點意外,根據以前的情報,蘭堂是一個安分守己、且在前代首領手下被排擠的人。他暗暗提升了警惕性,這個階段的任何問題都會給他帶來極大的麻煩。

森鷗外招來了無所事事的太宰治,不得不承認,他收留的這個小鬼經常給他驚喜。

一個聰明的、與利益不挂鈎、且共同見證了前代首領死亡的同謀者。

他想要讓太宰治以局外人的視角做出判斷,為他找出港口黑手黨的隐患。

快要十五歲的少年慢吞吞地踏入首領辦公室,白襯衫和西裝褲讓他看上去十分單薄脆弱,缺少了一些黑手黨人士的肅殺氣息。

某種意義上,少年并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僅僅是被挽留在人世間的幽靈。

“蘭堂先生?”太宰治得知森鷗外的意圖,回憶起平時見過幾面的港黑準幹部,撇了撇嘴,“你的部下你最清楚,何必問我。”

森鷗外包容他小孩子的一面,冷靜道:“我目前掌控了三分之一的組織,仍然有其他派系的人處處在針對我,我不能讓他被策反。”

太宰治說道:“他最近去了哪裏?”

森鷗外把數張照片放到桌子上,“咖啡廳。”

太宰治上前拿起照片,鳶色的眸子幽深,把照片上的所有細節觀察了一遍。

“他在等人。”

“沒錯,可惜我們不知道他在等誰。”

森鷗外說出實情,自己的人雖然不敢靠近蘭堂,以免被發現,但是蹲守一天,也沒有發現蘭堂是打算和哪個人見面。

太宰治沒有證據,本能地覺得蘭堂不是那種輕易被策反的人,“詢問了咖啡廳的侍者嗎?”

森鷗外流露出一抹奇異的笑:“有人送了花。”

太宰治瞬間精神起來:“玫瑰花!”

森鷗外颔首,收起壞笑,冷冷地說道:“我不懷疑蘭堂君的立場,然而要是有人對蘭堂君使用美人計,或者是利用鮮花做暗號,進行見不得光的聯絡,我們不得不防。”

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是未知,是人心的變化。

森鷗外深谙個中的道理。

太宰治不滿地說道:“線索太少了,森先生,你知道什麽就說出來,不要藏着掖着。”

森鷗外說道:“另一個線索,蘭堂君最近經常外出,疑似在調查某個人,具體的信息就不清楚了,他畢竟是組織裏傑出的異能力者,我的人無法近距離跟蹤他。”

調查某個人?

太宰治的腦海裏冷不丁想到了集裝箱裏的痕跡,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過夜了。

對方是誰,太宰治不知道,但是太宰治感覺到那是一個居無定所的浪子,而且對方留給他的印象很好,所以他就沒有找對方算賬。

能讓蘭堂先生查不到的人,顯然不能大張旗鼓地居住在酒店、旅館之類的地方。

太宰治壓下心思:“森先生,萬一蘭堂先生就是在專心談戀愛,你這樣就太搞笑了。”

森鷗外的眼底浮現譏諷,戀愛?認識蘭堂的人都不會這麽想,那是一個見慣了死亡的異能力者,被自己提拔成準幹部之前就侵染在黑暗之中,絕無在陽光下享受美好情懷的可能性。

森鷗外笑眯眯道:“我相信,這些線索對于太宰君而言足夠了。”他哄着太宰治,就像是在哄着晚輩去解開謎題游戲的長輩,“幫我看看蘭堂君的忠心。”

太宰治不假思索道:“假如我抽掉蘭堂先生的圍巾和耳罩,你能保證我不被揍嗎?”

森鷗外:“……不能。”

太宰治表情惡劣地看着森鷗外。

森鷗外求饒:“蘭堂君那麽怕冷,你換個溫和點的手段,又不是人人會留吻痕在身上。”

太宰治說道:“好吧,我要見他一面。”

森鷗外果斷答應:“沒問題。”

十分鐘後,森鷗外讓蘭堂前來禀報工作上的問題,假借關心身體的理由,詢問對方。

“蘭堂君,有考慮讓華國的中醫治療嗎?”

“謝謝Boss的關心,我的畏寒與神經系統無關,只是單純地喜歡溫暖一點的環境。”

蘭堂欠身,表達感謝,雪白的兔毛耳罩沒有讓他的優雅打折扣,反倒是有了奇異的無害感。

蘭堂注意到太宰治好奇地盯着自己。

太宰治再次令森鷗外猝不及防,竟然單刀直入地問道:“蘭堂先生,你喜歡什麽樣的女性?強大的,還是弱小的?”

蘭堂呆了呆,看向森鷗外,森鷗外無辜地搖頭,表示不是自己指使的。

蘭堂遲疑地說出自己的擇偶标準:“我喜歡能讓我感覺到溫暖的女性。”

一個人的強大和弱小倒是其次。

重點:要溫暖!

太宰治琢磨着蘭堂的擇偶标準,看不出蘭堂在說謊,太宰治笑着拍掌:“我明白了,下次見到合适的人就推薦給蘭堂先生。”

蘭堂平靜地說道:“多謝太宰君的好意,這種私人的事情,請容許我拒絕。”

太宰治見過蘭堂一面後,森鷗外就讓蘭堂離開了,随後森鷗外迫不及待地聽太宰治分析,太宰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蘭堂先生的條件不差,又是一個大齡的單身青年,不排除他在咖啡廳裏對哪位女性産生了好感,念念不忘。”

同樣大齡單身、甚至比蘭堂的年齡還大的森鷗外噎住一下。

森鷗外不甘道:“就這些?”

太宰治說道:“蘭堂先生沒有背叛你的理由,即使幹掉你,換其他人上位,對已經效忠過你的蘭堂先生來說沒有意義。”

“他已經是準幹部了——”太宰治的目光穿過首領辦公室,仿佛能看到坐電梯下去的蘭堂,那個黑發綠眼的憂郁男人很獨特,也很孤僻,“再進一步,成為幹部而已。”

準幹部晉升為幹部,一步之遙,只看累積的功勞和對首領的忠誠度。

蘭堂在港口黑手黨的極限就是幹部身份,當不了首領,沒有哪個組織內部願意接受一個冷冷清清、不結交任何人的蘭堂成為首領。

兩人的交談地方之外,被議論的話題人物站在玻璃牆後的電梯裏。

蘭堂望着港口黑手黨外的橫濱市。

【我被懷疑了。】

這個念頭出現,就無法摘掉。

回到辦公室,蘭堂搓了搓手,為自己披上了又厚又軟的毛毯,坐在暖氣下烘着自己。

“我的行為這麽明顯嗎?”蘭堂反省自己多年來一成不變的生活,假如自己和其他高層一樣花天酒地,估計就不會惹來首領的矚目。

“要想辦法洗刷掉嫌疑,哪怕是表現出來給首領看的——也要讓首領知道我的誠意。”

蘭堂對黑道規則心知肚明。

接下來的時間,蘭堂強行讓自己忘記令他魂牽夢繞的金發身影,約見港口黑手黨的女同事,然後在咖啡廳裏見面,聊天,喝咖啡。

他陸續約見了幾位女性,全是受寵若驚,畫着精致的妝容就來見面。

在港口黑手黨做文職工作的女同事看來,準幹部的蘭堂無疑是一個優質的選擇。蘭堂行事低調,實力出衆,站隊準确,外表上有幾分憔悴,可也養一養就有希望恢複,要是再生個混血寶寶,沒準能繼承歐洲人的異能力天賦。

蘭堂用一些自我介紹順利地逼退了她們。

“我很怕冷,你能接受一年四季開暖氣嗎?”

“我沒有夏裝,也不敢穿,最薄的衣服就是身上這一套,鞋子永遠是保暖的雪地靴。”

“即使是睡衣,我也喜歡穿很厚的。”

“我從不喝冷飲、不吃冰淇淋,我沒有太多的興趣愛好,平時最喜歡待在壁爐前取暖。”

“我的工資很高,但我也喜歡花錢,所以我的身上沒有太多的存款……”

“我非常畏寒,經常流汗,身體比常人要虛弱一些,跟本地人還是有一些區別……”

女同事的表情一個個僵硬,撤退。

蘭堂吹了一口咖啡,看着眼前飄散的熱氣,把自己的臉埋在了溫暖的白霧之中。

“我果然找不到合适的對象。”

他看透了現實。

怎麽可能會有優秀的女性喜歡自己——如此怪異的男人。

突然,對面坐下了一道人影。

蘭堂懷着驚喜的想法去看,随即失望,來的人不是自己最想刺激出來的男人,而是太宰治。

太宰治拖着下巴:“蘭堂先生,你這樣不行呀,毫無誠意可言,你根本是在趕跑那些人,要不然我給你介紹更優秀的紅葉大姐?”

蘭堂溫吞地說道:“你可以當面跟她說,只要你能活着回來,我就同意。”

尾崎紅葉有心上人,曾經私奔失敗,導致心上人被組織處死,這件事在組織裏不是秘密,時隔多年還是有不少人一清二楚。

太宰治張望四周,通過咖啡廳只能看到外界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零星的幾個外國旅客。

無趣之後,太宰治問不肯老實交代的人:“蘭堂先生,真的會有讓你不怕冷的人嗎?”

蘭堂的睫毛顫了顫,仿佛沾染憂愁的冰雪。

他為這個問題沉默片刻。

“會有的。”

在見過那個人後,蘭堂無法說出違心之言,因為這個世界上确實出現了讓自己感受到溫暖的人,讓他看到了春暖花開的希望。

太宰治意味深長地說道:“那我就報以期待之情,等着這樣的人出現了……”

蘭堂嘆道:“你何必試探我,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組織就是我的家,相比起過去,我很滿意如今不用頻繁殺戮的生活。”

前代首領在位期間,蘭堂的雙手沾滿血腥,那份濃郁的氣味可以讓蘭堂感到惡心。

蘭堂不再發言,任由太宰治破壞自己清靜的下午茶時間,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咖啡上。

太宰治沒有抓住蘭堂的破綻,蹦下座位,本來要離開,忽然就湊近蘭堂的身邊嗅了嗅。

然後,太宰治神秘地問道。

“蘭堂先生,你喜歡吃披薩嗎?”

“不喜歡。”

“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披薩的味道,也許會是你感興趣的風味。”

“???”

蘭堂不解,冷得打了個哆嗦,太宰治揮着手告別了,“我會回去跟森先生說蘭堂先生還是單身狀态,不用擔心中了美人計!蘭堂先生,你要是對誰一見鐘情了,可要通知我一聲!”

背對着蘭堂出去的太宰治低頭看手機,手機上顯示出蘭堂最近的消費支出。

“沒有包養情人的跡象,但是買了新的衣服、地毯、書籍、藝術畫,并且對別墅進行了日常的維修,簡直就像是等着誰可以住進來一樣。”

森先生,黑暗世界的人也會戀愛呢。

根據蘭堂的外出時間進行推測,太宰治把咖啡廳、玫瑰花、單身孤僻青年、畏寒之類的詞串聯到一起,懷疑大概率的是——

一見鐘情。

蘭堂找到了能讓他感覺到溫暖的人。

太宰治再進一步推測,怎樣的情況下,可以讓蘭堂覺得溫暖?

好家夥。

兩人很可能上過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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