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見到雙黑

距離上次的談話,過去了三天。

蘭堂無法忘記自己選擇“成為未來”的時候,這個人眼中閃爍的喜悅,他就知道自己選對了。

有人為他的改變而欣喜萬分。

只因為他願意開擴未來,而不是固守塵封。

蘭堂忍不住去想,過去的自己究竟是怎樣的“老古董”,又做了怎樣頑固不化的事情,才會讓這個人不願看到自己恢複記憶後的模樣。

明明抽煙、喝酒、泡吧的行為,他也有過啊。

嗯……應該……不是死板的人吧?

自從蘭堂對阿蒂爾·蘭波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是舊的事物”後,阿蒂爾·蘭波不再避嫌黑帽子和白西裝,還會穿上蘭堂為他搭配的服飾給對方看。

更多的時候,阿蒂爾·蘭波喜歡寬松的衣服,而不是高檔的西服,那樣會讓他受到束縛。

喜歡的,不喜歡的,蘭堂統統幫他買齊了。

阿蒂爾·蘭波也為了蘭堂,開始接受一些對方喜歡的事物,對這場戀愛不再用理性去衡量。

愛了,開心了,生活愉快就好!

在他切換自如的強勢和撒嬌之下,蘭堂根本吃不消,被一系列套路逗得耳根發紅,很快就淪陷了。蘭堂對一個人的愛,最大程度提現在供暖設備上——蘭堂為了阿蒂爾·蘭波放棄了夏天的暖氣。

這是多麽偉大的犧牲!

值得每一個認識蘭堂的人震驚。

阿蒂爾·蘭波看到蘭堂壯士割腕的悲痛神色,樂不可支,主動敞開胸膛,抱住了發抖的蘭堂。

【你願意為我放棄暖氣,我就為你放棄冷氣。】

【等你康複了。】

【我們再過正常人的生活。】

阿蒂爾·蘭波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毒舌起來的時候,可以把他前男友氣哭。他不會把自己的示好用語言表達,但是他的行為,足以讓蘭堂明白不是自己一個人在付出努力。

正式同居之後,兩人就像是多年未見的戀人,沒有八年的疏離,一瞬間就熟稔起來。

原本不該這麽快的糾纏到一起,至少蘭堂,他本人做不到這麽主動的去關心、去愛護一個人,阿蒂爾·蘭波的自來熟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一環。

吃飯的時候,阿蒂爾·蘭波會理直氣壯要蘭堂幫他切牛排,給雞肉剔骨,再親一口對方的唇。

洗完澡時候,阿蒂爾·蘭波會大大咧咧地走出來。

看書的時候,阿蒂爾·蘭波會和蘭堂讨論內容,對于文學和詩歌,他有着與生俱來的靈性,劍走偏鋒,無愧于“超現實主義”詩歌開創者的身份,淩駕于這個文壇枯竭的世界之上。

為了蘭堂,阿蒂爾·蘭波重新撿回了一些基本的文學素養,不再表露出自己對詩歌的唾棄。

蘭堂白天工作,夜晚回家,偶爾淩晨加班到早上,屢屢思念着家中睡覺的人。

那座冰冷豪華的別墅,變成了他期待的家。

蘭堂的心,忽然就在漂泊中安定了下來,落在了名為“蘭波”的盜火者的醉舟之上。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厚厚的加絨手套下,有一雙在失憶後染過血,殺過人,扼殺了其他人希望的手掌,而他的未來不會再這麽下去了。

他會慢慢恢複記憶。

他回法國,找回自己過去的身份和親朋好友。

就在今年上半年,他記起了“彩畫集”的其他用途,讀取了一名異能力者當家庭鐘點工,意識到這樣的異能力放在法國也應該極其不凡。認識了蘭波之後,他确定對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即使在夢裏,他也會看到對方大海一樣的藍眸。

真是美麗的人啊。

就像是——獨屬于自己的神明。

蘭堂一邊上班思念對方,一邊加倍地應付港口黑手黨的調查,在為阿蒂爾·蘭波定制衣物的時候,他都是派人形異能力去買東西。

無人知曉的人形異能力,繞開了港口黑手黨的人。

他每天都不愛出外勤,喜歡躲在辦公室吹暖氣,老老實實上班下班,對升職加薪的興趣不大,其他人想要在他身上潑污水都不容易。

森鷗外把蘭堂裏裏外外調查一遍,愣是得出了“蘭堂是一位優秀下屬”的結論。

不酗酒,不濫情,不結黨,唯一的缺點就是怕冷。

放在怪癖無數的黑手黨裏,這能叫缺點嗎?

——不能,太正常了!

森鷗外嘆道:“蘭堂君,實在是生活單調。”

太宰治拎起一張蘭堂的月收支表,別墅、跑車、奢侈品樣樣俱全,說道:“開銷這麽大,花錢如流水的人,也叫作生活單調嗎?”

森鷗外想到自己發給蘭堂的工資,一陣肉痛。

“在組織高層裏,他算是月光族,但是他的花錢去處有跡可循,比其他洗黑錢的人好多了。”

“真可憐,森先生還在吃泡面呢。”

“……身為Boss,為了組織,我是沒有工資的,你不用挑撥離間,我不會上當!”

森鷗外抹了一把臉,胡茬子又長了出來。

太宰治無趣,慢悠悠地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後對着窗外的小巷子發呆。森鷗外對組織的掌控力不足,大多數時候,中年男人帶着太宰治在最初的小診所裏辦公,躲避那些如影随形的暗殺行為。

森鷗外專心工作,處理組織上的麻煩事,他放下了蘭堂的問題,蘭堂背叛的可能性很低。

太宰治發了一會兒呆,十五歲的生日之後,集裝箱裏沒有了另一個人出現的痕跡。

不過,那個人大約經常去披薩店吧。

自己去找一找?

不,好無聊,夏天到了……可以入水而死了。

夏日炎炎,氣溫逐步升高。

在橫濱市散步的阿蒂爾·蘭波看到了一具少年的“屍體”漂浮而過,流向了下游。

阿蒂爾·蘭波啧啧稱奇,沒有去伸出援助之手,事實上,任何人選擇死亡,他都不會阻攔。當初保羅·魏爾倫經常威脅他要自殺,他也只會翻了翻白眼,給了一句“孬種”的評價。

他舔了一口手裏的草莓味冰淇淋甜筒。

一個人想死,何必拉着呢?

多痛苦啊。

阿蒂爾·蘭波用“祝福”的目光看待遠去的太宰治,太宰治在水裏眯起眼,又阖上了眼皮,在水面咕嚕嚕地冒了一串氣泡,依稀看到河邊站着一個身材高挑、吃着甜筒的金發男人。

見過了太宰治,阿蒂爾·蘭波的散步方向便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擂缽街,那片地區的無序和混亂氣息,吸引着經歷過戰場的阿蒂爾·蘭波。

阿蒂爾·蘭波通過一排矮房子,邁着階梯,往擂缽街的深處走下去觀光。

擂缽街靠近海洋,位于橫濱市的邊緣地區,它呈現一個倒扣的漏鬥狀,直徑有數千米。

這是之前橫濱租界的地盤,橫濱租界在爆炸後毀于一旦,形成了巨大的深坑,沒有人願意出錢重建,久而久之,失去居所的人們便占據了此地,建立了一棟棟簡陋的房子,此後定名為“擂缽街”。

“小家夥,在哪裏可以看到‘羊’的人?”

阿蒂爾·蘭波看到了擂缽街裏玩耍的小孩子,應該是本地的居民所生。他笑着蹲下,手指裏夾着一張鈔票,沒有用身高給對方帶來壓迫感。

他擅長對待小孩子,而且“羊”的人對小孩子是寬容的,不會責怪對方拿錢的行為。

很快,阿蒂爾·蘭波得到了“羊”的位置。

——還要往裏面走一段路。

他沒有忘記“自己”有一個弟弟,雖然對方被一群吸血蟲扒着,但是人家樂意就行了。

阿蒂爾·蘭波純粹就是來看一眼對方,結個眼緣,将來不要莫名其妙的打生打死就可以了。

什麽法國的任務,什麽抓捕荒霸吐,那是蘭堂愛折騰的事情,阿蒂爾·蘭波無動于衷。在他繼承了重力異能力和“魏爾倫”的身份後,出于“兄長”的責任,他會留給中原中也一次選擇權。

一個小時後,歷經小小的曲折,阿蒂爾·蘭波收拾了幾個沖他嗷嗷叫的熊孩子,見到了中原中也。

橘發少年為了同伴的安危沖了過來,目光不善,對陌生的成年人有着極大的敵意。

“你是誰?!”

“我?我是你的哥哥。”

阿蒂爾·蘭波嘴角弧度上揚,藍眸對上藍眸,出乎預料的認親行為驚呆了“羊”組織的人。

掩蓋容貌之後,兩人的相似度并不高。

唯有眼睛,那雙大海的眼睛如同“血脈”的憑證。

中原中也的心裏一陣發慌,自己哪裏來的哥哥?這不可能!他是在軍事基地裏出生的非人類!

中原中也表現出極度不屑,單手插在口袋裏,拔高聲音:“就你?敢冒認我哥哥?”

“羊”組織的同伴們松了一口氣,中也是他們的老大,也是他們的保護傘,萬一上門認親成功了,中也就有可能跟着這個男人走掉啊。

阿蒂爾·蘭波看穿了中原中也底氣不足的樣子,慢慢向他走近,笑容越發濃郁起來。

他改變主意了。

這個小孩子很好逗的樣子。

中原中也在微妙的氣氛下,下意識握緊拳頭,渾身散發出紅光,克制住想後退的沖動,“你、你不要過來!否則我要攻擊你了!”

他話音剛落,阿蒂爾·蘭波的身上也亮起了紅光,與中原中也的異能力如出一轍。

那是重力的顏色。

中原中也的瞳孔顫抖,一時失神,而後,中原中也被阿蒂爾·蘭波的力量一拉,身體失控,好似“弟弟”迫不及待地“沖”進了哥哥的懷抱。

中原中也的鼻尖砸在了阿蒂爾·蘭波的胸膛上。

痛得橘發少年眼前一黑。

阿蒂爾·蘭波抱住中原中也,自認比原著保羅·魏爾倫的行為友善多了,掂了掂懷裏這個小個子男孩的重量,很輕,他感慨萬分地說道。

“弟弟,八年不見,怎麽還是如此瘦小?哥哥來看你啦~。”

說完,他發揮法國人的熱情,“吧唧”一聲,親了日本男孩的臉蛋。

見面吻!

別客氣,我就是想讓你害羞!

中原中也“轟”得一下滿臉通紅,腦袋上冒出煙,在手足無措中吼了回去。

“你放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

作者有話要說:

【畫外音】

保羅·魏爾倫:那是我的弟弟啊,哥哥,你又亂認人了。

保羅·魏爾倫:算了,是我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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