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灰姑娘5
“天啊！這真是我參加過最有意思的一場舞會！”
“王子長得可真英俊！”
“不過王子竟然沒有選任何人跳舞，他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像是在等人…”
“好了好了，姑娘們！不管王子在等誰，你們都必須要抓住這次機會，今天的舞會也要大出風頭才行！”
雖然已經快活了一個晚上，但第二天凱莉和米洛依舊滿臉通紅沉浸在舞會的興奮之中。
“仙蒂瑞拉！仙蒂瑞拉！”席琳夫人對着廚房喊道。
仙蒂瑞拉回過神，問道：“夫人，怎麽了？”
“你在發什麽呆？怎麽還不把紅茶端上來？”席琳夫人皺着眉。
仙蒂瑞拉一低頭，茶杯裏的紅茶已經滿得快要溢出來，她趕緊放下茶壺把倒好的紅茶端去餐桌。
席琳夫人還是第一次見着她這麽魂不守舍的模樣，暗自思索這個繼女肯定還是想要參加舞會的，不怪席琳夫人這麽想，那麽盛大的舞會足夠讓全城的人津津樂道上好幾年。
席琳夫人輕咳一聲：“仙蒂瑞拉，今天晚上你還是要留在家裏看家。”
仙蒂瑞拉點頭：“知道了，夫人。”
席琳夫人：“不是我不想帶你去，這次舞會準備得匆忙沒來得及給你做一件好衣裳，下次有機會的話……”
仙蒂瑞拉看似在聽，實則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往閣樓方向瞟。昨天那波反客為主的操作讓她跑回來之後就一直不敢面對麗芙小姐，想着面對麗芙小姐的怒火時是先道歉還是直接跪下比較誠懇。可麗芙小姐整整一晚都沒有回來，這讓仙蒂瑞拉既松了一口氣又感到有些愧疚。可發現直到太陽升起麗芙小姐也沒有回來時，她已經被愧疚感淹沒了。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出去找找，別再凍死在外面了！仙蒂瑞拉穿好衣服剛出門，就看見麗芙小姐走了進來，四目相對，仙蒂瑞拉尴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麗芙小姐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有說，徑直走上樓，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了，仙蒂瑞拉吓得一縮脖子，也不敢上去看，就這麽心神不寧地過了一早上。
Advertisement
仙蒂瑞拉慢吞吞沏茶、做早餐，又慢吞吞地收拾餐桌、刷碗，終于磨蹭到無事可做時，竟然還沒有過完上午。她在樓梯旁走來走去好幾遍，一只腳踏上去又縮回來，就這麽猶豫了好久，還是鼓起勇氣蹑手蹑腳地上了樓。
仙蒂瑞拉輕輕推開房門，看見麗芙小姐躺在床上的背影，身形微微起伏，似乎睡得很沉。她慢慢靠近床邊，探頭想要看看對方有沒有在睡。
“你有什麽事？”麗芙冷不丁出聲，把仙蒂瑞拉吓一跳。
仙蒂瑞拉尴尬一笑：“原來您沒有睡着啊……麗芙小姐一晚上沒回來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
“關你什麽事。”麗芙聲音冷漠，比剛見面那時還要更勝一籌，雖然看不見表情，但也能猜到會是比冰塊還要冰的冷淡臉色。
仙蒂瑞拉哄她：“如果麗芙小姐餓壞了，我就沒有機會見識您的魔法啦。”
“出去。”麗芙小姐的聲音又冷了三分。
仙蒂瑞拉還想着辯解一下，就見着一個軟枕向她飛過來，她趕緊閃身躲開，對麗芙小姐的生氣程度有了大概的了解，非常識相地跑了。
“麗芙小姐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房門一關，房間內又重新恢複安靜，麗芙哼了一聲，疲憊地閉上眼睛。
樓下母女三人還在熱切讨論今晚的舞會應該穿什麽衣服，仙蒂瑞拉擡頭看向緊閉的閣樓門，嘆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昨天的行為，嚴格意義上來說屬于酒後失德，但到底醉到什麽程度她心裏還是清楚的，想來想去終于讓她找出一個理由。
可惡，都怪昨晚的夜色太好！
晚上七點三十分，席琳夫人三人照常坐上馬車去參加舞會。
大房子裏只剩下仙蒂瑞拉，還有一整天沒有出過房門的麗芙小姐。
仙蒂瑞拉待在樓下也十分不安心，想了半天還是試探着敲響了閣樓房門。
沒有人回應她。
仙蒂瑞拉轉動門把手打開房門，麗芙還是背對着她躺着，姿勢毫無變化。
仙蒂瑞拉試探道：“麗芙小姐，吃點東西好不好？您已經躺了整整一天了，再不吃東西就要餓壞啦。”
依舊沒有回應。
仙蒂瑞拉又試探着向前走了兩步，“麗芙小姐，您還在生氣嗎？我真誠向您道歉，對不起！我昨天胡亂講的，不要往心裏去嘛！”
還是沒有回應。
仙蒂瑞拉走到床前偷偷去瞄麗芙小姐的臉色，結果發現對方緊閉雙眼，皺緊眉頭，臉頰燒得通紅。仙蒂瑞拉吓了一跳，伸手去摸對方的額頭結果像握住火焰一樣滿手滾燙。
怎麽還發燒了！她趕緊跑下樓拿了一條浸了冷水的毛巾給對方擦臉降溫。
麗芙被她的動作弄醒，語氣虛弱：“你在做什麽？我很冷。”
“不要亂動，你現在比夏天裏的大太陽還要熱！什麽時候開始發燒的？平時使喚人那麽自然，這種時候怎麽不叫我呢？”
“我沒有生病，你不用管我了。”麗芙想推開她的手，可已經連這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仙蒂瑞拉也有些生氣：“沒生病你怎麽會這麽燙！”
“哼…”麗芙不想說話。
“對了！你的魔法呢？這種時候用魔法肯定很快就能好了吧？”
“沒有了。”麗芙閉上眼睛，她現在很難受只想睡一覺。
“沒有了！怎麽沒有了？”
麗芙沒忍住睜開眼怒視對方，“因為都怪我笨！最後一點魔法全都拿去給人放煙花看，看完還被人指責一通！”
仙蒂瑞拉像是被針紮了的氣球，那點怒氣順着破洞跑走，瞬間沒了氣勢。
“那、那原來是你最後的力量啊……”
“所以不用管我，我沒有生病，這是失去魔法的正常反應。”麗芙翻了個身重新閉上眼睛。
“……對不起。”仙蒂瑞拉的良心被一記重拳狠狠擊中。
“你沒有魔法了，那之後要怎麽辦……？”仙蒂瑞拉怯怯開口。
“…不知道。”
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空氣也在沉默中凝固。
“你昨天…為什麽親我？”
仙蒂瑞拉看着麗芙的背影，不知該如何開口，她現在滿心的歉意，可如果說出來卻感覺每一句都是輕飄飄的，什麽都彌補不了。
“我…對不起……”仙蒂瑞拉如今張口只想道歉，其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你的錯。”麗芙聲音悶悶的，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你、你的魔法還能回來嗎？”仙蒂瑞拉喉嚨發緊。
“應該是回不來了吧，畢竟我現在連感知力量都做不到。”
“之前不是說就在附近嗎，你全都找過了嗎！”
“我都在這裏待了多久了，怎麽可能沒找過。”
“也對…”仙蒂瑞拉更難受了。
“我很累，你先出去吧。”
“…那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麗芙搖搖頭。
仙蒂瑞拉掩上房門，想嘆氣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嘆氣，恨不得沖回昨天把那個胡來的自己從山坡上一腳踹下去，幫不上忙的這個事實讓她坐立難安。她站在房門前垂着頭不敢動，內心懊悔自責到連呼吸都像是有罪的。
為什麽要喝酒！喝酒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拉着麗芙一起喝！這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問東問西！問東問西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有意無意激怒對方導致麗芙好勝心起，酒精上頭用最後的力量給她炸了一朵代價昂貴的煙花！最重要的是，為什麽要親她！
……
等一等！仙蒂瑞拉忏悔複盤之時忽然想起一個細節。那棵樹！如果它真的像上輩子那樣是一棵魔法樹的話，說不定還有希望。
仙蒂瑞拉匆匆趕去後山，當初那根樹枝已經長成了一棵小小樹苗，但遠沒有上輩子那樣高大茂盛，風稍微大一點都有可能把它從土裏吹出來。
這幅可憐模樣又讓仙蒂瑞拉有些不确定了，她在樹苗前坐下，開始回憶當初自己是怎麽做的。
好像就只是哭而已……
仙蒂瑞拉輕咳一聲開始醞釀情緒，可半天過去眼眶依舊幹巴巴的，雖然她在心理上已經懊喪到哭聲震天了，可眼睛就是不買賬，仙蒂瑞拉哭不出來，只好開始對着樹苗念叨。
“如果你真的是魔法樹的話，應該可以聽見我的聲音吧。我做了一件錯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住在我家裏的麗芙小姐，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嚴格說起來的話，你們應該算是同行？總之，她是一位同樣擁有魔法的女士。
“她為了尋找力量住進了我家裏，我也不知道她說的力量是什麽，也許是你們的專業術語。總之！麗芙小姐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回她的力量，同樣不幸的是，她僅剩的魔法力量從昨晚開始就已經用完了。
“…我大概就是讓她失去魔法的罪魁禍首，不對，大部分是她換裝換沒的！但是我也承擔了一部分責任……具體來說的話就是，她最後一點力量是為了我而使用的。”
麗芙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安穩，總聽見有煩人的聲音在她耳邊嗡嗡響，聽不清到底在說些什麽但就是一直沒停過。她很想大喊一句“別吵了”，可就是沒有辦法張開嘴。
麗芙氣地睜開眼卻發現并沒有人在房間裏，她撐起身子走下樓，還是空無一人，可那噪音一直就沒有停過，但總歸比剛剛清晰了一點，她走出房子，那聲音又清晰了一點。
那聲音時有時無，麗芙跟着聲音的清晰程度走走停停，走向了後山。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誇張！每天都要換一件裙子，偶爾還要換兩件。其實我覺得她能撐到現在才把魔法耗光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仙蒂瑞拉的祈願忏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控訴大會，“除了衣服還有她說話的方式，我真的覺得她講話的方式很好笑！”
仙蒂瑞拉變換語調學着麗芙小姐的樣子來了一句，“很好，你成功讓我記住了你的名字。”
“到底誰會這麽講話啊！”仙蒂瑞拉笑了半天，又沉默了下去，最後嘆口氣，“不過麗芙小姐有時候也很可愛，兩句漂亮話就能哄她開心，再多說點就會開始展示她引以為傲的魔法。”
“麗芙小姐的魔法真的很厲害，我沒有見過那麽好看的煙花。”仙蒂瑞拉低聲說，“明知道她最容易生我的氣，我還說那樣的話…”
“……我并不是有意去親她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麽，可能是昨晚的風剛剛好，又或者……所以，如果你真的是一棵魔法樹，我希望你能幫助麗芙小姐找回力量。”
“這是我唯一的願望。”
今晚沒有風，山坡上很安靜，仙蒂瑞拉也安靜地等了一會兒，什麽也沒發生，她只好沉默離開，走到一半又不甘心地回頭看了看，還是什麽也沒有。
等仙蒂瑞拉的身影徹底消失，麗芙才慢慢走出來，她低頭看向孱弱的樹苗。
“原來你在這裏。”
仙蒂瑞拉回到家中不見麗芙小姐的蹤影時還有些疑惑，一回身的功夫，麗芙小姐出現在她的身後，沒什麽表情，但總歸沒有之前那樣虛弱得吓人。
仙蒂瑞拉：“麗芙小姐，您好點了嗎？”
麗芙看着她：“我找到力量了。”
仙蒂瑞拉驚訝，沒想到魔法樹辦事這麽迅速，“出現得真及時，真是太好了！恭喜你麗芙小姐！”
麗芙沒有笑，她問：“你昨天為什麽親我？”
“…我當時喝多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向您鄭重道歉！您怎麽懲罰我都行！”仙蒂瑞拉沒想到對方還記着這件事，趕緊虛心表态。
麗芙沒說話，仙蒂瑞拉從對方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也分辨不出麗芙現在是個什麽态度。
麗芙：“既然找回了我的東西，那麽我也該走了。”
麗芙輕點下巴，“再見。”
麗芙小姐消失在了靜谧的夜色中。
--------------------
大概解釋了麗芙是哪種逼王，就“天涼王破”的那種古早味逼王……
順便，結局也在寫了在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