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
第二日,忘嗔庵裏,一個做書童樣的小男孩,背着行囊獨自下山了,看那蹦蹦跳跳的模樣,是不歸無疑了。下山前,她一遍又一遍的聽着娘親叮囑着什麽。
剛到了山下,不歸便見到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衣着光鮮的小公子正費力的爬着樹,不歸瞧着甚是有趣,便上前問道:“我與你一同爬可好?”
這一問把爬樹的小公子吓得一個哆嗦,從樹上掉了下來,手中還抱着一只眼睛尚未睜開的小鳥。
“原來你是想偷小鳥!”
“沒.沒.沒有!我這是要把它送回去!“這小公子被不歸說的有點氣急敗壞,臉漲的通紅。
“你.你.你太沒用,爬個樹都不會”。不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從他手中奪來小鳥溫柔的放進懷裏,然後身手敏捷的爬上了去,将小鳥放進鳥巢。
不歸坐在樹頭晃着腳,低低笑道:“小公子,你年約幾何,家住何處?”
再看樹下,那小公子已經挺身而立,絲毫沒有了剛剛的窘迫,他昂首道:“你剛剛瞧見的休得胡說出去”,說罷轉身欲走。
不歸趕緊跳下來,扯住他的衣袖:“怎是胡說?你當真是不會爬樹的。”
小公子不理她,徑直往前走去。
“我名不歸,小公子可知上京怎麽走,我要去那安遠侯府家。”說着,不歸便自顧自的跟着他走了起來。
一路上,無論不歸怎麽說話,那小公子就是不答,不歸覺得甚是無聊,開始踢起路邊的野草,邊踢邊罵:“原來是個小啞巴。”
小公子突然駐足,不歸一個沒留神就直直的撞了上去。
“你去那上京安遠侯府做什麽?”
“自然是去報恩的。”
“報恩?報誰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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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
“這侯府沒有這人,想必你是找錯地方了,不必再去了。”
“你如何得知?你可是認識安遠侯府?帶我去可好?”
…
不歸唠叨了一路,再也沒得到一個字的回應。
行至黃昏,兩人終于來到上京,城門外停了一輛馬車,車邊人正焦急的等着,看見遠處走來的不歸二人,立馬小跑上前:“小侯爺,您可回來了,侯爺和夫人那邊可等的着急了,您又不讓我們去接您,趕緊上車吧。”說着便上前攙扶那小公子上了馬車。
“那安遠侯府中沒有你要找的人,你不必再去。”馬車上輕輕飄出一句話後便疾馳而去,揚起一路灰塵。
不歸一個人氣鼓鼓的走在上京城中,走了一路,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不歸來到一個小飯館:“店家,可還有吃食?”
掌櫃的走出來,看到是個小孩,便說:“你這小娃娃這麽晚了咋還不回家,快走。”
不歸回道:“我只身來此,并無家人。”
“原來是逃難過來的,那你有什麽銀子吃飯,趕緊走吧,看你小小年紀,甚是可憐,今天那安遠侯府小侯爺回來了,府裏正在給他買書童,你要是能被買去了,便能吃飽穿暖。”那掌櫃的一邊說一邊将不歸往外趕。
“此話當真?掌櫃的可否告知這安遠侯府邸在何處?”
“沿着這條街一直往前走,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快走吧。“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不歸起身便向安遠侯府走去。
第二日清晨,不歸和另外三個小童子被侯府管事的領着去小侯爺住處。遠遠的,不歸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低頭寫字,正是昨天見到的那個小公子。
“诶?你怎麽在這兒。”不歸一個上前便扯住那小公子的衣袖。
“放肆,這是我們家小侯爺,還不趕緊退下。”管事的立馬上前呵斥,并招呼家丁将不歸拖出去。
“無妨。”小公子示意衆人退後,“你以後就留下來給我當書童吧,随我過來。”
不歸站在書案旁有點不知所措:“你、你、你當真是這家小侯爺?”
“我名喚無胥,你今後叫我公子即可,我不管你來侯府有何目的,今後老老實實的呆着,若被我發現有任何不軌之心,必誅之。”不歸一邊聽一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你今年多大?
…
“無胥,你今年多大?”
…
“公子,你今年多大?”
…
“束發之年”被吵的實在無奈,無胥便答了她。
“果真是你,你喚我一聲不歸聽聽。”
…
無胥按了按額頭,起身便往外走。“今日不必跟着我,你去管事的那邊學學府中的規矩,明日早上過來即可。”
翌日清晨,天剛擦亮,不歸便來到無胥門口候着了。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無胥從房間出來:“先去飯堂用早點,然後随我一同去老師那。”
聽到這話,不歸如蒙大赦一般,昨日下山後一直沒有吃食,今天一早就被管事的趕來候着。
一頓狼吞虎咽後,不歸來到侯府門口,上次城門口見到的馬車已經在這兒候着,一身錦衣華服的無胥從門內走出,看的不歸有些晃眼。
“無胥,你今天甚是好看,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姐講的故事裏的公子好看多了。”兀的,不歸嘴裏蹦出了自己真誠的贊美,無胥太陽穴青筋一跳,立馬進了馬車。
“啪”一聲脆響,随之是一個老妪的聲音。“你這小書童,太過放肆,小侯爺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
不歸被打的有點懵,長這麽大,娘親還從來沒有動手打過自己,瞬間委屈的眼淚在眼眶直打轉。
“上來。”不歸愣在原地,就聽見無胥從馬車裏慢悠悠的飄出一句話,老妪上前道:“小侯爺,這不合規矩,家丁小厮不得和主家同乘,您不可太縱容了這書童。”
“趙媽媽,你說這話,便是逾矩。”無胥的聲音裏開始透着不耐煩,趙媽媽一聽這話,立馬退到一邊不再做聲。
“不歸,難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上來。”原來是在讓自己上馬車,不歸爬上馬車,坐在角落裏。
“今後,在外不可直呼我名諱。”
“知道了。”不歸漫不經心的答着,實際在心裏問候那趙媽媽祖宗十八代:“待我回到地府,定讓那看油鍋的小鬼拔了你的舌頭放鍋裏炸上一番。”
馬車約莫行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在一處小宅院前停下了,青磚綠瓦,院內長着一株桃樹,樹下坐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曬着太陽,顯得很是怡然自得。這老者正是被人們敬仰,尊稱為谷先生老學者。
無胥走下馬車,快步走進院內:“老師,近來身體可好?”
“我道是誰,原來是無胥回來了,老朽身體健壯,快來快來,陪為師下盤棋。”老者看清來者,甚是歡喜。
這棋下的膠着,半個時辰還未分出勝負,不歸實在無聊的緊,便道:“公子,如果不需要伺候,不歸去那河邊轉轉可行?”還未等到無胥點頭,不歸便一溜煙的跑了。
“你這書童倒是有趣,”
“老師,你輸了。”
“哎呀,大意了大意了,你這是用小書童來分為師的神,不算不算,再來。”
不知不覺,已經快晌午了,又一局結束了。
“沒意思,一定是讓着我,不來了不來了。”谷先生背着手嘀嘀咕咕的往竈間走。“你那小書童,可會做飯吃?”
無胥不禁皺起眉頭,說到那小書童,跑去河邊玩這麽久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心裏想着便擡腳往外走去。
河邊,不歸正專心致志的抓着魚。之前在忘嗔庵裏一直吃素,奶娘怕她不長個兒,總是偷偷的帶着她去河邊抓魚,今天路過時看到這河裏的魚個頭都挺大,不抓個幾條,不歸是不會罷休的。
“不歸!”不歸正要彎腰抓一條大魚,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喚自己,扭頭看去,卻沒注意腳下一滑,摔進了河裏。掙紮了幾下,忽覺有人托住了自己,沒一會兒,便上了岸。“咳咳”把水吐出來後,不歸長吸了口氣。心裏正惱火是誰要害自己,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瞧你也不是個怯懦的人,卻又為何尋了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