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蒂埃裏打開克勞德的筆記本電腦,面對上面的各色圖标,他只能憑借模糊的印象點了點上面的e圖标。
網頁的界面立刻就跳了出來,蒂埃裏松了一口氣。
他笨拙地用食指在上面敲出了story book 和dog的字樣(此處應是德文)
搜索結果一下子就出現在了眼前。毫不費力。
蒂埃裏興奮地湊上前去,他甚至發現這個網頁連朗讀功能都配備好了。
其實,如果稍微懂點電腦的人看到蒂埃裏輸入的網址,恐怕會大吃一驚。因為蒂埃裏打上去的網址既沒有前綴也沒有後綴。
但頁面在彈出的一瞬間,便變成了它該有的樣子。
這個世界從不需要合理,只要表态是正常那便足以。
蒂埃裏在網上了解了一些相關信息,然後抄了個地址。吃完飯,他便披著他的透明薄紗走入了風雪中。
克勞德沒有問他去做什麽,也沒有叮囑他要按時回家。
大街上空無一人,街道上結冰的水漬反射著路燈的光,屋子上被風吹得轉動的風向标嘎吱嘎吱地響個不停,仿佛呱噪地對周圍宣布,它知道了,它知道了。
蒂埃裏瞥了屋頂的那指向他的公雞風向标一眼,繼續在風雪中前進。他身上的薄紗并不像看上去的那麽薄。至少,蒂埃裏一點也不覺得冷。
風還在呼呼地刮,雪還在不停地下。路邊的灌木枯枝上已堆了層厚厚的雪,開得茂盛的繡球花早已不見了蹤影,路邊的小屋裏皆是黑著燈。
蒂埃裏似乎成了這條路上唯一的路人。
他就像個孤獨的朝聖者,又或者說是一個獨自走向祭臺的羊羔。
沿著寬闊的大路走,蒂埃裏的腳步顯得匆忙而急躁。
他的目的地離這裏有些遠,在地圖上看,似乎座落於動物園附近的一條小街上。
路過那動物園時,蒂埃裏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兒時就對動物園有著別樣情緒的他,不能不注意那标志明顯的建築。此時的動物園,大門緊閉,漆黑高大的鈎花鐵門在寒風中搖擺,園內的綠地上有枯葉掠過,一副蕭瑟的模樣。
平常的小鎮是這樣嗎?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蒂埃裏搖搖頭。
沒有必要深究。
他現在要做的,是明确地朝與動物園隔著一條街道的目的地走去。
蒂埃裏的目的地,是一家看似尋常的獨棟木質別墅。
從遠處看,整棟建築都被植物所包圍,如果是往日鮮花綻放的模樣,整棟房子大概就是名副其實的花房。但冬日寒風下的別墅上,除了纏繞其上的枯藤,再無其他。蒂埃裏進到房子的花園後,看到房子旁的側通道後才發現,別墅後面似乎還有著更大的花園。
不管怎樣,這都與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他來,是為了詢問交配相關的事情的。
站到房門前,蒂埃裏盯著門上的五彩玻璃盯了許久。不知為什麽,他被上面的圖案吸引了。
他本應該趕快詢問完交配的事,然後趕快回去。
但門上的圖案,讓他覺得,時間,變得無限悠長。
他細細的打量玻璃上的圖案,漸漸覺得一切都變得不那麽重要。
混沌在繁複的花色中潛入意識,然後開始扭曲。
風呼嘯的更厲害。它飕飕地刮過樹幹,折斷了樹枝。
門上上面的圖案交錯盤旋,五彩的玻璃并不平整,凹凸不平的晶體折射著光線,讓原本就不清晰的圖案更加模糊。
蒂埃裏想起了克勞德門廊上的那幅畫。
兩幅作品都有著同樣的意味與暗示。只不過眼前這幅看不清楚的,更讓人有種不明所以的悸動。
不明所以的欲望,不明所以的沖動。蒂埃裏的心髒在狂跳。然而,被風刮斷的樹枝墜落在了地上。他又回過了神來。
蒂埃裏的手放在門把上,輕輕一碰,門就開了。
沈重的木門發出冗長而沈悶的聲響,蒂埃裏站在門口遲疑了一會,走了進去。
走廊兩邊的牆上,一面挂滿了花草的圖畫,一面只有空蕩蕩的畫框,昏黃的燈光打在上面,模糊了線條。蒂埃裏站在走廊盡頭,盯著漆黑幽深的另一頭。剛才的混沌感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變得更加的明顯。
蒂埃裏突然感到眼前的物體皆在扭曲,仿佛要漸漸融合到走廊深處般。
“進來了,就快點過來啊。還站在那裏做什麽。”
這時,蒼老的聲音從走廊深處傳來,蒂埃裏晃了晃腦袋,走廊又恢複了原樣。
那呼喚蒂埃裏的聲音遲緩尖銳,就像房子的老木門般,拉扯著人的心髒前往聲音發出的方向。蒂埃裏的腳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房子的餐廳內,與蒂埃裏見過一面的老婦人正抱著一個大碗,攪和著一大盆綠色的粘稠液體。
蒂埃裏沒有問,為什麽是你?又或者你知道我要來,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其實蒂埃裏比較想直接詢問,他怎樣才能與犬類交配。但他記得書上提到過,表象不能被破壞。於是他改口,
“我來是想問,如果能讓犬類在不是發情的季節進行交配。”
通過查閱,他已經知道,在常理下,犬類是不會一年到頭發情的。
老婦人呵呵笑著,聳聳肩,沒有理會蒂埃裏的婉轉,而是選用了一種蒂埃裏意想不到的直接方法回答,
“你是想問我,如何讓你變得能夠吸引犬類發情,對嗎?小可憐。”
自從第一次見面,老婦人似乎就喜歡上了小可憐這個稱呼。蒂埃裏雖然不滿,但也沒有開口糾正。
“你應該知道請女巫幫忙,是要付出代價的。”老婦人顫悠悠地将沈重地大碗放在桌上,氣定神閑地對蒂埃裏說到。
“我可以為你生任何你想要的物種。”蒂埃裏鼓氣勇氣交易到。
誰知,老婦人聽了這番話後,突然哈哈大笑。
年邁的她,笑起來後渾身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蒂埃裏看著她,生怕她的骨頭笑著笑著便掉了下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老婦人擦擦眼角的眼淚,走到蒂埃裏面前,捧起他的小臉。那雙藍色的眼珠不在有慈祥的目光,相反,那雙眼睛銳利得如同瞄準了獵物的捕食者的雙眼。她枯瘦的雙手猶如鷹爪,被撫著雙臉的蒂埃裏動彈不得。
“你生下的東西是我的,而你本身也是我的。你的父親已經将你賣給了我。剩下的只要你自己答應,這個交易,就算成了。”
老婦人嘟嘟囔囔地說完,松開蒂埃裏的臉,又恢複了老态龍锺的樣子。蒂埃裏聽到老婦人的宣言,并沒有該有的憤懑或者說驚疑。
他想了想後,問,
“是克勞德嗎?”
老婦人搖搖頭,解釋說,“那人和你的關系,并不是在倫常中所建立的,所以你和他并不算是父子,他也無法将你賣給我。”
“那麽──”蒂埃裏眼珠子一轉,好奇到,“是特裏芬警長?我以為他已經忘了和母親、也就是發現我的女巫,結過婚的事實。”
老婦人呵呵笑著,說,
“他确實忘了,但規則和倫理并沒有忘記,那個女人用非正常的手段讓他忘記了這件事,但她改變不了規則和倫理。”說到這裏,老婦人皺了皺眉頭,不滿到,“哼,真是個辦事不利落的新手。”
重重哼了聲,老婦人抱怨完後,将目光重新放在蒂埃裏身上,她問,
“那麽,你同意這個交易嗎?”
蒂埃裏歪著腦袋。他是因為老婦人幫他找到了人造陰莖,為了報答老婦人所以才答應同犬類交配。現在為了同犬類交配,他又要同老婦人交易,将自己賣予她。換做正常人,這怎麽看也不是個正常的交易。
但是蒂埃裏卻說,“好啊,為什麽不呢?”就像老婦人所說的,他與克勞德的關系并不親密,而特裏芬警長,他已經将自己賣給老婦人了。那麽,自然,自己就是老婦人的了。
老婦人點點頭,像是早料到會如此。
她從抽屜搬出一個塞滿了粉色長條物的透明罐子。
“我的名字叫莎布?尼古拉斯。從明天起,我就是你的祖母了,你将要同我一起生活,但今晚,你得先住在克勞德家,把剩下的時間過完。這是表象的要求。”
蒂埃裏表示自己明白。
老婦人見他沒有異議,於是麻利地從罐中撈出那長條物。被撈起的粉色的肉條迅速纏繞到婦人枯瘦的手臂上,從肉條上面分叉的細小觸手在空中不停的揮舞。
老婦人從蒂埃裏招手,讓他靠近。
起初蒂埃裏以為那不過是一個比較有活力的肉根,待走近後,他才發現那根本就是粉色的,有著粗糙外皮的肉蟲。
那蠕蟲沒有眼睛也沒有鼻子,但它卻像看到蒂埃裏靠近般,突然變得興奮。它撐著細小的觸須,猛地朝著蒂埃裏動了動。
蒂埃裏清楚地看到它身子漲了漲,然後他看到了這條粗大肉蟲的那隐藏肉口下的一圈圈細齒。
那細齒比阿托拉斯的樹根上的刺還要密集恐怖,簡直就像鬃毛刷般濃密
蒂埃裏吓了一大跳,驚得後退了一步。然而莎布卻揮動著肉蟲盤踞的手叫他上前。
蒂埃裏一動不動。莎布陰沈下臉來,呵斥到,
“你連祖母的話都不聽了嗎?”
這一句呵斥似乎讓蒂埃裏回過了神來。他乖順地走到莎布面前,讓莎布鷹爪般的手鉗住自己的下巴。
“來,乖孩子,張嘴。”見蒂埃裏聽話,莎布又恢複了老奶奶的和藹模樣。她慈祥地吩咐到,就像一個哄著孩子吃糖的老人家般。
只不過這位奶奶手裏要喂的不是香甜的糖,而是一條粗壯的還吧嗒著滴落粘液的肉蟲。
蒂埃裏聽話地張開粉嫩的小嘴,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條肉蟲的動作。盤踞在老人手上的肉蟲在放出來後變得越來越有活力,在蒂埃裏張嘴後,它更是像嗅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般亢奮。
還未待莎布将它完全送到蒂埃裏嘴前,它自己便一弓身子朝蒂埃裏撲了過去。圓鼓的肉身争先恐後地蠕動著,鑽進了它夢寐以求的喉嚨。
飽滿的肉蟲撐得蒂埃裏嘴角生疼,但更令人無法忍受的是摩擦著口腔黏膜的觸須。肉蟲的表皮并不如同看上去的光滑。粘液在口中散去後,肉蟲表皮上面粗糙的疣便因為蠕動用力刮擦著嬌嫩的口腔黏膜。
蒂埃裏用鼻腔喘著粗氣,艱難地适應了肉蟲呆在口腔裏的感覺,他望向莎布奶奶,不明白她想要用這條肉蟲幹些什麽。
肉蟲用觸須撐在口腔的黏膜上的感覺十分清晰。那觸須上肯定要微小的倒刺,不然,蒂埃裏不會因為肉蟲的每一下蠕動而産生略微的疼痛感。
“嗚──嗯。”蒂埃裏試圖和莎布進行交流。
莎布卻只是像個獵食者般笑著,輕輕捏了肉蟲漏在外面的部分一把。
蒂埃裏感到肉蟲的端頭在他咽喉的部分上下擺動了一下。帶著吸盤的三角頭輕輕刮擦著他上下的咽喉。
喉嚨被擠壓的感覺令蒂埃裏有些惡心。當他意識到肉蟲是在尋找深入的方向時,肉蟲已經在收縮蠕動著,用觸須撐著他的口腔壁在前行。
蒂埃裏反射性地想要彎腰将口裏的東西吐出來,然而莎布早有準備的鉗住了他的下巴。
蒂埃裏看了眼莎布的眼睛,惡心感在看到那雙眼睛後立刻褪去。
必須吞下去。這是他必須做的。蒂埃裏忽然有了這樣一個荒誕卻又不得不執行的想法。
然後,他開始努力地吞咽,全神貫注地配合肉蟲的蠕動。
口腔用力地吸入,咽喉努力地推動,大口大口的吞咽。口水的悉索聲,讓他聽上去像是在吃著無法放棄的美味大餐。
蒂埃裏吞進去了不少,但蠕蟲留在外面的部分更多。那耷拉在外面的肉身緊緊用觸須攀附在蒂埃裏的唇邊,懸挂在空氣中。蒂埃裏看著它在空氣中蠕動著身子搖擺,沿著莎布的手一直蔓延到罐子內。
罐子很大,裏面的液體很渾濁,粉紅色的肉蟲在裏面入隐若現。
蒂埃裏看著罐子裏的長度減少,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他由被動開始變得主動,興奮地,不想停歇地吞咽。
蒂埃裏的雙眼盯著那不斷減少的粉色,他産生了一種被填滿的愉悅感。
從食道到胃的部分已經被漲滿,然而食道被動的蠕動感告訴蒂埃裏,那東西仍在繼續深入。
就在蒂埃裏的嘴已經張開到麻木時,莎布奶奶捏住了還在試圖吞咽的蒂埃裏的雙頰,止住了鑽入的肉蟲。
蒂埃裏想開口,卻發現嘴巴被堵了個嚴實。蠕蟲沒能從從下面的穴口鑽出,蒂埃裏心中,隐隐有些失望。
但莎布顯然已經很滿意,莎布打量了一下被蒂埃裏吞咽下去的長度,然後捏住他的雙頰用力一壓,肉蟲像是受到了指示般從蒂埃裏的嘴裏爆裂開來。
濃稠的液體從蒂埃裏的嘴裏噴出,針刺感讓男孩跪倒在了地上。
莎布一下一下地撫著蒂埃裏的背,喃喃念叨著,“好了好了,沒事了,吞下去就好了。”
當疼痛感消失後,莎布從蒂埃裏的嘴裏抽出了一條長長的細線,細線的一頭──剩下的一部分細齒鉗著一顆紅色的珠子被扯了出來。
那條蠕蟲被完整的從蒂埃裏口中扯了出來,只不過相比之前,它變得細了很多。它将那顆珠子吐在莎布手上。
莎布将那顆顏色深紅,色澤圓潤的珠子湊到眼前仔細觀賞了一番,然後将珠子嚼碎,吞了下去。
然後,她将那條變得瘦弱的蠕蟲重新扔回了罐中。蒂埃裏看著管子,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突然覺得自己非常非常餓。
莎布回過頭溫柔地捏著蒂埃裏的臉,對他說,“快點去完成了今天的作業,晚上奶奶接你回家。”
蒂埃裏點點頭,說,“我會的。”然後他穿過了走廊,路過了動物園,沿著凋敝的花木,快步地奔走在冰封的道路上,朝著路的深處,越走越遠。
烏鴉站在沿街的路上快樂地唱著頌歌,嘎嘎的尖銳叫聲在暮色中傳遍小鎮,仿佛在說,它知道了,它知道。
其實,童話鎮裏沒有秘密。即使有,那有的,也只是掩蓋在那一片片枯黃的遮羞葉下的,不算秘密的秘密。
只要烏鴉知道了,所有人也就知道了。
END IF
作家的話:
我休息一下,應該還有。
這章……已經開始變态了,前面說過了,是你自己要看的,惡心到了不能怪我哦。
☆、一夜一話 第四夜 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