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們在幹嘛呢
“随希聲，你過得倒是很潇灑，還有心情寫小作文？”
剛剛投擲出那枚鐵塊的人帶着猙獰的笑容，沉着臉注視着随希聲。
——是被打進醫務室的譚承德。
“我當是誰啊。”随希聲彎起唇瓣，優秀異常的眉眼如山野雲霧中一片群山遠影，讓人看不真切思緒：“原來是你，腦震蕩。”
他不說還好，一說譚承德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嘣嘣」跳動，還在隐隐作痛，看他的眼睛中都冒出火光，燎起的火星子差點沒噼啪炸開：“你他媽去死吧！老子遲早要搞死你！！”
“要搞死誰？”一個好聽的聲音摻雜着凍入骨髓的冰碴開口，“你連我都搞不死，還想搞死誰？”
随希聲瞥了一眼靳也。
難怪那群人渣喜歡搞他，說話這麽欠揍呢。
“靳也，你上次還沒被打夠？”譚承德見靳也這個硬骨頭都替随希聲開口，當即像只暴怒的山熊：“你視頻還在我這兒，可別忘了！”
對了，視頻。譚承德羞辱靳也的時候，最喜歡拍下來留作紀念，還配着一些奇怪惡心的背景笑聲，加起來沒有上百也有大幾十了。
随希聲覺得譚承德作為原文中死的最慘的那一個，實在是不冤枉。
他被人騙到了東南亞，被強迫做苦力，因為不夠聽話，最後皮被硬生生活剝了下來，做成了人皮錢包。連骨架都被完整的剝離，賣給了某人骨交易大國做實驗材料。
可憐，也可恨。
“你随便發，任意發，發給誰看都可以，拿着那些視頻自'慰也成。”靳也舔了舔自己的尖牙，模樣看上去有些狠戾，像只蟄伏在深海的獵手，渾身散發着海底深沉陰郁的氣味：“我沒有意見。”
雖然他這麽說，但從他那豹子一樣鼓起的肌肉就可以看出，他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這下不光譚承德，連随希聲都「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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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他媽和你一樣喜歡男人！”譚承德大罵。
他忽然想到什麽，哼笑一聲，滴溜溜的小眼睛水蛭一樣黏在靳也不起波瀾的臉龐上：
“靳也，視頻可以忘，但你還有個妹妹在雷哥那裏，不會也忘了吧？”
妹妹？
随希聲露出意外神色，靳也還有個妹妹？
為什麽原文裏面根本沒有提到過這個妹妹？
【叮——開啓隐藏任務：靳也的秘密。】
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毫無預兆地響起。
【任務獎勵：獲得限免特殊能力：欺詐大師】
随希聲暫時脫離對靳也妹妹的疑惑，詢問3002：
【這個限免能力是什麽？】
【宿主，限免能力只能在特定副本中使用，并且得到後就只能使用三次哦。本次給出的限免能力「欺詐大師」，功能是在宿主游說別人的時候，增加85%的成功率。】
嚯？是個好東西。
随希聲思緒遷回，敏銳地發現身邊的靳也肌肉繃得死緊，兩腮鼓動，好像在忍受什麽巨大的憤怒。
他的胸膛不住起伏，顯然已經被氣到極致，可面上卻仍然面無表情。
看着他一副隐忍不發的模樣，譚承德得意而陰恻恻地笑了：“你倆給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對死基佬能翻出什麽花來。”
他吩咐了一句，很多人都不敢再多說什麽，随希聲發現那些小混混雖仍然惡意滿滿，但好歸沒有再準備動手了。
他樂得清閑，畢竟總算不用演戲挨打了。
等人群散去，随希聲戳了戳靳也柔韌的腰，沒有提及有關他妹妹之類的讓人炸毛的事：“诶，你是不是答應和我做朋友了？”
靳也用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在他嘴邊多加的幾道痕跡上多停留了一會，沒說話。
随希聲繼續戳他的腰：“說嘛。”
奇怪，靳也竟然不怕癢。
是了，感覺這個男人百毒不侵，什麽磋磨和險境都侵犯不了他鋼鐵般堅定的意志。
哦，除了女主。
——和那個奇怪的妹妹？
靳也依舊沒說什麽，倚在講臺邊，順着大開的門，看着遠方破敗老舊的建築，以及那更遠的上空中，正散發着污染氣體的黑色煙囪。
所有髒污破敗的景象看久了，在眼前不分層次地重疊成一個色調陰沉的平面，就好像他以後平板無趣而黑暗的人生。
“那些東西有什麽好看的？有我好看嗎？”
一個疑惑的聲音終于飄進了腦海。
靳也偏頭仔細端詳随希聲，發覺自己已經根本不認識這個同班三年的同學了。
他印象中的随希聲，除了臉長得無可挑剔，各方面都和眼前這個家夥大相庭徑，是一個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從深巷和紅燈區裏，磚泥與土塊上長大的爛人。
而現在的随希聲雖然臉沒有換，可那一身的氣質與味道變了，幹淨地如同一塊供奉在佛龛旁的玉，雖是笑着的，但一身與塵世的疏離之感怎麽也揮之不去。
像是和普通人隔了一個世界。
他陰沉沉眯起眼，像是審視，又像是在強烈的光線下單純地做出一個防備動作：“你是誰？”
随希聲一頓。
眼前人防備警戒的眼神讓他心中一動，忽然覺得重生這件事更加有趣了：“我是随希聲啊。”
“嗤。”
好在靳也也沒有追究什麽，他看随希聲的眼光瞬間失去興趣，好像看見個什麽無用的東西。
他直起身子，懶洋洋往教室角落走：“回去讀書了。”
他還是沒有回答随希聲的那個問題。
但随希聲從他的态度看得出來，他依舊是很讨厭自己的。
只不過和之前比，少了那麽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
【他蜷縮在角落裏，那群人帶着令人作嘔的、肮髒的眼神與表情靠近他。他害怕極了，手中偷偷藏起的刀刃深深割破了手掌。他感到鮮血流了出來，可是并沒有疼痛，巨大的恐懼掩蓋了感官。
那群人已經近了，他們撕扯起他的衣物。開着閃光燈的攝像頭晃動着拍下他所有不安畏懼和崩潰哭泣的姿态，像一只譏笑嘲諷、冷眼旁觀的眼睛。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和被硬生生剝離開，疼痛打碎他，理智和身邊人調笑的聲音又拼合起他，蓬生起憤怒和仇恨的火光。
“我玩完了就給你們玩。”
有人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有什麽烙鐵一樣的東西進來。
他綿軟無力的手搭上身上挺動的人的脖頸，他聽見這人輕蔑笑了一聲，像是嘲笑他的屈服與懦弱。
但緊接着，迎接他的不是軟弱少年的迎合，而是一柄鋒利尖銳的刀。
……
少年最終死了。跳樓死的。沒人知道他為什麽要自殺，提到這件事，大家想到的只有他那個拿了七十萬歡天喜地抱走兒子屍體的父母。】
——《轉校生她又嬌又軟》番外劇情；
輕捷如貓的腳步悄無聲息靠近。
身着藍色衛衣的清俊少年踩着一地厚重灰塵與不平磚泥，不疾不徐繞過一個拐角，耳畔傳來的嬉笑怒罵聲越發清晰，在寂靜如嶺的夜晚顯得很是突兀。
“不要！不要！求你們……我會乖乖聽話的！我真的會聽話的！不要！！”
尖叫聲被掩蓋在各種夾雜着髒話和喘息的雜音下，顯得弱小而悲戚，像斷翅飛蛾的掙紮。
沒有人理會他，他們只會更加興奮。
随希聲停下了腳步。
一牆之隔，所有不和諧的聲音與動靜真實地傳送過來，那裏正上演着一場屢見不鮮的集體欺淩。
少年一手随意插在兜裏，左手靈巧地轉動手中的硬幣，指節修長而蒼白，翻飛間反射的微弱銀光凜冽如霰。
他只是擡頭看了看天，好似不遠處的聲響并沒有觸動他分毫。
這個小巷太過逼仄，沒有月亮。沉沉暮色脫垂在地，掩埋了罪惡的行跡。
他低垂下眼眸，烏黑的睫毛在晦暗光線下像是另一只冷漠的眼睛。
少年靈巧雕琢的五官如霧隐山，在晦明不定的神情下精致得一塌糊塗。
只有那雙眉眼，在近乎雌雄莫辨的秀美下，顯出長劍般淩厲的色彩。
暧昧的聲響傳過來。
“求你們放過我……我和他不熟……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靳也他什麽都沒有告訴我……”
少年的手頓住了。
他緩緩撩開眼皮，露出一對琉璃般清沏冰涼的琥珀色眼珠，裏面隐隐含了幾分興味的笑意。
漫不經心地将硬幣收回口袋，随希聲蓋上了衛衣的帽兜。
譚承德舉着手機開着閃光燈，實時拍攝。
周圍人時不時因為陸浩文絕望的哭泣與徒勞的掙紮而爆發出笑聲，但他實在覺得男人沒什麽看頭。
一個身形高挑，一直在諷笑旁觀的少年突然深吸了口煙，扔掉煙頭。
陸浩文又開始尖叫着反抗，被兩邊的人死死壓住。
譚承德正看着，忽然感覺手心一空——手機被拿走了。
閃光燈晃得視線都不清晰了，有人轉頭：“承德哥你……”
等他看清眼前人的時候，下半句話霎時被噎住，什麽也吐不出口了。
有人跟着投來視線，驚懼地瞪大眼睛：“随希聲？！”
彼時随希聲一把鋒利的刀抵在譚承德鋪着厚厚脂肪的脖子上，笑容讓萬物失色。
他感受着手下人不安的顫抖與恐懼，晃了晃已經被删除了視頻的手機：“你們幹嘛呢？
作者有話說：
随希聲（偷來的眼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他不怕癢，會怕什麽呢？
靳也：莫名有點冷。
聲聲算是個另類的成長型男主吧，肯定、絕對、百分百不會是他先動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