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喜歡她
尾音落下, 擲地有聲。
客廳內極其安靜，秦陌北撞傷的手就垂落在身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許星舟對着張傳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 但在秦陌北面前, 大概只有無地自容四個字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我當時, 就是氣急了。”她試圖解釋。
秦陌北晃了晃手機, 神色莫辨，“我還以為你故意發給我聽的。”
許星舟視線随之挪到他腹部底下，神色古怪，“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的嗎？”
“？”秦陌北覺得手更疼了, 他吐了口氣，聲音聽上去咬牙切齒的，“許星舟, 你看哪呢！”
她愣了下，連忙撇開眼，低頭開始翻手機, 等點進他的對話框，才發現他今天給自己打了微信電話。
然後恰巧的，許星舟在那時無意點到了接聽。
最可惡的是, 秦陌北還特地将那句話錄了下來。
許星舟可以設想到，這個人掌握住了她不矜持的證據，就會在哪天覺得無聊的時候循環播放幾回，然後欣賞她氣急敗壞的表情。
秦陌北以前就這麽幹過。
他小學的時候總會反複提及她被老師批評的周記，以此威脅她完成數學作業。
雖然方向是好的，而且他現在也成熟了很多, 但許星舟莫名就覺得，他骨子裏還是藏着這樣的惡趣味。
許星舟越想越慌, 推他的手，“你把錄音删了。”
“疼……”秦陌北哼兩聲，将帶有淤青的手就擱在她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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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舟立馬停下來，生怕再對他的手進行二次傷害。
但還是強硬的讓他删除。
“為什麽要删，我覺得你說得挺有內涵。”
許星舟不确定他這會說的內涵是褒義還是貶義，她吞吞吐吐道：“沒錯，但是……我害羞。”
秦陌北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兩圈，果然見她臉頰通紅，他掀起唇角，很快妥協，“行，删了。”
許星舟想了想，跟他打起商量，“那你能不能忘了這句話？”
“這麽在意我的看法？”秦陌北突然說。
她吓了一跳，“我喜歡你”四個字險些脫口而出。
許星舟抿抿唇，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對他道：“你在這等我一下。”
她飛奔到對面，從床頭的抽屜裏摸出一張照片，咬咬牙跑過來擺到秦陌北面前，“你要是忘記的話，我就把這個還給你。”
“什麽？”
許星舟表情神神秘秘的，秦陌北偏頭看了眼。
是一張已經微微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校服，疾馳在跑道上，因為在沖刺，五官都在用力，加上風中淩亂的碎發，面部稍微有那麽一點猙獰。
秦陌北愣了下，很快看出這是他初中參加校運會時抓拍的照片。
其實不是很醜，但對比起他其他的領獎，或是新生代表發言的照片，這張應該也勉強算作他為數不多的醜照。
見他又湊近了點，許星舟立刻把照片抽回來，生怕他要搶。
秦陌北盯着她問：“從宣傳欄偷偷撕下來沒被發現？”
“什麽叫偷偷。”許星舟心虛的往後一縮，振振有詞，“我就是怕你覺得丢臉，就幫你拿下來了。”
其實是她上學的時候，恰巧宣傳部撤下這期換上新照片的空檔，從地上撿的，她那時候還沒有偷宣傳欄照片的膽子。
“如果你發誓以後不提那句話，我就把照片還給你。”許星舟提出要求。
秦陌北思考了兩秒，笑了起來，“巧了。”
“這樣的照片，我也有一張。”
許星舟看他的表情，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秦晃晃！”
“幹嘛呀。”小家夥冒出一個腦袋，本來讓他去倒水，誰知又抱着烤串吃得滿嘴是油。
秦陌北瞥了眼，有點嫌棄，“算了，我去拿。”
他進去卧室，莫約兩三分鐘，手上多了個相框。
到底是什麽照片，秦陌北還特意裝在相框裏，許星舟忍不住往他手上瞄。
等他走近，許星舟目瞪口呆！
那那那——
不也是她校運會的照片嗎！
頭發散亂，面部變形，比某些整容前的照片還慘不忍睹。
“秦陌北，你騙人！”許星舟惱羞成怒，質問他道：“你說你已經丢了的。”
“沒丢。”像是成心想惹許星舟，秦陌北抛出一句，“留着辟邪了。”
辟邪……
許星舟瞪着他，幾秒鐘後忍不住眨眼，她垂下腦袋，眼淚不自覺的滾落下來，滴在皮質的沙發上，落出幾個水印。
秦陌北皺眉，有些慌了，溫聲說：“許星舟，我開玩笑的。”
她擡起頭，鼻子眼睛都紅紅的，襯得淚痣格外顯眼。
許星舟吸了吸鼻子，拎起小包包，也不看他就顧自嘟囔道：“不跟你玩了。”
說完，她重重推了一下秦陌北，快步跑回自己的家裏。
等聽到隔壁摔門的聲音，他才回過神，剛才怎麽就把人給弄哭了。
客廳恢複安靜。
秦晃晃吃飽後癱在沙發上，幸災樂禍的語氣，“哦ó哦ō，菜菜姐姐不跟表哥玩咯。”
秦陌北聽他的話，更是心煩意亂。
想了想，他撥出一通電話，那邊很久才接起。
“什麽事？”男人的聲音不可描述的沙啞。
秦陌北默了一下，“舅舅，你上次分析的好像不太對。”
聽到有人質疑他的專業，秦簡南總算收了幾分心神，“哪不對？”
“引起她注意的方式。”
秦簡南想起來，“可以提及你們的共同回憶，然後在某個點上加深彼此的印象。”
“是這樣，但是她哭了。”
“……因為感動？”
秦陌北捏了下眉心，突然覺得自己昏了頭，明知道秦簡南情商不高，他到底為什麽要聽信他的經驗和理論分析。
“阿南，是誰啊？”餘笙蹭進秦簡南懷裏。
秦簡南說：“陌北之前叫我分析一個姑娘的性格，然後制定追求計劃。”
“是星舟？”餘笙将他的手拽下來些，“秦陌北，你是不是傻，問你舅還不如問我呢。”
無視秦簡南的凝視，她繼續道：“以我女人的第六感，星舟應該是喜歡你的，不過小姑娘臉皮薄……”
“她初中有直接說過喜歡。”秦陌北覺得這倆人都挺不靠譜的。
餘笙咳了一聲，尾音揚起，“那未成年時候的想法和成年後能一樣嗎。”
“算了。”他嘆了口氣，“你們接着玩吧，我想想。”
秦陌北其實挺無措的。
許星舟以前哭過很多回，但被他惹哭還是第一次，想想有種罪大惡極的感覺。
在他印象裏，許星舟還算是好哄，只要順着她或是轉移話題，她馬上就能破涕為笑。
于是，他試着給許星舟發消息。
【秦陌北：對不起，剛剛在逗你，你還是……很好看的。】
—
許星舟收到消息時正在跟明涵視頻，旁邊的許紀淮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
“舟舟剛才哭過了？”
“沒有。”她捧着臉，玩笑又認真的問：“爸爸，你覺得我是現在好看還是小時候好看啊？”
“什麽時候都好看。”許述淮笑着說：“誰說舟舟不好看的？”
許星舟鼓鼓腮，頓了兩秒，說起陪陳栗去相親的事。
聊完視頻，已經是半小時後，她反複看着這條消息，總覺得很好看前面的省略號，像是很勉強。
誇她就這麽為難嗎！許星舟冷哼一聲，拉上被子蒙着頭，沒有回複。
像是故意延長她的生氣時間，淩晨，許星舟就接到高主編的通知，說是讓她和陳栗飛一趟北城，負責某個慈善晚會的采訪。
估計是不怎麽重要的晚會，所以派了他們兩個實習生。
上午七點，許星舟跟陳栗在機場會合，即将登機前，蘇芷瑤突然出現。
“怕你們沒經驗會搞砸，主編就讓我帶着你們。”她語氣不冷不熱，亦然一副前輩的模樣。
“看來這趟估計不怎麽愉快了。”
陳栗飛機上說的話，果然一語成谶。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剛下飛機蘇芷瑤就因為酒店問題吵了起來。
“你們訂的酒店那麽遠，是想開直升機趕過去嗎？”
許星舟解釋，“晚宴會場周邊的酒店已經滿房了，這是我們能訂到距離最近的。”
“近？以北城的交通，出租車至少一個半小時，能趕得上才怪。”她冷着臉，就在取行李的大廳發洩不滿。
陳栗狐疑的望向她，“怎麽趕不上，晚宴下午才開始。”
争論的聲音大了點，周圍的人都往這邊瞧。蘇芷瑤總算有所收斂，只是用高跟鞋猛力踩踏瓷磚來表達不滿。
許星舟和陳栗住的雙人間，蘇芷瑤是後來才補訂的豪華大床房。慈善晚宴時間是明天下午，兩人想着來都來了，不如出去逛一逛。
放好行李休息了一陣，傍晚時分，許星舟和陳栗跟着導航去了周邊有名的夜市小巷。
“吃這家吃這家，我查過攻略，這家特多人推。”
許星舟摁掉手機來電，跟着她進去排隊。
“許星舟？”
隐約聽見有人喊她名字，許星舟下意識回頭。
就見一個穿着t恤牛仔褲的男生，正朝她揚手。
确認了很久，許星舟語氣也不太确定，“唐川？”
“能認出來啊。”他扒了扒頭發，不好意思的說：“大家都說我變化挺大的。”
确實挺大，以前吊兒郎當，嚣張得就差拿根棍子當街邊混混，現在整個人都陽光內斂了很多。
唐川是幫女朋友過來打包的，沒跟許星舟聊太多，只說哪天同學聚會見面再放開聊。
他剛走，許星舟手機就震了一下，以為是秦陌北就沒理。
等排隊點了餐，坐下來刷手機才發現，給她發消息的是陳楊。
【陳楊：聽唐川說你去北城出差，同學聚會定在下周能趕上嗎？】
作者有話要說：
秦陌北：我就是正經太久，偶爾不正經一下，結果還把人惹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