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很久了
“繁川……”秦陌北喃喃。
他隐約猜出了後續, 卻又覺得難以置信。
“舟舟跟她弟弟不一樣，她不喜歡跟我去片場，小時候帶她去過一次, 說是讓她教演員姐姐怎麽哭, 她才沒鬧着要回家。”許紀淮說：“我覺得奇怪, 她媽媽就去找老師, 了解到你們被誤解成失戀的事，以及你轉學去的城市，是繁川。”
“當然，這些也不是你的錯。”許紀淮很明事理, “舟舟本來共情能力就很強，心思也比較敏感，我不希望她找一個, 一行一舉都能牽動她情緒的，那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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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涵和許星舟出來的時候，客廳的氣氛更加沉悶。
但好在, 茶幾上的東西都原封不動，地面沒有厮打過的痕跡，許星舟提起的心, 這才逐漸落回原位。
她望向秦陌北，頂着許紀淮眼神警告的壓力，在他邊上坐下，“你沒事吧？”
秦陌北轉頭，盯着她瞧，眸子裏藏了一絲許星舟難以理解的歉疚。
她眨眨眼, 小聲問他，“爸爸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時間也不早了, 秦先生要不先回去再想想。”許紀淮冷聲開口。
秦陌北掩下眸中的情緒，站起身禮貌的道別，“那我就先回去了，叔叔阿姨再見。”
許星舟仰起頭，愣愣的看着他往外走，她鼻尖一酸，也跟着起身拽住他的襯衫，一步步跟着往外挪。
“舟舟，去哪？”許紀淮喊住她。
“沒事，你別出來了，我得回工作室。”秦陌北側頭輕聲說。
“怎麽剛回來又要過去啊。”許星舟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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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事。”他習慣性擡手想揉揉她腦袋，擡到一半，又停頓住，生疏的整理襯衣上的皺褶。
“許星舟。”許紀淮喊她全名，證明他是真的生氣了。
秦陌北也說：“你先坐回去吧。”
許星舟：“那你待會要給我打電話。”
“好。”
秦陌北拉開門，又回頭朝明涵和許紀淮點頭示意了下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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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鎖後，客廳安靜下來。
“爸爸，你幹嘛啊！”許星舟眼眶通紅，聲音哽咽。
“舟舟，爸爸覺得你們不合适。”許紀淮放緩語氣，“爸爸說過，不是不允許你談戀愛，是希望你能夠看清戀愛的人選。”
“我覺得秦陌北就很好。”許星舟固執的問：“您覺得他哪裏不好？”
“他讓我的女兒難過了整整一年，還跑去繁川找了那麽久。”許紀淮語氣強硬，“光這些，我就不想看到他的優點。”
“是我想去找他的。”許星舟嚅嗫。
許紀淮：“爸爸知道，所以爸爸不想你找一個容易讓你失去理智的男人。”
許星舟微微睜大雙眸，覺得不可思議，“可這不就是喜歡麽。”
許紀淮直白的說：“爸爸覺得，舟舟應該找一個很喜歡你，對你很好很好的。而不是，像秦陌北這樣能輕易操控你所有情緒，從一開始就占據了感情上風的男人。”
許星舟一時無言，半響才總結道：“您覺得，我的喜歡比他要多一些，是不是？”
“可以這麽理解。”
許星舟咬了咬唇，想要幫秦陌北說兩句好話，卻發現自己不太有底氣去說，他其實更喜歡自己，哪怕是扯謊。
原來在那麽多人眼裏，都是她在追着秦陌北跑。
事實上也确實是，都說先喜歡上的那個，肯定付出得更多些，許星舟一直都是這麽想的，但此刻，她真的有一絲動搖。
會不會秦陌北只是她年少的一抹執念，他們真的像許紀淮說的那樣，并不合适。
許星舟失神之際，明涵終于忍不住開口，“這孩子其實挺不容易，轉學也是因為父親的原因。”她給許星舟使了個眼色，又說：“而且我看他長得一表人才，不像是渣男。”
許紀淮恨鐵不成鋼的望向妻子，幽幽道：“主要是長得帥吧。”
“那确實是挺帥的。”
許星舟被逗笑，一瞬間想得很清楚，她認真的說：“爸爸媽媽，你們覺得我好看嗎？”
“怎麽不好看，舟舟是咱們家裏最好看的。”許紀淮答。
許星舟：“那我優不優秀？”
許紀淮似乎猜到她想說什麽，嘆了口氣，“爸爸不會逼你，戀愛你想談可以談，但進一步的發展，我肯定不會同意。”
“這不是耍流氓嗎。”許星舟嘀咕。
許紀淮睨她，“那你現在分了不就皆大歡喜。”
“……”許星舟閉嘴不敢再說。
晚飯是明涵做的，吃完兩人便要回去。
臨走前，明涵拉過許星舟小聲叮囑，“媽媽上回跟你說的還記不記得？”
許星舟有點茫然，“什麽？”
明涵啧了聲，“戀愛歸戀愛，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亂來，要實在——”
“媽……”領悟到她要說的內容，許星舟面色漲紅，連聲說：“媽媽，我知道了。”
—
兩人走後，許星舟等了會，沒等到秦陌北的電話，她終于按捺不住，主動撥過去。
那邊很久才接起，聲音沙啞，“許星舟？”
“你沒給我打電話。”許星舟控訴。
秦陌北默了瞬，“我以為，你不會再給我打電話了。”
這句話的邏輯，聽上去有些錯亂。
許星舟沒有糾正，她摳了摳手指，說：“那個，我爸爸說的話，你別介意。”
秦陌北輕笑起來，“你知道他說什麽了就讓我別介意啊。”
“我怎麽不知道。”許星舟撇撇嘴，“他來來去去不就講那兩個事。”
“哪兩個事？”秦陌北追問。
“反正也跟你沒什麽關系。”許星舟強調。
“你是說你休學跟我沒關系，還是去繁川跟我沒關系？”秦陌北輕聲說：“我倒想是我自作多情。”
許星舟抿抿唇，覺得這些單向奔赴的軌跡被追逐的對象知曉，總有些難堪。
“你怎麽會想到去繁川找我啊？”秦陌北問。
她遲疑了陣，老實說：“剛好我爸爸去那邊拍戲。”
“繁川那麽大，能找得過來麽？”
“怎麽不能。”許星舟悶悶的說：“你肯定能去最好的高中，我去那不就能找到了。”
“你還挺聰明。”秦陌北誇她。
“那是。我都打算好了的。”她音調稍揚，飄然起來。
“抱歉，我當時，沒有去很好的學校。”他說：“我爸去繁川，是因為要躲着我舅舅和外公，所以只安排我上一所很偏僻的私立高中。”
“啊？”許星舟讷讷，“難怪我沒有找着。”
秦陌北：“許星舟，你覺得跟我在一起開心麽？”
“為什麽這麽問？”
“想确定一下。”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落寞，就像高一說要轉學的那會，許星舟心裏頓時慌亂起來，幹脆破罐子破摔道：“開心的，我覺得你可能有什麽特殊的魔法，我小時候喜歡跟你玩，長大了還對你念念不忘的。”
“什麽魔法，你不是一直說我長得好看麽，可能是因為這個。”秦陌北又笑着揶揄，“許星舟，你真膚淺。”
“才不是，包子哥長得也好看，我就不愛跟他玩。”許星舟反駁。
秦陌北：“這樣，那我收回剛剛的話好了。”
她還是有些不安，吞吞吐吐道：“你晚上回不回來啊，我爸爸還不知道你住隔壁，我不告訴他。”
明明只是在闡述事實，她這麽一說，就像要偷偷摸摸私會一般。
秦陌北恍惚意識出哪不對，忽然說：“我明天搬回原來的住處。”
“？”
“瀾庭昕居離工作室太遠了。”
“你之前不還說這邊環境好。”許星舟懵懵的。
他咳了聲，趕緊找補，“之前不太忙。”
“那我……能跟你一起搬麽？”
“不行。”秦陌北氣笑，“我還沒求婚呢。”
許星舟愣了下，當即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窘迫得整個人都埋進沙發裏，再說話時，聲音甕甕的。
“網上不都說，結婚前最好要同居一段時間麽。”
“嗯？”
許星舟早就忘記了明涵的叮囑，紅着臉故作高深，“因為要提前驗貨。”
話落，通話兩邊都陷入詭異的靜默中。
一秒
兩秒
三秒
……
她終于扛不住羞恥，猛地挂斷電話。
—
秦陌北看着暗下的屏幕，眉梢染起星星點點的笑意。
沒一會，屏幕又亮起，是她發來的消息。
【許星舟：我就是開個玩笑，也沒有那種想法……】
秦陌北終于忍不住，笑出聲。
小家夥推開門縫，冒出一個腦袋，奶聲奶氣道：“表哥好奇怪啊，剛剛還跟流浪的狗狗一樣，現在就活潑亂笑了。”
“秦晃晃！”他喊了聲，“把門關上。”
小家夥歪着頭狐疑，“哦，表哥是不是要在房間裏偷偷吃糖。”
秦陌北抽出一份文件，似笑非笑的看他，“寫作業，晃晃要一起寫嗎？”
小家夥立馬後退一步，用力關上門，嘴上碎碎念，“不要不要，晃晃才不要。”
關上的房門，分隔出一個靜谧的私人空間。
他仰躺在床上，指尖不停敲打着軟床墊，思緒雜亂。
許紀淮的每句話，都像彈幕一樣，在他腦海裏不停閃過。他甚至，能清楚的看見，彈幕所描述的每一幀影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