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很久了
紮着丸子頭的少女, 裹着白色羽絨服,一邊哭一邊淋在雨裏,她沒有撐傘, 渾身濕漉漉的, 可憐又狼狽。
“一定是因為我太愛哭了, 所以秦陌北才要走, 那我以後都忍着,再也不掉眼淚了……”她抹着淚水,克制又委屈的說:“這些都是雨水,我真的沒有哭。”
畫面一轉。
女生穿着不合時宜的便服, 心虛的往校園裏走。
校門上,寫着繁川市第一中學。
“哎哎唉,小同學, 現在是上課時間,學校不給進。”保安低頭看她的衣服,當即警覺, “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她拉緊書包帶,強裝鎮定,“我今天剛轉學過來, 還沒有校服。”
保安半信半疑,打量片刻,還是将人放了進去。
秦陌北看着她把學校的宣傳欄都翻找一遍,又不氣餒的跑到高一教學樓偷偷探看每間教室,很快,她被某個班的老師抓住。
女教師皺着眉, “你是哪個班的?”
“我剛轉學過來,找不着辦公室。”她支支吾吾的說。
“辦公室就在一樓。”
她站着不動, 猶豫了半響,問:“老師,您認識一個叫秦陌北的轉學生嗎?”
……
秦陌北指尖一頓,從床上坐起,眸子斂了下來,盛着不知名的情緒。
小家夥看見他走出房門,呆呆的仰頭問:“表哥寫完作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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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北目光落在他抱着的冰激淩上。
小家夥心虛的背過手,就聽他道:“之前給晃晃的巧克力還有嗎?”
“就剩兩塊了。”
秦陌北全部拿走,末了摸摸他腦袋,“下次再給你買。”
“哦。”小家夥可憐巴巴的追到門口叮囑,“表哥要記得哦。”
“……”
—
臺風的勢頭已經減弱,外邊還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
許星舟挂斷電話後,懊惱得一個勁将腦袋往抱枕上撞。
她剛剛是怎麽會說出那種話的,比“吃豬肉”還要不矜持。
秦陌北肯定以為她是那種如饑似渴的女生。
許星舟欲哭無淚,十分苦惱自己要怎麽挽回糟糕的形象。
糾結了許久,她發了條消息給秦陌北,雖然那句話看起來,更加的欲蓋彌彰。
算了,反正她已經解釋了,如果秦陌北不信,那說明,他的思想也不單純。許星舟自欺欺人的想着。
很快,她的思緒就轉移到她說這話的起因,是秦陌北說,他要從這裏搬走。
他為什麽突然要搬走?
是不是許紀淮還跟他說了別的話。
肯定是了,他走的時候,許紀淮還讓他回去想想。
想什麽呢?
許紀淮不就想讓他們分手麽。
許星舟郁悶的皺皺鼻子,她不知道秦陌北是怎麽想的。
會不會搬家只是第一步,後面慢慢的疏遠她,然後就真的跟她分手。
推測到這,許星舟心下有些慌亂。
她仿佛,已經能想象出秦陌北跟她提分手的場景。或許是在一個暴雨天,就像他轉學離開那樣。
她鼻尖一酸,抑制不住的想要去找他。
沒有猶豫多久,許星舟就做了決定。
—
臺風過境後的街道一片狼藉,小一些的樹苗幾乎都被連根拔起,七歪八扭的倒在馬路中間。
路上看不見行人和車輛。
許星舟站了很久,正打算放棄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車駛向這邊。
她下意識伸手攔車,等轎車開近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的士。
許星舟讪讪的放下手,但那輛車已經在她跟前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啊,我是想攔計程車的。”她朝着正拉下的車窗說。
“要去哪?”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星舟倏地擡頭,看見車裏的人還怔住兩秒,揉揉眼睛嘟囔,“是不是幻覺。”
“怎麽了?”秦陌北問。
許星舟眨眨眼,确定他是真人,滿心雀躍,“秦陌北,你回來啦。”
“嗯。”似是被她的情緒感染,他也勾起唇角,“先上來,外面下雨。”
許星舟收了傘,鑽進副駕駛,餘光注意到儲物盒上的兩塊巧克力。是采訪秦陌北那天,他送的牌子,味道許星舟很喜歡。
她舔舔唇,指了指,“這個我能吃嗎?”
“吃吧。”秦陌北開進車庫裏,不慌不忙道:“是秦晃晃的。”
“啊?”許星舟已經撕開包裝,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放進嘴裏。
“我搶過來給你了。”
許星舟轉頭,不可思議道:“搶?”
“是啊。”秦陌北挑眉,“不信?”
她表情呆住,想象不出來秦陌北搶東西的樣子。
“那晃晃哭了嗎?”
秦陌北:“哭得可慘了。”
“所以,你剛剛是去秦晃晃家了?”許星舟忽然問:“那你是不是回來收拾東西的?”
“什麽?”
“你別搬家行不行。”許星舟扁着嘴,“我不會做飯。”
秦陌北輕笑,“把我當保姆了?”
她停頓片刻,小聲說:“是男朋友。”
秦陌北呼吸一滞。
他很快停好車,摁開許星舟安全扣,難以抑制的将人扯近。
許星舟沒來得及開口,他的唇已經覆了上來,撬開她的唇瓣,侵占着她口腔的每一寸。
許星舟茫然承受他的厮磨,耳邊能聽到,他不斷起伏的心跳聲。
他吻得越發用力,像是在無聲宣洩低沉的情緒,許星舟卻也沒喊停,甚至,期盼他能吻得久一些。
吻完之後,秦陌北就不會提分手了……
這是大腦空白前,許星舟的想法。
察覺到她受不住,秦陌北緩緩放輕力道,安撫似的,輕吻她唇角,微微喘息道:“許星舟,我能理解你爸爸,畢竟,我确實在無意中,讓你哭了很多次。”
“沒有。”許星舟嗓音幹澀,“只哭了一次,就你走的那天。”
“那你還挺堅強的。”他沉默幾秒,又接着道:“我想了很久,覺得你爸爸說的,的确很有道理……”
許星舟睜大眼,搶在他面前說:“你剛剛親我了。”
“?”
“還摟我的腰,這是在占我便宜。”她聲音帶上哭腔,語氣控訴,“如果提分手,我就告訴別人,你是渣男。”
這好像,是很嚴肅的威脅。
秦陌北碰了碰她眼尾,皺眉,“我什麽時候說要分手?”
“你覺得我爸爸的話有道理。”
“是挺有道理,所以後面我要表現得好一點,你爸爸說不定就覺得我還不錯。”
“你本來就很好的。”許星舟說。
秦陌北笑的打趣,“哪裏好?”
“反正就是很好的。而且我爸爸也沒有反對我們在一起。”許星舟舔舔唇,有意說:“他只是覺得,我的喜歡要比你更多一點,你懂我的意思沒?”
“嗯。”
“真的懂?”
秦陌北敲她腦袋,“喜歡你多一點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許星舟拉他手,指尖鑽進他指縫裏。
—
回到十九樓,秦陌北家門口還有一小堆青桔。
許星舟無辜的瞥開眼,假裝不記得這事。
“還想不想喝金桔檸檬茶?”他問
許星舟點頭,抓起一把金桔丢到雨傘裏。
“待會要仔細看一下,把雞啄過的丢掉,不衛生。”秦陌北提醒。
許星舟胡亂點頭。
“李太太那只雞……”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其實。”許星舟吞吞吐吐說:“都是我摘的。”
“我就是看它不爽。”
秦陌北不解,“它怎麽你了?”
許星舟看了他一眼,故作高深,“你先開門。”
客廳裏,滿地的文件,晾了一下午,很多都幹了。
許星舟踏進文件堆裏,很快找出那張泛黃的素描紙放到他面前,語氣嚴肅,“這是你畫的。”
“嗯。”
“畫的誰?”
“你看不出來?”秦陌北狐疑,“我的素描有這麽差麽。”
她皺皺鼻子,“都沒個正臉的,我怎麽知道是誰。”
秦陌北也不急,拉着她坐到沙發上,鼓勵式的說:“你再想想。”
她認識的,紮着馬尾的,許星舟努力回想,還真想出一個人,“是不是你們班學習委員啊。”
秦陌北被她的猜想驚到,“怎麽說?”
“我以前每次去你們班,都看到你們在讨論題目,還湊得特別近。”許星舟撇撇嘴,酸溜溜的說:“你一定是偷偷記下了她的眉眼,甚至還數了她睫毛有幾根,年少時候的情窦初開,我是知道的。”
他嘴角一抽,難以置信的望向她,“所以,你以前也數過我的睫毛?”
“我才沒有這麽無聊,不過——”
“?”
“我數過你的痣。”她添補,“看得到的地方。”
瞧見他神色古怪,許星舟善解人意道:“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哪兒長痣,我跟你說,右耳垂一顆,鎖骨下邊也有一顆。”
秦陌北順勢解開襯衫的兩顆扣子,黑色的小痣若隐若現,“這你都發現了?”
許星舟吞咽了下,“有一次教室太熱,你沒扣校服紐扣,我看到的。”
他盯着她的臉,似笑非笑道:“難怪每次教你做題你都說不會,原來心思都在這方面。”
許星舟縮了縮腦袋,趕忙把話題扯回來,“所以畫的是她嗎?”
“不是。”秦陌北點了點馬尾處,“看這裏,想起來沒?”
許星舟茫然搖頭。
“bulingbuling的發圈,不是你最喜歡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