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各自安好
“逸,你看,這是我剛買的點心,你嘗嘗……”夜雨歡快的跑進屋裏,卻被白逸雲手中和身邊的畫卷驚到了,“這是什麽……”随意拿起一副展開,夜雨卻再次被驚呆。
那是逸雲的《暮念》。
夜雨怎麽會認不出畫中的兩人是誰,只覺得心裏一陣難過。逸把他以前的畫拿了出來,是不是說明他要離開自己了?去找那個清城嗎?可是那個清城現在喜歡的人是子明主上啊,那自己該怎麽辦?
“小雨?你怎麽了?”白逸雲不解的看着夜雨那不斷變化最終定格在傷心上的表情,拿過畫作,待看到是那幅畫時,微皺下眉,然後笑着将畫撕了個粉碎。
“逸,你幹什麽?為什麽要撕了它?”夜雨詫異不已。
“因為小雨看到它不高興,所以就撕了啊。”白逸雲只是笑着看向夜雨,眼裏是在面對清城時也不曾流露過的坦誠。
看着那已經被撕得粉碎的畫作,夜雨心裏在高興的同時不免又有些心疼,那得值多少錢啊。畢竟江湖第一畫師的稱號,夜雨還是有所耳聞的,他的畫作現在更是難以尋到。而且,逸自從複明了後卻再也沒有重新畫畫。那逸的畫不是更值錢了?夜雨越想越心疼,不由的嘟囔了出來。
“沒事的,小雨,你要是想要的話,那我再給你畫就好了。只是多年未拿畫筆,不知道畫的還好不好……”
夜雨擁着白逸雲,笑的開心道:“不論畫成什麽樣,逸都是最棒的。到時候一定要把我們兩個也畫上去啊。”其實夜雨心裏還是有些介意剛剛的畫。
“好,到時候把你畫成個醜八怪,看你還要不要我畫了。”
白逸雲是沒怎麽在意那些畫了,那些畫是清城派人送過來的,以後他們大概是不會見面了吧。雖然是和清城的友誼見證,可是既然小雨不喜歡,那就毀了吧。
“我不要,太醜就和你不配了……”
看到一個人,會不由自主的高興,會希望能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而此刻自己能這樣擁着心裏渴望的那個人,這便是幸福了吧,
屋頂上,夜月使勁捂着嘴角偷笑。夜星無奈的拉着她離開了,心下不由的嘆口氣,這群人,沒有幾個是正常的了。
路上夜月笑的差點直不起身來,“星,你說雨他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白癡了啊,哈哈哈,他竟然也會說那樣肉麻的話啊?星,你說是不是很好笑啊?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的笑話他一頓,哈哈哈……”
那些畫就是清城托夜星帶給白逸雲的,自然夜星是不會瞞着夜月了,只是他沒想到夜月竟然會感興趣到這種地步,非要拽着自己看戲不可。
“嗯,不錯的主意。”夜星平淡着表情,眼中卻是滿滿的柔情,唇角也是微微的上揚。自己大概也是不正常了吧,怎麽就喜歡上了這個瘋丫頭呢?心裏似乎又有些明白,愛上就是愛上了,是男是女又如何,安靜瘋鬧又怎樣,只是愛上的那個人就是他而已。
“哎,對了,星,上次子明主上走的時候,他床上到底有什麽啊?皇上和小雨怎麽都臉紅了呢?都怪你,也不讓我看,要是我肯定不會那樣沒出息的……”
夜月不滿的在夜星身邊嘟囔着,卻不防被夜星一個伸手攬進了懷裏。
“你那麽想看,那就給你看好了。”夜星抱起夜月,飛身向遠處的宮院奔去。自己也有想要守護的人啊。
夜月似乎明白了什麽,臉色紅的厲害,頭埋在夜星懷裏不肯出來。
不久,消失了五年的江湖第一畫師逸公子重現,其畫由以往的浪漫畫作改為山河浩瀚的豪放之作。
“皇上,已經很晚了,天也冷了,早點休息吧。”禦書房內,一個溫婉的女子将一件披風輕柔的披到正端坐着認真批閱奏折的男子身上。
“嗯,看完這兩本奏折朕就去,愛妃先去吧,以免着涼。”一道低沉極具威嚴的聲音響起。
女子深情的告退,臉上是滿滿的幸福。當年自己故意遇到還是浩王爺的皇上時,委婉的告之自己的心意,誰知他竟然說自己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還說很抱歉。當時那麽傷心的自己也不曾想到,做了皇帝的他第一個迎娶的人竟然會是自己。
夜辰浩活動了下坐了許久的身體,來到窗邊,陷入了沉思。
一年之前,他的皇兄就那麽潇灑的離開了,留下自己一個人,雖說他已經把路都給自己鋪好了,可自己要的不是這些啊。
回頭望了一下禦書房,夜辰浩笑的無力。皇兄以為自己沒有發現嗎?就在這個書房裏,他的皇兄和別的男人歡愛過,留下的痕跡自以為清理的很幹淨,可做過的事情總是會留下痕跡的。也正是這樣,自己才不甘心的想要親自聽聽他的心意,結果那竟成了告別的一面。
娶了他的皇兄曾經有過好評的女子,想借此來回憶他。接過了那道聖旨,只是想替他的皇兄守護這被他用生命保護過的江山。
夜辰浩伸展了下手臂,最終離開了。今晚,依舊是那個女子作伴。
有些情,注定只能被掩在時光的洪流中,逐漸沉澱。也不是所有的情都能大白于天下的,比如說師傅的愛。
青林山上,一座衣冠冢前,一個白衣男子姿勢随意的坐在墓前。
“麟兒,我又來看你了。你看你總是不和我說話,我所有的話卻幾乎都和你說了,是不是很不公平?我還替你守住了這江國,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啊?”
男子半眯着眼睛,在墓前躺了下來,微微歪頭繼續道:“在這裏給你另立了一個衣冠冢,你不會怪我的吧?雖然有些對不起晴兒,可是,我還是不願意看到你和別人在一起啊。你知道這十幾年我都是怎麽過來的嗎?每次看到別的妃子對你獻殷勤的樣子,我真想沖上去殺了那些女人。就算是晴兒,每每看到你們那麽親熱的樣子,我心裏似乎都疼到沒有知覺了,真想不顧一切帶着你離開。可是不行啊,這樣會毀了你所守護的江山的。所以我忍了。每次寧願一個人在角落裏痛苦,也不願意看到你對我的不信任啊……”
男子把一只胳膊放在頭下枕着,看到天上飄過的白雲時不由的笑出聲來。
“你看,你曾說過我穿白顏色衣服最好看了,所以我就再也沒有穿過別的顏色的衣服。吶,麟兒,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呢?要是喜歡的話,那次為什麽不讓我救你?你讨厭我嗎?還不肯原諒我二十多年前的那次沖動嗎?怎麽辦,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來見我啊?”
男子微眯的眼睛兩側劃過兩行淚水,好一會兒沒有聲音,半天才又繼續回憶着,最後說到了夜子明和夜辰浩身上。
“麟兒,你知道嗎?清城和你長的最像了,可惜繼承皇位的人不是他,不過浩兒和你長得也很像吶……我決定了,我要去幫助浩兒。以後我不會再來這裏了,那你會想我嗎?不會吧……可我還是會努力替你守住這江山的,直到我死去。吶,麟兒,到時候能讓我見見你嗎?讓我看你一眼就好,一眼就好……”男子有些泣不成聲,又說了許久才不舍的蹒跚着離開。
對于自己來說,能繼續接觸到他曾生活過的地方,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吧。
一個月之後,江國再次貼出告示,大意為,天下第一畫師逸公子接受朝廷的任職;江湖第一醫師入宮為醫,同時政治才能兼備的他享有和在朝官員同樣進谏的的權利;而天下第一公子也歸附朝廷,同時管理着獨立于朝廷之外的秘密調查機構。
最讓人震驚的是江湖中最為神秘的玄知閣竟然同意與朝廷合作,這讓江國在周邊的鄰國中威望再增。
魔之山上,身穿同樣顏色衣服的兩個颀長身影相依着。
“小城,那個老頭真的是玄知閣閣主嗎?”夜子明輕靠着清城,眼底裏還是有着不相信,“可看起來不像啊,那麽不正經,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哪裏來的瘋老頭呢。”
清城微微側頭,看向這個終于恢複了精神的人兒,眼底是滿滿的寵溺,“其實我也不相信的,可事實就是這樣啊。”
“那你是怎麽認識那個老頭的啊?”
“從小就認識了呗。”清城好笑道。
夜子明不滿了,“你又這麽說。是,天下第一公子,你厲害,你認識的人也都厲害,除了我,是吧?哼。”
“哪有,子明你是我認識的人裏面最厲害的了。”
“嗯?為什麽這麽說?啊,我知道了,你又在哄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哄啊。我知道,自己沒什麽本事,武功比不過你,連小雨也打不過……”只是話還未落,就被吻了上來。
清城望着懷裏這個微垂着眼睑、又羞又自怨的人,心疼的揉揉他的頭發,“子明你輕功很厲害啊,連我都追不上你呢。”再也追不回被你偷走的心了,這一生,已經注定。
“真的?”夜子明欣喜的擡頭,一雙滿是興奮的眸子閃閃亮亮的,直盯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清城。
“嗯,真的。子明的輕功,無人能比。”清城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眼底那明顯的寵愛讓夜子明再次感到羞赧。
視線掃過山下路過的一隊江國士兵,夜子明轉移了話題,“啊,小城你看。我的眼光沒錯吧,小浩果真是帝王之相啊。”最後一句話裏不由的帶着自豪與得意。
“哼,那又如何?弟弟再怎麽厲害也是比不過哥哥的。”清城沒有表情的瞥了山下一眼,微微側頭,視線觸及到身旁的人時,眼神中卻是又立刻溢滿了寵溺。
夜子明不服的站直了身體,“那你不也不是皇帝?!哼,還說呢,自己都被小浩設計了。”
“我那是故意的。”
“還狡辯,明明就是技不如人。”
“是,子明你說是就是了。”清城眼神溫柔,伸手撫上了夜子明微紅的臉,“可是我擁有他所沒有的更為寶貴的東西呢。”
夜子明臉色更紅,卻并沒有躲開,“什、什麽東西?”
“你啊。”再次一把擁過夜子明,清城笑的開心。
夜子明在清城懷裏不滿的動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露出個頭,努力挺直身子,紅着臉不滿的盯着清城道:“我又不是東西。”
“是嗎?原來子明你是這麽評價自己的啊,嗯,那我懂了。”清城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已經被自己惹炸毛的夜子明,心情更加好了。
“你、你……不和你說了。”夜子明說不過,只好再次轉移話題,“還有啊,你幹嘛又和我穿一樣的衣服?一塊出去肯定又是會勾引別人的了。”
“要勾引的話,也是勾引子明你啊。”清城一臉無辜的樣子。
夜子明臉色更紅,不待說完就跑開了,“我走了,不等你了。”
後面的清城笑出了聲音,微微提高聲音道:“別跑太快,要不然晚上會沒有體力的。”聽到這話的夜子明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穩住身體後跑的更快了。清城眼中含着寵溺,笑着追上去了。
這次,再也不分開了。
沒有人看到,看似逃竄中的夜子明唇角一直挂着的那抹笑意。
此生有他,無憾,亦無悔。
留給江湖的傳言是,曾經只着白衣、冷漠無情的天下第一公子,在某一天之後幾乎再也沒有穿過白色衣服,而他的柔情全部給了一個總是和他一同出現、身着同一顏色衣服,而且輕功十分了得的男子。
這世上,誰是誰非,愛誰恨誰,有誰能說的清呢?
而且,愛這種東西,來的時候誰也擋不住的。不論對方是男還是女,那種怦然心動的美好感覺,也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