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綠柳山莊

來人正是意琦行麾下的心腹謀士,名喚胤蒼狼。

意琦行在附近有個別莊,這胤蒼狼正是受意琦行的命令,前來邀請明教衆人前往綠柳山莊做客的。

绮羅生的确對意琦行心存好感,然而眼下他們還有要事在身,只好推辭道:“貴主一番美意,我等本應從命,奈何尚有要事在身,實在不便叨擾,還望貴主見諒。”

胤蒼狼又作了個揖,笑道:“諸位皆是當代的英雄豪俠,我家主人也是欽佩已久。之前莊內來了一位姓龍的先生,聞說也是幾位的舊識。幾位貴客何不前往,一則相聚敘情,二則好讓我家主人略盡一回東道?”

姓龍的先生?衆人皆是暗暗一驚,難道這般巧合?

如果真的是他,那麽這一次邀請,究竟是龍宿的意思,還是這意琦行個人所為?這麽做又有什麽用意?

一時之間,各種猜疑逐一浮上了衆人的心頭。

绮羅生又想到了倚天劍的事情,便與一路禪等人使了眼色,對來人說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叨擾了!”

“幾位請随我來!”胤蒼狼欣喜過望,縱身上了馬,殷勤地走在前方領路。

衆人走了兩三裏左右,便來到了一座粉牆烏瓦的大莊院前面,只見莊前小河流淌,兩邊種着數十株綠縧柳樹,頗有幾分塞上江南的風致。

意琦行早已守在莊門前等候着,長袍拂動,無需外物襯托,揮灑間自有一股名士風範。

見明教衆人來到,他幾步迎了上來,不須引見,便一一道出了各人的名號,又道:“在下大都意琦行,諸位久仰了!請!” 手一揮,示意衆人随他入內。

見他如此坦蕩,绮羅生反倒更為不解,不知自己是否太過多疑了。

意琦行将衆人請入莊內大廳,用了一回茶,略談了些江湖趣事,又請衆人移步,稍用些茶飯。

一行人穿廊過院,最後竟是走到了後花園。只見這園中假山瘦石林立,溪潭小巧別致,又點綴着不少奇花異草,放眼望去,一步便是一景,美不勝收,分明是江南園林的布局。

一路禪是江南人士,見此不免一陣感慨,想不到在這西北邊陲之地還能見到家鄉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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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琦行聽了,只是一笑置之,随後又将衆人請到湖邊的六角小亭裏。亭中早已備下一桌酒菜,主客數人各自落座之後,意琦行給幾人斟了酒,自己先幹為敬,以示誠心。

一路禪等見了,這才稍稍卸下疑心,同绮羅生、百岫嶙峋也喝了一杯。唯有佛劍分說持戒甚嚴,只是以水代之。

意琦行也不強求,反倒吩咐廚下的人去多添幾個齋菜來,又對侍立一旁的胤蒼狼道:“去将龍先生請來。”

疏樓龍宿在書房裏已經等了很久,早一些的時候,這裏的主人絕代天驕以突然遇到急事為由,匆匆離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原本疏樓龍宿打算就此告辭,那絕代天驕卻一反常态,十分殷勤地請他多留片刻。

如此反常,疏樓龍宿倒有些好奇了,不知這位侯爺究竟是在盤算些什麽,便留了下來,在書房裏随便拿了幾本雜書打發時間。

又想到連續數日都不曾收到談無欲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走到了哪裏,隐約有些擔憂。

正出神之際,卻見胤蒼狼由遠而至,說雲間侯請他過去。疏樓龍宿便問是有什麽事,胤蒼狼只回答說有故人到訪。

故人?疏樓龍宿心念一轉,便放下手中書卷,欣然随他來到花園裏。

遠遠就看到亭子坐着數人,為首的正是雲間侯絕代天驕本人,不過此時最好稱呼他為意琦行。

若是為了一逞口實之快,就這麽揭破他的面具,撕破了臉面,那可就太失身份了!

還不如陪着他演戲,慢慢觀之,疏樓龍宿寶扇輕搖,悠然而至。

剛一走近,亭中幾道目光陸續膠着在他的身上。

意琦行一副諸事不知的模樣,打出了一個請坐的手勢,朗聲笑道:“這是貴派的紫衫龍王,幾位自然是認得的了!”

疏樓龍宿略一欠身,施施然在空位上坐下,淡笑道:“經年往事罷了。”

說着自斟了一杯,舉杯對意琦行說道:“倒是還要多謝閣下,全吾一見故人之心。”一飲而盡後,又倒了第二杯,敬給了绮羅生:“這第二杯敬绮羅生少年英雄,光明頂上力挽狂瀾,真是後生可畏!”

绮羅生一時猜不透他的想法,忙道不敢,與他對飲了一杯。

這等雲遮霧繞,你來我往的談話,百岫嶙峋向來最為厭惡。越聽下去,越是激憤難當,揣着拳頭全身緊繃,随時都會按捺不住怒火。只是旁邊一路禪一直按着他,這才沒有動手。

席上衆人的神色,意琦行一一掃入眼底,心中冷笑。

中原六派圍攻明教總壇時,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他當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這走漏了消息的,究竟是六派自己出了內鬼,還是他這邊有細作混了進來。

過去,意琦行不清楚疏樓龍宿的身份,只當他是西域來的客商,彼此雙方單純只是利益交換,沒有什麽摩擦,倒也算是合作愉快。

如今知道他還有明教護教法王這一重身份,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要知道無論是他的雲間侯府,還是他兩位手足的府裏,有不少高手是這疏樓龍宿舉薦來的。意琦行大計将成,不得不防。

日前有探子來報,說逃走了的最光陰請了明教的人入關,一路跟着疏樓龍宿的車隊,即将要到江城。恰好疏樓龍宿與他有約,就在這江城中相見,意琦行便趁機試探一番,擺上一桌鴻門宴。

意琦行心念急轉,臉上的神情卻是如故,繼續着龍宿未到之前,評述各派武藝的話題。

只是時下氣氛變得更加微妙,一路禪與百岫嶙峋無意讨論這個,佛劍分說一向寡言,疏樓龍宿也是興致缺缺,問到了才點評一句。

意琦行與绮羅生說了一陣,突然解下腰間的寶劍,很是随意地放在桌上:“幾位來到之後,目光不時落在我這柄劍上,不知是什麽緣故?”

绮羅生如實答道:“此劍名為倚天,本是峨眉派滅定師太所有,不曾想到今日竟在閣下這裏見到了,是以我等都覺得奇怪。”

意琦行道:“原來如此!此劍我也是日前偶然所得。”

绮羅生又問:“詳細情形,可否告知一二?”

意琦行正欲開口,胤蒼狼匆匆出現,近前附耳對他說了幾句,意琦行臉色頓變,手間微微一顫,幾滴酒濺出,落在他的衣襟上。

“抱歉!”意琦行很快便恢複了神色,起身作了個揖,“偶聞家事,在下一時失儀了!”随後借故更衣,帶着胤蒼狼走了。

他前腳一走,百岫嶙峋立刻就跳了起來,指着疏樓龍宿問道:“疏樓龍宿,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疏樓龍宿輕輕一笑,慢悠悠地說:“這話應該由吾來問。”

百岫嶙峋繼續跳腳:“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疏樓龍宿不想搭理他,伸出手去,輕輕按在身旁一人的手背上,目光漸漸柔和起來:“佛劍,汝總不至于隐瞞吾吧?”

佛劍分說凝視着他,眼中光彩有些複雜,遲疑了一陣,仍是如實回答:“我等數人乃是受邀而來。”

疏樓龍宿早已猜到,仍道:“原來如此。”

“龍宿?”佛劍分說定定望着他,“你還沒有回答。”

疏樓龍宿笑道:“汝是故人,意琦行也是,何必如此介懷?”

聞言,百岫嶙峋哼哼幾聲,似乎不大認同,可惜他不是龍宿的對手,口舌之争更占不了上風,只好作罷。

眼睛一轉,他看到遺落在桌上的倚天劍,哈地一聲笑了:“這人走得急,居然連這個都忘了!不怕我們拿走?”

倚天劍原本就是劍子仙跡的佩劍,百岫嶙峋想起自己認識劍子那麽多年,還沒有仔細看過它。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便喜滋滋地抓起倚天劍,打算好好觀賞一回。

“咦?”入手之後,頓覺手上一輕,分量完全不對,百岫嶙峋訝異之際不及多想,拔出一看,居然是一柄木劍!

“這是什麽破玩意兒?”百岫嶙峋氣得不行,大咧咧把木劍往衆人面前一遞,“弄這麽一柄木劍,不是拿我們當猴子耍嗎?”

又想到剛才绮羅生問起這把劍的來歷時,那意琦行立刻就借故離開了,分明是謊話還沒有編好,怕被戳破,這才匆忙逃走!百岫嶙峋越想越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狠狠地在心裏鄙視着他。

佛劍分說和一路禪也是納罕不已,那意琦行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無聊的人,怎會特意弄出一柄木劍來戲弄他們?

绮羅生正想說什麽,忽然聞到一股暗香,非麝非沉,竟是木劍本身所有。但是從木紋還有顏色上看,此劍又像是檀木所制,可檀香之氣,似乎與此不大相同……

疑惑之間,忽聽疏樓龍宿道:“吾瞧着,倒有些像是奇鲮香木?”

绮羅生心中一慌,接過木劍仔細辨認了一番,心裏已經有了幾分判斷,連忙朝亭子四面看去,果然在亭外湖水裏看到了幾株頗似水仙的植物,即刻将劍入鞘,遠遠擲入水中。

百岫嶙峋奇道:“绮羅生,你發瘋了不成?”

绮羅生知道事态緊急,不便多說,只簡單答道:“這劍有毒!衆人聽着,無論感覺如何,萬不可調息抵禦,更不可動用真氣!”

“你這說的又是哪一出?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哪有什麽……”一語未了,百岫嶙峋忽覺一陣目眩,眼前景致也變得有些模糊,另外兩人亦是如此。

唯有绮羅生與疏樓龍宿,一人有九陽神功護體,一人是嗜血者之身,均不懼此毒,因此全然無事。

疏樓龍宿就坐在佛劍分說旁邊,見他身形一晃,連忙伸手便将他扶住,又問绮羅生:“這毒汝能不能解?”

“不難,那花的根莖便是解藥!”绮羅生縱身躍出,腳下急點水面,剛拔起兩株,突然箭矢如雨,朝他射來,绮羅生只得返身退回亭內。

與此同時,小亭四面湧出無數弓箭手,張弓搭箭,團團将绮羅生一行圍住。

意琦行負手出現在東面一幢小樓上,憑欄居高臨下,只待他一聲令下,無數箭簇便會将他們射穿。

作者有話要說: 绮羅生:我說作者,為什麽我身為隊長,既要武力輸出還要當治療?

作者=_=:因為你是主角,能者多勞。

意琦行:那為何我既是主角又要當反派頭子?

作者=_=:還是那一句,能者多勞。

PS 我總覺得阿龍身為嗜血者,在這個沒有外星人,沒有妖魔鬼怪的世界裏,怎麽看都有些另類。

不過也沒打算改,一則他本來就這個體質,二則,反正他不走尋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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