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給欺騙了去。哎,倒是古靈精怪!”
明遠卻是偷偷看看我,遞給我一只西紅柿腆着臉道:“師姐,美女師姐,吃個西紅柿美美容!”
“別給我打哈哈!”一把接過來惡狠狠地啃了一口:“孟奶奶和你師父他們還沒回來啊?哦……去去去!別指望我原諒你,快到竈間邊生火邊給我交代去!”
卷一 梧桐記 【047】差點兒比你長的好
明遠吭哧吭哧了半天,我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明遠幾個回去合計了以後,幾個人看着天色尚早,索性去了鎮子東去打探打探那邊兒的人手,結果就誤打誤撞地招惹上了那位杜家姑娘。
“啥?”我瞪大了眼睛:“就因為你們兄弟多瞄了她幾眼?那就結下了這麽大的梁子?!”
看着我一臉不信的樣子,明遠有些急了:“是真的啊師姐!我知道大街上看人家姑娘不對,但是我們也沒做什麽也沒說什麽的她就……”
我搖搖頭,這姑娘刁鑽伶俐,不像那麽迂腐保守的人啊!肯定是明遠他們中的誰眼神兒過于猥瑣了……可是,那杜蘅是怎麽知道我跟明遠是一家的?
看着我頗為考究的目光,明遠有些洩氣了,大眼睛撲靈撲靈了半晌終于扛着腰說道:“哼!她驕傲什麽?長得好就不給人看了?還不是遠遠沒有美女師姐您好看!”
哦,我有些明白了:“這麽說你是不是在人家面前得瑟了,說人家長得還不如自己姐姐?果真是啊?哎呀!我說人家怎麽那麽氣得要死,你還不如罵她笨咧!哦……那她怎麽知道我就是你的美女師姐的?”
明遠一臉幸災樂禍:“還不是石頭那直腸子一下子傻愣愣給吼出來的‘我們師姐不是左頰有塊兒大胎記麽?不然還真比這丫頭俊!’,哈哈!要我說,這石直腸子也是粗中有細,師姐今下午用頭發遮着臉,他倒是連這個都注意到了!啧啧!”
石直腸子……十二指腸?下午那個微微練出有些肌肉的壯實男孩兒耿直的笑意浮現在我面前,粗中有細……我叫你粗中有細!一個“長得比你好”就惹得我跟着進了是非圈兒;一個“差一點兒長得比你好”就把我給對號入座了,這倆兄弟,真是極品。一巴掌對着明遠拍過去,我終于明白我是為何被人家小妞給喜了一把,事無不湊巧,後來我剛巧被人家小妞給撞上了。要說,這杜蘅小妞倒是真的粗中有細,有膽有謀。再看着明遠一臉師姐我錯了的表情,懷裏那只簪子硌了我一下。算了,麻煩是他的,簪子是我的,師姐我大人有大量也就不給他計較了。
“師姐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只是這小妞殺傷力太強,你們慢慢對付,只可智鬥,不可耍流氓。”看着明遠驚喜地點點頭,我又詳細問了問小組織的情況,竟然規劃得頗有些樣子,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搞頭兒。
“好吧,師姐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就不在這兒幫你做飯了。”我深深胳膊蹬蹬腿準備走人,權當沒看見明遠那一臉“師姐你啥時候有幫過忙”的質疑。
出的院子,孟奶奶三人回來了,看看白青手裏還背着個布袋,我有些奇怪:“這是出去幹嘛了?化齋去了?”
墨歸白了我一眼,就叫着白青把東西撿好洗洗送廚房,我好奇地打開口袋一看,一種童年的記憶撲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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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荠菜,嫩綠的、還粘着泥土氣息的荠菜。想起小時候那些個奶奶背着背簍,我跟着她一起去田野裏挖野菜的日子,我忽然眼前一熱,兒時歡悅的笑聲仿佛穿越了時空清晰地傳遞過來。
“大小姐,沒見過吧?這叫——”沒等墨歸說完,我平淡地接過來:“這叫做荠菜,是一種土生土長的野菜,卻是包含着百姓們最為熟悉的記憶。”說着,我已經接過口袋,兀自拿個筐筐去撿菜了。
白青急急朝廚房喊着:“明遠!明遠!快出來看看你師姐!”
墨歸也是一臉驚訝:“黃天雪?今天是不是太陽打東邊兒落下去了?你竟然認識這個,竟然會主動下手撿菜?”
不顧他倆的大呼小叫,我平靜而又恬然地撿起手裏那散發着熟悉氣息的荠菜,孟奶奶見狀,推着他倆閃開去洗手,也搬了個板凳同我一起坐在槐樹下撿着。
“春天萬物生長,荠菜嫩黃,背個麻袋,上山挖菜。春天就是好,是挖荠菜的季節。”孟奶奶撿着荠菜的手一頓:“以前我每年都會帶着孫孫尋上一天去挖荠菜。那時候小蘿蔔頭不聽話撒丫子滿山跑,大蘿蔔頭就跟着我老老實實地挖荠菜。”
正沉浸在小時候跟着奶奶挖野菜的我心裏一時間頓了,我不知道奶奶是不是傷感了?看着她老人家滿頭顫巍巍的銀發,我的雙眼微微有些朦胧,卻依舊不停地撥弄着手下的那一片嫩綠。
“後來兩根蘿蔔都長大了,卻是從我身邊兒都給拔走了。”奶奶嘆了一口氣:“我原本想着等他們回來了,還會跟着我上山上挖野菜,卻不想大蘿蔔已經被人家給永遠地搶走了。只剩下小蘿蔔頭,還在沙場跟着大将軍打仗。小蘿蔔上次給俺來信說了,大哥已經血灑邊疆,他一定要殺退敵人為大哥報仇,為洛國揚威……”
我聽得喉嚨裏有些哽咽,擡頭看看老人家,一顆渾濁的老淚正滴在嫩綠的荠菜葉上,暮色下卻是那麽聖潔地地閃動着金光:“孟家的列祖列宗,我對不起你們。”
孟奶奶難得清醒片刻,卻是如此傷痛的回憶。看着她老人家老淚縱橫,我感嘆着天地的無情。
終于有一天,如果我能活到,我會親自去祭拜那些戰死沙場的英魂。
這時候,一只喜鵲飛來,落在茂盛的大槐樹上叫了幾聲,我連忙指給老人家看:“看!喜鵲!奶奶,最近我們家要走好運了!”老人家擡頭眯着眼看着那只跳動的精靈,癟癟的嘴角終于露出一抹笑意:“是啊!那天我第一次來到孟家的時候,這還是一顆小槐樹,那天樹上也站了一只花喜鵲咧!”
這時候,大門被人有節湊地叩響,我朝孟奶奶一看:“這麽準?好事兒這麽快就來了?”
卷一 梧桐記 【048】抱上了!
手裏一把荠菜還沒來得及放下,我便颠兒颠兒地跑到門口去開門,古老的大門被我拉開,晚霞之下,一身白衣修修、一張儒雅得幾乎令日月無光的臉一時間令我看得癡了!
風回廊前庭蕪綠,修眼情相續;
沉靜翩翩緣何散,愛恨皆無意。
看着眼前這個傳聞中幾度令我垂涎難耐的男子,看着這個上午終得一見卻令我不敢掉以輕心的男子,看着這個眼前正在對我淺淺一笑的儒雅君子,我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言辭,再不像上午那樣口齒伶俐,這會兒只剩下兩只手把荠菜當絲帕,拿在手裏絞啊絞的。
是譚公子。
此時,孟奶奶聞聲也已經出來了,一看是她老人家的偶像加夢中情人,一張剛才還帶着哀傷的臉此時已經是高興得容光煥發:“啊!是譚大公子來家裏了!快進去坐坐!進去坐坐!”
譚公子卻是從容地過來攙着老人家,小心翼翼地把她老人家攙扶到院子裏坐下,我一看樂了,老奶奶見了譚公子果然懵懂症立刻便是又犯上了。
我驚訝地看着譚公子一雙修長細嫩的手接過孟奶奶手裏的荠菜,一根根細心地擇着,天吶!這個男子竟然可以美到連他撿菜的神色都那麽迷人!
孟奶奶自然是驚喜地看着譚公子在那裏撿菜,我卻不淡定了,這個人什麽意思,一個平時要敷面膜喝美容保養湯的人,竟然吃飽了撐的沒事兒來我們家做撿菜表演?此時,我真恨不得在大宅子門口放一挂鞭炮,招呼街坊鄰裏男女老少都來看這裏看這裏。
一把荠菜并沒有幾根兒,譚公子卻是花了許久的功夫才終于撿完,并鄭重地放在孟奶奶驚喜得不知道伸出來的手裏:“老人家,我也喜歡這樣的野菜,天然野生,長在天地間,吸取天地精華。我今天就是聞着味道過來的。”如同漂洗過純淨毫無雜質的聲音響起:“荠菜粥,想必是最為清香的。”
吓!鬼才相信什麽聞着味兒過來的。我看着譚公子在那裏給孟奶奶洗腦,卻是一動不動地聽得十分陶醉。正陶醉着,譚公子卻是看了我一眼對孟奶奶微笑道:“老人家,待一會兒您煮好了荠菜粥,能不能托您的小孫女兒通知我過來讨一碗兒呢?這是安神香,最适合老人家燃,算作小生叨擾的謝禮。”
于是,在我和孟奶奶的雙重目瞪口呆中,譚公子又是安靜地走出了大門,不帶走一片荠菜。
我有些發懵,他這是唱哪出兒?鄰裏讨荠菜,禮輕情更輕?
廚房裏白青已經開始叫着要開飯了,我看看孟奶奶開心的樣子,一溜煙兒過去抱住荠菜湯的菜盆兒:“這湯盆兒歸我了!”不顧身後一群人的大呼小叫,我已經抱着湯盆兒抄了小路跑到了譚公子府前,小心肝兒卻砰砰地跳着,不知是跑得太急還是心情太激動。
正猶豫着怎麽身後叩門才比較淑女,身後卻是已經傳來一聲呼喚:“姑娘。”
端着湯盆一臉迷糊我一轉頭,就看到霞光裏譚公子正凝着眸子看我,微微皺起的眉頭裏似乎在疑問着我怎麽跑得比他還快。
“那個,”我朝手裏的東西努努嘴:“譚公子你要的荠菜湯,我是過來給你送湯的。”淑女做不了了,那就跑腿兒丫頭做到底吧。
譚公子卻是點點頭,越來越紅的晚霞裏他白皙臉上笑意很是詭異:“姑娘一代才女不可多得,為何卻是甘願如此低微做個跑腿打雜的姑娘呢?”
我手裏的湯盆卻是因激動微微斜了一斜,一不留神有一些湯水滴在我的手上,燙的我一下子拿不穩地條件反射般脫手。眼看着一些湯水眼看要毫無詩意地灑我一身,不料譚公子卻是輕身一閃,抱着我的身子閃了兩圈兒。
而這時候,譚府緊閉的大門已經是聞聲大開,于是在胖家丁驚訝得眼珠子要掉在地上的目光裏,譚公子環繞着我腰的手臂還沒有松開。
抱了!抱了!俺黃天雪被人民群衆的偶像給抱了!
咳咳……那個,誰有閃光燈、攝像機神馬的趕緊過來捧個場,一時間我自己都要嫉妒譚公子懷裏的那個紫丫頭了。
正要再進一步地往他懷裏再黏糊黏糊,譚公子卻已經連忙放開,胖家丁合不攏嘴的嘴還是在他主人溫潤卻又壓迫力的眼神兒裏合上了。而我心中卻是各種麻雀鳳凰鴛鴦鳥撲騰騰亂飛,想也沒想地就提步跟着譚公子進了府門。
園子倒是靜雅古樸,在這個巷子裏既不顯得突出紮眼,又展示了主人的別樣幽情,我不僅心中暗自贊嘆。擡頭掃描了一圈,卻不見胖家丁上次說的帶香海棠,不僅感嘆美女的特權。
不是麽?我這次得以有機會來這裏逛上一逛,還不是全托了我機敏巧辯的福。果然是書中自有美男子啊!其實想來,上次我都差一點兒進了這家園子,那次完全不需要這麽複雜地鬥智鬥勇,一張素顏臉面就可以進去,只不過卻被我左頰的印記給擋了回去。
如此看來美麗還是最大的通行證啊!
不過像我這樣既美麗又智慧的一代天驕黃天雪,本身就是一張通行證,不管他是在哪裏。呼呼——
正暗自陶醉着,人已經随着譚公子走到了書房。譚公子的書房很有一種古樸氛圍;只是正面迎門的牆上挂着的大家筆墨,吞吐天下的氣勢給人一種壓迫感,上面還題着些什麽龍飛鳳舞的詩句。我不僅湊過去瞧了兩眼,狂草詩句倒是沒琢磨明白,卻見落款處赫然印着“譚晚沉”的字樣。
奇怪,我倒沒有聽過我們大洛國裏面還有一位叫做譚晚沉的大手筆。
“好看麽?”正出神兒着,親自端了茶水的譚公子從身後過來,就那麽雙手端着杯具地立在我身側凝視着那副畫:“姑娘覺得如何?”
雖然不認這“老壇牌兒”是出自哪個大家,但是看那筆法老練估計也得是一個糟老頭兒了。于是我慎重點點頭:“果然是大家手筆,此君乃是我大洛國的驕傲!”
譚公子聞言好笑起來:“姑娘不是琴棋書畫樣樣俱佳、詩詞歌賦種種精通,自稱會相千裏馬的伯樂麽?卻如何不知道這書畫界裏的泰鬥有沒有一個叫做譚晚沉的?”
卷一 梧桐記 【049】譚晚沉其人
我搔搔頭,看着譚公子好笑的樣子,忽然意識到一件很是嚴峻的事兒。
“哦——你就是姓譚的,莫非……”看着譚公子微微颔首,我受到了極大的鼓勵,一口氣兒把我的推斷講出來:“哦!我知道了,這譚晚沉應該是你爹或者爺爺什麽的,然後他老人家的手筆就作為傳家寶地傳給你了!”
于是譚公子正在微笑颔首的樣子就很是不協調地僵在那裏了。
“在下姓譚,名晚沉。”譚公子看着一臉驚訝的樣子很是低調地笑了:“黃姑娘,你今日在琴廳上的言論可是很損晚沉的面子。”
我聞言震驚。此時複又轉過頭去看那一幅畫,但見遠山蒼翠,小徑纏綿,此時稍稍離得遠了一些,我終于看出來為何這幅畫為何有那麽大的震懾力,因為蜿蜒的小徑如同一只游戲的蛟龍,而遠山的形狀也是那麽地翩然若鳳。
妙哉!妙哉!還是一副龍鳳山水圖,這種畫法倒是我從未曾見到過的。這個譚晚沉,他究竟有多少實力,竟然青青年紀畫出這種筆風靈動老練、畫風動靜結合完美的畫來呢?
“嗯?黃姑娘不覺得對晚沉抱有歉意麽?”此時譚晚沉正微笑了看我。
微微收了驚訝,聽他這麽說,一副浩然正氣又回歸到臉上,我坦然道:“為何歉疚?有人指出弱點,你應該是心懷感激。何況當時你本就是心悅誠服的。”
“不錯。”譚晚沉點點頭:“然而黃姑娘你那萬金油似的評論,倒是要屢試不爽的。有緣的是你我還是兩條巷子的鄰居,以後還請黃姑娘能夠多多指點。”
看着眼前這麽一個大衆偶像這麽感慨着我的萬金油,臉皮兒再厚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都說俺是萬金油了,我還指點個屁。索性端着一杯茶水咕咕嚕嚕起來,也不管他說什麽了。
“姑娘就這麽承認了晚沉的一句‘萬金油’?呵呵!其實令在下意外的是你竟然能夠聽出琴音裏面感情,也算是知音了。”聽完這一句,我有些憤憤然,你那破琴再高明,還能給我彈奏出一曲“最炫民族風”來?民族風我都能聽出感情來,何況你這咕咚咕咚的一曲三嘆呢?
心裏這樣想,臉上我卻是謙虛之至,優雅地放下杯子(剛才如牛飲水的不是我),我微微一低頭道:“公子謙虛了。天雪的确是鑽了空子,彈琴天雪的确是外行,我只是從常理上推測出音律無非是感情和技巧兩個方面,這才敢當衆評論你的琴藝,其實真的是投機取巧了。”
譚晚沉呵呵一笑,倒是點頭不語:“不過能想到這方面也是不錯的了。很多人并沒有這個心思。”
看着譚晚沉的笑意,我忽然覺得這個人也不想表面看起來的那麽儒雅冷清,他言語間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絲的調侃。我忽然想起明遠八卦小分隊說的譚公子去私會縣爺小老婆,本來是毫無可信度的事兒此下我也拿不準了,便用了饒有趣味的眼光看着他思索。
“為何這般看着我?潘玉說,他的那一首‘為誰憔悴立中宵’,就是你做的?”譚晚沉此時帶着懷疑的目光看着我,我終于知道了他對我感興趣的原因。
怕不僅僅是我在梧桐坊鑽孔子耍了那幾句嘴皮子的緣故。
原來是懷疑我究竟都是鑽空子得來的,還是肚子裏真的有才學?果然好奇害死帥哥啊!黃天雪我色迷迷的眼神立刻又迸發出來,心裏那是一陣樂呵,你只要不考我琴藝,這詩文對子麽,任憑你挑!心裏暗自得意着,臉上謙虛得幾乎謙卑:“天雪不才,只是偶然吟得,被潘公子借了去……咦?潘公子怎麽會對你吟出這首詩?”
譚晚沉的臉色微微頓了一下,仿佛說錯話一般地一種懊惱轉瞬即逝,卻是被我色迷迷地撲捉到了:“我只是無意中聽到他提起過。”
“哦。我本人是很低調的,一般不喜歡別人這樣在公開場合下談論我的學識。不過既然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我們也大可不必拘束。譚公子,你有什麽困擾的問題,只管跟我請教吧,別客氣、我絕不會藏私。”深沉地呷了一口茶水,我鄭重地擡頭看着這位儒雅風度的哥哥。
看來譚晚沉同學還是不習慣我這麽淳樸的性格。我看着他想了一想正要再說幾句讓他不要在我面前感到有壓力的話,書房外面響起了嘈雜聲:“天雪姑娘是在這裏麽?”
竟然是墨歸的聲音?
我有些驚訝,那邊兒譚晚沉卻是已經起身,卻是含笑看着我說以後要常去拜訪我,跟我談論學術。天爺爺的,他譚公子這麽崇拜我,連拜訪都用上了!
“那個,譚公子你也不用去我們家裏拜訪,主要是我怕孟奶奶多看你幾次心髒病爆發了。”這個是真的。每次我看到孟奶奶看見譚晚沉那紅彤彤的面頰,我都擔心她老人家的腎上腺素會不會超标。
“那你肯定不好意思來我這裏。以後我便會拿了名帖去請你。”譚晚沉竟然說的一臉坦然。
哇!我的架子好大啊!譚公子其實您不用這麽麻煩,到時候怕是我自己就駕着11路公交車颠颠兒地來找你了。你所需要做的就是通知一下你的那個胖家丁,別讓他一看到我的臉就急着關門。
說着也就往外走着,正好我一出門也看到胖家丁急急地跟在一臉不悅的墨歸身後朝這邊兒使眼色。
譚晚沉卻是上前一抱拳:“墨歸道長。”
墨歸卻是看着他微微愣了一愣,轉眼看到譚公子身後正傻樂呵的我,卻是一把抓過去:“叨擾譚公子了!”
竟然是就那麽抓着我拉走了。
出的譚府,我有些郁悶:“咦?你抓我這麽緊作甚?”
卷一 梧桐記 【050】白炎來了?
“我說你該吃飯了人跑哪兒去了?找了半天孟奶奶才終于從一直的傻樂呵中念叨一句‘天雪去給譚公子送湯去了’!你說你們這些個膚淺之人,不就是長得好麽?天天看帥哥還沒看夠?!”墨歸明顯是動氣了,竟然連孟奶奶都給拽進去了。
我聽了卻是捧腹:“天天看帥哥?你是說整日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明遠同學,還是你和白青倆衰人啊?”
“說到明遠,就是找你問呢!”墨歸有些嚴肅起來:“下午那會兒你們在嘀咕些什麽,怎麽一吃完晚飯明遠就溜出去了,也不見個人影。這兩天又是頭上長胞又是被姑娘追着罵的,我都聽說了!你是怎麽帶你的師侄的?”
“明遠又溜出去了?”我有些驚訝:“這孩子倒是心急得很!自己的小組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整理好了,這個和治國一樣,首先……”
“還治國……你得了吧!”沒等我說完,墨歸就給了我一個腦瓜殼兒,疼得我抱着頭一路哼哼唧唧地回到了家。
到了家門口就是要開門,卻是從巷子前面飄過一陣香風。此時天色已經有些透明的黑了,小巷子前面路過的人影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微微還能看出是穿了綠色的衣服的女子。
“咦?這麽晚了誰家姑娘在外頭晃悠?還這麽香香得迷人……”正眺望着,墨歸忽然又伸着手過來,我連忙抱着頭一躲閃:“幹嘛?又想給我腦瓜殼兒?”
墨歸本來欲抱着我的雙臂也就頹然落下:“笨蛋!萬一是什麽壞人呢?這麽晚了!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到我身邊兒貼着!”
吓!剛才過去這個,我用腳趾頭想想都是人畜無害的一位美女姐姐,說不定正急着去會人家情郎呢,你在這兒給我危言聳聽。八成又是想掐我胳膊或者彈我腦殼了。
咦?那姑娘去的方向不正是譚晚沉府上的方向麽?從我們這條小道兒最近人最少啊!
我奇怪地撓撓頭,卻見墨歸也在而蹙眉思索。我碰碰他胳膊:“喂!又想什麽猥瑣的!”
墨歸瞪了我一眼悄聲道:“你覺不覺剛過去的女子像柳芍藥?她身上的那種香味,正和上午柳芍藥身上的一模一樣。”
經他這麽一提醒,和柳芍藥還果然有些相像啊!我正琢磨着着柳芍藥這麽晚了去譚府作甚,卻若有所思地看向墨歸……
喲!這上午墨歸到底跟人家芍藥姐做了什麽,竟是臉體味都記住了!看着我很是玩味兒的表情,墨歸又是一個腦殼兒:“譚公子不是标準的梧桐君人選麽?這個柳芍藥怎麽這麽晚又這麽悄悄地過去他那兒?”
我鄙視了墨歸一個:“你是嫉妒你的芍藥姐不往你這兒來吧?你是不是後悔沒有把咱家的地址告訴人家?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那你至少得問一下人家芍藥姐的住址吧?這樣你就……”不難想到,我又是吃了一個腦殼兒,至于為什麽不是兩個或者三個,那是因為我十分敏捷地躲過了後面幾個。
“正經點兒!”墨歸沒好氣地要去開門,我卻忽然有些迷惑了:“唉?墨歸?你說這個柳芍藥不是正在跟潘玉談着戀愛的麽?怎麽又跟譚公子有了勾搭?那潘玉還是縣官兒的兒子……等下,我們小甜甜譚公子到底和縣爺是什麽關系?怎麽又是和縣爺兒媳份兒夜訪,又是跟縣爺小老婆兒私會的?”
“八卦得很!”這一次我趕緊趁機溜達了院子裏,我正想要仰天長笑三聲終于逃脫了墨歸的魔爪,卻是一擡頭看見前面立着一個白衣男子來。
“媽呀——鬼——”一聲還沒叫完,那個白衣的鬼就淡淡地喊了一句“墨歸——”
是白炎。
我有些迷糊,怎麽這麽晚了白炎一個人站在院子裏,他有什麽事兒?看着他一臉深情(好吧,深沉)地望着墨歸,那種忽閃忽閃大燈泡的感觸又湧了起來,于是我還是溜開的為妙。
晃晃悠悠地往我的屋子走去,卻看見大槐樹下面立着一個人影,我有些驚訝,一句“白青你怎麽在這兒”還沒喊出來,白青就沖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別出聲。
我奇怪了,怎麽白青一個人站在這裏,悄悄地走到他身旁壓低聲音問了一句,白青卻是眼睜睜地看着白炎同墨歸共同立着的身影。
“不敢出去見弟弟麽?都是自己兄弟的,再說都到家了!”我不明白了,這白青平時臉皮兒那麽厚的人,這會兒竟是怎麽了,親兄弟之間有什麽不能原諒的?
我想起了高中的時候我媽撕毀了我一堆小說書還不解氣,又一把火給我點了,我當時真的是恨她恨得咬牙切齒,覺得天底下怎麽可以有這樣子的母親。那些書,都是我一分一分地攥起來買的,少吃了好多零食換來的,當時只是想着今後再也不會理她了。
但是,閨女跟老媽能賭氣多久,做幾頓好吃的買幾身兒花衣服也就喜笑顏開了。眼前看着白青躲在槐樹後面不敢前去跟白炎相認,我很有把握地一拍胸脯:“別憋屈了!看我的!”說着也就要往外沖。
“幹嘛你——”白青一把拽住欲往外面沖的我:“先不要去打擾小炎,他現在是不會這麽容易原諒我的!”
白青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急促的呼喚在夜幕中還是被傳遞得很清晰。站在藤蔓旁邊兒說話的兩個人明顯是聽到了,白炎身子微微僵了一僵,卻依舊沒有轉身。
卷一 梧桐記 【051】壓他腿上
墨歸嘆了一聲,兩人也就拜別了。我有些不解地看着白青:“白炎他這是故意氣你的麽?為什麽非要在你眼皮兒底下跟墨歸唧唧歪歪、卻不理你?”
白青嘆一口氣,也沒有在意我話裏的沖撞。夜幕中他滿臉憂郁地摘了一枚槐樹葉,似乎有些很遙遠的東西在攪亂着這一樹碧綠:
“我從小就沒有照顧好白炎,是我一直辜負他,我這個親哥哥為小炎做的還遠遠不及墨歸。可是他卻一直認真地聽我的,尊重我。直到我親自把小炎推進梧桐君的選拔塞裏面,他終于……”
白青魁梧的身子有些輕輕的顫抖,我聽得心中也是十分感慨。這時候,墨歸拜別了白炎走過來,看着白青的樣子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卻又拍了怕白青肩膀:“不用擔心,白炎比你堅強多了。”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傷感。
“這麽晚了,白炎來做什麽?”
在暮色中呆的就了,夜色也有些稀薄的透明,白青那一臉緊張的期待此時竟是被無限地放大,以至于我都不忍心再看着墨歸在那裏裝深沉,很是不滿地朝他“吭吭”了幾聲。
墨歸忽然揚起手來摘了一枚槐樹葉,像剛才白青那樣一般放在眼前輾轉着,良久,才幽幽地道了句:“這多像那一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白青聞言竟是緩緩地低了頭:“那年我們捉迷藏,為了不讓你找到,我就讓小炎藏到一顆大槐樹上面,然後自己卻是遠遠地跑走了。後來遇上下河抓泥鳅的小夥伴,就同他們一起下河去抓泥鳅,把樹上的小炎給忘記了。”
天吶!一旁的我此時恨不得踹白青一腳,他竟然把那麽可愛的一個小弟弟給撂在樹上,自己回家去了!
墨歸收起了平時那一副涎皮樣兒,此時竟也是傷感地揚起頭看着茂盛的槐樹:“那天,小炎就一直貼在樹幹上等着你找他回家,任由我在下面找他喊得喉嚨都啞掉了,他還是緊緊地貼在樹枝裏一動不動,因為——”
“因為我交代他不能動,不能出聲,不然你就找到我們了,而他就成了我玩游戲時候的拖油瓶。”白青一時有些哽咽:“然後,我就不會再帶他玩兒了。”
“小炎,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不住你,是我沒有盡到一個做哥哥的責任!”白青似乎有些激動,他一拳打在樹幹上,古老的槐樹竟然微微顫了幾顫。
“唉——”墨歸看他這樣,也不好再往下說了。卻是伸手從袖子裏探出一件物什遞過去:“拿着吧!小炎依舊是你的好弟弟,別難過了!”
我正好奇着那裏面裝的是什麽,卻見白青眼裏一陣不可思議的狂歡,雙手接過後整個人都幾乎顫抖起來:“這真的是小炎給我的?”
墨歸重重地拍了拍白青的肩:“為兄哪能诓騙你!快拿回去用吧!”
白青幾乎是要抱着大槐樹親幾口,墨歸見狀,悄悄拉了拉我:“我們走吧,他需要一個隐蔽的空間來釋放自己的滿腔酸溜話。”
我一聽卻是來勁兒了,哇!酸溜溜的話!哇!那是什麽話!
墨歸拉了拉我沒拉動,便哭笑不得地到那邊兒的藤蔓架子走過去了。我好奇地注視着白青,果然,這家夥有反應了,他真的是抱着大槐樹幾乎哭道:“小炎啊!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把你一個人丢下了!我會一直帶着你,跟你在一起的!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
果然,如同一陣陰風吹過,我真的要起滿身疙瘩了,看看那邊兒墨歸正一臉戲谑地看着槐樹這邊兒,我放輕了腳步慢慢地朝墨歸挪過去了。
“哇!你給白青的什麽東西,讓他激動成這樣?”我幾乎帶着一臉的崇拜。
“是大青葉和冬淩草,白青一到冬天鼻子就容易堵住出不過氣兒,一直用這兩味藥熏方可。那是今晚白炎帶過來的,雖然白炎現在還是不願意和白青講話,不過也說明白炎在內心已經原諒白青了。”墨歸一臉的欣慰。
轉頭在看向大槐樹的時候,白青人已經不在了,他的屋子裏亮着燈,估計是熏鼻子去了。
真好。親兄弟,哪裏有那麽多仇恨。我不由得臉上浮起絲絲微笑仰望着夜空。今晚沒有月亮,滿天的小星星卻是眨啊眨的很閃亮。
墨歸也像我一樣,仰着靠在藤架上看着鑽石一般晶瑩的星空。兩個人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地安靜。
“白炎表明了他的心智說是一定要去選拔梧桐君。看來人有時候走着走着方向就改變了。就像白炎,他這段時間也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白眼,在他的心裏怕是已經立志要超越那些曾經給過他恥笑的人,混上去給那些人瞧瞧了。”墨歸的聲音有些令我意外的平靜。
“那你不去阻止他麽?你就同意了他去參選麽?”我有些好奇,微微側了側臉。
“沒用的。”墨歸輕輕搖了搖頭,臉卻是依舊望着藤蘿間隙裏面的夜空:“白炎跟白青不同。白青做事兒有些飄搖不定,白炎一旦下了決心,便是再也無法更改的。就像這次選拔,他其中過程中也受了不少對手的排擠了,若是他不走出個模樣來,怕是他的心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