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是直男嗎

“墩墩,別叫!”路越凜傾身摸了摸狼犬的頭,墩墩的前爪搭上房門,倒是安靜下來。

它的尾巴不住地甩動,打在路越凜腿上,路越凜皺着眉敲了敲門。

如果不出意外,剛剛那聲悶響是從林方歧房間裏傳出來的。

“林方歧?”路越凜側着臉貼在門上聽門內的動靜。

門內死寂,沒有聲音傳出。

“林方歧——”路越凜揚高聲調又叫了一聲。

這次依舊沒有任何回應,路越凜擰下門,門內被林方歧給反鎖了。

墩墩在房門外轉圈,路越凜讓開位置側着身猛撞了兩下,門板晃動,在路越凜撞到第四下時終于被撞開,鎖舌彈出,已經被暴力破壞了,路越凜看也沒看翹邊的房門,他進屋打開燈,光線在房間內亮起的一瞬,路越凜就看見了蜷縮在地上的林方歧,床邊的小立櫃也倒在地上,東西散落一地。

猜測是被林方歧掉下床時帶倒的,路越凜大步過去,蹲身将林方歧攙扶起。

林方歧兩手捂着腹部,臉上全是冷汗。

狼犬跟着擠進房間看熱鬧,它在林方歧身邊嗅了嗅,安靜地守在一側。

林方歧閉着眼睛,咬着牙一聲不吭,路越凜拍了拍他的臉,問:“林方歧?”

林方歧忍了半小時,痛得腦子發暈,他躺上床的時候還以為是被路越凜氣出了幻覺,所以才會感覺胸悶氣短哪哪兒都不對勁,在心裏把路越凜翻來覆去罵了一百二十遍,林方歧終于察覺到不對,腹部的疼痛感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減輕,反倒愈演愈烈,他知道這肯定不是小問題了,趁着有意識想撥一個救護車,但手機放在書桌上,對此刻的林方歧來說,簡直是十萬八千裏的長征路。

他第一步就走錯了,人沒站起來,一個脫力直接滾到了地上,把立櫃給帶倒了,林方歧腳踝還被立櫃砸了一下。

他心裏一萬條草泥馬呼嘯而過,緊接着就聽到了墩墩和路越凜的聲音,林方歧是有意識的,非常清醒,就是因為他清醒,所以他才不願意回應路越凜的叫喊,更不願意讓他進門看到自己的情狀,一把無名火燒起來,林方歧拒絕和路越凜交談。

路越凜半抱着林方歧撥了一通急救電話,林方歧正在裝死,根本不能從路越凜懷裏滾出去,他假裝無意識地動一動想往下掙,路越凜卻半跪在地下将林方歧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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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這邊有一個家屬腹痛,現在失去意識了。”

“男性,二十一歲。”

“融鑫路107號,小區從正門入。”

“可能是腸胃的問題,我不太清楚。”

“也許疼了半個多小時左右?一個小時前他是正常的。”

“好,我會帶他到樓下,謝謝。”

路越凜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揣回兜裏,他将林方歧撐起來一些,問:“有沒有吃什麽奇怪的東西?”

林方歧繼續裝死。

路越凜嘆了一口氣,道:“林少爺,你眼珠在動。”

林方歧裝無可裝,只能惡狠狠地睜開眼,可還沒等他發作,溫熱的手就撫上他的臉,路越凜擦掉林方歧臉上的冷汗,将林方歧打橫抱起。

“……艹,別特麽……抱我。”林方歧疼得手腳發酸,原本兇惡的一句話從嘴裏滾出來,綿軟了百倍。

“什麽?”路越凜好似沒聽清。

以為這少爺是嫌公主抱煞了他的臉面,路越凜便換了個姿勢,将他背在背上,只是林方歧不太配合,他胸膛緊貼着路越凜的後背,嘴裏還嘟囔着:“死渣男。”

側耳挨着的就是林方歧的臉,路越凜想不聽清都很難。

“……死渣男?”路越凜重複一遍,“你罵的是我?”

林方歧又不吭聲了。

路越凜背着林方歧出了卧室,在客廳拿了鑰匙就出門,墩墩被他反手關在家中,樓道的感應燈倏地亮起。

“死渣男。”林方歧又恨恨道。

路越凜:……

他一步一步往下走,林方歧在他背上不安分地掙動,路越凜怕林方歧真摔下去,拍了拍林方歧的大腿,喝道:“安分點兒。”

林方歧不動了,他也不再言語,也許是疼極了。

路越凜不清楚林方歧口中的“死渣男”因何而罵,因為他拍開了林方歧的手?事情倒沒嚴重到那個份上。

路越凜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他低頭盯着腳下的臺階,生怕踏空,可就在這時,側耳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濕濡潮熱的呼吸壓着耳畔,林方歧一口咬住了路越凜的耳垂。

“嘶——松口!”路越凜往上掂了掂林方歧,他只咬了一瞬。

“做什麽——”路越凜在林方歧大腿上狠拍一下,他剛剛差點就踏空了臺階。

林方歧松了口,耳垂的痛感卻沒有立刻消失,路越凜下到最後一階,忽地聽見林方歧問:“你是gay嗎?”

他的聲音很輕,在寂靜的夜裏卻無比清晰,路越凜呼吸一滞,周遭的空氣像是被頃刻間篡奪,汲取不到氧氣,路越凜頭腦昏沉,他良久才應,假裝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你是直男嗎?”林方歧把臉埋在路越凜肩上,他好像聽到了心跳聲,但他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路越凜的,腹部尖銳的疼痛讓他沒法舒服,林方歧此時哪哪兒都膈應,他明知道不該問,也知道成年人的規則裏,分寸感重要至極,他親手把界限撕開,林方歧一口氣悶在心頭,他好像終于理解周平瑞所說的“一刻也等不及”,揣測越多,林方歧越發焦躁。

他不想初生的情愛萌芽無疾而終,林方歧必須要從路越凜口中聽到實話。

路越凜并不是沒有被人詢問過性向,但都是朋友同事間的打趣,當不得真,一句含笑的回應就能随随便便打發,因為他們不會深究,路越凜也并不驚慌,他心理素質很好,并不會因為一句問話就暴露實情。

可林方歧的問題像是一發長矛筆直地攝入靶心,路越凜沒能逃過,他呼吸放得很輕,久久沒有答話,路越凜像是在接受一場難熬的審訊,路越凜慶幸自己背對着林方歧,讓對方看不清他此時最真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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