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天
1.
我不會喜歡？
天地良心！
池柚根本不知道我饞他跳舞饞到扒過他練舞室的門縫，可惜啥也沒撈着，最後還被保安當作猥瑣下流的男變态趕出了學校。
還能有多喜歡？
總不能抱着他生啃吧？
2.
“你怎麽妄下論斷？”
我眉頭一鎖，佯裝不悅道：“柚柚，你現在好像有很多事情不願和我交流。上回一起睡覺也是，不說，一個人就把兩個人的事兒定奪了。”
池柚瞬間被我的嚴肅表情唬住，愣了愣神，蚊子般地嘟囔了一句：“沒有。”
“我腦子很笨，你不說我是想不明白的。”我咬牙放了個大招，刻意一聲嘆息道：“我們之間有問題。”
池柚肉眼可見地慌了，看我的時候連瞳仁都在顫。
他嘴唇翕動，幾次欲言又止，雖然他沒說任何話，但我能明晰地感受到，他在心虛。
“什、什麽問題？”池柚微弱地詢問。
我組織着合适的語言，等了幾秒繼續道：“你同我有隔閡。”
奇怪，在我看來明明是挺嚴重的話，池柚卻怎麽反而像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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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開口的聲音好似還藏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失落，我不能确定，也搞不懂他的失落來源于何。
“沒有的，我只是覺得突然要在這兒跳舞……有些奇怪。”池柚飛快地掃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要是想看下次可以來練舞室找我，原先沒讓你來，是因為在你面前，我可能有少許放不開。”
“這麽想看的話，下次就來吧。”池柚向我投來清澈又堅定的目光。
3.
我喜歡被他注視着，他看人的眼神純淨剔透，盯久了卻能發酵出多情。
我沒再過多糾結，順着池柚說了一聲哦，他這樣看我，我怎麽忍得下心令他為難呢？
池柚又靠着我坐了一會兒，似乎忘記之前要騎動感單車的事兒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茶幾上切好的蘋果塊，最底端的兩枚因為暴露在空氣中太久，已經顯出淺淺的褐色。
“你說的有道理。”池柚緩慢喃喃道：“我确實總是一個人做出兩個人的決定。”
“啥？”我莫名其妙，這咋還說到他心坎上來了？剛才那一出純粹是我即興表演的精湛臺詞功底啊。
“謝宇，我以後會多多和你溝通的！”池柚突然翹起嘴角，瞳仁發亮地跟我來了這麽一句。
4.
……
5.
這誰扛得住啊？
6.
“柚柚，我還是想看你跳舞。”我被勾起了饞蟲，呲着牙花子和對方講起條件：“視頻也行，你之前跳舞有錄過視頻嗎？”
原本彎如月牙的眼睛，因為不解渾圓成一輪滿月。池柚既沒有肯定也沒有拒絕，而是偏着頭，周身散發出“這傻子又是哪根筋沒搭對”的疑惑。
“好柚柚，你就給我看一眼嘛。”我捏着嗓子說道：“讓人家欣賞一下，好不好嘛？”
只見池柚瞳孔驟然縮緊，把手機當成了燙手的山芋，咻得扔進了我的懷中。
“随便看，但你不要再說話了。”池柚神情糾結，似是吃壞了般的，帶着明顯的不适。
“你真吃撐了啊？”我谄媚地盯着他垮下的一張小臉，自以為貼心道：“我去給你找個乳酸菌片。”
“不用。”池柚目不斜視：“你別說話就行了。”
7.
打開視頻之前，我是做足了心理建設的。
畢竟池柚站着不動我都能對人家垂涎三尺，要是再有點兒非同尋常的肢體動作，我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出現些拿不上臺面的本能反應。
打開視頻之後……
8.
我那築好的銅牆鐵壁萬丈高樓啊，都不用風吹，走兩步路就散了！
9.
太不一樣了。
跳舞時的池柚，太不一樣了！
10.
我對池柚跳舞的印象還停留在高中，可能因為現代舞更着重于對藝術的表達，那時我關心更多的是舞蹈本身，對于池柚，依稀只記得他動作流暢，姿态輕盈。
但這個Kpop完全不是一個套路，這玩意的小表情、小細節都是個人魅力的最大化體現，再加之咱對舞者本人還有濾鏡，他一個wave就震動了我的左心房，勾勾食指我的脖頸便長出了鈴铛。
視頻裏的他利落地抓了把劉海，甩頭的同時飄出幾滴碎汗，鏡頭掃過，他眼波流轉，笑靥如花。
視頻外的我虔誠地捧着手機，兩眼發直的同時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一曲終了，我喉嚨發癢，體溫狂飙。
11.
池柚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我的不對勁，可能他還沉浸在消化不良的困擾裏，此刻正一邊揉着上腹，一邊捏着幾根山楂絲，含在口中細細地嚼。
“柚柚……”我壓下心中的亢奮，食髓知味地舔了下唇：“還有嗎？”
“什麽？”池柚聞聲回頭，冷不丁将冰涼的指頭貼在我呼哧帶喘的大臉上：“你沒事吧？臉怎麽這麽紅。”
“你跳舞的視頻，還有嗎？”我一把抓下池柚柔若無骨的爪子，貪得無厭地答非所問。
“你往後翻就是。”池柚不動聲色地貼了過來，攤開掌心任我又捏又揉。
12.
打開第二個視頻，當屏幕裏的池柚開腿背蹲朝向鏡頭，我倆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好像這天女老師沒來，我代替她跳了女步。”池柚靠着我不自在地擰了擰肩，探出指尖，試圖左滑手機屏幕。
什麽？女步？
天啊！女步！
我頓時更興奮了，瞬間鉗住正在一旁搞小動作的池柚。
“就看這個，我就喜歡看女步。”
我本意是寬解池柚無需顧慮我的接受度，不料這話講完他卻并沒有多高興，反而眼睫低垂，瞧着沮喪極了。
唉，這孩子，就是臉皮太薄！
我一邊将人卡在我的臂彎，回手順着對方的肩頸來回撫摸；另一邊又沉浸式地紮進屏幕，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天鵝開屏的時刻。
只見他扭腰、甩胯、摸大腿……靠！怎麽還能沿着內側再摸回來！
我眼神下移三寸，光速略過那藏在睡衣下的“天鵝腿”。
下一秒，內心全然被重複的叫嚣聲所占據。
讓我摸摸讓我摸摸讓我摸摸讓我摸摸！
13.
正當我全身心陶醉在這肉體與精神的雙重享受時，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起初立在左下方的瘦削黑影一閃而過，下一秒，這位頭頂鴨舌帽的男士，堂然占據了屏幕的正中央。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路人擋了我們家柚柚的鏡頭，直到背景音的起哄聲此起彼伏，我才後知後覺，原來“黑帽男”的右手，正停在池柚的腰間。
他摟了池柚。
14.
他摟了池柚？？？
15.
媽的！他竟然敢！摟！池！柚！
16.
理智上我告誡自己要冷靜，不就是跳個舞嗎，普通舞伴，普通舞伴。
感性上卻恨不得殺到他家給他做個炖豬蹄，紳士手不會嗎？讓你再摟！讓你再摟！
胸腔裏憋悶的一股怒火無從燃燒，最直接地轉移到四肢百骸。我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使了多大的勁兒，還是池柚先掰開我的指頭，輕聲說被捏疼了。
我洩了力，但依舊把池柚抱在胸前，指着屏幕言簡意赅道：“他摸你。”
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小心眼不小心眼了，再裝大度老婆就要跟別人跑了，我牢牢圈住懷裏的人，明顯帶着賭氣發問：“他為什麽摸你？”
“這是舞蹈動作。”池柚的解釋一筆帶過，反而格外謹慎地瞧着我：“那你又為什麽生氣？”
“因為他動手動腳啊。”我實話實說，遮住一半屏幕道：“而且跳得也不好，還占你便宜。”
池柚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可是，他是我們的老師。”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我憋出了平生最有文采的一句話：“我看他就是沒有你跳得好。”
池柚沒有應聲，歪着腦袋不知道在想啥。
許久，他抿着唇，浮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和他跳了。”
17.
這天，我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請問：我是不是暴露了？
18.
我承認看不得池柚跟別人勾肩搭背，明知對方确是單純的舞蹈動作，反應也稍顯過激。
在這種情況下，池柚疑惑困擾不耐煩都好說，問題是他最後給我的反應，好像是……
想通了。
19.
這天，我又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請問：他是想通了啥呢？
20.
如此糾結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清晨，好在嶄新的一天開始，池柚并無異樣，待我如常。
“呀，你都醒啦？”
靈巧的身影從動感單車上一躍而下，池柚趕在我之前奔進廚房。
“你起好早，雞柳我還沒來得及炸呢。”
眼前的池柚身着剛到我家時穿的薄衛衣，因劇烈運動而泛粉的皮膚在寬大的領口下若隐若現，他朱唇輕啓，吐出的陣陣熱流令我怦然心動。
“你……為什麽不穿我的衣服了？”
我有點矯情地把從床頭撿起的睡衣攏在懷裏：“不是昨天剛洗好的嗎？為什麽沒、沒穿啊？”
“因為我要運動，會出好多汗。”池柚利索地将油燒熱，看時候差不多了，咻咻咻咻将早已備好的雞柳丢下鍋。
“兩分鐘後別忘了撈一下。”池柚拍了拍我的小臂，從我手中抽走了睡衣。
“我先去沖個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