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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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柚柚，我又想吃你做的牛肉餡兒包子了。”
想到明天就是隔離的最後一天，往後不知多少的漫長歲月，我可能都與香香肉包無緣了，我翻了個身，悵然若失地說：“還有香辣豆腐包、尖椒茄子包、香菇肉丁包。”
“啊，我沒弄陷兒。”池柚貌似也是剛起不久，此刻正坐在床沿醒盹：“晚上吧，早餐給你做炸醬面和糖醋肉。”
“好硬啊。”我嘿嘿笑了兩聲：“我喜歡。”
池柚原本正在看着手機，聽聞我這麽說後，偏過頭眯縫着眼斜斜睨我。
“你看啥呢？”
我先發制人，阻斷了池柚即将脫口而出的問候。
他繼而注視了我一陣兒，最後大概是懶得跟我計較，擺擺手說了一句：“沒什麽。”
“怎麽能叫沒什麽呢？”
得益于自己裸眼5.0的優異視力，我高亢的大聲指控：“當事人還在這兒呢。”
是的，池柚的手機屏幕上，此刻正映着我的照片。
具體的說是我倆的合照，大概率是高三那陣子拍的，在我剛剛參加完特長生體考之後。
“我的微信聊天背景。”池柚沒再遮掩，但極為刻意地将手機拉遠，欲蓋彌彰地晃了晃。
這麽一來我倒是看清了确實是聊天背景，可惜沒看清與他正在聊天的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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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微妙的是，界面裏的對話氣泡幾乎是通篇的綠色，好像一直是池柚輸出，卻不見對方的一條回複。
嗯？
我心裏莫名不太舒服。
“你在和誰說話啊？”我半撐起身子，湊近想看個清楚：“他不回你是什麽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我甚至都還沒來及坐直，池柚卻忽然很心虛地摁滅了手機屏幕。
“幹嘛呀，要查我崗了？”
他不太自然地撅了下嘴巴，雙手背後不再說話了。
我當然不是必須知道微信對面是誰，也對窺探人家的隐私興趣不大。但是池柚當下不情願的态度讓我有些受挫，我不會怨他，反而懷疑起自己哪裏出了問題，才會不值得被對方信賴。
“沒。”我尴尬地撓了撓後腦勺，生硬接道：“我只想看看那張照片來着。”
“你沒有原圖？”池柚不甚相信的說：“那可是你的第一條朋友圈。”
池柚的聲音将我拽回五年前的春天，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他陪我參加完體考，晚上我們在學校門口吃了必勝客。
這張照片就是當時我們吃飯留下的，因為吃到一半池柚突然有些懊悔，跟我說：“今天怎麽着算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應該給你在考場跟前拍個照。”
我立刻掏出手機，咔嚓跟池柚留下了一張合影。
“現在拍也一樣。”我大大咧咧地接道。
于是第一張只有我們兩人的合照，就這樣歪打正着地誕生了。
照片裏的我，手裏還舉着池柚吃剩的披薩邊邊。
2.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池柚在餐桌對面托起漂亮的臉蛋，歪着腦袋說：“你那會兒明明最擅長的是籃球，為什麽最後卻選擇游泳了？”
池柚做的糖醋肉超級好吃，他早上又不吃大油大肉，所以這一整盤都是我的。
口中美味，眼前美人，暫時驅散了我清晨被拒絕的陰霾。
“你記不記得高二的時候，有一回咱們夏令營，你掉河裏了。”
我沒心沒肺的大嚼特嚼，咽下口中的東西接着說道：“當時那水不深，你也沒啥事兒，但回程的路上你告訴我自己不會游泳，我後怕極了，自那會兒開始就打定了以後要學游泳的心。”
我自以為這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理由，可池柚聽過之後卻像是被定住了，他愣了好一會兒神兒，末了才沒什麽底氣地說了聲：“別鬧。”
“真的。”我呼嚕呼嚕狂吸面條：“不然我為啥會突然學游泳啊？總不可能是因為游泳就業前景好吧？我高中時的那個腦子，想不了這麽超前。”
“謝宇……”池柚晶瑩的眼底似是泛起了淺淺波瀾：“在我們高中的時候，我就有……這麽重要嗎？”
“說啥呢？”我不喜歡聽他妄自菲薄：“你明明一直都很重要。”
“可是這個選擇會直接和你的未來相關，即便你考慮不到工作，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自己根本不擅長游泳？或者游泳的擇校壓力更大，這些都是以後不可規避的風險。”
池柚頓了幾秒，咬了下嘴唇說：“只因為我，不值當的。”
“你再說胡話我生氣了啊。”
我皺起眉，對他口中的這些不重要、不值當非常不滿。
“你掉水裏不是風險嗎？你淹壞了可以規避嗎？我這人一向一根筋，就想着不要讓你受傷，
至于你在我心裏什麽時候達到了什麽樣的位置？”我停下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認知有誤，下去反思吧。”
3.
“謝宇，對不起。”
池柚罕見地主動黏在我身側，兩手放在胸前，好像在說無聲的求求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沒有想到，一時太驚訝了。”
因由我沒有理睬他的十分鐘，池柚保持這個狀态也已經有十分鐘了。
我哪裏還能跟他生的起氣？我被他萌得心肝兒都要化了。
“我真的錯了錯了錯了。”池柚苦惱地皺眉：“而且我還不怎麽會道歉，你看我能不能将功補過。”
聽聞他這麽說，我一時沒有繃住，饒有興趣地挑起了眉。
“你随便提一個要求。”池柚蛄蛹蛄蛹地抱着我的手臂蹭了蹭：“我一定盡全力滿足。”
我沒聽錯吧？
随便一個要求。
還盡全力。
柚柚，天賜良機。就別怪我不跟你客氣了。
“你臨走前——”我清了清嗓子，乍有其事地讓池柚湊到耳邊：“可不可以再多給我做一罐兒剛才吃的那個黃蘿蔔鹹菜啊？”
池柚意料之外地眨了眨眼，沒有立刻點頭。
“盡管我知道你不吃蘿蔔。”未見池柚肯定的答複，我趕忙找補了兩句：“但是這個鹹菜實在太酸甜太爽口了，你不給我留一罐，我很可能抱着空瓶子日夜跟你念叨。”
“就……這樣？”一絲微不可查的失落從池柚眼中閃過：“我沒有理解錯吧，這就是……你跟我提的要求？”
“是啊。”我有點兒害臊地垂下了大臉：“雖然我知道讓一個不吃蘿蔔的人再做一罐蘿蔔鹹菜，挺沒禮貌的。”
“行。”池柚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把你腌了都沒問題。”
我沒聽出池柚的弦外之音，還得意洋洋地為自己即将擁有一罐黃蘿蔔鹹菜而喜不自持，我高興地拍了把池柚的屁股，大叫道：“寶貝你好幽默！”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不會選蘿蔔鹹菜。”
朽木不可雕也，池柚只能換了種引導方式。
“那肯定啊，你又不吃蘿蔔。”
我将胳膊從池柚懷裏抽出，反手把人抱住了。
“你會選榨菜。”我篤信地說。
“我會選一個之前提過，但是被拒絕了的請求。”
池柚明擺着不願再聊鹹菜了，直截了當地掰過了話茬。
“或者那種……不太好意思說的，趁這個機會可以——”
靠！我靈光遲來地一現。
被拒絕過。
不好意思說。
趁這個機會。
那他媽還能是啥啊？
答案呼之欲出，我暗自懊惱：宇子！剛才怎麽沒有想到！
4.
“柚柚，你看我有沒有機會，來一個好事成雙？”
我舔着個大臉說。
話是挺正常的話，然而池柚聽後，耳尖倏地紅了。
“有、有吧。”他蜷指勾住自己的袖口，小聲嘤咛出兩個字：“你說。”
見池柚這個反應，我更加确信自己悟對了。
“我想……我想……”
我拖長尾音，心一橫，幹脆道：“柚柚，我想看你跳舞！”
5.
朋友們。
怎麽樣？
6.
被拒絕過！
不好意思說！
趁這個機會！
我這是明擺着把标準答案宣之于口了呀！
7.
只是……
池柚僵硬地抽了抽嘴角，看起來好像并沒有多滿意。
“謝宇，我勸你再好好想想。”
他伸出雪白的爪子，在我眼前悠悠一晃。
“事不過三。”
8.
池柚留我一人在沙發裏內省，自己去電視櫃旁調試起經久未用的音箱。
我怎麽可能還分得出精力去琢磨自己哪裏有則改之，哪裏無則加勉？此刻的我就像一只蹲坐在主人腳邊餓了許久的大型犬，正在一邊流着哈喇子，一邊盯着主人手中切下的肉腸。
“你想看我跳什麽？”
池柚的聲音沒什麽起伏，公事公辦問道：“古典、民族、還是現代？”
“我想看那天視頻裏的那個。”我大言不慚：“就是一開始你背對蹲着，然後一邊摸腿一邊站起來的那個。”
池柚思索片刻，轉過臉确認：“那支雙人舞？”
我連連點頭。
“那我只能跳女步。”
我的頭點得更歡了。
9.
音樂聲響起的那一刻，我的眼睛便黏在池柚身上挪不開了。
即便已經在視頻中看過一次，但還是與迎面帶來的巨大沖擊不可同類而比。
我甚至更加沒有定力，他雪白的手臂為何那樣飄然若仙，曼妙的腰肢又怎能如此翩跹而舞。
池柚回眸我上頭，池柚摸喉我淚流。
一時間我竟分不清這真的是對我的獎勵，還是在考驗我的定力？
10.
随着鼓點有節奏地響了兩聲，池柚的動作也流暢利索地進行到了收尾。
可我已然愣在沙發裏，忘記了鼓掌這回事。
“好啦。”
跳完舞後的池柚肉眼可見的暢快淋漓，他摸了把額頭上的細汗，在沙發的另一頭不輕不重地喘着。
料是柳下惠見到此情此景，都不能坐懷不亂，而我謝上行，這會兒心理、生理都不算太平。
壓抑許久的渴望讓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沖動，我的雙腿不再受大腦操控，急切又熱烈地帶我來到池柚身旁。
胳膊好像也不再是自己的，不然怎麽能不聽使喚地一手拖住池柚的後背，一手再卡住他的腿彎，虔誠地将他抱到卧室的大床。
“幹什麽啊……”
池柚見我欺身而下，以為我又想親他。
他手心軟軟地擋住我的胸膛，欲拒還迎地說了聲“別”。
“我出汗了。”
他臉頰撲粉雙唇微張，此刻被我壓在身下，好像正在經歷一場青澀的情事。
我不能再忍，翻湧澎湃的吻，悉數落到池柚身上。
“柚柚。”我含着他的唇說：“我準備事不過三了。”
11.
懷裏的美人不着片縷，好似一塊剛出爐的白色米糕，潔白的、微燙的、發着顫的。
人都被我親得七葷八素了，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家裏竟什麽東西都沒有。
上回是喝多了沒辦法避免，但這次我頭腦清醒，總不想讓他受傷。
也怪自己準備工作做得太不到位，成天就在那兒不切實際地空想，這回好了，兵馬先動，糧草未行。
“上一次疼不疼啊？”我邊親他邊問。
池柚久久沒有回答我，他好像真變成了一塊可憐的小米糕，不能說話，只等着随意被人品嘗。
即便我此刻自帶MP5沖鋒槍，見到此情此景，再聯想到池柚前幾天上藥的怯瑟模樣，現下也于心不忍了。
算了，做人不能殺鵝取卵，咱們可以玩點兒別的花樣。
12.
三小時後，池柚蜷縮在雙人床的左半邊，睡着了。
我從背後抱着他，努力将身體曲成同他一樣的弧度，好似一個巨大的包裹着他的殼。
到也不僅只會包裹一個地方，我食之入髓地想。
13.
正當我準備随他一同眯一會兒，卻冷不防發現，枕頭旁邊，池柚的手機還在亮着。
應該是剛才又給誰發了消息？結果沒有等到回複就累得睡着了。
我瞥了一眼他的微信聊天界面，呆呆地想。
我發誓自己并未有意甄別對面究竟是誰，況且有了今早那一出，我碰巧明白關于這件事，池柚是不願讓我知道的。
與他的意願相比，我的未知與好奇，又顯得多麽不值一提呢？
我寬慰着自己，拇指已然觸到機身的鎖屏鍵。
可就在我準備按下去的時候，對話框頂端分外顯眼的名字，卻将我的動作生生打斷了。
14.
或許只是由于這個名字對我而言，格外值得被注意。
因為那是池柚自己。
15.
所以說我早上才會費解為何對面沒有人回複，原來池柚是在和自己聊天？
我再一次看向他的手機屏幕，無可避免的愣住了神。
16.
15：24
好累，謝宇你怎麽這麽壞，隔離結束之前都不要想碰我了。
9：51
謝宇愛吃黃蘿蔔鹹菜，下次要多做一些，以前一直以為他愛吃酸黃瓜來着。
8：06
香辣豆腐包、尖椒茄子包、香菇肉丁包。
昨天 23：11
他叫我寶貝。
昨天 21：42
哼，我也要學打游戲。
星期二 14：29
誰要給你生孩子啊！！！
星期一 20：15
解鎖螺蛳粉成就，柚柚，好樣的。
星期一 11：17
他好喜歡親我啊。
星期日 9：30
我喜歡你，不是一時興起的那種喜歡，是終于被發現了的那種喜歡。
星期日 3：02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星期六 23：52
不知道明天謝宇會說什麽，也不知道這個選擇對不對，不管了，我沒有辦法拒絕他。
星期六 17：26
你喜歡的那個人……會是我嗎？
4月12日 15：09
今天給他看了跳舞的視頻，他好像在吃醋。
4月10日 16：45
逞能把他弄摔了，我真讨厭，一天不許吃草莓。
4月9日 23：28
跟謝宇出櫃了，他的反應比我料想中要好诶，柚柚lucky。
4月8日 14：07
啊，竟然被隔離在謝宇家了，要一起住14天，有點緊張。
2021年6月17日 10：08
慶祝謝宇大學畢業，終于也是能掙錢的大人啦，可我還在苦哈哈的讀書，好想能早一點賺錢給他花啊。
2019年7月15日 02：47
和謝宇去了一趟酒吧，他收到了一個女生、三個男生的搭讪，好氣。
2018年9月4日 09：09
開學第一天，和謝宇學校裏的蠻近嘛，以後找他還挺方便的。
2018年6月7日 18：23
正常發揮，數學挺難，也不知道謝宇能拿幾分。
2018年2月18日 04：34
謝宇，努力和我去一個城市讀大學吧。
2017年12月25日 21：07
怎麽會有人高三給別人遞情書啊？這個呆瓜千萬別經不起誘惑。
2017年4月28日 16：36
今天謝宇帶領我們班贏得了籃球比賽第一名，他真的好帥，可我是不是發現得太晚了？
2016年10月10日 3：56
謝宇，我一定是喜歡上你了。
17.
歷時七年的3000條信息，他的感情沒有一天缺席，而我的名字也從未被遺忘。
我木然地捧着手機，看黑色字句裏的情真意切，看五彩背景中的愛戀從生。
我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竟然會擔心自己的七年情愫讓他感到壓力，現在看來每一份關懷皆是有跡可循，不遺餘力愛了七年的人，原來不止我一個。
18.
待他的屏幕終于暗滅之後，我的眼淚已經将一側的枕頭打濕了。
意料之外的是，池柚仿佛與我勾連着幾根神經，明明上一秒還在沉睡，下一秒便撲朔着睫毛，醒了
他迷茫地看我，大概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我臉上的濕痕不小心蹭上他的耳鬓，他才倏地一個激靈，朦胧的雙眼恍然清醒。
“怎、怎麽了？”
甜蜜的嘶啞依舊摻雜在他的音色裏。
我吸了吸鼻子，全然用眼淚蹭進他的頸窩。
“池柚。”我已許久不叫他的大名。
“喜歡一個笨蛋這麽久，很累吧？”
19.
他柔軟的身體在那瞬間僵硬一秒，但聰明如他，頃刻便什麽都明白了。
“很幸福。”他回抱住我說：“喜歡一個也喜歡自己的笨蛋，很幸福。”
我鼻子一酸，更想哭了。
“為什麽我一點兒都沒有發現？”我懊惱地擰着自己的大腿：“明明你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我哪有很明顯？”池柚不許我手上的動作，溫柔地纏住我的指頭：“是我太退縮了。甚至在你與我告白後，我依然憂心着、畏怕着。”
“謝宇，如果非要找出一個人浪費了大好的時光，那這個人也一定是我。”
“你不——”
“可是你也很幸福，不是嗎？”
20.
那一刻我忽地意識到，原來池柚早就知道我所有的心情，而後又輕松舒快地釋懷了。
可能根本就談不上釋懷，因為這并未在他心頭凝結，能我在一起的時光，無論如何都不算辜負。
我抹掉面前的眼淚，模仿着他的口吻，鄭重其事道：“池柚，我一定是愛上你了。”
“我們戀愛吧。”
21.
一枚香柔的吻落在唇邊，我聽到了池柚堅定的聲音。
“好啊。”
22.
我從未想過，與池柚開始戀愛的第一刻，竟然是以他為我拭幹眼淚作為起點的。
我既感動又悵然，既悅奮又心酸，五味陳雜的情緒找不到宣洩的出口，自然将我這個一米八七的壯漢變成了梨花帶雨的大姑娘。
“哎喲喲，哎喲喲。”池柚都被我哭得逗笑了。
“多少年沒這麽哭過了，你上一次這樣，好像還是籃球比賽得了亞軍。”
池柚大概也未料到自己沒安慰到點上，反而把我本就不太平穩的情緒又撕開一個更大的口子。
想到那次遭人黑手的籃球比賽，我嘴一撇，又掉了兩滴鱷魚的眼淚。
“你這樣讓我怎麽辦？”池柚撲進我的懷，輕輕啄吻着我的下巴。
“光顧着掉眼淚，不買東西啦？”
“買、買什麽？”我不明所以地看他。
“你說買什麽？”
他眼下粉粉地說。
23.
池柚的聲音就像吸塵，器霎時将我的眼淚抽了個精光。
“對，買東西。”
我沒頭沒腦地摸出手機，好不容易戳開配送軟件，手指卻在即将貼近屏幕的上一秒，停住了。
“後天咱們就解除隔離了，我還用現在買嗎？”
池柚笑意盈盈地揶揄：“這應該看你呀，我當然是都行。”
我看向池柚宛若花瓣的眼眸。
當然要現在買。
“還有什麽能加的嗎？”
我将手機遞給池柚。
購物車裏的物品雖然數量充足，但種類實際極為枯燥單一。
“你買十盒？”池柚人都傻了：“你知道這一盒裏面有十片吧？”
“知道。”我懵懵地說：“但這也不經用啊，這不就是一兩周的量。”
“一兩周？”池柚在我眼皮子底下嗖嗖地飛點手指，我的後備力量轉眼間就被他削弱了一半。
“這個程度，一個月，足夠了。”
可我掰着手指頭算，無論如何也算不夠。
“安全期的時候，是不是可以不用啊？”我讨價還價地說。
24.
“為了懲罰你不懂節制，黃蘿蔔我這回就不給你做了。”
池柚蓋好鍋蓋走出廚房，不一會兒整間屋子便彌漫起牛肉包子的香。
“寶貝，你怎麽忍心？”我皺起一張臉裝可憐：“你這樣我會廢寝忘食的。”
“我看你是酒足飯飽思淫欲。”池柚大膽的與我開着玩笑：“我怕你鹹菜吃得太多，對身體不好。下回來的時候再給你帶，哪一次少了你的？”
“你下回什麽時候來？”我突然發現盲點：“後天隔離結束，你得回一次學校吧，然後呢？什麽時候再來我家呀？”
“跟以前一樣，周末呗。”池柚在我面前站定，背過身，讓我幫他解圍裙：“我已經兩周沒上課了，這周得回去跟老師把作業補上。”
“那下周呢？”我窮追不舍：“補完作業以後，再下一周你也僅僅是周末來嗎？”
25.
我講這話，裏頭是帶了點兒心機的。
往前不忙的時候，池柚基本每周末都會來我家，我倆聊聊天，吃吃飯，有時甚至什麽都不做，就在沙發裏攤上一整天。
但現在作為我熱戀期的男朋友，如果還保持着每周見一次的頻率，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
畢竟我倆目前可以共同進行的娛樂活動成倍數增長，怎麽着也不能讓我的“百兵團”毫無用武之地吧。
“你想讓我每天都來嗎？”池柚轉過身，盈盈一握的細腰剛好在我掌中劃過一整圈弧線。
“可是我周三有早課，不想擠早高峰的地鐵。”池柚主動繞上我的脖子說：“除了周二吧。其餘時間我每天都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