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Alpha,都是狗
陶顏扭頭看了一眼唐最還在和傅一骞唧唧歪歪争辯,又悄悄打下一連串消息:[我的邵大哥啊,服了你了,他說話氣人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我終于明白這麽些年你咋能把他惹成這樣了,活該你寡,他好面子,你別讓他丢臉怎麽都好說,我這樣跟你說吧,唐最其實很怕麻煩,最會順坡下驢,你給個臺階他就下,所以,多說點好話,給足了面子,自然就不鬧脾氣了。]
邵行洲看着這段消息,勾着的唇角是掩不住的笑意,他幾乎已經想到了唐最被和好時別扭的樣子,又想和好又拉不下臉,還要虛張聲勢的罵你幾句。
有點可愛。
其實邵行洲一點都不樂意和唐最生氣,但他一張嘴叭叭叭的太會氣人了,一氣一個準,戳的邵行洲有時候喘不過氣來。
從小就是這樣,被寵的有恃無恐。
邵行洲回了一句:[嗯,謝謝。]
陶顏:[還有啊,你別找傅一骞,那人長個破鑼嘴,啥事也亂說,弄巧成拙你就哭去吧。]
邵行洲想起之前,他回國之後其實不是第一時間到的京華,當時他被孫導先約去了錦山,因為金象典禮才一塊回來,當時撞到了傅一骞,就問了問,沒想到傅一骞轉頭就告訴了唐最。
邵行洲:[知道了。]
在這種事情上,他當然更相信陶顏。
不過他自己心裏也有考量,陶顏了解唐最,他也了解,這崽子因為這件事氣了快一個星期了,說明是真的在乎。
這小崽子總是口是心非嘴硬心軟。
是自己有點太過分了。
陶顏看到消息,搖搖頭,看着旁邊好像心情不佳的唐最,說道:“等會去唱k吧,好久沒去了,反正沒事做。”
傅一骞雙手雙腳贊成,他是他們幾個人裏最會玩的,唐最沒什麽興趣但也沒拒絕,他心裏始終想不通這犢子怎麽就不能給他道歉呢?以前他倆吵架,邵行洲一個星期內絕對低頭,這次都第七天了連個消息都沒,他覺得邵行洲可能出國幾年變了,可能真像他說的,壓根沒拿他當朋友。
唐最心裏憋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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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多稀罕這一個朋友一樣。
他們吃完飯到了附近的一家k吧,而陶顏在他們敲定地方訂了包廂的時候就發了地址給邵行洲。
包廂挺大,人不多,就他們三個,傅一骞已經興奮的打算嗨歌了,陶顏坐在唐最旁邊,看他一個人悶聲喝酒。
“是不是覺得有點無聊啊,要不再叫幾個人?”
唐最壓着唇角:“不用了。”
“怎麽着啊弟弟,不高興?想啥呢?想邵……”
“沒有。”
陶顏撲哧一聲:“我還沒說誰呢。”
唐最又悶了口酒,把衛衣帽子揪起來扣在頭上,旁邊是傅一骞的鬼哭狼嚎,他冷漠道:“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和邵行洲絕交。”
陶顏托着腮看着他:“講真的?”
“真的。”
“好!那以後咱就不和他玩了!他邵行洲說話難聽!脾氣又臭!我們祝他單身一輩子!永遠沒朋友!”
陶顏說完就跳起來,沖上去和傅一骞一起鬼哭狼嚎。
唐最好像心情好了一丢丢。
另一邊陶顏不動聲色的和傅一骞不知道交流什麽,兩人叽叽咕咕的說了好一會後,陶顏走過來招呼着開了一盤大真心話大冒險。
她可太了解唐最的少爺脾氣了,小打小鬧沒關系,真生氣的時候不能跟他唱反調,必須是他罵邵行洲,陶顏比他罵的更狠,這樣他才能消氣。
因為他們人少,規則從簡,直接轉瓶子,瓶口向誰誰回答一個問題,不回答就罰酒。
傅一骞非常興奮,這是他最愛的場子:“等會誰都不許耍賴啊!也不準撒謊,誰撒謊被發現了承包我們一年飯錢。”
陶顏端着酒杯:“弟弟,在你陶姐唐哥面前說這種話,看不起誰呢?”
傅一骞敲桌子:“開局前不說大話啊親姐,這種場上我可不會讓你們,這關乎我縱橫酒場多年的顏面,總之今天人不趴下不能走,要不就等着被我扒掉褲底兒吧。”
屁倒是放的挺響,結果從他開始轉瓶子,第一把就轉向了自己。
唐最剛才一直沒說話,現在來了興趣,他點了點藍色酒瓶的瓶口:“我覺得第一把開局,好好回答問題比較熱鬧,你覺得呢?”
傅一骞覺得不怎麽樣。
但話是自己放出去的,局是自己開的。
索性豁出臉面:“我覺得好啊!來吧,單數局一三五七誰都不許罰酒!問題越隐私越好,問不到隐私問題我看不起你們,都是成年人你們懂我意思。”
陶顏桌下踹了他一腳。
唐最也不介意他玩這麽大,靠着沙發:“我先問吧……傅一骞,迄今為止,談過多少個對象?”
?陶顏扭頭看了他一眼。
确定這個問題很隐私?
傅一骞嚎道:“不是吧唐哥,您就這水準……我還尋思你問個啥問題呢?”他掰着手指頭數了幾圈:“這哪能記得住啊,女朋友差不多七八個?男朋友的話多一點……”
陶顏擺手,不聽他廢話:“一夜次數最多的時候是跟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傅一骞居然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回道:“男朋友。”
唐最牙酸的倒吸一口氣,然後繼續下一盤,酒瓶口悠悠的旋轉着,最後停在了他自己的面前。
傅一骞嘭的一拍桌子:“到我了到我了,我來問……唐哥……”他咳了一聲:“你打飛機的時候腦子裏想的是誰啊?”
唐最瞥了他一眼,微笑:“拒絕回答,我選擇罰酒。”
“憑什麽啊??”
“這是雙數局。”
唐最一次喝了兩杯,順便打斷了陶顏的問題。
傅一骞心裏非常不平衡,必須要找回場子,又劃了好幾圈,自己褲底兒真快掉的時候,才終于等到唐最輪了一個單數局。
剛才這兩人問的問題不可謂不毒辣,連最喜歡的體位這種事都被陶顏和唐最知道了,以至于現在傅一骞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麽隐私秘密了。
傅一骞托着腮:“唐哥,我真的挺好奇你。”
唐最挑眉,手裏把玩着一個骰子,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可被他好奇的。
傅一骞不動聲色的挪到他跟前,問道:“唐哥,你們omega發情是什麽感覺?你發情的時候真的沒找過alpha?從小到大你就真沒對邵爹動過心思?”
k吧的歌鬧騰的很,傅一骞擠眉弄眼在他耳邊自以為很小聲的說話。
唐最覺得傅一骞很欠收拾。
提問題就提問題,扯到邵行洲算什麽事?
他眯了眯眼,靠近他,兩個指頭摘下了傅一骞人模狗樣的眼鏡,說道:“會數數嗎?你問了三個問題,但看在你這麽好奇爸爸的事情的份上,我勉為其難選一個,第三個,沒有。”
傅一骞想拿回自己的眼鏡:“唐哥,你理解錯了,我都沒說是什麽心思……”
“什麽心思都沒有。”唐最把眼鏡丢給他。
“不是……”
唐最看他。
傅一骞閉嘴了。
行吧,問脫綱了。
陶顏給傅一骞那個傻逼使眼色,白眼都快上天了,他才注意到,幾人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游戲。
這裏面酒量最好的是傅一骞,其次是陶顏,然後才是唐最。但是劃了這麽多圈下來,反而是傅一骞先趴了,他捧着酒杯說話颠三倒四像個智障一樣,陶顏也是半醉半醒,她踹了傅一骞一腳,喊道:“繼續繼續。”
她本意是想灌唐最來着,結果唐最運氣好的沒邊,傅一骞又背的要死,擲了那麽多輪硬是沒抓到唐最的尾巴,反而是傅一骞喝的不省人事,還連老臉都丢光了,私事一大簍子一大簍子的往出倒。
桌子上全是酒杯,大部分酒進了傅一骞和陶顏的肚子,陶顏不信邪,他就不信唐最運氣能這麽好,可能是否極泰來,又劃了幾圈後,陶顏的運氣回來了。
唐最酒量算不得好,和陶顏傅一骞比起來差很多,雖然不至于一杯倒,但幾杯下來還是暈暈乎乎的。
“陶顏,不喝了,不然等會回不去了。”唐最說着要收盤。
陶顏哪能放他走:“不行,不行,你不把我灌趴,不能走。”
“喝酒不開車,開車 不喝酒……”
“我們喊代駕……”
唐最懵着腦袋又和她劃了好幾圈,最後以陶顏抱着酒杯倒在桌子上收場。
唐最看着眼前的破爛攤子,音響裏是震耳欲聾的土味DJ,不知道是誰剛才添到了歌單,地上的酒杯東倒西歪,而歪在椅子上的傅一骞還時不時擡臂跟着嗷嗷兩聲。
他茫然的抓了抓頭,也醉的有點反應不過來。
一會想他這是把傅一骞和陶顏給灌醉了嗎。
一會又想,邵行洲那個王八蛋怎麽不管他,以前他掉泥坑裏邵行洲都沒嫌棄他把他背回家了。
唐最迷迷糊糊的躺在沙發上,腦子裏閃過了一些以前的片段。
也記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只記得當時他和邵行洲吵得挺兇。
他臨近分化期,身體弱,但不饒人,推了邵行洲好幾下,結果自己沒站穩摔泥坑裏了。
好像是因為下雨,快到夏天了,那段時間淮市雨特別多,街上總是有很多積水坑。
邵行洲背着他,雨停了,傍晚天邊兒金燦燦的,而他又氣又委屈。
當時他那麽不講理邵行洲都沒生氣,可能是好多年人變了,現在這麽點小事就和他冷戰。
alpha,都是狗。
他臉燙的厲害,翻出手機,看到因為忘記删除消息草稿而一直頂在第一位的“狗”,他點開,用食指點着屏幕一個字一個字的删掉後,發了條語音,只有兩秒鐘。
[王八蛋。]
——
另一邊戴着口罩和帽子剛進k吧的邵行洲,聽着他和唐最從上次中秋節以來的第一條消息。
一條簡短的語音。
聽聲就知道喝多了,鼻音濃重,話尾輕顫,細聽還帶着那麽點委屈,語氣裏淨是虛張聲勢。
邵行洲突然就有一點惡劣的想法,如果他那天不惹唐最,是不是就聽不到這小崽子脆弱又委屈的埋怨。
他加快腳步,上了二樓最裏面,找到了陶顏告訴他的包廂,剛打開門,裏面就掉出一個人。
是喝的快走出含笑半步颠的唐最。
發帶被他滾得亂七八糟快繃到臉上了,邵行洲一手環着他的腰防止他站不穩滑下去,另一只手給他把發帶摘了下來,細碎的劉海沒了支撐,軟軟的貼在額頭上。
邵行洲覺得自己什麽氣都沒有了,只想哄哄眼前的人。
唐最本意是想去一趟衛生間,結果剛扶着門把手門就朝外開了,他以為最少也得摔掉兩顆門牙,沒想到有個人肉墊子擋住他了。
他眨了好幾下眼睛,還是看不清眼前的人。
他揪着“墊子”的領口,醉的有些口齒不清:“你是……你是……”
邵行洲好笑的看着他:“是誰?”
“是……陶顏搬來的……救兵嗎……”
某個方面上這麽說好像也沒錯,邵行洲點頭,打算好說歹說也先把人弄回家,結果小崽子不讓抱,嘴裏嚷嚷着:“我自己來……你別碰我……”
邵行洲耐心的幫他把頭發往旁邊撥了撥:“我不碰你,那你打算怎麽回家?”
唐最認真的胡說:“游回去。”
邵行洲又把快溜下去的唐最往懷裏帶了帶,柔聲道:“京華沒有海啊,也沒有河,怎麽游回去?”
唐最沒回答,突然嘔了一聲,邵行洲忙問:“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想吐嗎?我帶你去衛生間。”
說着就要抱起他走,唐最卻突然指着他,笑得憨傻:“我認識你……”
“認識我?那我是誰?不是陶顏搬來的救兵了?”
唐最往前一撲,扯掉他的口罩,滿嘴酒氣的戳着他的鼻子:“王八犢子……竟然還有兩副面孔……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