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戲
不識好歹,這四個字用的真是讓唐最舒服到了嗓子眼兒。
可不就是不識好歹。
他唐少爺什麽時候缺過朋友,也就這王八犢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長張臭嘴就知道叭叭叭的胡說氣人。
不過這次認錯态度良好,深得唐少爺歡心。
原諒他了。
唐最咳了一聲,磨磨蹭蹭的穿上了衣服,眼前是邵行洲晃來晃去的長腿——在準備早餐。
又一次感受到了歲月靜好的唐最再次開始渾身不舒服。
他循着味兒跟到了廚房,抱臂倚在門口:“這麽賢惠啊,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要是能改改你嘴賤的毛病,說不定我會更喜歡你。”
邵行洲聞言,停下了溫牛奶的手,扭頭看他。
廚房挨着陽臺,光線很足,邵行洲就那麽靠在櫃臺上交疊着雙腿,深邃的眉眼打了光,看過來時竟有種莫名的深情。
“你喜歡溫柔的?”
唐最一噎,什麽屁話。
不喜歡他嘴賤不是人之常情嗎?這就叫喜歡溫柔的?
不過唐最還真沒想過自己喜歡什麽類型的,他性格霸道慣了,雖然有時候霸道的不顯山不露水,但真要找個能壓制他的alpha,唐最是絕對不同意的。
除非他喜歡。
可他又沒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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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邵行洲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幹嘛,跟他有關系?
唐最有些不自在,移開視線:“反作不喜歡你這樣的,裝模作樣,脾氣又臭,還能氣人,渾身上下除了臉沒什麽優點。”
邵行洲按停了開關,把牛奶倒到杯子裏,牛奶的甜味兒混着氤氲的熱氣散在了廚房裏。
他端着牛奶,也順着唐最的話沒有提剛才誇他賢惠的事情:“起碼還有臉讓你滿意,我以為我在你眼裏一無是處。”
唐最更不自在了,這話說的好像他多狼心狗肺一樣,他是這樣的人?
“你別污蔑我!邵行洲,那是你自己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我這人最擅長發現別人的優點了。”
邵行洲把牛奶放到他手裏:“趁熱喝吧,暖暖胃,以後不能喝就少喝點,跟誰過不去還跟自己過不去,喝醉了自己難受。”
唐最接過來,沒好氣的盯着他:“你以為我跟誰過不去?我跟陶顏過不去?還是跟傅一骞過不去?”
“總不能是我吧?”
這人心裏真他媽沒點數?
看唐最表情不太好,邵行洲正色道:“那你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這一回,估計他也很後悔,早就想和你道歉了。”
唐最被邵行洲厚臉皮程度驚到了:“我怎麽知道他想和我道歉?這人臭不要臉慣了,誰知道他在想什麽?”
“那我教你一招?”邵行洲靠近唐最,比他高十公分的身高讓邵行洲輕輕松松就能垂眸俯視這個嘴硬的小崽子。
唐最擡頭,深深的體會到了ao的差別,他惱怒的揪了把邵行洲的襯衫領子。
邵行洲低頭:“第三件襯衫了。”
“你買的這都什麽破襯衫,一揪就爛……什麽招趕緊說。”唐最松開了他的領子,并默默把揪下來的扣子塞進了兜裏。
“嗯……我覺得一個人是不是真心想和你道歉,一眼就能看出來,如果他覺得對不起你,肯定言語行為上都會比以前溫柔很多,比如會幫你做早餐,幫你洗衣服,或者,也會幫你出謀劃策。”
他認真的看着唐最逐漸變紅的耳尖,又低聲道:“你覺得呢?”
唐最一個激靈,扭頭就走,心虛的轉移話題:“傅一骞和陶顏他們呢?”
邵行洲也覺得自己又有點過分了,也順着他跟了出去:“傅一骞在你那邊,陶顏回家了,現在估計還醉着沒醒過來。”
“行吧。”
他坐在了餐桌前,不免想起前幾天和邵行洲在桌上又是磕嘴又是吵架的,當時被邵行洲那嘴角流血的樣子吓了一跳,也沒顧得上羞恥,現在想想,分明就是親上了。
他邊扒拉着吃包子,邊臊得耳根通紅。
而邵行洲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知道唐最是消氣了:“早上我接到了孫導的電話,他說有個角色想談你,不知道你什麽想法。”
唐最吃包子的動作一頓,擡頭看他:“談我?那怎麽不直接給我打電話?”
“讓你呲兒一頓?”
“我什麽時候呲兒他了?我很尊老愛幼好不好。”
邵行洲看着他瞪得溜大的雙眼,笑道:“嗯,當然,所以我讓孫導找你談。”
兩人正說着,唐最電話就響了,不是電話,是視頻通話。
唐最接起來,喝了口牛奶:“咋了孫導?”
孫耀華被他呲兒慣了,猛地被叫的這麽親切還有點不舒服:“沒事兒,挺久不見想你了。”
“哦,那改天我過去看您吧,先挂了啊。”說着,他就要結束通話。
孫耀華忙哎哎哎了好幾聲,趕緊切入正題:“我有個新戲覺着你挺合适,反正趁着現在這個熱度,便宜了別人要不便宜了我,要不要試試?”
“沒興趣。”
“我還沒說什麽戲你就沒興趣……你小子,你是不是和行洲在一塊呢……”
孫耀華老眼尖人了,但唐最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你管我和誰在一塊,而且我又不是對你的戲不感興趣,我是對你的人不感興趣。”
“嘿你這小子,一點兒義氣都不講……就算幫我一回,好好看看這部戲呗……”
“不看。”
孫耀華跳起來戳屏幕:“接不接?”
“不接。”
然後就挂了。
那邊孫耀華氣的想給這個死小子來幾下,娛樂圈但凡是個人就要給他三分薄面,偏偏在唐最這老碰壁,一次也談不下來。
就在他又想打電話的時候,收到了一條V信。
邵行洲:他應下了,別着急。
孫耀華:拒絕了怎麽就是應下了?
邵行洲:他嘴硬,說不接就是接了,周六我們一起過去試戲。
這邊唐最晃着腿繼續吃包子,含糊的問了一句:“什麽戲啊你知道嗎?”
“懸疑犯罪類型,我前幾天大概看了一下劇本,還不錯,我發你郵箱?”
唐最說了句好,過了一會兒才琢磨出不對勁來:“孫導找我的戲,你看什麽劇本?”
邵行洲喝了口牛奶:“我也接了,雙男主。”
——
唐最吃完早飯後,先回去把傅一骞趕到陶顏那邊,悠悠的換了身衣服才窩在沙發上看起了劇本。
電影名叫《罪行》,是一部犯罪嫌疑類型的影片,他接的角色旻明是華安市刑警中隊的隊長,他機緣巧合之下接手了一個案子,這個案子在檔案裏塵封了五年有餘,是一個連環殺人案件,當時警方能力有限未能堪破只能封檔,如今是因為在華安市又出現了幾乎一模一樣的作案手法而被翻了出來。
這次的受害者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死在家中,雙手被砍去,身體其餘部位用了八十一顆長釘将他釘在了一個小型十字架上。
和幾年前的手法幾乎一模一樣,幾年前死的是一個中年婦女,也是雙手被砍去,釘在了十字架上,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婦女身上只釘了三十九顆長釘,因為作案手法過于幹淨幾乎讓警方找不到任何可以追查的蛛絲馬跡,所以只能成為未解之案。
猛然聯系起來的線索似乎讓案件明晰了起來,但要去追查又變得撲朔迷離。
警方第一個找到的嫌疑人是華安大學法學系一個教刑法的教授,路庚,之所以找上他是因為老教授在死前一天曾經和路庚約在家裏喝茶。
旻明想方設法去華安大學找了路庚,當時路庚在上課。
劇本這裏有寫到,路庚是個年輕的大學教授,戴着一副斯文的金絲邊框眼鏡,西裝筆挺,外貌俊秀,很受學生的歡迎。
他文質彬彬更像是中文系的教授,不像教刑法的。
課堂也充滿了文學色彩,劇本這裏有寫到他結課時的臺詞:我們立于大雪彌漫,濃霧障眼的山口,我們只能偶爾瞥見未必正确的路徑。我們呆在那不動,就會被凍死,若是誤入歧途,就會被摔得粉身碎骨,但無論事情是怎麽樣的,我們都不要做巧舌之辯,也不要掩飾自己的真面目。
後來兩人進行了一番談話,他給出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因此也被第一個排除了嫌疑。
後來旻明就轉移了調查方向,但之後的調查過程中,路庚總是好巧不巧的一次次幫助警方,在整個抓捕過程中,好幾次命懸一線的旻明和路庚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但案件也陷入了僵局——
旻明是一個從小遭受家暴的孩子,在他的成長過程中,除了毆打就是謾罵,他無數次想逃離那個暗無天日的家,但都以失敗告終,而最終他通過考入警校結束了這個來自最親的人的噩夢。
其實旻明有着很嚴重的心理障礙,只是他自己從來都不承認。
在堪破案件的過程中,他被路庚一步一步引出了內心的惡意,也漸漸知道了他們所追查的連環殺人犯就是路庚。
他是最接近法律的人,也是離法律最遠的人。
最後一場戲在一個廢棄的化工廠,是路庚和旻明最激烈的一場戲,也是整個影片的高潮部分。
這場戲裏路庚和旻明大打出手,他們倒在地上,鼻尖頂着鼻尖,嗓音沙啞的嘶吼,看着對方被鮮血染紅的面部。
“路庚,你他媽放過自己吧,也放過我,這個社會上的每一個人都有權利選擇原諒,不是每一個人都需要你去拯救,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人。”
“我不是救世主,但我能把利劍伸向法律看不到的地方,你不行。旻明,我在救你。”
“沒人需要你救!”
“這個社會病了!你他媽的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