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w5評加更】家長的盤問

金淼分別接到了兩位家長的來電, 說想要孩子盡快回家一趟。

沒過多久,郁裏和江照就一起出現在辦公室要求請假。

已經有家長打過招呼,金淼也不好多說什麽, 只是囑咐道:“回家也不要忘記複習, 後天還有一場考試,不管什麽原因被淘汰都不會給你們機會重來的, 明白嗎?”

回去的路上, 郁裏給郁彬發了消息,囑咐他不要把生日禮物的事情告訴江照。

郁彬收到之後給江獻看了一眼,後者:“……他還真想那麽幹啊。”

“你不想?”

江獻啞然。

他是江照的父親,江照如今有了可能治愈的機會,心裏當然是想的。

可是因為兩個孩子私下實驗的事情,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再看吧。”江獻語氣略顯沉重:“我們兩個可能得做好準備了。”

基地門前, 郁裏和江照一起走到了樹蔭下, 耐心等着韓叔來接。

這邊是郊外, 樹木很多,蟬鳴陣陣, 聽上去有些吵鬧。

江照站的很穩, 他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這副樣子, 永遠不會随便蹲下,也永遠不會坐路邊的長椅。

郁裏抱着書包站了一陣,便控制不住蹲了下去, 在地上拿了根樹枝畫圈圈。

“我·們·兩·個·會·是·什·麽·原·因·呢。”

郁裏舉起手表,江照淡淡回答:“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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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裏仰起臉, 可以看到他清晰流暢的下颌線, 但表情就看不透了。

他扯了一下江照的褲腿。

江照低頭, 郁裏捏過樹枝的手在他白色褲腿上留下了一塊黑印:“……”

郁裏表情無辜地仰臉, 再次舉手表:“對·不·起。”

江照只好跟他一起蹲下來,道:“想問什麽?”

“你·家·也·只·有·兩·個·人·嗎。”

“算是吧。”江照垂着睫毛,道:“江家人口其實挺多的,我爸有四個兄弟姐妹,但只有他是我奶奶親生的,其他都是我爺爺娶的姨娘。”

郁裏睜大眼睛:“那·奶·奶·呢。”

“奶奶在老宅,跟爺爺住在一起,我爸不經常回去,所以不常見,平時基本也就我們父子兩人。”

郁裏點點頭,又問:“媽·媽·呢。”

“離婚了。”江照看向正在駛來的銀色轎車上,道:“大概三歲那年,他們離婚,我爸沒有再找。”

郁裏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膝蓋,又留下了一個黑手印。

江照嘆了口氣,起身取出濕巾給他擦幹淨手,道:“走吧,上車。”

郁裏最怕他身上的酒精濕巾,熏得眼暈,他皺了一下鼻子,扯對方:“以·後·能·不·能·不·要·帶·酒·精·的。”

江照湊近他的手,聞了一下,道:“還好吧,也沒有很重。”

郁裏戳他。

“好,以後帶無酒精的。”

大夏天的,車內跟室外完全是兩個溫度,韓叔又笑眯眯地給郁裏遞過來了一杯冰椰奶茶,道:“好像是店裏的新品,裏面有打碎的栗子,嘗嘗看。”

郁裏接過吸了一口,調出手表的快捷回複:“謝·謝·韓·叔·好·好·喝。”

江照笑了一下:“韓叔工資夠嗎,見面就給他買東西。”

“夠的,先生上回知道了我給小朋友買東西,還給我漲工資了呢。”韓叔一臉快活:“他也喜歡小郁同學。”

兩人直接回了江家別墅,郁裏先一步下車,扭臉發現江照還在車上,便敲了敲窗戶。

後者沉默了一陣,終于拉開門走了下來。

“照兒,小郁同學,你們回來了。”吳姨一見他倆就很熱情地把果盤端了上來,道:“這邊來,先生和郁先生都在書房呢。”

果盤很快落在了胡桃木的茶幾上。

桌子兩側,分別坐着兩個孩子和兩個家長。

進門已經快一分鐘,家長都沒有開口說話,臉色都很嚴肅。

“你們兩個……”

異口同聲。

郁彬看江獻,後者道:“我先說。”

他放下翹起的腿,道:“我問你們,那個實驗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你們兩個進行到哪一步了,為什麽不及時跟家長說?”

郁裏眨眼。

江獻示意江照:“你來說。”

江照慢吞吞:“什麽實驗。”

“你說什麽實驗,就是他qi……咬你那個,進行到哪兒了?”

江照靠在沙發背上,眸光流轉。江獻見狀,眼睛一眯,直接轉向郁裏:“你說。”

江照道:“我們只是……”

郁裏指了指江照的耳朵。

江獻道:“還有呢?”

指江照的手,手腕,手肘內彎,最後指了指他的眼睛。

江獻回神:“就這些?”

點頭。

江獻去看江照,道:“其他地方,沒有了?”

“嗯。”

這不符合邏輯,江獻敏銳地道:“為什麽沒有繼續?”

郁裏低頭去擺弄手表,江照已經道:“怕走火。”

郁彬的表情如遭雷擊。

江獻卻已經放下心,道:“到底是我兒子,心裏還是有譜的,你們啊,年紀太小,人生還很長,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郁彬:“……”

他看了一眼江照,又看了一眼郁裏,終于意識到了江獻擔心的是什麽。

“我現在沒問題了。“江獻示意郁彬,道:“郁博士,說一下你擔心的事情吧。”

郁彬穩定了一下心神,道:“郁裏,過來。”

郁裏聽話地起身,被他拉到了身邊。

郁彬打量着他,像是在确認他的完整性,江獻的表情逐漸不高興:“江照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動他的。”

郁彬眉心攏起,道:“關于血清的事情,專業的事情還是要專業的來,你們兩個抽時間跟我去一趟研究所,再決定要不要稀釋注射。”

郁裏點頭,去看江照。

“爸跟郁叔叔,都沒有別的問題了?”

“有。”江獻道:“你們兩個,要寫一篇檢讨,針對你們瞞着家長做的這些危險的事,現在就寫。”

“檢讨可以寫,多少字都沒關系,但關于我和郁裏為什麽會這樣,你們兩個不會一點都不了解吧?”

郁裏點頭,也用探尋的眼神去看父親。

“具體怎麽樣還需要檢查研究之後才知道。”郁彬道:“我确實有一些想法,但并不能作為回答你的依據。”

郁博士不愧是郁博士,搪塞人的借口都找的讓人挑不出毛病。

江照也不是不識趣的人,輕輕點了點頭。

郁裏卻舉手:“我·想·聽·聽·這·些·想·法。”

江獻瞥郁彬,後者沉默了一陣,笑道:“我們現在的分析呢,是懷疑江照可能是假性色盲,事實上他平時就是可以看得到顏色的,只是他自己出于某些原因并不想看到這個世界。”

江獻端起水杯,江照出聲:“按照郁叔叔的說法,我是出了心理問題,自己封閉了自己。”

“聽你爸爸說,你有很明顯的強迫症,以及重度潔癖,我也只是基于此來分析,本身并不太了解心理學,所以都只是推測而已。”

“那怎麽解釋我在看到郁裏的時候突然就不封閉自己了呢。”

“可能因為郁裏跟你一樣具有先天缺陷。”

“在他之前,我并不是沒有遇到這類人。”

“因為他們都沒有郁裏聰明,也許你一直孤僻自傲,在遇到有缺陷又跟你一樣天才的孩子之後,才會下意識認為他跟你是一類人。”

“但只有他碰觸到的東西才是有顏色的。”

“那是那句話。”郁博士語氣篤定:“你認為他跟你是一類人。”

江照再次停止追問。

郁裏推郁彬,後者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個回答也只是一種假說,你們不用當真。”

郁裏再次跟江照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明白了再多問也沒用。

已經領回了自家孩子,郁彬沒有多待,很快便帶着郁裏離開了。

他這邊一走,江獻就道:“實驗是誰提出的?”

車上,郁彬也問了同樣的問題。郁裏老實回答:“我。”

江照也回答:“我。”

江獻沉着臉,道:“你從一開始就跟他不對勁兒,老實說,你是不是發現他能讓你看到顏色,所以想把人拿捏住?”

郁彬再次問:“為什麽沒有繼續。”

“因·為·江·照·不·喜·歡。”

郁彬沉默。江照身為既得利益者,如果心裏沒鬼怎麽會拒絕這種事。

“爸。”江照耷拉着眼皮:“我也是十幾歲的高中生,至于把我想的那麽龌龊麽。”

郁彬問:“你們兩個在一起,他有沒有說過奇怪的話?”

郁裏搖了搖頭。

江照已經跟他投降了,郁裏覺得那些事情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江獻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溫聲道:“只是随便問問,你別亂想。”

江照答應了一聲,道:“郁裏真的可能治好我嗎?”

“爸·爸·覺·得·通·過·我·可·以·治·好·江·照·嗎。”

郁彬摸他的頭,道:“我會盡力。”

江獻道:“當然了,他既然碰一下都能讓你看到顏色,如果有血清的話,一定會持續的時間更長的。”

“那我可能治好郁裏嗎?”

別墅裏造型別致的水晶燈發出璀璨的光輝。

車子一路疾行,窗外霓虹飛速倒退。

郁裏神情鼓舞,重重錘了一下父親的掌心。

江獻坐在沙發上,聽他道:“如果我不能治他,就不要讓他治我了。”

他愕然回望:“你在說什麽胡話。”

郁裏轉臉去看窗外,城市燈火倒映在澄澈眼眸,他把下巴壓在窗沿,任由微卷的頭發被吹得亂糟糟。

“兩個人一起殘缺,總好過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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