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你怎麽來了?”路齊站起身來。
“正巧趕上。”慕鴻墨道,順手将手裏帶過來的外套給路齊披上了。
他自然不會直接告訴路齊,他是聽見老葛跟路總彙報情況後主動說要過來的。
“這人誰啊?”那姓胡的往邊上一靠,擰着眉頭問。
慕鴻墨沒理他,路齊也沒理他。
“他們……”路齊看着慕鴻墨,剛說出了兩個字,慕鴻墨便道:“我知道,事情我已經了解清楚了,周朋給我發了消息。”
周朋就是小胖。
路齊點了點頭。
“不用擔心,交給我處理。”
……
“慕哥也太牛了。”
張子推開裏面會議室的門蹑手蹑腳的走出來,一臉驚喜,又混雜着震驚。
路齊、小胖和李揚坐在大廳,慕鴻墨進房間中和警官、馬強以及那個姓胡的“三方會談。”
本來路齊他們也想跟進去,被慕鴻墨攔在了外邊,說他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這不,張子不放心,一次次溜進去聽,一次次給外邊幾人帶回來“新情報”。
短短半個多小時,慕鴻墨在張子口中的稱謂已經從“那個男的”變成“慕鴻墨”,之後又變成“慕秘書”,再之後就是現在的“慕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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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其在張子心中地位的提升。
“太牛了……”
李揚一臉無語:“你到底能不能展開說說?這一晚上你來來回回的,就知道誇那個慕鴻墨,他到底幹了什麽你倒是說啊!把事情說清楚是要另收費還是怎麽的呢……”
“哦哦!路哥丢東西那停車場,知道吧!”張子終于說起了事情原委,只見他道:“剛進去的時候慕哥就跟那個小警官說了,說路哥是被那姓馬的小子偷了東西。”
李揚點了點頭:“這不是我們一開始來警局時就說過的麽。”
“對,那時候我們拿不出來證據,慕哥剛才一下就指出,那停車場肯定有監控,到底有沒有偷東西一看就知道了。”
“我們也是這麽跟那個警官說的,但……那個停車場不是屬于那個什麽……旁邊的洗浴中心麽,打電話給人家的時候人家那個經理說,給免費停車就不錯了,現在還要監控錄像?那絕對不可能。”李揚道。
“是啊。”張子點了點頭:“所以能拿到錄像的慕哥真是牛逼。”
“啊?”李揚這下确實驚了:“慕哥直接把錄像拿到手了?”
“絕吧?”見李揚這反應,張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理解你的感受”的樣子:“裏面那個姓胡的比我還驚訝呢!”
聞言路齊皺眉:“那個姓胡的是不是和那個洗浴中心有什麽關系?”
張子大驚:“你怎麽知道?”
“……猜的。”
“那路哥你可真是這個。”張子比了個大拇指:“那姓胡的見慕哥拿出了錄像,當即就大呼小叫說不可能,這錄像一定是假的,他也不動腦子想想,我們一打架就被叫到局子裏來了,誰有空還給他做假視頻呢?”
“說重點。”李揚适時提醒。
“哦哦,然後那警官也不是吃素的,看出來這姓胡的态度有點問題,太篤定了!他就問了幾句話,沒想到那姓胡的腦子不好還是怎麽的……直接把那洗浴中心經理是他小舅子的事情說了,還說那停車場就是他們的地盤,偷盜搶劫警察都管不着。”
李揚明白了:“所以他才篤定拿過來的錄像是假的?”
“對,就是這個意思。但是慕哥可不是一般人,人家能拿到錄像肯定是有些人脈……剛才怎麽施壓怎麽拿的我也沒聽懂,反正還挺精彩的!然後那姓胡的和姓馬的就無話可說了,事情自己都承認了,證據也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
李揚驚了:“就這個腦子和肚量,能當的了什麽地頭蛇?”
人家一激就全盤托出了,能藏得住什麽秘密?
“是啊!不過就算他不說,慕哥也能治他!人家來的路上已經查清楚怎麽回事兒了,順便還讓路家的法務部起草了民事訴訟的起訴書,說如果不好好賠償和認真道歉,就直接把人送上法庭呢!”
“他們現在在裏邊兒,就是商量這事兒呢?”
“不算是商量……”張子一臉猶豫:“是那倆人單方面地求慕哥手下留情。
……
“路齊先生,我為我們今晚的所作所為感到萬分愧疚,對于給您造成的困擾也十分擔憂和自責,希望您寬宏大度,能夠對我們今晚實施的罪惡的一切行為諒解,不願意諒解的話也請您消消氣,高擡貴手。我們素質低下,出口成髒,今晚因為言語對您的冒犯還請不要放在心上,就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姓胡的和姓馬的早不複剛才的嚣張氣焰,站在路齊面前點頭哈腰承認自己的錯誤。
念完剛才寫的長長的道歉信後,兩人還拿出全身上下湊出來的兩千塊錢,想要塞給路齊,說是精神損失費。
路齊話都沒說,錢也沒收,只是掀起眼皮沖着那警員問:“我現在能走了麽?”
警員一愣:“可以了,可以了。”
既然不是單純的打架鬥毆,而是盜竊犯罪,那路齊就是受害人了,在了解清楚事情情況後受害人自然可以離開。
路齊站起身來,看都沒看那兩人一眼,轉頭就走。
“诶路哥!”張子喊了一句,轉過頭來把那兩人手中的兩千塊錢拿過來:“這該收的錢還是得收!”
他轉頭,拉着李揚和小胖追出去。
身後傳來那個小警員的聲音:“胡許三、馬強,你們串通盜竊事實成立,還不能走。”
……
車上。
“你的朋友們一起走了,鑰匙我明天帶給小劉,讓他把你車開回去。”慕鴻墨不疾不徐開着車,不時還通過後視鏡看一眼後面的路齊。
“嗯。”路齊回應。
他懶散地躺在後座上,目光看向窗外。
“我過來路上臨時買的,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路齊聞言往前看了一眼,慕鴻墨右手朝後遞過來一個盒子。
他接了過來,上面“防水創可貼”幾個字異常明顯。
“謝了。”
“不用。”
……
一路無話。
慕鴻墨看得出來路齊興致不高,便也沒有說些什麽。
剛才上車之前,那個張子拉着自己悄聲一頓嘀咕。
又是說那鏈子對路齊意義非凡,有事說路齊平時脾氣并沒有這麽暴躁的……
他其實想聽路齊自己說,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
路齊心裏有點兒煩。
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這股“煩”是因何而來。
明明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那兩個人也給自己賠禮道歉了……可胸口就是悶,像是悶了很多年。
有口難言,煩得慌。
那鏈子對他來說……就是代表“母親”。
那個人去世的很早,甚至沒能在他的回憶中留下哪怕一個身影,路齊不知道“母愛”是怎樣的,但他不想丢掉這唯一的信物。
——這信物就是他母親生前一直喜歡佩戴的項鏈。
他既不願意別人看輕這東西,但剛才在公安局也懶得解釋這東西對他來說有多麽重要。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路齊想。
……
“到了,早點兒睡。”
慕鴻墨的聲音響起,神游回來的路齊才發現自己已經在老宅院子裏了。
他打開車門下車,臨關門的時候心裏實在過不去,側頭對着前面小聲道:“今天……謝謝了,那項鏈是我母親留下的,對我很重要。”
說完他關門就走,就像是生怕慕鴻墨問些什麽。
……
“砰——”車門關上,慕鴻墨一怔。
他自然也沒打算問些什麽。
慕鴻墨嘴角勾了勾,薄唇在夜色中抿出弧度,向上的弧度。
——不用客氣。
他對着路齊匆匆進屋的身影,無聲地道。
小刺猬悄悄收起了尖刺,這自然讓人高興。
……
“轟——”是汽車引擎的聲音。
然後是老宅大門再次打開的聲音,鎖鏈碰撞移動的鐵門發出脆響,路齊對着聲音再熟悉不過。
聽到大門的聲音,他扒在窗邊看慕鴻墨離去。
路齊知道今天晚上這一路自己的狀态很不對。
從揮出那一拳開始,自己心裏像是有根什麽弦崩了一樣,很多情緒源源不斷地朝着自己而來。
自己今年畢業了回國了,在外頭喝酒張子都說今天晚上得早點回,要不他爹打電話罵他。自己呢,從小玩到大,路老爺子管過嗎?
進公司一周了,除了“履行承諾”這件事,路正年似乎對他公司事務具體熟悉的怎麽樣似乎完全不關心。
是,他是沒遇到什麽困境,生活順風順水,錢也不用自己操心,可就是憋屈。
人也許不需要立足,可以如浮萍,随意生長未嘗不是好事。但有的時候這浮萍會在某個時刻看着自己的根芽想——當初那片留下孕育下它的種子的浮葉長什麽樣呢?
路齊撕開一片創可貼貼在自己的眉角,煩躁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
——無論如何,今天晚上這事兒都和慕鴻墨沒關系,人家大晚上跑過來撈人,自己一晚上都在當啞巴。
這不合适。
他的目光緊盯着那正緩緩駛出的車。
那是慕鴻墨自己的車。
眼看着車駛離別墅區——在拐角的綠蔭處停了下來。
正在苦思冥想要不要跟慕鴻墨表達感謝、怎麽表達感謝的路齊:“?”
是忘記帶什麽東西了嗎?
只見微信有了消息,慕鴻墨發過來的。
——“153xxxx2541,我的手機號,暫時還沒有綁定微信。”
路齊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緊接着,下一條消息就進來了:——[慕鴻墨]:“如果你想給我打電話,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随時可以。”
路齊猶豫了一下,發消息道:“我有你的微信號。”
——[慕鴻墨]:“我知道。”
——[慕鴻墨]:“微信我設了不彈出消息,但手機通話是二十四小時暢通。”
路齊隐約對他的行為有個猜測。
他抿了抿唇,在微信上回了個“好”字。
下一條消息進來了。
——[慕鴻墨]:“怕你突然想說些什麽,但沒人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除夕快樂!
祝你們虎年紅紅火火,像慕哥和小路一樣甜!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