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章節
是我沒法面對你,沒法再留在這裏。
好像所有人都會這麽說:你什麽都沒做錯,但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離開你、傷害你、把你推離到很遠的地方去。
他的人生中一次次聽到類似的語言,甚至這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屬于他的人生!
三次婚姻是假的,實際上只有一次,和一個變形怪;當代藍胡子般的神秘魅力是假的,實際上他每天晚上都忙着伺候尋求幫助或來借宿的超自然生物,屋子裏每個房間都被人看過了,一點都不神秘。姓名是假的,母親的身份是假的……甚至自己的整個人生都有可能是假的。
與奧術秘盟的殘餘勢力交鋒是真的,慘死的同事是真的,不停出現在他視野裏的德維爾?佐爾丹是真的。
身上檢出的幽暗生物特征——魔鬼的氣息,也是真的。
“對,你是無辜的,可這是我們的工作。”
意識中突然響起一句話。憑空出現,就像是記憶的一部分。
聲音很陌生,每個字都讓他惡心得發抖,引起非常不愉快的條件反射。每當自己怒斥着什麽時,就有人對他說這句話。
這是誰在說話?在什麽時候說的?他想不起來,微小的記憶猶如在黑夜裏劃亮火柴,那一點點小火苗轉瞬即逝。
随之湧進腦海的還有些模糊的光影,就像隔着濕潤的磨砂玻璃看車尾燈一樣。
他努力想排斥這些回憶,他不願意想起來……它們複蘇得越多,自己就會離現在的人生越遠。
克拉斯靠在枕頭上,用力平複呼吸,胸口像有千鈞重壓,令他窒息。
他翻開手機裏所有聯系人。有一大半是協會的人,以及工作中結識的黑暗生物、超自然物種居民,剩下的小半是書商、票務公司等等。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撥通了約翰的電話。約翰剛剛回家——克拉斯的家,正在清洗被本土大腳怪弄髒的腳墊。
“嗨,你還沒睡?”克拉斯問。
約翰反問:“你呢?你是醒了還是一夜沒睡?”
克拉斯躺在床上,擡起手臂,看着小臂上有點難看的傷疤。是他自己用約翰的獠牙割傷的。
“約翰,今天傍晚後你也照舊來辦公區嗎?”
“當然,需不需要幫你帶什麽東西?”
“不,只需要你。”
約翰一愣,他怎麽也想不到克拉斯會說出這麽……暧昧的發言。
“去告訴傑爾教官,你要見我,”克拉斯繼續說,“告訴他我們已經進行過刻印了,然後……進行締約吧。”
“你在說什麽?”約翰吃驚得把手裏的刷子掉在瓷磚上。
“吸血第三次,對我締約。”克拉斯堅定地說。
===========TBC================
注1:
匈牙利姓名順序和東亞差不多,先姓後名,
比如匈牙利有個前總統,他姓根茨,根茨·某某某某,
他的女兒根茨·某某還當了外長,并不是他們名字一樣,其實是姓氏一樣。
以及匈牙利女性婚後跟丈夫姓氏的方式不是直接改,是在姓後加“妮”的音,但這只是其中一種方式,有他們據說有七種不同的改名字方式………………………………
以下複制自wiki:
現代匈牙利女性名字可以變得很複雜。如果一名女性結婚,她的名字可以有七種變化。例如,森德萊·尤麗娅(Szendrey Júlia)女士與着名詩人裴多菲·山多爾(Pet?fi Sándor)結婚。
跟随夫姓,保留自己名字,稱為 Pet?fi Júlia;
保留全名;
夫姓加上後綴 -né ,加在全名前,稱為 Pet?finé Szendrey Júlia;
丈夫全名加上後綴 -né,加在全名前,稱為 Pet?fi Sándorné Szendrey Júlia;
放棄自己的名字,改為丈夫全名加上後綴 -né,稱為 Pet?fi Sándorné;
在自己的姓氏前或後加上夫姓,用連接號“-”連接,稱為 Pet?fi-Szendrey Júlia 或 Szendrey-Pet?fi Júlia。
所以“戴文妮”其實是個假名,她為了躲人嘛。而且她把這個當做"名字",其實這個應該是她的姓氏的變體,實際上她應該是“德維爾妮”。
(她自己本來的全名不用記……并不重要……)
另外他們出國後,有的人會像亞洲人一樣自報家門時故意把姓名倒過來,也有的人不會。戴文妮當然是故意不倒過來的……
65-懸崖之畔
“‘締約’無法阻止幽暗生物。”路希恩對着一架類似顯微鏡的透鏡儀器,頭也不擡地說。
約翰想分辯,路希恩忍不住嗤笑:“如果能靠締約控制魔鬼,那現在全世界的血族都該冠上地球英雄稱號了。”
“你們試過嗎?”約翰問。他并不想做締約,但是如果這能讓克拉斯離開隔離室,也不失為一個妥協的辦法。
路希恩擡眼看向他,扶正鏡片:“試過,歷史上有血族試過……結果損失慘重。幽暗生物無法靠任何方式惑控,無論是理論推算還是實踐案例,結果都是一樣。如果你想了解血族與魔鬼的鬥争,很多地方都還留着當年歷史記錄的抄本,黑月家私人圖書館就有相關資料,我可以叫麗薩陪你去;或者你也可以去協會裏藏書較多的辦公區,比如倫敦、裏昂、德黑蘭、加爾各達、青島……”
“但締約可以讓我能夠掌握克拉斯本人的行為,對嗎?”約翰不甘心地問。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路希恩坐下,手指輕敲着桌子,就像因學生太愚鈍而發愁的老師,“對,你可以控制克拉斯本人的行為,但是一旦他身上的幽暗生物特征掩蓋人性,力量産生波動,那麽出現的東西和他本人就是兩回事了。想象一下,你面前有一杯毒藥,你有個魔法,能控制杯子如何移動或是否移動,可你無法阻止毒素洩露到空氣裏。”
“他出問題都是在極端情況下,”約翰說,“靈魂被邪靈吞噬,或者遭到不明敵人的襲擊……他過去從未失控過,他和普通人沒有區別!只要我們能掌握他本人的行為,保護他,也許就能讓他不再失控。就像……保證那只杯子不被颠簸……”
路希恩長嘆一口氣,對約翰擺擺手:“算了。如果你這麽堅持要咬他,你就去。反正締約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和我們的應對方式沒關系。”
約翰怔在那裏說不出話。最終他放棄了,轉身離開路希恩的臨時辦公室。
現在是夜裏十點,再過兩個小時,克拉斯的母親戴文妮就要到達西灣市了。她是協會美國鹽湖城辦公區的教官,咒文專家,同時也曾經是奧術秘盟的巫師。
約翰已經聽傑爾教官講了克拉斯父母的事情。他完全能想象出克拉斯此時該有多麽慌亂,甚至恐懼。
根據戴文妮所述,德維爾?佐爾丹早就已經死去了,協會已經從游騎兵和羅素先生那裏得到了證實。
當年游騎兵獵人救了戴文妮和她的兒子,那些人也同樣尋找過她丈夫。趕到時已經晚了,他們看到了巫師們殺死德維爾?佐爾丹的畫面。
一名游騎兵說追捕德維爾夫婦的巫師之中有羅素先生——現在的地堡監獄典獄長。這和羅素自述的過往經歷完全吻合:奧術秘盟的小型地下機構中曾有一批人失控,他曾經參與剿殺,并且剿殺目标之一似乎有真知者之眼。羅素說那個人的眼睛被法術燒熔了,看不出瞳色。
克拉斯、史密斯以及迷誘怪夫婦和吸血鬼伯頓都見過佐爾丹,佐爾丹的眼睛好好的,甚至可能仍保有真知者之眼的能力。
協會向路希恩請教。因為黑月家對真知者之眼的研究已經進行了幾十甚至上百年。
路希恩說,真知者之眼并不是眼球自身的功能,而是與肉體、靈魂三者共生的,只不過持有者仍要通過眼球來視物。一旦持有者失明,真知者之眼自然也沒辦法再起作用,但如果他通過更換角膜之類的手術來複明,能力就會重新出現。
“不排除義眼的可能性,”路希恩這樣推想,“只要能擁有取代眼珠功能的東西,真知者之眼就能通過它再次發揮作用。用魔像技術就能制作義眼,對奧術秘盟的人來說不難辦到。”
也許等戴文妮到來後,事情還會有新的進展。畢竟她似乎還掌握着些當年的細節。
鹽湖城分會派獵人和她一起乘機,西灣市辦公區則派麗薩、卡蘿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