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微風拂面, 樹葉婆娑,熊燃放平了駕駛位,沉沉呼吸一聲, 撥通林若冰的視頻通話。
她給挂斷,不多會兒, 又播回語音通話。
幾條消息如同石頭丢入大海, 林若冰悔得腸子都青了就該剛發出去就撤回, 省得一連半小時都收不到回信,着急到抓耳撓腮。
剛準備睡覺, 就聽見手機震動的聲音。
林若冰氣沖沖地挂斷,扯了扯肩上蕾絲帶的細邊, 拉過毛毯蓋到下巴, 像是把自己僞裝成一只高冷不願見人的貓兒,撥回去, 劈頭蓋臉就問:“你怎麽回事?”
又覺得不解氣,問道:“你還回不回家?”
不願同他視頻, 又對他那樣兇。可熊燃一點兒都不生氣, 笑得吊兒郎當,叫她寶貝兒, 問她剛才給他發的什麽?怎麽不接視頻?
她冷聲道:“睡了,關燈了。”
熊燃一手拿着手機,另只手解開腰帶, 縮小聊天頁面,打開之前她發來的照片, 低聲下氣的:“寶貝兒。”
林若冰捏着毛毯的手輕輕摩挲, 聽他這話不止心裏跟冒甜水似的, 又感覺到他的氣息和平日裏不同, 電話那頭似乎格外靜谧。
“做什麽?”她問。
“寶貝兒……”
他沉沉地喚着。
“熊燃?”
林若冰靜了一會兒,覺得這氣氛格外不對,于是便道:“你今天晚上幾點回家?我買了禮物送你,你回來太晚的話……就改天給你看。”
熊燃淩厲的眉眼此刻溫和至極,他舔了舔唇角,女人的聲音充滿蠱惑地從手機聽筒裏傳過來,屏幕上亮着的是她前不久發來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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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了一跳,雖然早就知道林若冰骨子裏的性格和表面看上去的不一樣,可如此勾人心魄,只能讓他更加愛不釋手。
然後他又低吟:“寶貝兒……”
林若冰的表情逐漸呈現出狐疑,而後聲音堅決地問道:“熊燃,你是不是在打.飛機。”
“嗯。”
林若冰:“……”
話音剛落,林若冰就躺在床上翻了個身,電話裏頭動靜更大了。熊燃的坦誠令她措手不及。
過了會兒,聽筒裏的磁音更加深沉,她卻笑了:“幹嘛不回家呢?還用得着你自己親自動手?”
熊燃屏息着,不敢多言,生怕發出點兒奇怪的聲音,可是一邊聽着一邊笑,一邊笑又一邊想:這他媽誰能忍得了,回家那場算回家的。
他的聲音和狀态讓人感覺新奇,連帶着那股脾氣也沒了,安靜下來時,林若冰就湊在聽筒旁聽他的聲音。
只是,他需要時不時地聽到她回應,得逞了又笑得特壞,特煩人。
半夜林若冰睡沉的時候,突然有人掀開她身上的毛毯。
熊燃回來了。
林若冰眉眼恹恹,扯回毛毯掩在胸前,推他:“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我的禮物呢?”
早在之前掀開的那一瞬,雖然只有一盞清清淺淺的床燈照耀,可那純黑色的蕾絲,雪白的肌膚,已經一覽無餘。
“沒了。”林若冰勉強睜開雙眼,笑着看他,說,“回來晚了就沒了。”
燈光原是白色的,被她調成暧昧的橙色。
他都不知道,這房間的燈光還有這種顏色。
素顏的林若冰有種稚嫩的清純,加之怎麽她都不會對他發脾氣,讓他心癢難耐,愛不釋手。
熊燃正呼吸沉沉的時候,林若冰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惺忪着眼眸笑了笑,說禮物可以給,但要以條件交換。
男人當然不會拒絕,箭在弦上刻不容緩,他恨不得将人吃幹抹淨了,又怎麽會在意林若冰的這個條件。
炙熱而真實的夜晚,興許是之前纾解過一次,男人的動作顯然沒有之前那麽瘋狂。
他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欣賞收到的禮物。
目光透着燈光,炙熱纏綿的落在她臉上,熊燃看着她慢慢睜大了眼睛,像是醒了七.八分。
林若冰擡手推開他,另只手撐着床帏坐了起來。
她說:“你再多看看。”
溫熱的氣息拂着他挺直的鼻梁,熊燃沒聽懂她這句話的意思,白皙皮膚綁着黑色蕾絲,她讓他再多看看。
“看什麽?”
她人都是他的。
林若冰随手拿起枕邊的睡衣套在身上,又拿過另一件衣服披在上面,撓了撓臉,淺聲問道:“幾點了?”
熊燃摸起手機,點開屏幕湊到她眼前看,看完了又想親她,卻被她給推開來。
“诶——說好了有條件的。”她倒吸了口氣,熊燃的唇蹭過她臉頰,又燙又軟的,眉眼淩厲,眼神卻溫柔。
熊燃側身倚在床上,放下手機,手卻捏着她手指,安靜地看着她,讓她說什麽條件?
她嘆了一聲,看得出來做了一些心理建設,眉眼裏略帶有初醒之後困頓,也有沉思過後的堅韌。
她說:“熊燃,我想和你玩一個游戲。”
這是她第一次提出這種要求,新奇的詞語和語氣令熊燃不由得挑起雙眉,詫異道:“游戲?”
林若冰盤膝坐在床上,身上還穿着睡衣,披着薄薄的外套。她原本不用穿那樣多,但她又說:“就像是在陽城玩的真心話大冒險一樣,我想和你擁有一個坦白局。”
坦白局,坦白我們的過去。
夜幕已深,空氣安安靜靜,床單上遺留着她先前不久睡着時的體溫。熊燃略略思索,低聲問道:“怎麽個玩兒法?”
真心話大冒險得有酒有酒瓶,有籌碼才行。
熊燃預料到她的玩兒法和之前不同,又不太确定。
“脫衣服。”
“脫什麽衣服?”
“你說脫什麽衣服?”林若冰嗔他一眼,似是生氣的樣子。
她這一聲,嗔得他有點兒懵。
“沒看見我身上披了那麽多,好了就現在這樣子開始了,水都不能再添衣了。”林若冰說。
熊燃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這件淺薄的襯衣,被他壓得皺皺巴巴 ,索性直接解開了扔到一邊,笑說:“讓你。”
林若冰笑了:“等着。”
房間裏籠罩着一層淺淡的光,光落在床單褶皺上,映起一層層山丘。
“怎麽玩?”
“簡單的。”林若冰捋了把長發,輕言細語道,“石頭剪刀布。”
“那你可得小心了。”熊燃笑得不懷好意 。
第一局,熊燃卒。
男人皺着眉頭“嘶”了一聲,本想大顯身手,這一下子,令他還措手不及了,挂不住面子。
“老婆?”熊燃忽然叫了聲,“再怎麽玩?”
“現在該我提問了。”林若冰稍頓片刻,給他一條退路,“拒絕回答的話——”她沖他褲子眨巴眨巴眼睛,“脫。”
熊燃二話不說把褲子脫了,還叫了一聲爽,忽然又擡起頭來沖她道,要問什麽?
林若冰有點懵,不是說了脫衣服就是拒絕回答?她有某瞬間懷疑過熊燃的理解能力,但是很快就被男人的聲音打斷了。
“過時不候啊。”他嗓音低低地說。
坐在他面前的林若冰,聽見他的聲音,一瞬間裏又看透他眼眸裏的神色,知道他是在讓她,于是若有所思道:“嗯,說一個你最不喜歡的人吧。”
原來就是這種坦白局?
熊燃脫口而出道:“熊緒。”
從小到大,他和熊緒就不對付,他說完這個之後,順帶着給林若冰講了講他和熊緒的那些情仇往事。
大抵就是兄弟兩人自小性格不合,他看不慣熊緒做法,但這孩子聰明,嘴皮子溜,是塊上學的好材料,以至于快三十歲了還在上學。
說出來別人可能不信,熊緒對他是惱羞成怒。可能就是在某天某夜某句話在某個地方令他出醜,而後懷恨在心,以後每一個合适的時機,他都要多嘴多舌。
熊燃說他從小沒少挨自己打,不長記性。
林若冰聽完,沒有及時點評,過了會兒才緩緩道:“我還以為兄弟姐妹都感情很好。”
“那可不一定。”熊燃說,“你之前不是說過,你和你的姐姐弟弟們,都沒見過面?”
他又道:“沒見過面,哪來的感情?”
雖然之前有和他講過這件事,但是林若冰都有些記不清了。卻沒想到熊燃還記得,而且記得那麽清楚。
熊燃說:“你說過的事我都會記得,我不是那麽不稱職的老公,該我了吧?”
什麽就該你了?林若冰抿了抿唇,擡手拍打他肩膀,“沒呢,繼續石頭剪刀布。”
熊燃贏了。
男人有股玩心兒,一旦贏得某種游戲,就會輕而易舉得顯示出得瑟的神情,譬如現在,他肩膀聳動着,胸腔裏溢出一陣一陣的低笑,很是傲嬌。
“到我了。”他說。
林若冰輕輕地點了點頭,她認為熊燃應該詢問她一些有關過去未來的問題,譬如之前令他疑惑的陸星臨,或者是他們之間總是提起的車禍。
她能想到這兩個問題,不是她了解熊燃,而是她想告訴他。
熊燃低聲說:“和我做爽不爽?”
林若冰:“……”
男人赤膊靠在床上,肌肉輪廓清晰,線條分明,燈光一晃,眼神又格外蠱惑。
林若冰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伸手将此扯下,選擇拒答。
她才不要熊燃更得瑟。
結果下一輪,還是她輸。
熊燃的問題和林若冰心裏想的坦白局沒什麽太大聯系,大多是些渾話,有一些直接讓林若冰紅了臉,然而不過幾秒鐘回答不出,男人便發着壞的去脫她衣服。
只剩下“禮物”穿在身上。
林若冰後悔自己披得太少,她大大方方地袒露着,毫不露怯。熊燃的表情似笑非笑,甚至還痞裏痞氣地沖她吹了聲口哨。
“……熊燃!”
熊燃放蕩不羁:“怎麽了媳婦兒?”
林若冰:“……再來。”
“來。”
林若冰贏了,她要問出她想問的問題:“熊燃,說一下你的情感經歷,要詳細的,很詳細。”
他拿一種見鬼的眼神看她,沉默了半晌,吊兒郎當地說:“那有什麽好說的?”
不知聽誰講起過,說男人最好不要同現任講和前任的故事,以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但熊燃不想說不是因為這個,對于已經毫無意義的過去,他認為實在沒什麽好說。
之前同林若冰講過初戀,他後來思索,認為自己做法欠妥。他當時好像隐隐約約有一絲兒炫耀的心理,但當時林若冰比他還冷靜。
他脫了褲子,随手扔在地上,半眯着眼接受來自林若冰略帶氣憤的眼神,讪讪道:“談過兩回。”
“那你初夜是——”
“不是說好一個問題?”熊燃炸毛了,擡手在她.胸.前捏了把,“繼續繼續。”
林若冰被他這一把搞得有些氣憤,點着他額角,氣勢洶洶道:“熊燃,你別讓我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