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可不敢……”林若冰眼眸微紅着, 低聲細語,“你不得折磨死我了。”
他笑得痞痞的,坦誠地點點頭, 卻不打算放開她,還要挾道:“知道就行, 你上次送我那件“禮物”給了我靈感, 下次再不聽話把你“捆”起來。”
太直白的話語, 林若冰腎上腺素持續增高,直至臉頰耳稍紅到滴血。她身體一陣酥軟, 強硬着姿态回擊他:“你還好意思說上次,我問的問題你都沒說, 只會給我打馬虎眼……”
他唇角挂着懶散的笑, 卻更為猖狂的湊近她,嗓音很有磁性:“你上次不就問我初夜是什麽時候?”
他把唇壓向她耳邊, 暧昧不清道:“不就是見你那天?”
那天她露着長腿在他眼前一晃,熊燃就知道, 自己要栽。
栽得毫無理性可言。
可林若冰卻是懂他懂得不能再懂, 這男人方才為她出謀劃策,這會兒正驕傲着。
她深吸一口氣, 平聲道:“那我也是。”
“你就是。”他吻她耳尖。
經歷過風雨的人,在某種事情上不拘小節。林若冰慶幸她和熊燃有同樣思想。
他們不會被某種世俗的評判影響心情,只享受當下的偏愛。
但是, 正如夏晨語那般,林若冰也同樣在意着親密關系中的坦誠。所以她坦誠以待, 同時在意熊燃對她過去的看法。
她為什麽會在意呢?
林若冰至今難懂。
“熊燃, 你說蘇律會答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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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熊燃篤定地說。
“為什麽?”
“你別管為什麽?”熊燃無奈道, “他肯定會。”
林若冰一時語塞。
熊燃從衣擺下方伸出手, 像模像樣地給她整理一番,又糾纏她長發,聲色溫柔道:“你到時候,注意點兒距離就行了,別跟他走太近。”
“怎麽才算走得近?”
熊燃低聲:“別大半夜跑去他房間裏加班,也別和他單獨乘坐一輛車。”
“那怎麽可能呢?”
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況且熊燃還給她買了車,若是以後真成了合夥人,相處時間必然比現在更多,不坐一輛車這事兒不現實。
熊燃手一頓,表情不悅。
林若冰耐心道:“你給我買了車,萬一有案子,去見委托人什麽的,我們兩個一起,我開車載他一程還不行?”
“那行。”熊燃說,“黑天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行。”
林若冰斟酌半晌,且先應了他的條件,忽而惆悵道:“我才畢業不到一年。”
“那又怎麽樣。”熊燃說,“我十八歲就開了人生第一家餐飲店。”
林若冰卻是覺得,這事兒發生在熊燃身上,正常得很。就好像他生來就比旁人膽大,能力更強。
他那指腹蹭了蹭她的臉,無比認真道:“只要你想,沒有什麽做不了,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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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保姆來敲門,叫他們去樓下吃飯,熊賢山已回,正在房間裏換衣服。
林若冰整理好衣服,跟着熊燃下樓,梁老師和熊緒正坐在沙發上。
梁老師熱絡問道:“去看泰魯了嗎?它最近幾天吃的飯不多,不過狀況還好。”
林若冰沒說話,她不太善于撒謊。她和熊燃剛才,壓根兒沒去看過泰魯。
倒是熊緒甩着手機,沒心沒肺地說道:“泰魯已經算是百歲老狗了,指不定哪天就壽正終寝了。”
熊燃沒頂他,因為這是實話。
熊燃問梁琴湘,宣荷最近有沒有打電話來。
梁琴湘還沒應聲,熊緒先開口道:“給我打了,每次打電話都要問我新嫂子長什麽樣,和她哥配不配,能不能治她哥?”
說罷忽然拿起手機,走到林若冰跟前,“來,新嫂子,咱倆拍一張。”
“咔咔”兩聲響。
毫無征兆的,林若冰被光明正大的偷拍了,甚至連牽着她手的熊燃都沒反應過來。
熊緒沒事兒人一樣的走向餐桌,坐下,動作靈敏的把照片往梁宣荷WeChat一發,而後語氣散漫地發送語音——
“宣荷,看我給你拍的嫂子,照片下面那張黑手是你大哥哈。”
熊燃:“……”他倒也不生氣,無語罷了。
過了會兒,熊賢山從樓上下來,一家人開始用餐。
這是林若冰第二次見他,上次她來,熊賢山只把她當作熊燃不聽他話找來的幌子,哪成想二人火速領了證,待他知曉,熊燃的婚姻狀态早已成為已婚。
他對此簡直震怒。
熊賢山事無巨細地詢問林若冰工作以及家庭背景事項,就連一向只會擡杠的熊緒都忍不住解圍道:“爸,我明天幾點去山海,跟你坐一輛車麽?”
熊賢山看他一眼:“你自己去。”
說完飯桌一陣平靜。
熊賢山像是也沒了再講話的興趣,更沒了吃飯的胃口。
吃過飯後,熊燃去樓上泰魯的房間,林若冰陪梁老師聊天。
梁老師道:“熊緒總是這樣,但這孩子只是愛鬧,沒別的意思,他從小挨了不少熊燃的打,熱衷于挖他哥哥的黑料。”說着說着忽然笑起來,又道,“這幾個孩子,各有各的性格。”
她是要林若冰不要在意熊緒的話,以及他那張令人猝不及防的照片。
林若冰心裏清楚,比起熊緒,熊賢山的姿态更容易讓她心有芥蒂。
但梁琴湘對熊賢山一字不提。
泰魯的房間在熊緒卧室旁邊,林若冰去樓上找熊燃時剛好碰見出來的熊緒。
倆人在狹長走廊裏碰面,熊緒滿不在意地擡手招了招,沒了熊燃在身邊,他連半分調侃林若冰的意思都沒。
林若冰叫了他名字。
熊緒定下腳步,扭過頭來:“怎麽了?”
沒人在,他也不樂意叫比自己小兩歲的林若冰嫂子,倍兒沒面。
林若冰始終記得初次見他時,他站在熊燃面前別有意味的那句,擺明了是要氣熊燃。
于是她在燈光下眯着眼睛,淡淡笑起來:“熊燃還帶過別的女人回家嗎?”
只是這個問題,熊緒沒有立刻答。而是眨巴眨巴眼,撓了撓頭,問她:“我哥沒和你說過?”
當面從不叫哥的,私下卻叫得本分。
“沒有。”
“那你得去問他啊。”熊緒說,“你倆要是因為我鬧別扭,他不得打我?”
又不是沒鬧過?林若冰無語道:“那你第一次見我就說這件事情。”
“都過去五年了,我鬧着玩兒的啊。”熊緒表示特無辜。
林若冰遲疑道:“你不讨厭你哥?”
熊緒堅定不移道:“讨厭,十分讨厭。”
說完他就走了,大概是去書房找熊賢山,讨論明天工作的事情。
說起熊家的三個孩子,果真像梁琴湘口中那般,各有各的性格。
一個高中辍學十八歲白手起家,一個博士未畢業二十八歲初次實習,另外一個還不太了解。
單看熊燃熊緒完全不同的人生經歷,也能知曉兩人三觀差異巨大,話不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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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窗戶開着,風透着紗窗飄進來。門口擺着兩雙男士女士拖鞋,是林若冰走前放的。
熊燃開了燈,女人在他身前脫下高跟鞋,他聞到一股兒淡淡的清香,不止在女人身上,還在這個家裏的每一個角落。
林若冰換完鞋子,将那雙踢到他腳下,還沒說話便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一股香味兒。”
林若冰擡眸平淡地應了聲:“我走的時候噴的,好聞吧?椰子味兒。”
房間裏幹淨整潔,熊燃唇角忽然升起一抹弧度。
曾經也想過,房間裏會出現什麽樣的女人,或美豔動人,或溫柔賢淑,總之有那麽個輪廓,卻想象不出性格。
現在他知道了,是表面安靜沉穩,內裏帶點小倔強的林若冰,她是什麽香味兒,便會把他的家染成什麽香味兒。
他方才在老宅看泰魯,泰魯老得越發不成模樣,原先光線靓麗的毛發如今都變得暗淡無光,眼睛裏沒有任何倒影。
他想起接它回來的當天,熊賢山看到後十分反感,斥責他,要他把泰魯送走。
他不應。
後來泰魯在家裏待了十幾年。
到如今的林若冰。
熊賢山找過他,俗套的劇情,一如既往的高傲姿态。
熊燃都服了,他沒想到自己家會和林若冰前男友家那樣庸俗至極。當然他不知道林若冰前男友是怎麽做的,反正他是罵了,氣得熊賢山手腳哆嗦。
這事兒他還不敢告訴林若冰。
萬一惹她生氣怎麽辦?
臨睡覺前,熊燃洗完澡,圍着浴巾擦着頭發從浴室裏走出來,林若冰正倚在床上看手機,視線一瞥,便看見男人清晰流暢的腹肌輪廓和兩條若隐若現的人魚線,收緊,消失。
男人垂着濕漉漉的腦袋,黑色發絲末梢滴落晶瑩剔透的水珠,肩上搭着塊灰色毛巾,正打開一罐男士護膚液,動作不講究地朝臉上拍了兩下,扭過頭來,眉眼一挑:“看我呢。”
“不行?”
“看呗。”男人大步流星走來,浴巾都沒扯就鑽進毛毯裏,膝蓋微微彎曲着抵着她的腿。
“熊燃。”
“嗯?”
“我看到你爸進去找你了。”她淡淡道。
“嗯?”
“說什麽了嗎?”
敏感如她,熊燃深有體會。他慢條斯理地繞着她長發,緩緩開口道:“就說熊緒那小子入職的事情,其他沒別的。”
林若冰信他,她沒有任何理由不相信熊燃。夜色漸濃,她關掉了卧室的大燈,囑咐熊燃睡前吹幹頭發,不然明天起床會頭痛。
她是真的沒別的意思了,就算熊賢山說了什麽,她也不在乎。而熊燃卻是睡不着了,他的手指勾着她的發尾。
“我媽和你聊了很多?”
“嗯……”林若冰說,“梁老師好像是想當奶奶。”
熊燃靜默了半晌,直至林若冰問他他才出聲:“你覺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她已經困了。
男人扯掉浴巾,滾燙的溫度貼着她,黑夜裏眼眸卻越發晶亮,低唇咬在她耳邊低語——
“我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