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楊詞等人看的十分過瘾,還想要跟着民兵連的人,過去看看會如何處置薛家呢。

結果就在他們雄赳赳跟出去時,楊詞就被身後的楊滿倉一把揪住了。

楊滿倉揪着楊詞的後衣領子,對着一群半大的小夥吼道:“你們要去哪裏?都不上工了嗎?馬上就要交公糧了,一個個都給我幹活去!”

衆人聞言頓時縮了縮脖子,完全沒了之前看熱鬧的勁頭,一個個焉了吧唧的轉身去上工。

楊詞見狀往前挪了一步,一臉不滿的小聲嘀咕了一句,“爹,我可是人證啊,我得過去看着,不能讓薛家人鑽空子。”

楊詞說着就掙紮起來,一臉他非要過去看看不可。楊滿倉看着他被抓花的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你去什麽去,警察同志們又不是傻子,他們需要你去作證的時候,自然會有人過來找你。你也不看看你這張花臉,等會要是讓你娘給看見了,到時候看你小子怎麽解釋?”

楊詞這才想起來,他剛剛跟薛浩川比劃的時候,薛浩川一個大老爺們不用拳頭。不僅學貓一樣撓人還專門挑他的臉撓。

本來他這個人的名聲就不好,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張臉了,若是因此留了疤以後怎麽讨媳婦?

不等楊詞在心裏繼續腹诽,楊滿倉就把楊詞交給了楊家佑,“你把你弟弟帶回去,給他的臉上塗點藥。我和支書他們去民兵連看看,這一次棉花那孩子差點被弄死了,這件事絕對不會這樣善了。不然以後村子裏的人跟着有樣學樣的,那咱們整個村子可就成了壞典型了。”

楊詞聽到楊滿倉這話,就知道老爹這是認真了。畢竟是涉及到人命的大事,一個村子的風氣很重要,一不小心就會被極個別的人帶壞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善良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但是罪惡卻十分容易傳染。

以前楊詞就看過一個新聞,有一個村子就是出了名的大毒窩,裏面的村民們黃賭毒每一樣都沾了。

這樣的村子大人們都被抓了,剩下的那些孩子也是一個問題。他們受到大人的耳濡目染之後,加上沒了父母長輩的庇佑,很多人就算長大了心思也不會多麽純正。

之後楊詞就被三哥拽回了家,因為他臉上的傷勢還挺嚴重的,有一處都被摳出了一小塊的肉。三哥擔心他真的因此破相了,只好又帶着他去了村醫生家裏一趟。

因為今天楊詞的表現還不錯,算是間接的救了棉花的一條命。所以村醫生對他的态度還不錯,塗藥的時候沒像上次一樣用力,期間對楊詞說話時還對他笑了兩次。

村醫生給他塗的藥是那種紫藥水,于是塗完之後就成了一個大花臉。

還是有點偶像包袱的楊詞,在看清自己的臉之後立刻鬧着不去上工了。

三哥見狀也覺得楊詞的樣子挺搞笑,想着他們家也不靠楊詞的那一點工分,于是點點頭就讓楊詞自己回去了。

楊詞一個人郁悶的回了家,他在家裏讀了一上午的書。快中午的時候他聽到外面有動靜,還以為家裏的其他人回家了,結果一出來就看見是二嫂拎着包回來了。

鄉下的房門一般都不會上鎖,尤其是家裏面有人的情況下,平日裏大門都是大喇喇的敞着。

此時田嬌嬌正坐在院裏的凳子上,冷不丁看見楊詞一臉紫藥水的樣子,田嬌嬌就被楊詞的樣子吓到了。

“哎呀,你這是什麽鬼樣子?”

楊詞知道因為原主以前犯過的錯,田嬌嬌對他一直有着很大的偏見,剛好他這會兒看書看太久了,便找了一個借口拿了一個草帽出去了。

田嬌嬌見狀偷偷的撇了撇嘴,也不管楊詞大中午的要去幹什麽,開開心心把包拎回了他們的屋。

畢竟她都搬到縣城住一段時間了,如今突然跑回來也要好好的表現一下。

雖然她回來不是為了其他人是為了她男人,不過不管是爺奶還是公婆都是她的長輩,她走了又回來也不能弄得太難看。

于是她把東西放好之後,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院子。然後她挽起袖子進了竈房,打算好好的露一手,順便也能讓她男人吃點好的。

這一次她從縣城回來,可是帶了不少的好東西。有兩斤馓子,一斤花生米,一斤米花球,一斤酸菜,三斤牛肉,一罐麥乳精,還有兩瓶二鍋頭。

這其中大部分的東西,都是要給她男人準備的,只有一小部分是給老人的。

就在田嬌嬌忙了一半的時候,劉纖梅和楊夢蓮就提前回來了,跟在母女兩身後的還楊老太太。

這兩天老太太閑來無事,便找了一個糊火柴盒的工作,可以一邊糊火柴盒一邊聊天的,這樣的工作老太太可喜歡了。

三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劉纖梅以為是大閨女回來了,着急忙慌的往竈房裏一看,才發現是老二家的媳婦回來了。

田嬌嬌看見劉纖梅進來,甜甜的叫了一聲娘,劉纖梅見狀就算心裏有怨氣,面上還是笑着應了一聲。

畢竟媳婦和閨女不一樣,親閨女可以打可以罵,對媳婦再不滿也要憋着。

第四個回來的是楊詞,他剛剛出去散了散步,想要發酸的眼睛放松一下。

結果路上遇見了一個小破孩,這小破孩自己光着一個屁股蛋子就算了,還追在楊詞的後頭笑話楊詞是紫臉怪。

就在楊詞打算讓他體會一下人間險惡時,小破孩終于認出來被他笑話的人是誰了,立刻鬼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跑了。

看到對方倉皇逃竄的可憐背影,就知道以前的原主有多麽可怕了,肯定沒少欺負這樣的熊孩子,不然小破孩也不會這樣的害怕他。不過看見熊孩子被吓跑了,楊詞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等到楊家佑也從地裏回來,一家人吃了午飯之後,楊滿倉他們才從外面回來的。聽說薛老太太在民兵連時,像兩年前一樣又上演了喝農藥戲碼。

可惜這一次情況不一樣了,棉花在公社見到公安民警與婦聯後,原本傻了瘋了的人突然清醒了,哭着抱着婦聯主任的手臂不松手。

他們這才知道棉花根本沒有傻,薛家不過是以她傻了當做理由,好用這個理由天天把她關家裏。

棉花一開始還會哭鬧大喊大叫,但是每一次哭鬧之後都是一頓毒打,他們會堵住她的嘴把她打得半死,并且威脅她若是不聽話就把她賣給老光棍。

他們說的那個老光棍是隔壁村的,是一個長得又醜又老的暴/露狂。

說把她賣給老光棍當老婆生孩子,說她骨子裏跟她娘一樣是一個放蕩的騷貨,要讓她跟母豬一樣一輩子不停的生崽子。

棉花心裏怕瘋了,也恨足了他們。不管是在她身上發洩怨恨的薛老栓,裝作沒事人一樣對她視若無睹的哥哥,還是一心只有孫子重男輕女的薛老太太,以及幫助薛老栓折磨她的薛家其他人。

于是棉花為了能接觸到外人,開始按照他們的意願真的傻了。他們把她的飯倒在了狗盆裏,她就像一只狗一樣趴在地上吃。

她一直裝瘋賣傻了這麽久時間,終于等到薛家人放松警惕了,這才有機會接觸到了外面的同學。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包括她被毒打差一點死了,都是她跟幾個同學計劃好的。

因為只有她真的快死了,她的事情才會受到更多人的關注。只有更多人的關注與同情,她才能像她的娘一樣得到救贖。

也許有人會覺得她心機深沉,但是沒辦法……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她只是想要逃出牢籠而已,她只是想要罪惡的人受到懲罰而已……

因為棉花現在的傷勢特別重,加上棉花的幾個同學很給力,有一個小姑娘膽子特別的大,竟然跑到縣裏舉報給了領導。

有了縣裏領導發話要重視,不管薛老太太那邊喝幾次農藥,公社公安局也要把薛老栓辦了。

楊詞聽到這裏松了一口氣,他倒是不覺得棉花的心機重,只覺得這都是薛家人逼出來的。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棉花受的那些苦別人沒有經歷過,任何人都沒有立場去指責批評她。

因為有縣裏大領導發了話,在薛老太太喝了兩次農藥後,薛老栓這個虐待狂還是被判刑了。

不僅薛老栓被判刑了,薛浩川等人因為制造僞證還是幫兇,有被判了三個月勞改的,有被公開批評道歉的,還有的判了賠償醫藥費的……

因為有薛家的一大筆賠償,棉花的醫藥費就不是問題了。不過為了防止棉花回來之後,薛家人因此再偷偷的對付棉花。

楊滿倉和支書等人商量了一下,就幫棉花和薛家直接斷了親,以後棉花就和薛家沒有關系了。

并且他們還給棉花撥了宅基地,就選在了楊滿倉家的斜對面。這樣就算棉花回來了,她住在大隊長家的對面。

不僅薛家人不敢上門找她麻煩了,就是一些不開眼的混混也不敢惹她。

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五天後了。楊詞頂着一張受了傷的臉蛋,在牛棚裏點了兩根蠟燭,正在被謝硯青指導着初二的功課。

初一的課程他自己複習完了,在謝硯青給他出了兩張試卷之後,謝硯青便着重教他初二的功課。

因為楊詞初一的基礎打得很不錯,如今眼看着他就要開學複讀初二了,初二的功課就相對比較重要一點。

兩人都是做事很認真的性格,從楊詞過來到現在已經兩個小時了,他們兩個全程都沒有起來動過。

謝老爺子見狀有一點心疼謝硯青,擔心這樣熬下去把謝硯青眼睛熬壞了。

于是他沒沒忍住輕咳一聲,在楊詞疑惑的擡起頭看過去的時候,就拽着楊詞去前面空地操練起來。

之前他就說過要教導楊詞武術的,剛好可以趁現在讓謝硯青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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