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薛浩川一看見家裏亂糟糟的,就皺起眉頭不耐煩的說:“這是又在鬧什麽?還有你們,都在我家裏幹什麽?”

楊詞聞言立刻諷刺道:“你說我們在幹什麽,我們在救你妹妹的命。你妹妹都被快打死了,整個村子的人都來救人,你這個親哥哥的倒是好啊,還在這裏問我們幹什麽呢?”

薛浩川的年紀和楊國佑差不多,所以他平日裏不怎麽接觸楊詞的,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楊詞會站出來。

此時突然聽到楊詞這樣的話,他故意不去看妹妹棉花的凄慘狀況,反而一臉不滿的盯着楊詞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不該多管閑事。更何況我妹妹已經傻了,她犯了錯要不是教訓她,她以後只會更加的不聽話。”

原本楊詞就對薛浩川很不滿,此時聽到他的話後更加不滿了。他覺得身為棉花的親哥哥,薛浩川不僅窩囊自私,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僞君子。

說實話薛浩川真不虧是薛老栓的兒子,這兒子說的話和老子說的簡直一模一樣。

楊詞看看不管不問的薛家其他人,心裏頓時沒了耐心。既然他們一個個都打算不要臉,那他就幫忙撕得更徹底一點吧。

“什麽叫你們的家事,你們這種叫做家事嗎?只有舊社會的地主家,才會動不動打殺子女的。你們這種叫做虐待婦女,殘害子女,嚴重的是要判刑的。”

薛浩川聞言臉色一白,他覺得楊詞這樣說的用意,就是打算給他們家戴大帽子,他可不能遂了楊詞的想法,于是連忙張口反駁道:“你胡說什麽,我們家三代貧民,更不是什麽虐待婦女,你休想給我們家扣帽子。”

楊詞可不管薛浩川的反駁,一邊繞着薛浩川轉了一圈,一邊一臉疑惑的對衆人道:“我有一點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他和棉花是一個娘生的,薛老栓每一次打棉花時就叫她雜種,而他卻不僅不用挨打還這樣體面?”

薛浩川穿的不如楊詞好,但是因為對比的是棉花。此時棉花被打得看不清面目,她身上的衣服更是衣不蔽體,跟穿的人模夠樣的薛浩川相比,頓時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尤其是薛浩川的腳上,還穿着一雙新買的皮鞋。這種鞋一看就價格不菲,他們鄉下只有準備結婚時,才會舍得給孩子買一雙。

用薛浩川的新皮鞋,跟光着腳的棉花對比,所有人都覺得真是嘲諷啊。

薛浩川聽到這話臉色非常難看,只是不等他再次開口反駁楊詞,就聽見楊詞字字誅心道:“因為你爹重男輕女,哪怕你是那個女人的兒子,也會看在你是男娃的份上放你一馬。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每一次妹妹棉花被打的時候,你這個唯一的親哥哥才坐視不理,甚至會故意裝作不知道棉花被打了。

因為刀子沒有割在你的身上,感覺不到一點疼痛的你,就像是一只貪生怕死的狗,只會捂住自己的眼睛堵住自己的耳朵,然後快快樂樂的過你的小日子。”

在楊詞說這些話的時候,躺在村醫生懷裏的棉花,青紫的眼皮似乎動了動。

只可惜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因為在楊詞說出這番話後,薛浩川就發瘋一樣朝着楊詞撲去。

楊詞也是一個虎的,哪怕年紀小,沒對方長得高,面對一臉猙獰可怖的薛浩川,他不僅一點也不害怕,還在與對方動手時占了不少便宜。

只可惜不等楊詞繼續發揮,楊家的一群小夥子就沖了上去,小胖子楊詞也被親哥提溜了回來。

被撓了一下臉的楊詞,憤怒的掙紮着,“三哥,讓我再跟這個孫子比劃比劃。”

楊家佑聞言一陣無語,看着楊詞白生生的小俊臉花了,心疼的在楊詞頭上揉了一把,随即紅着眼朝着薛浩川走去。

原本好幾個人都按不住的薛浩川,眨眼間就被楊家佑一巴掌拍得整個人爬不起來了。

薛家的一群男人見狀脖子一縮,剛剛看見楊家的一群小子上手時,他們就想要也跟着沖上去的。

結果就看見了一臉煞氣的楊三,一群人不僅慫了還下意識往後面退了退。

楊家佑猩紅着一雙眼睛,大喇喇的往中間那麽一站,就是那個薛老栓都不敢說什麽。

楊詞見狀只覺得諷刺啊,本以為他們一個個多牛逼呢,也不過是一群欺軟怕硬的軟骨頭而已。

楊家佑平日裏沒什麽存在感,但是一旦發狠的時候很吓人的,就是楊滿倉都不敢輕易上前。

楊家佑看了看薛家一群孫子,露出一個在楊詞看來很邪魅狂拽的笑容,楊詞的腦子裏頓時響起了起點男主的BGM。

實際上楊家佑也就牽了牽嘴角,根本沒有楊詞想象之中的故意耍酷裝帥。

楊家佑用因為生氣有點沙啞的聲音道:“真正男人的拳頭,不該對着女人,更不該對着自家人。一個個窩裏橫有什麽用,在家裏打老婆打孩子的,在外面還不是個孫子?”

周圍的人聞言紛紛點頭,雖然這個時代打老婆的男人多,但是正常的好男人也有很多的。

比如楊家的那幾個男人,一個個不僅比村裏其他男人有出息,還是公社出了名的疼老婆的好男人。

原本楊家佑相看就比較吃香,好多有适齡姑娘的人家都惦記着,今天楊家佑說完這句話之後,估計下午就要有媒人上門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大環境下很多人都不讀書。不讀書不識字就不懂法律,一些男人除了上工就是生孩子打老婆。

就算大環境都比較重男輕女,但是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把親身女兒當成仇家的。若是情況允許的話,大多數人還是想給女兒找個好男人的。

……

以前每一次薛老栓發瘋時,大家都覺得薛浩川和棉花可憐,都會把兄妹兩個當成了受害者。

但是現在聽到楊詞的這些話,再對比一下惱羞成怒的薛浩川,突然覺得楊詞說的可能是真的,不然薛浩川的反應怎麽會這樣的大?

一個大娘忍不住發出質疑,“如果楊家小四說的是真的,那當初薛浩川的證詞就不能作數。以前大家都以為他們是受害者,所以薛浩川說的話有一定的可信度。但是如今對比一下兄妹兩人的遭遇,啧啧……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其他人聞言也附和,“對啊,以前以為兩個孩子都苦,現在看看人高馬大的浩川,再看看不成樣的棉花……”

“哎呦,哎呦,你們可別說了,我這個人心腸軟,一看那個閨女的慘狀,我整顆心都就抽疼,真是殺千刀的……”

……

除了這些幫忙說話的人,還有那幾個敲鑼叫人的小夥子,其中的兩個人都是棉花的同學。

他們眼睜睜看着好好一個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成了一個傻子,如今傻了還要被薛家人變着花樣作踐,兩個人和棉花的其他同學一直記恨這件事。

此時聽到了大家說的話,他們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在一旁煽風點火起來。

“那薛浩川算不算作僞證,作僞證可是要判刑的,薛浩川這是想要去坐牢嗎?”

“殺人犯的兒子,幫助殺人犯做僞證,不愧是親生父子啊。你們父子兩個都是窩囊廢,老的打媳婦被綠那是活該,小的幫助老的殘害親妹妹,果然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就是,天天對外面說棉花是雜種,明明他們是親兄妹兩個人,憑什麽薛浩川就更加高貴?”

旁邊一個漢子聽得想笑,忍不住跟着他們道:“還不是因為帶把的,不然他也要跟着挨打。”

薛家的那些人大概是覺得,薛浩川被他們這樣說太慘了,就出去把薛老太太找了過來。

這個老太太可是個不好惹的,當初為了保住薛老栓喝了兩次農藥,她把整個村子鬧得那是不可開交啊。

楊詞一看見對方來了,就知道講道理講不通了。這種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燈,因為她一來也不管什麽事,就二話不說往地上一趟開始嚎叫。

“哎呦呦呦……這日子沒法過了,大隊長帶着人欺負人啊,欺負我們家三代貧農,欺負我們家沒當官的……老天爺不開眼啊……”

“楊詞你個小鼈孫子,敢打我孫子喽,壞心腸啊……沒天理啦……有本事你個小流氓,把我老太太殺了,用我這條老命送你進大牢哦——”

楊滿倉聽對方越罵越難聽,把楊詞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對付這種老人楊詞沒有辦法,若是真的把人怎麽樣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不就毀了?

就在楊滿倉氣憤不已的時候,楊國佑帶着一群民兵趕來了。他在來的路上就聽說了情況,一進來就聽到薛家老太太,躺在地上不停的咒罵着他爹和弟弟。

他也不管地上撒潑的老太太,讓一旁的女兵帶上了棉花,送去公社的衛生所進行治療。

然後他冷着臉直接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一群子弟兵把薛家人全抓了。

要是按照以前的流程,他們還要好好問問情況的。不過看了看地上撒潑的老太太,也知道根本沒辦法問出什麽。

既然薛家人不打算好好的說話,那就幹脆不用說了直接帶走好了,到時候自有警察同志來審問他們。

薛老太太見狀頓時急了,也不躺在地上發瘋訛人了,連滾帶爬就追了上去。

她一邊追着跑一邊罵着,好幾次還想要伸手去撓楊國佑,都被一旁嚴肅的民兵給攔住了。

楊詞一直覺得二哥雷厲風行,卻沒想到真的辦起正事情來這樣的帥,比他的嘴強王者和三哥的BGM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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