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今天是開學第四天。

三年級格蘭芬多的魔藥課就在今天。斯內普這些天一直心神不寧，除了在思索到底送什麽禮物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老鼠斑斑這件事。

這件造成他終生悔恨的事，他并沒有表面上表現出的那麽平靜。

但是就像他之前所說，他只是斯萊特林的院長，觀察一個格蘭芬多的學生的寵物，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正好三年級課程裏有縮身藥劑這一項，所以斯內普要求所有學生在這節課帶上他們的寵物。

“如果誰的魔藥狀态不對，那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因為那只可憐的寵物會死在他主人的手上。”斯內普充滿惡意的嗤笑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掃向格蘭芬多學生坐的那篇區域，這讓很多學生都戰戰兢兢起來。

地下教室裏充滿了各種魔藥材料熬煮後的刺鼻混合氣味，教室上層蒸騰的霧氣彌漫，學生們忙碌了差不多一節半後，基本上都做出了成果。

這過程中斯內普一直在不着痕的觀察那只老鼠。

他運轉了大腦封閉術，表面看起來毫無異常，視線也沒有一直停留在老鼠身上。

——但如果不是斯內普知道實情的話，他一定以為這是只真正的老鼠。因為就算沒人觀察它，它似乎也演的毫無破綻。

珀西韋斯萊一直以優等生自居，雖然他的魔藥能力實在不怎麽好，一直也沒放棄，試圖做出正确的魔藥來。

這一點他的哥哥就做的更好了。如果不是因為之前那件事的話，斯內普一定會稍微賞識這對兄弟。

在最後，當珀西按住那只開始吱吱尖叫，試圖逃走的老鼠，痛心的給它灌下縮身藥水時，斯內普心中充滿了快意。

他已經看得出這鍋魔藥失敗了，過程中有幾個步驟不對。所以老鼠斑斑最多留下一段時間後遺症，而且它也不是真正的老鼠，縮小太多的話只會控制不住的變回人身。

真希望有後遺症後，韋斯萊帶它去找波比看看啊。

這樣就能直接揭穿它了。

斯內普愉悅的想。

上完這堂魔藥課，這個學期的第一個周末也要到了。

約翰終于下了決定，他要去幫助布萊克越獄。

“阿茲卡班可是到處都有攝魂怪看守，你真的要去？”斯內普臉色陰沉，又閃過一抹擔心，“你對負面情緒的抵抗不是……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眼中閃過了什麽，表情就從勉強變成了堅決。

“沒關系的，我自己去就行。西弗勒斯你不是很讨厭布萊克嗎？”約翰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雖然我容易被負面情緒影響，但攝魂怪對我來說還是太小兒科了。”

他低頭凝視着自己的魔杖，輕輕揮動。熟悉的咒語伴随着銀白的霧氣噴出後，杖尖緩緩走出一頭動物。

“這是……”斯內普眯起眼睛确認了半天，才有些詫異，“夜骐？”

他的表情變得恍然了。

斯內普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夢到約翰在第二世被殺死之後，夢中的他就悲痛欲絕的跪倒在約翰的身前，然後同樣召出了那只夜骐守護神。

“守護神需要回憶心中的溫暖記憶才能發出來，換句話說找到将要守護的人或物才會更大的發揮出它的用途。”約翰望向斯內普，眼神變得柔和了，“所以這次和去取戒指不一樣，西弗勒斯，只要想起你，就沒有攝魂怪能靠近我。”

又是這麽直白的告白。

斯內普臉上發燙，不得不別扭的撇開眼神，低不可聞的嘶嘶：“那好吧……注意安全。”

“我會安全回來的，放心吧。”

約翰似乎也沒有想确認斯內普守護神的意思，對他又笑了笑就通過壁爐離開了。

這一點讓斯內普松了口氣又很失落。

他握緊了魔杖，有些猶豫。

壁爐裏的火堆正在漸漸熄滅，房間裏沒開燈，所以一片昏暗，正适合施展守護神咒。

斯內普在擔心一件事。

無可厚非的，他的守護神會和約翰的一樣，同樣是夜骐。但他的守護神已經很久沒召出來了，如果還是那頭牝鹿的話……如果……

斯內普抿緊了嘴唇，又沉默了半天，才下定決心念出了咒語：

“呼神護衛。”

魔杖的杖尖蹦躍出一道矯健的身影，仍是那頭漂亮的銀色牝鹿。它在空中一路小跑，最後停留在斯內普膝邊，親昵的蹭了蹭他，就和以前一樣。

“咔噠”的清晰聲響在靜寂的房間裏響起。

斯內普如遭雷擊，眼睛空洞的望着掉落在地上的魔杖，表情恍惚而不能相信。

牝鹿随着魔杖的掉落而散去蹤跡，可那熟悉的模樣完全不能讓他用看錯了這種借口來逃避。

為什麽……？

為什麽他都愛上了約翰，守護神還沒有改變？

難道……他其實……

不可能！

斯內普身體僵直的坐在椅子上，思緒陷入了混亂的茫然無措。他視同生命的魔杖掉在地上這麽久了，都心亂如麻的忘記了去撿。剛才握住魔杖的那只手也冰涼得不像正常人能有的溫度。

但斯內普都忘記了這一切，他又茫然的坐了很久，才撿起魔杖，口齒都有些不太清晰的再次念道：“呼——呼神護衛。”

——仍是那頭熟悉的銀色牝鹿。

那雙黑眼睛變得空洞絕望極了。

斯內普控制不住的用雙手緊緊捂住額頭，周身的氣息都變得一片死寂絕望。

……為什麽？

他不愛約翰嗎？他沒有那麽愛約翰嗎？

難道在潛意識裏，為他做了那麽多的約翰還是比不過只剩回憶了的莉莉嗎？

斯內普心中有個聲音在抗拒，他明白不是這麽回事。

明明他愛的人是約翰，這是毫無疑問的。他并不是從約翰身上獲取虛假的溫暖而已。

那到底為什麽——為什麽守護神還是牝鹿？

斯內普眼前閃過一幕幕他和約翰相處的場景。

“——沒見過送人禮物還這麽兇的。”昨天約翰沒好氣嘟囔的話在他耳邊響起。

除了他，沒有人送禮物還那麽兇巴巴的吧。

“是啊，我的妻子。”約翰帶着些得意的狡黠回答。

搶劫古靈閣前，當着老妖精的面的那句話明明只是調侃，他卻立刻怒氣沖沖的甩開了約翰的手。

“你總是這樣，有反應也硬忍着，難道我變成這樣也對你毫無吸引力嗎？每次都是這樣——太沒意思了。”約翰又失落又傷心。

如果換任何一對伴侶來看，他這樣的舉動不過分嗎？

斯內普手指用力更大了，雙唇愧疚的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總是習慣性的別扭，習慣性的把自己縮在保護殼後面，因為這是他幾十年來養成的習慣，因為約翰會一直遷就着他。

“西弗勒斯，只要想起你，就沒有攝魂怪能靠近我。”約翰的笑臉一如既往溫暖。

——可他這樣真的值得嗎？

斯內普想起剛才他兩次召出的都還是熟悉的牝鹿。

不值得啊，完全不值得，為了他這樣的人——

斯內普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約翰懵了，他就是去救個布萊克而已，家裏發生這麽大個事。